笔直优美的双腿被抬起,当那炙热的巨物顶在那一点上,开始缓慢而坚定地推进,墨翼放纵地呻吟,辗转缀泣,巨大的痛楚和欢愉都清清楚楚地表达出来。
灭顶的快感袭来,仿佛灵魂都出了窍,韩暮非紧紧抱著那不似女子柔软,却是天下最美丽的身躯,一下一下,不断地疯狂撞击,换来他一声声销魂的呻吟,热切的呼唤。
激情终於在彼此的嘶喊声中达到最高峰,又缓慢降落,韩暮非仍然抱著墨翼,喃喃不断地叫著:"墨翼,墨翼!"
墨翼在他怀里战栗著,抬手一遍遍地抚摸他的脸庞,迷离的眼神写满眷恋和满足。
良久,韩暮非才停下喘息,道:"墨翼,我会和若颜说的,我带你一起走。"
墨翼紧紧勾著他脖子,在他耳边柔声道:"傻瓜,他哪里会放我?你提前半日,後天夜里走,到时我会设法出来,就在城门口和你会合,我奶奶和阿绣兄妹,我也会一并带上。等镇南王发现时,我们早已去得远了,不用当面和他冲突的,时日久了,他知道我心意,自然会放下。"
韩暮非道:"原来你早已计划好了!"
墨翼道:"你不答应?"
韩暮非摇了摇头,低声道:"墨翼,你这样对我,我怎麽会不答应?"这样豁出一切的墨翼,他如何能拒绝,如何舍得放下?
回去的时候,墨翼先回了依玛婆婆的住处,呆了好一阵子才出来。回府时朱若颜已经下朝回来,正坐在厅里喝著茶,见了他来,问道:"去哪儿了?"
墨翼道:"去看我奶奶了。"
朱若颜哦了一声,毫不起疑,殷勤地道:"我瞧她住的那地方不是太好,要不要把她老人家接进府里来?"
墨翼摇了摇头,道:"不必了王爷,我们有约定的。"
他还是认定自己终有一日要离开镇南王府,朱若颜顿时垂头丧气。
两日之後的夜里,一辆小轿抬出了镇南王府。轿子很快抬到不远处依玛婆婆的住处,紧紧靠在门边停下,墨翼从轿子里探出头来,轻轻叫道:"奶奶,阿绣!"
有人吱呀一声开了门,依玛婆婆和阿绣出现在门口,三人相对点头。墨翼向四个轿夫道:"你们进去搬东西。"目睹四人进去後,缩回了轿子里。
屋里除了依玛婆婆和阿绣外,还有两人。依玛婆婆等四位轿夫进门,和蔼地道:"四位辛苦了!"蓦地四人一起出手,四个轿夫哼也没哼,便一起横尸当场。
很快依玛婆婆等四人换上轿夫服饰走了出来,无声抬起轿子,迅速地向前走去。依玛婆婆平素一副病殃殃模样,这时却矫健异常,抬著轿子兀自身板挺直,步履如飞。
轿子去的地方,是质子府。质子府位於京城府衙附近,戒备森严异常,形同囚笼,所有各族和各国质子都住在里面,或者说,被押在里面。萨拉罕族的质子曼亚王子自然也在其中。
轿子在质子府前停下,有人掀起轿帘,墨翼扶著朱若颜走了出来。即刻有守卫上前跪下:"小人叩见镇南王爷。"
朱若颜道:"带路,本王要见萨拉罕质子。"
那守卫恭恭敬敬地应了声是,起身开门,领著两人进去。质子府不是轻易可进之地,但镇南王位高权重,萨拉罕是他一手攻破,曼亚王子也是他亲手抓回,旁人深更半夜来此,或不能见,他来,却谁也不会稍加阻挡。
厚实的披风挡住了朱若颜被绑在背後的双手,也没人发现墨翼扶著他的手中执著一把轻巧的匕首,正紧紧贴在他肋下,只要他稍有异动,朱若颜知道,墨翼绝不会有丝毫的手软。
并非他太过无能,但谁也无法在和自己最心爱的人刚刚颠鸾倒凤之後,正神授魂销之时还能保持警惕,而墨翼,入镇南王府近一年,不止不曾稍露痕迹,更对他从来不假辞色。对他好,他拒绝,给他东西,他不要,说爱他,他说不信。这样一个人,谁能想得到竟会怀有异心?
