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生梦死 第二部——鬼火

"哼哼，报仇的时间，终于到了。"我划出法阵，身影就从石室里消失了。
外面的状况果然已经很糟了，四处都是电闪雷鸣，山崩地裂，人们内心的恐惧已经完全被激发出来，到处都乱成一团，也只有一些意志力坚强如天水等人依旧临危不乱，赫连皇帝知道回京已经来不及了，只有求助于天水寻一处暂时还不会被波及的灵脉避难，虽然还有些混乱，但民众也在军队的护送下躲了进去。
大难当头，赶来得天脉一族的人也决定暂时不计前嫌，集结在天水周围，和赫连煌所率领的皇家术士一起筑建起结界抵御天灾，但凭他们的力量也维持不了几天。
我看了一眼和赫连煌一起掌控大局的天水，突然有种放心的感觉，反正只要封印完全解除，那臭皇帝也会想起自己真实的感情，他们两个也能够苦尽甘来，有情人终成眷属倒也不错。
无非那家伙已经看不见了，想起他颇为特殊的能力，估计是到别的稳定空间避难去了，这家伙逃跑技术一向一流，醉红尘似乎还留在阵营里，毕竟他是看上的太子的国家，也是我所选择的国家，他还是要尽点微薄之力。再说如果他恢复记忆，更不会跑下自己的儿子媳妇走人了不是。
而且天朝这边有天龙在，就一定不会有事的，他们只需要再坚持一会，一会儿就好。
这边没问题了，我这才将注意力转到大芒。
因为有那股背后势力的支持，相比天朝，大芒却显得"安全"很多。一个看上去几乎没有边际的结界将军队保护在里面。
我冷笑一声，这些人果然还是被我给激出来了。
唤出坐骑，我向大芒的阵营掠去。
一到阵前，几个光影就将我包围起来，其中一个人大喝道，"你个妖孽，竟然擅自毁龙脉，绝天命，涂炭苍生！实在罪孽深重，还不束手就擒，跟我等回天界领罚。"
"天界一会儿我自然会去，不过是自己去，现在么，演员还没到齐，我先陪你们这些小兵小将玩玩好了。"我双手一抖，和以前不一样，流转着七彩光华的凤尾在空中飘舞，"你们，来陪我跳舞吧。"
我右手一甩，凤尾的末端就突然分裂成两条，接着四条，八条，越来越多，越来越细，最后到肉眼都看不见得的程度我才停下，现在每只手指上都缠着数根分支，随着我的动作向对方右边的五人缠去。
那五人中只有一个眼力不错看见了我的攻击躲开了，其它四人却被我缠了个结实，连一跟头发都要听我指挥，"左，右，右，左，右，右。"
我的凤尾是可以侵入他们内部的，他们的能力我也立刻一清二楚，随着我的节拍，这几个外观不怎么样的舞者也开始翩翩起舞，每一个优雅的动作都伴随这致命的攻击向他们自己的同伴袭去。
"立大人，清醒过来啊，立大人！"之前躲开的人仗着自己眼力和敏捷的优势，不但躲过了那四个傀儡的攻击，还企图那些其它人都看不见的丝线，不过每一次除了爆出一串火花以外，他什么也做不到。
那几个四处逃窜的人个个狼狈不堪，终于忍不住向结界内求救，一阵白光闪过，出现在我眼前的赫然就是冷月，只是他那冷漠的表情和以前实在差了太多，让人看了忍不住心痛。
"冷月，快去，活捉那个妖孽！"那几人一躲回了结界里面，又开始耀武扬威的吆喝。
只有之前唯一没有着我的道的那个人留了下来，静立在一旁，似乎准备伺机而动。
"冷月，你有什么要说的吗？"我问道。
"没有。"冷月的声音和他的表情一样冷冽，我也知道现在的情况已经无须多说，也甩掉那四个累赘，拔出凤羽摆开架势准备应战。
冷月的战斗我只见过很多次，但他真正放开打的只有一次，就是他的魔教教主差点迎娶魔教的圣女的时候。他和他家的宫主单枪匹马地杀进魔教，宫主中了那个小贱人的毒昏迷不醒，冷月当时就暴走了，挑翻了魔教十二星座的所有座主，那一身白衣却滴血未沾，会场里除了我和喜欢八卦的江湖书生其它宾客都趁乱溜走了。
