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博雅伸出了一只手,只是微笑着但没有说话。博雅感到自己的身体好像没有任何重量似的向他走去,他没有理睬那向自己伸出的手臂,而是冲上去搂住了他,用双手牢牢的抱住了他,将他紧紧贴在自己的身上。而他怀中的人此刻也松开了手中的伞,任由雨水拍打在他们的头发上,肩膀上,轻轻的将布满泪水的脸颊贴在了博雅的肩上。
他的双唇印在了他的唇上,这么长久来博雅从来没有被唤起如此强烈的感情,他吻的是那样的用力,甚至带着惩罚的成分,仿佛是要将过往的一切悲痛都用这个吻来化解。
而他则完全臣服于博雅那强壮的臂膀之中,承受着这个热烈的近乎于癫狂的吻。
此时此刻时间仿佛停滞下来,小巷中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终于博雅停止了对他的‘惩罚',望着他带血痕的嘴唇。
"真的是你么,晴明?"
听了博雅的话,他的嘴角浮现了一抹微笑,"你说呢?"
"教教我怎么确认这不是在梦中?"博雅的眼睛熠熠有神的注视着他。
晴明吃吃笑了,不自觉地做出这个非常孩子气的动作。"回家吧,我被雨水淋的湿透了。"说完握住博雅的手,十指紧扣着向小巷深处的宅子走去。
博雅躺在水中望着面前背对着他的晴明,在不断升腾的水蒸气中,他的整个身体没有一处有棱角,从肩膀到后背,再到腰肢,线条流畅,柔和舒展,浑然一体,却蕴含着妖艳。
博雅轻轻的伸出双手抚摸着他,细细的脖颈,润滑的肩膀,结实的胸脯,漂亮圆润的臀部,咀嚼着至高无上的幸福感。
刹那间,对他的爱恋像洪流般奔腾而出,按捺不住地拥吻他,唇、眼、鼻、耳,热吻如雨降落在他身上。彼此筋骨交错般紧紧地缠绕在一起,贪婪地吮吸着对方的唇--
气喘吁吁的两人紧紧的相拥,就在不久前突然变成野兽的两个肉体,在满足后的此刻像驯服的宠物恢复安静,四肢交缠地躺着不动。
在两个人的呼吸稍微平静下来以后,博雅紧紧的拥抱着怀中的人,似乎是觉得稍一放松就会失去他一样,"别再离开我--"
"你想清楚了?"晴明微微侧过身来,媚眼迷离地看着他,唇角浮现一抹笑意,"我会要你一辈子专属于我,听我使唤,你最好有心理准备。"
博雅用手臂撑起自己的身体,低头俯视着他,黑色的头发从前额倾泻下来,眼眸中透露坚定决然的神色,"此生若不能幸福的在一起,那咱们就一同下地狱。"
完美结局
第二天早晨,天空仍然持续的下着蒙蒙的细雨,从窗户向外看去宛似雾霭一般。
博雅躺在床上,静静的看着后背略对着自己还仍在沉睡中的晴明,那种不真实的感觉现在已经荡然无存。
此时的晴明将头枕在他的手臂上,手臂已血液不流畅有些酸痛麻木,但博雅并不打算抽回它,而是将嘴唇凑了过去,吻了晴明白皙粉嫩的耳垂。
晴明似乎还沉浸在睡梦中,手脚略微一动,眉头和嘴角神经质地颤动了一下,转过身来搂住了他。博雅看着主动搂抱住自己的这个熟悉的人,感受着他温暖的身体,情不自禁地燃起欲火。
当两个人早晨开始欢爱的时候,街道还是细雨朦胧。而现在当他们再次从甜蜜的睡梦中醒来的时候,雨已经停了,云层散开,秋天的阳光明亮而无力地从云块之间洒落下来。
晴明把头枕在博雅的胸脯上,双眼迷蒙,歪着脑袋,低声说道:"起来么?"博雅的手搭在床外,一种轻微的疲惫感在全身扩散,他摇了摇头。
晴明沉默了一会儿,把脸依然埋在博雅的胸脯上,卷曲的头发接触着他的身体,使博雅觉得有点痒,他把晴明的头发轻轻拨开,"怎么了?"
"我饿了--"他喃喃的嘟囔。
博雅将原本伸在床外的手臂收了回来,搭在自己的眼睛上,毫不掩饰的笑了起来。
"讨厌!"晴明把脑袋埋进床单,整个身子蜷缩在被窝里,似乎是不想再理他。
"你这个不知足的家伙!"但博雅似乎不肯放过他,撑起身子,将嘴巴凑到他耳边笑着说道。
"明明是你不知足--"晴明猛的转过身来,将他扑倒在床上......两个人在房间里打闹着,欢笑着--
几分钟后,博雅忽然发觉门铃在响。起先在两个人的打闹声中显得遥远,但竖起耳朵一听,的确是远远的有人在敲着门。
两个人立刻停止了动作,对视了一眼。晴明用嗔怪抱怨的目光看着博雅,抬起手拢着凌乱的卷发,"不会是你的小情人吧?"