朱若颜甚至不知道他居然会武,武功还绝对不弱!否则便是他遽然出手,自己也绝不会毫无招架之力。
朱若颜恨恨看著身边的人。他掩饰得太好,而自己,却被所谓爱情冲昏了头脑!但墨翼,你若以为这样就可以成功,你就错了!
29
质子府里面分成数个独立的小院,各有守卫,以禁止各质子之间的交往,免有勾结可能。曼亚王子的居处在相当里面的位置。
三人进了小院,那守卫带著两人一路走到一间厢房门口,道:"萨拉罕质子就在里面。"墨翼道:"多谢这位大哥,麻烦你和其他兄弟一起退到小院外面,我们王爷有密事要和萨拉罕质子商谈。"匕首一顶朱若颜,朱若颜只得颔首,道:"你去吧!"
那守卫不疑有他,答应一声去了,自去通知其他守卫退出小院。
墨翼推开房门,推著朱若颜缓步迈入。
里面一片黑暗。墨翼轻轻唤道:"曼亚,曼亚!"
朱若颜暗暗咬牙。墨翼叫的是曼亚,而不是本该叫的曼亚王子!他到底是谁?到底,是什麽身份?
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有人下了床,摸索著点亮了桌上的纱灯,在渐渐亮起的灯火中惊疑地看著两人。
惊疑很快变作惊喜,他扑了过来,紧紧抱住墨翼的手臂,流著泪叫道:"墨翼,墨翼!真的是你吗?"
那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脸色有些苍白,带著怯懦的神情,但仍然堪称俊美,正是萨拉罕王室唯一幸存的曼亚王子。
墨翼将朱若颜推坐在桌边唯一的椅子上,返身关上了门,回身在曼亚王子面前跪下:"曼亚,是我,我来救你了!"
但曼亚没有仔细听他在说什麽,随手将他拉起来,吃惊地看著面无表情的朱若颜,呆了呆,怯怯地跪下:"镇南王爷!"
墨翼一把将他拉起来:"没有镇南王爷,曼亚!我都安排好了,我带你走,我们一起,回我们的萨拉罕,你要带领我们萨拉罕人收复我们失去的土地,你会成为萨拉罕的英雄,萨拉罕的复国之君!"
"不不,不可能的!"曼亚看著他呆了一会,慌乱地摇头:"不可能的墨翼!我们,我们打不过申国,打不过镇南王爷的!"他紧张地看著朱若颜,喏喏地道:"王爷,我......我没有这样的意思。"
朱若颜脸上浮起带著讥刺的冷笑。看到了吗,墨翼?这就是,你拼命要救的人,你以为会成为复国之君的人!一个懦夫!否则当日我又怎会留著他?呵呵,这样的人,我看你要如何让他成为英雄!
曼亚已经又跪了下来,小心翼翼地看著朱若颜,喃喃地申辩、哀求。
墨翼震惊地看著他,几乎是嘶喊著道:"曼亚,你是萨拉罕唯一的王子了,这是你的责任!"
曼亚拼命摆手,声泪俱下:"你什麽都不知道墨翼!你上过战场吗?你知道面临死亡是什麽滋味吗?我试过,我不想再试了!"他讨好地望著朱若颜:"王爷,这里的日子,我过得很好,很习惯。我没有二心,我不会跟著他们叛乱的。"
面临死亡?我试过比死亡更可怕的滋味!墨翼压著他的肩膀强硬地将他转了过来,一瞬间他的脸色几乎可以称之为狰狞:"我们拿回圣物了!有圣物保佑,我们会胜利,会把申国人赶出我们的土地,我们会做到的!所有的萨拉罕人都在等著你,我的曼亚,王子殿下!"
圣物!曼亚的脸庞在这两个字的作用下亮堂了几分:"在哪儿?圣物在哪儿?"
墨翼顿了顿,道:"我往这里走的时候,我们的第一勇士已经同时出发去拿了,很快就会带著圣物回来。没有什麽事是库拉办不到的!曼亚,你知道的。"
曼亚的脸又暗了,目光躲闪著不和墨翼相对:"那就是还没有。墨翼,我听说过那个地方的可怕,为了圣物已经死了很多人,库拉不是神,他也办不到的。"
墨翼道:"可怕是因为机关,可是这次,我拿到了钥匙,库拉会成功的!"