最后是冷月和魔教教主单挑，足足打了三天三夜还没分出胜负，直到我出手干掉那个所谓的圣女这两人才暂时罢手，我也和他系下了不解之缘。
但因为这一战，冷月的生命力急剧消耗，虽然骗过了那一对老大，却骗不过我。
当夜出于英雄惜英雄的心情，我就把病情告诉了冷月，没想到他早就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再听了他的故事，一不留神，就顺口将醉生梦死这种契约告诉了他，这才有了后面的发展。
看到他重新站在我面前，却早已没有以前可爱的笑颜，勉强的笑颜，坚强的笑颜，冷月的笑颜。
把他牵扯进来，或许真的是我犯下的错误。
那么如今，我就要去弥补他，改正他，为了他，为了等他回去的宫主，欧阳，也为了曾经没有接过他的手的我。
和好
冷月飞过来，立于半空之中。敌不动我不动，结果就一起僵持在那里。
一旁督战的男人开始不耐烦地催促道，"还等什么，解决了他，你的任务就完成了，我们便会如约成全你的心愿。"
冷月看了他一眼，最后还是下定了决心，提剑向我攻来。
在空中作战对于普通人来说是极其困难的，但对于我们则不然，反而有了更宽阔的战场。
不爽那个男人一直在那边指手画脚，我有意无意的将那些余波统统忘他那里引去。这个男的显然也招惹冷月有一段时间了，虽说手上是在和我打，也顺着我的引导没少使坏，气的那人不敢再浮在半空中，又要维持面子，一张脸给憋的个紫红色。
我和冷月以前也没少打过，如今虽然力量速度等等都有了质的飞跃，但一招一式却仍然若不了他冷月的传统风格，四个字，简洁明了。
据他以前自己说，这都是最初被追杀的日子里练出来的，那时候为了脚底抹油跑得快，招式都捡那些自己捉摸或者改进来事半功倍的。
我在这些一板一眼的东西上也没什么研究，只好凭着灵敏的直觉和强悍的力量来抗衡，不过每一剑也都被我挡了下来，接着一个空当，我低声问道，"冷月，他们许诺你什么愿望？"
冷月动作一滞，但很快就恢复过来，却把嘴巴抿得更紧，显然不打算配合。
这下我更好奇了，其实一直想不通冷月为何答应与天界合作，毕竟他的宫主又不在天界而在我方，找他对宫主强烈的保护欲来看，怎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呢？
莫非他真应了天龙那个契约，非要和所有人撇得一干二净？
这......
那也不用跟天界啊，他要想，我给他指条路去魔族所在的红界好了，更何况还有醉红尘可以当向导来着。
冷月屡攻不下，那些早先躲进结界的人又开始叫喧起来，"冷月，你还在犹豫什么，吾等承诺过不会杀他自然不会食言，你只需放手去活捉他回来即可。"
要活捉我？捉我干什么？还要活的？别告诉我是为了对付，或者说是掌控天龙。
"你们这些只会躲在后面的老不死，当我凤翎好欺负么。你们忘了这一界之主是谁么？"我右手挥剑，左手捏诀，他们所在的地面立刻出现一条裂缝，地心的火苗瞬间吞噬了四人的身影，又迅速收回地下，地裂合拢后一切恢复原样，只是那四人却连影子也没了。
另外四个人见状立刻像结界的深处跑去，显然是要去告状，顺带搬救兵，战场上只剩我冷月和那个督战的。这边的战事立刻引起了天朝里的主意，我已经感到好几个熟悉的栖息在靠拢过来。
"冷月，告诉我，他们答应了你什么，你又答应了什么条件！告诉我啊！"直到若那些人来了，冷月就更不会说了，我只好一个欺身压近，又一次问道。
"凤翎，我没什么好说的，咱们还是剑下见真章吧。"好你个老顽固！你唯一符合年龄的顽固脾气倒是全发泄到我身上来了！