博雅笑着伸出手点了点他的额头,起身轻手轻脚的走出卧室,透过走廊的窗户向门外望去。
大门外站着两个年轻人,一个皮肤白皙,面容英俊,黑色的长发束在脑后,露出宽宽的额头。而另一个肩宽背阔,皮肤黑黑,两道又粗又黑的眉毛下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正注视着楼内的动静。他似乎是看到了博雅,笑眯眯的向他挥了挥手臂。
"他们怎么来了?"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的晴明眉头紧皱着,厌烦的嘟囔了一声。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谁也没有说话,只是笑眯眯的盯着眼前走来走去的博雅。二楼上正有‘哗哗'的水声隐隐约约传下来。
"你们俩还是Whisky加冰吗?"博雅站在吧台前,面前摆着两只杯子,望着他们。
"呃--是。"保宪似乎没听到他在问什么,看到他手中拿着酒瓶方才明白过来,连忙回答道。而坐在他旁边的晴泰低头笑着,眼睛时不时的向楼梯瞟着。
又是一阵长时间的沉默,博雅双肘支在吧台上,盯着两个人。
"你们俩一大清早跑来干什么?"晴明的声音出现在楼梯上。三个人转头望过去,他正穿着件雪白的浴衣,手里拿着块大毛巾,一面擦拭着头发,一面向楼下走来。
"老哥!真的是你啊!"晴泰激动的叫了起来。保宪也兴奋的站起了身。
晴明面无表情,似乎有些心不在蔫,坐在一边的沙发上,将毛巾扔在一边,拿起桌上的烟盒点燃一支烟,透过薄薄的烟雾望着两个弟弟。
"老妈知道你回来了。"晴泰冲着他说道。
他没有作声,只是一口一口慢慢吸着烟,从表情看不出他心里在琢磨着什么。
晴泰从口袋取出一封信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哥,老妈知道你回来了,她原本也要跟我一起来的,又怕你不愿见她。"
听到这话,晴明慢慢抬起头,盯着他。而博雅也从吧台后面走了出来,坐在晴明所坐着的沙发的扶手上,身体紧贴着他。
停顿了一会儿,晴明将前额的头发慢慢拢上去,露出白皙的额头,"她好么?"
"自从你走了之后,老妈一下子老了好多,整个人看上去甚至有些精神恍惚。别人都以为是因为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劳累所致。其实她是因为你走了,伤心的缘故。"晴泰双手轻轻捧着杯子,密切注意着晴明的神态。
"说起来老妈也真的是很可怜,历尽艰辛将咱们抚养长大,家族里大大小小的事都凭着她自己刚强的性格闯了过来。虽然她做了些不好的事,可是她是真的很爱你的。"
"哥,老妈现在改变了很多,她总是对我说她以前做错了,她很希望你能够谅解她。她很希望能再见到你。"
晴明没有再说话,只是伸出手去拿起信封,拆开看着。渐渐的他眼睛略微低下去,黑色的长睫毛微微颤抖着,他的眼睛深处闪过一抹不寻常的光,仿佛是泪水一样。
他将信递到身后的博雅手中,站起身来走向窗边,两眼凝视窗外。"博雅,你怎么想?你肯原谅她么?"
博雅静静的看着信,好一阵子没有说话,眼神难测的放下信站起身,一步一步的走向他,将手搭在晴明的肩膀上,"既然她把你都交给了我,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在他们身后的两个人听到这话,也如释重负的深深呼出一口气。
不久之后,位于伦敦的安倍家别墅中,蜜虫和保宪正在厨房里忙乱着,似乎保宪是在请教如何做匈牙利特色菜,而博雅和晴泰则在吧台里研究着调制鸡尾酒。
晴明和他的母亲坐在沙发上,他们的视线停留在博雅的身上。
她的眼里透出圣母般的温柔,从前那烟水晶色的眼睛中闪亮的锐利视线已荡然无存,"我真的很庆幸你能遇上他。"
"我以前真的很愚蠢,总是想竭尽全力的照顾你,却完全搞错了方法。一直以为自己是在保护你,其实却不知道带给你的尽是痛苦和折磨。"她脑袋微侧看着晴明,整个人起来只是悲哀、疲倦,但那双大眼睛却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不过看到你现在的样子,我真的很开心。我的儿子真的很有眼光,博雅的确是个值得依靠和托付一生的人。"
"所以晴明,去做你想做的事,过你想要的生活吧!不论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不会再阻拦你,我会全力的支持你。"
晴明侧过脸看着她,以前一副冷静表情的母亲现在竟有些显得衰老,嘴角的肌肉微微有些松驰下来,而眼角也依稀爬上了几缕浅浅的皱纹,一股伤感悄然地占满了他的心房。
"妈--"他压低声音叫了一声,伸出手臂搂住了自己的母亲,让她依在自己肩上。
当目黑川的樱花再次绽放的时候,一部以畅销书《同居して生活します》为蓝本的同名电影上映,它以美轮美奂的画面和音乐及演员那动人遐思、耐人咀嚼的演出震撼了整个影坛。整个扶桑都被电影中那超越时光的深切而真诚的爱所打动。
晴明的演出是成功的,就如同影评人的评价:他的演出最令人意外的是他的漫不经心,点到即止。他似乎并不急于在银幕上证实他懂演戏。然而正是这种从容、不经意,甚至不耐烦,使他成为日本新一代艺人的代言人。
紧接着,晴明又推出了他的第一张个人专辑《いつまでもさようならといいません》(永远不说再见),在唱片公信榜上创了停留长达67周的纪录,他亦因此而获得了当年日本金唱片大奖,最优秀新人奖......
而博雅也在第二年发表了第二部小说《あなたと同行します》(与你同行),这本书继续了上一本的辉煌成绩,打动着所有人的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