朱若颜的脸色终於变了,惊讶地看著他。墨翼转头向他,冷冷道:"朱若颜,那次你们在刺客肚子里找到的钥匙,是假的,真正的钥匙,藏在我的伤口里!"
朱若颜没有说话,震惊的同时,还有止不住的迷惑。究竟是什麽样的决心,才能设计出这样残忍、血淋淋的法子,他回想起那个死後还被剖腹的刺客,想起墨翼当时苍白的脸色,想起这三年来萨拉罕一族为夺回圣物和救出曼亚王子而死去的无数的人,究竟是什麽,让他们,一个一个,这样义无反顾?
墨翼怀著最後的希望看向曼亚:"我们会成功的,曼亚,你跟我走!"
然而曼亚却把目光投向了朱若颜。并非没有期冀,没有心动,更多的,却是疑虑,和惶惶不安。
墨翼的心冷了下来。
朱若颜悠然道:"曼亚王子,当年你也算和我对过阵了,你觉得你胜得过本王麽?你觉得你们萨拉罕那麽点差不多是乌合之众的兵马,赢得了申国的百万精兵强将麽?"
曼亚仅有的一点热血迅速冷却。他一生尊贵,根本不曾习武,哪里就能上阵杀敌?当年不过在最後时刻,逼不得已之下仓促上阵,以做做样子激励士气而已,可是最终还是没能挽回败局,眼前铺天盖地的纷飞血肉却彻底地吓破了他的胆。
没错,不可能的!怎麽都不可能的!圣物能保佑的话,当年就保佑了!现在这多不过百万的流离失所的萨拉罕人,能做什麽?
更何况如今,还没见到圣物的影子呢!
他转向墨翼,羞愧,然而却是坚决地摇了摇头。
墨翼冷冷地看著他,许久,轻声道:"你决定了?"
曼亚低下头,根本不敢看他。
墨翼极缓慢地点头,低沈著声音道:"我会怀念你的,曼亚!"
曼亚不明白他的意思,却直觉地感到不妙,他惊慌地向後退去。墨翼一把将他推倒在床上,右手的匕首抵在了他的心口,他一字字地重复道:"我会怀念你的,曼亚!"
30
"不不不不!墨翼,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从小只有我对你最好,你不能杀我!"曼亚惊慌失措地抓著墨翼的手,拼命要将匕首推开,脸上早已涕泪纵横。
朱若颜也惊得呆了。好狠的墨翼!
他不动声色地在墨翼身後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地向後退去。
眼看快到门口,墨翼冰冷的话语响起:"朱若颜,别逼我现在就杀你!"
朱若颜只能咬牙停下。
墨翼看著曼亚的目光渐渐柔和,他低声道:"别怕,我会很快,不会很痛的。"
"不不,不要杀我!"曼亚拼命摇头,终於大叫道:"我跟你走!"就算以後对抗不了申国,还是会死,总比现在就死的好。
"迟了!"墨翼摇头:"曼亚,你太让我失望。萨拉罕需要一个坚定不屈、百折不回的领袖,我们付出了这麽多代价,不允许失败!"你的懦弱会毁了我们。若留你在这里,你也会拖我们的後腿。萨拉罕的大业,不能因你一人而废!
曼亚断断续续地哭泣:"墨翼,墨翼,我是曼亚,从小对你最好的曼亚,祭司说你会颠覆王室,没有人肯理你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对你好的曼亚!"
墨翼柔声道:"我知道,我一直很感激你。我会想你的。"他举起了匕首。
曼亚绝望地看著那道可怕的寒光,忽然声嘶力竭地叫起来:"墨翼你就是想自己当新君吧?祭司没有说错,你果然是要颠覆王室!我是王室最後的血......"
尖锐的话语嘎然而止,怨毒扭曲的表情却就此定格。墨翼轻轻在他额上亲了一亲,低低道:"曼亚,我的王子殿下,我会想你的。"他温柔地将曼亚的尸体放在床上,抽出匕首,替他盖好了被子。
他平定地用床单拭净匕首,回身走到朱若颜面前,如前扶住他道:"走吧!"