"冷月！你要不说，我就拖了这个世界陪葬！顺带你的那个天行宫宫主！"我忍不住大吼，"我不清楚他们告诉你多少，你又知道多少，但我现在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凤翎，就是这一界之主，本少爷要他今夜亡，谁敢留人到三更！"
这下冷月终于有反应了，当然有反应的不止他一个，后面闻讯而来的人统统呆立在那里，其中包括臭皇帝和天水，天脉的四天师、上官三兄弟外加李氏夫妇，还有一些身穿戎装的军将。
当然，还有天行宫宫主魔教教主和欧阳兰馨。
"冷月，不要逼我。"
他的眼神开始闪烁。
"冷月，我是唯一可以救他们的人，而不是你背后那些胆小怕事之徒。"
他已经开始偏头。
"冷月，在相信我一次，好么。"
再次放低姿态，冷月终于忍不住呈八爪鱼状扑到我的怀里缠住，开始号啕大哭。
而天界那边赶来的人看到的，就是这个有些滑稽的场面。
"凤翎凤翎，你先欺负我，后来被他们找到他们也欺负我！你们都在欺负我，哇啊啊啊啊啊啊！"冷月继续趴在我身上抽泣，并大声控述。
"好啦，是本少爷不对，当初心理不平衡，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好不好。"
"不好！"可怜我一个十六岁青少年抱着他也是十多岁的身子，他冷月还不依不饶，一个劲地在我怀里扭动。
不过老实说，还是这样的冷月比较可爱，忍不住捏了一把。
"臭小子，都是你的错，都怪你！"冷月终于哭够，把头抬了起来，"告诉你，他们答应我如果我能活捉到你，就把我和那个天龙定的契约给解除掉！"
"为什么要解除掉？你就为了这个给他们卖命？"
"人家，人家这不是舍不得你么！那天，就是你甩掉人家以后，我一个人想了很多。我宁愿死了重新来过，也不要丢掉你这个朋友，还有欧阳，还有那个花痴教主，还有才认识的阿虎他们，我不要。"
......
......
......
"冷月，你实在太可爱啦！"啵！大大地吃了口香。
"小凤儿，我也没办法啊，那种绝望的关头，那些自称仙人的家伙就出现了，他说天龙本来就是你拐走的，只要捉你回来，他们就可以命令天龙取消契约。他们也答应我不杀你，这样我就能让你陪我走完最后的岁月了。"
"什么最后的岁月啊？"
"契约解除，我不就得死了么。"
"为什么要解除啊？"
冷月一愣，一脸的不可置信望着我，眼里充满悲伤，"难、难道小凤儿你不介意与人家的友情了么？切断了也没关系么？"
"这倒也是，不过你放心，天龙是我老爹，听我的，这件事咱们歇下来以后再商量。"我望向那些仙人，以及位于其中的一张熟面孔，微微一笑，"我们，先把这些讨厌的家伙解决了吧。"
"老伯，好久不见，还记得我吗？"
"你个妖孽！当日竟被你逃过了天罚！还骗走了我天界护法之始龙神！该当何罪！"
"你怎么不说你当年篡位又该当何罪呢？你甚至还拿我和那些化石级别的教条责任来威胁我的天龙替你办事！你该当何罪，你说啊！"
"小小妖孽也竟敢口出狂言！各位仙将，还不将其拿下。"
那些人不少都听闻过我当年丰功伟绩，且如今的仙人有哪儿比得上当年的天神！想必众天神也因为天龙的离去而不再听从这位伪天帝的调派，不过我还是觉得稍微自恋地想象他们是舍不得对我下手比较舒坦。
"老头，你来猜猜看好了，我为什么要费这么多功夫把你请到这里来呢？"
"哼，不就是因为你是这曲曲一个小行星的时空的界主么，但你早已经历数次转世，如今的力量也非来自本源，对此界的控制力难道还能制住老夫？"
我笑得越发灿烂，对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老伯，你又猜错了，请你来，我不是为了制你，而是为了灭你个魂飞魄散。"
