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楼专家————清心寡欲

丁海一霎那恍惚了，双眼失去了神采，人不自觉渐渐往前移。直到郭子君跟前。
郭子君咧嘴大声地笑了，双手轻柔环住他的脖子，头靠在他的肩上。他轻轻地，慢慢地开口：
"丁海，告诉我吧，你在害怕什么......"
"我......害怕江言，死去。"丁海目光茫然涣散，呆呆看着午夜辰空。
"可是，郭子君呢......已经死去了，你当时害怕吗？"郭子君抚着他的脸，抬头问。
仿佛有勾起了心中的恐惧，丁海全身一僵，然后忍不住发抖，双手无意识地紧紧抱住了郭子君，试图寻找依靠。
郭子君同时一僵，为的却是心中一闪而逝的心软。
怎么，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就这样放过他......
"我很害怕。害怕极了......"丁海此刻就像个迷路的小孩，无助，脆弱。
"你，后悔了吗？"郭子君心中一凛，霍然推开他，两人有一手之遥。
而回应他的，是丁海的泪水。
郭子君愣了下，便露出满足的笑容。他再一次向丁海伸出手。
"丁海，现在给你一个补偿的机会吧。"
"补偿......好。"丁海呆呆点头，伸手握住了他的。
扶着丁海站上了围栏，郭子君迎风靠在他身边，双手环住他，呢喃：
"丁海，跳下去......只要跳下去，一切都会不一样，一切都会变好的。你不用再愧疚，不用再害怕。相信我。"
丁海无神的双眼看向他，慢慢点点头。
两人正待跃起之时，一个声音打断了其动作。

23 完
追之不回的身体

当江言和武凤寒飞近校园，看清楚最高教学楼楼顶的人是谁时，两人的心脏几乎都要跳出来了，江言更是不能自控地尖叫出声：
"不要--"
而武凤寒则又当飞天符不要钱一样振臂一甩，一把符散开，燃尽，速度再次拔高了一截。
"是你们？"踏出的一脚收了回来，郭子君盯着停在空中的一人一生魂，寒声冷笑，"来得挺及时的嘛。"
"废话少说，把身体还我！"江言说着就冲了过去，武凤寒想抓也来不及。
郭子君嘲弄一笑，随手一挥，江言就像被突如其来的飓风刮过一般，魂体一下子往右一横，撞到了另一边围栏上。
生魂，有时是挺麻烦的。
郭子君眯着眼看武凤寒，又低头看正往这边低空飞来的他同伙--尽管让他相信一个穿粉红睡衣，脚踩运动鞋的家伙也是个道术士有点困难，说：
"看来不先解决你们，是不行的了。"
武凤寒扶起泪眼模糊，可怜兮兮的江言，抽出桃木剑，冷傲回："应该是我们解决你。"
不过话说回来，杨升怎么还不上来？
算了，虽然有点勉强，但应该没问题。想着，武凤寒收拾心情，凛然以对。
事实上，现在的杨升......
"奇怪，真的没了？！"已经用低空飞行以节约飞天符的杨升，却在底裤也搜索了三遍后发现身上真的已经没有一张飞天符了。此时，他正好站在教学楼顶正下方，仰头便可以隐约看见蓝光，和听见那厉鬼惨叫的声音。很明显，上面已经在开战了。
这下子，可挠得他心发痒。
虽然他怀疑跑上十五楼后还有没有力气抓鬼，但来都来了，不做什么就太浪费了，起码之前那些飞天符不能白花啊！于是，杨升在下面做了下热身运动，便兴冲冲绕到教学楼大门，准备开跑。
然而，上天就是安排了今天作为杨升的倒霉日一样。
看着眼前挂在门把上的硕大锁链及玻璃门后的厚厚不锈钢大门，杨升一阵无语。
镜头回到楼顶--
一缕鲜血自武凤寒嘴角溢出，滴落在水泥地上。
另一边的郭子君也是粗喘着气，双手臂的皮肤渗出淡淡的血色，顺着往下汇集至长有半尺的血红指甲，成血珠滴落在地。
江言在一边看得心惊胆跳。
再一次抽出一把纸符，但这一次并没有甩出，而是任其在手中燃烧。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其一字排开，黏在桃木剑上，符燃尽的瞬间，桃木剑周身燃起了蓝色火焰！
郭子君见了，不屑冷笑，狂吼一声，头发随之直竖起来，转红，仿佛燃烧起来一般，双手的指甲暴长半尺，闪着冷冷的利光。
江言吞了吞口水，更加惊恐，恨不得像那个丁什么海一样晕死过去。同时还分心嘀咕，他以后要回身体时指甲和头发应该还会变回来吧......
武凤寒与郭子君极有默契，就像事先约好了似的，两人同时跃向对方！
因为身体属于江言，所以每次都不能刺向要害，这就造成每次武凤寒只能在郭子君飞跃时，肉身与其鬼体有所滞后的瞬间，精准刺中其鬼体，才能伤及其身。
这就是为何从表面上看，武凤寒更加弱势与凄惨的原因。
或许因为力量进一步激发，武凤寒发现这一次郭子君与江言肉身之间的间隙更加明显，也更加清晰。毫不犹豫刺过去，犹如龙入云海般，角度巧妙诡异，让郭子君避无可避，引来一阵专属于凶灵所有的凄厉惨叫。同时，他感觉到背肌处麻了一下，热而粘稠的液体迅速漫开，湿了他的背。
江言瞪大了双眼大喊他的名字。
武凤寒死咬着牙不让自己呻吟出声，只是随手甩出一道有微弱治疗作用的符给自己，算是暂时止住了血。但疼痛依旧。他转过去对江言露出安抚的笑容，却见到了对方已泪眼模糊，只好无奈而虚弱地说：
"怎么变得爱哭起来了。"
江言摇摇头，不作声。他也不敢提醒他，现在离午夜十二点，只剩下十五分钟。
但他不提不代表别人不提。
郭子君看着两人好一会，方冷笑说：
"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看来我不得不舍弃这具肉身。"说完，便见他跳上了围栏。
武凤寒和江言皆是脸色骤变。
郭子君见效果彰显，笑得更加张狂。
只见他背对围栏之外，徐徐闭上眼睛，一阵似有若无的暗光自其身上散发。渐渐地，一个身材纤细，容颜俊秀的鬼影自江言肉身脱出。在脱离的一霎那，江言的肉身霍然倒下，直直往下坠！
武凤寒跳上围栏，欲追下去。但中途却被长达一米，利如刀刃，硬如钢铁的火红指甲挡住了去路。
狼狈退后的武凤寒不得不再次制出桃木剑去抵挡，同时大喊傻住的江言：
"江言！快下去追肉身！"
"啊！喔！"江言猛然惊醒，真不知该庆幸还是大哭，十五层楼高的确是延误了落地的时间，但同时给予加速的时间也多，要追上基本不可能，掉下去更是近乎零生还率。而且，及时让他追上了......又能如何？
他又不能飞！
武凤寒当然知道江言不能飞，所以这边他必须速战速决。
毫不犹豫拿出从师父那"顺手拿来"的退魔符，在躲避间布好阵，正欲发动时--
却见恢复鬼体的郭子君突然脸部一阵抽搐，露出痛苦万分的表情，惨叫连绵不断自其口中吐出，若有似无的蓝火包住了他的身体。
这，绝对是凶灵将灭之态。
顾不得谁在帮手，武凤寒收起退魔符，毫不犹豫跳下楼，追随江言的步伐......
然而，一人一生魂最终还是没能在空中追上江言的肉身。
"嘭"一声巨响！
一人一生魂，眼睁睁看着江言的肉身，落在一篇方形的绿色上，骨头折断的声音清晰传入耳里......