朱若颜还没有完全回神,呆呆地看著墨翼一脸镇定的模样,晶莹的泪水却一颗颗不绝落下,只觉得不可思议。
他看得出墨翼和曼亚的感情,可墨翼下手的时候,也决没有丝毫的犹豫。理智上他明白站在墨翼的立场上,他的所作所为完全正确,甚至比正确更完美!可是他面对的是自己忍辱负重、费尽心机,付出多少代价都要救的人,萨拉罕唯一的王室血脉,据说还是唯一对他好的人,他最好的朋友。
忠君之念,知交之谊,无数曾经的牺牲,任哪一点都不许他下这样的狠手。可是他下手了。
他分明没有豺狼的心性,却能比豺狼更狠!
究竟什麽样的人,才能做到这样惊人的冷静,这样该死的决绝?
那麽他可怕的城府和心计呢?天生的,被逼的,还是另有人谋划?
做了这麽久的枕边人,不止以前不曾看透过他,便是这一刻,也不算真正明白了他。他朦朦胧胧地觉得似乎已经接触到了墨翼最真实的一面,这一面却仍然模模糊糊地看不清楚。
墨翼扶著他快步走出质子府。他知道,明早之前,怕是再也不会有人知道,萨拉罕的质子,已经死了。似他这样的身份,在萨拉罕人的心中,是唯一的希望,最後的依靠,在申国人的眼里,却什麽也不是,没有人会真心地去关心他的安危生死。
和原计划一样,他还有半夜的时间。只要快过申国的追捕,他就赢了。
出府之後,依玛婆婆等人看到出来的只有墨翼和朱若颜两人,都吃惊不已。墨翼并不解释,扶著朱若颜进了轿子,道:"走吧!"
轿子被抬起,匆匆赶往城南,而後在一条离城门不远的小巷里停了下来。在那里,已有人等著他们。墨翼步出轿子,那人手上托著一个长方形的包裹,跪下道:"苏克里大人,库拉幸不辱命!"他猛地磕下头去,抑制不住地悲泣起来。
苏克......里?朱若颜心里猛地一跳。当年死在他手下的萨拉罕名将,不就是──苏克里?
墨翼接过包裹打开,里面是一柄不足两尺的银白色宝剑。他近乎痴迷地轻轻抚过剑鞘。这就是,萨拉罕的圣物,如今萨拉罕唯一的信念支撑了!
他道:"库拉,从今日起,你便是我萨拉罕的护国将军。国复之日,我会赐予你不下神殿祭司的荣耀!"
库拉又惊又喜,连连磕头道:"属下谢苏克里大人!"忽然一怔,护国将军,不下神殿祭司的荣耀,哪里是墨翼就能做得了主的?他抬头看去,不见曼亚王子的身影,茫然道:"苏克里大人,王子殿下呢?"
这正是依玛婆婆等人渴欲知道的事。墨翼托剑回身,目光自诸人身上一一掠过,缓缓道:"王子殿下,已为我萨拉罕,捐躯!"
片刻的死寂和震愕之後,所有人都跪了下来,面向质子府的方向,悲泣著磕下头去。谁都知道这事不简单,但墨翼说是为国捐躯,那就是为国捐躯。这里的几个人,都是复国大计中最核心的成员之一,三年同进共退,历尽千辛万苦,彼此之间的信任超越一切,没有人会怀疑自己的同伴。
几人很快站起身来。此时并非哀悼之时。
依玛婆婆一把将朱若颜拉出来掼在地下,压著声音厉声道:"墨翼,杀了他,为你父兄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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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若颜抬头,正迎上墨翼的目光。月色太暗淡,谁也看不清对方的表情或是眼神。
匕首贴了过来,架在朱若颜脖子上。他知道这刀刃的锋利,只消轻轻一带,便是身首分离。这匕首,原是他自己的,墨翼爱它精巧,不需开口,眼神一闪,自己便乖乖双手奉上了。就象太子妃生辰那次,墨翼一样不需开口,眼眸微微一亮,自己立刻乖乖中计,带了他同去。
天底下比自己更傻的人,怕是不易寻了!可是墨翼,你到底有没有,有没有......
他闭上眼睛,觉得自己不止傻,而且还疯了,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想问问他对自己可曾稍有动心,可有一丝半缕的情意。本就是为复国大计而来,何况还有父兄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