灭神
我方阵营越来越强，老头见势不妙，随便骂了两句二话不说就攻了过来，不过他也不愧是天神级别的，我虽然躲得快，手臂却也被划了个小伤口。
"妖孽，看来你也不复当年啦，接招！"老头见状更加兴奋，再次攻来，我想了想，侧身让了过去，摆了个小强的标准姿势。
"对偶凤翎试用重复的昭示是不管用的！"请原谅我战斗资源贫乏，想不到什么比较酷的话。
不过效用是明显的，老头显然被我雷到了，老头是天神，不是那么轻易就能灭掉的，但现在不一样，我偷偷准备的灭神的条件已经齐了。
"小鸟儿，放手干吧。"天龙恢复龙身后变得越发低沉深远的声音随着一个个金色的魔法阵出现，冷月等人还来不及反应，就被迫消失了，不，是被转移了，"小鸟儿，那边有我撑着，我等你回来。"
"嗯。"
"大胆妖孽，你不用作垂死挣扎了！"老头看到天龙就心虚，看到天龙不动手就嚣张起来，一把长剑握在手中，朝我门面刺来。
我右手挥舞着凤舞抵挡，稍显有些吃力，但左手的神诀可片刻也不敢停下，一个一个往地面打去，方才才平静下来的地面立刻躁动不安起来，一道道裂痕里冒出了赤色的火柱。
大地，在悲鸣呢。
"老头，你应该荣幸啊，这是我亲手创造出的世界，现在要给你做陪葬了。"我嗤嗤地笑着，看着一条条火龙向老头缠去，他再也无暇顾及我，只能拼命抵挡大地无处宣泄的愤怒。
"你这个妖孽！"老头也就会那么两句，说来说去都是妖孽妖孽。
"老头啊，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吗？在天界你身为天帝可以使用一部分基石，也就是天界本源的力量。简单来说，你可以借用天龙的力量，甚至用天龙神位界主之一的契约而让他帮你做事。"我冷笑两声，"你可躲得真好啊，这么多年来都仅仅在天界监视我而已，直到这一次。"
"你，你快住手，这样下去，这个时空真得会被破坏的！"老头试图穿越离开，但早被我以界主的身份布下了结界，他又哪里跑得了。
"不要急，我们还有一点时间，好不容易把你逼出来，我们也趁此机会聊两句好了。"我一个瞬移，两人就来到这个世界的边际，那棵梧桐树所在的地方，"相信你经过调查也发现了，这个世界，这个时空有个很特别的地方。这个世界的支柱并非天界的那种基石，而是这棵梧桐树。你知道，这棵梧桐的养分是哪里来的吗？"
"天界！"老头的后生已经有些气急败坏，看向梧桐的眼神，几乎都要烧了起来，我看着更加得意，连声音都欢快起来。
"一点也没错！我是天龙的孩子，虽然不是龙族，却也继承了他空间上的才能。"我将两人的身体慢慢下沉，深入地下，只见梧桐的末端并非一般的树根，而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这里的气息你很熟悉吧，虽然只泄漏了一点点。呵呵，那个黑洞里面，就是天界的基石哟！没有权限的你是不能去到天界的中心的。但我不一样，我当年可是凭着真本事婴闯禁去的呢，在那里种下了梧桐的种子，发芽，成长，才有了今天的一切阿。"
"难道说？！"老头的表情好看极了，我知道他要崩溃了，他拼尽一切得到的天界，呵呵。
"就是那个难道说哦，如果这个世界崩塌了，被树根缠绕的天界的基石也，多半会，崩塌吧。"我笑得越发欢快，"这样束缚住我的天龙的东西也消失了。"
"你，你！"老头开始用最原始的方法撞击黑洞上方的结界，不过这一切都是无用功，毕竟这一切都是我当年全盛时期就布置好的，经过了上万年的耕耘，力量少说也增加了好几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