------END------

PS：请认真看最后一句话......嗯，不是BE。
以上。

 

番外 第七个头

"喂，杨升，我们还是回去吧，我怕。"黑暗中，一个声音可怜兮兮地喊。
"嗯？"同在黑暗中，另一个声音不满冷哼，理直气壮质问，"我问你，是谁不远千里辛辛苦苦从旧体育馆拉软垫去救了你的？"
"是你。"可怜兮兮的声音理亏。
"是谁帮你们打败凶灵的？"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的人又问。
"是你。"可怜兮兮的声音变得气弱。
"嗯，嗯，能想到用死地治凶灵本体的我是不是很聪明？"满意点点头，他又问。
"......是。"这次就回答得有点勉强了。
"那你认为我会不会是将来第一大道术士？"说话的人笑眯眯问。
"会。"这次回答相对肯定了不少。毕竟他似乎听过武凤寒说过杨升很可能真的有一天会是道术士第一人。
"既然如此，你就不应该怀疑未来道术师第一人的能力！走！不要站着！"毫无惭愧地说完，他又推了推前面的人。
问题是你现在不是啊！站在前面的人心中嘀咕，不情不愿地往前挪。
黑暗中，只有鞋子与地板摩擦的声音。
"咚咚！"
"喂，杨升，你有听到什么声音不？"站在前面的人停住，抖着声音问。
"嗯，好像有听到。"身后的人不咸不淡回了句。
什么叫好像有听到，有就有，没有就没有！前面的人心中大叫，却不敢说出来就怕后面的人突然抛下他走了。他现在直想大哭，他不该不向武凤寒告密，而偷偷跟着杨升回校的。
"喂，杨升，不如我们换个位置好不好？"前面的人再次停步，小声说。
"为什么？我让你站在前面就是为了看到‘东西'的呀！如果换我在前面，不就浪费了你的‘眼睛'吗？"杨升不予苟同，继续推他往前。
被迫再次往前移动的人又想大哭了--见鬼的阴阳眼！他根本还没适应走在路上就见到各式各样飘荡的鬼魂，时不时就被鬼搭讪的生活，就被拉来当杨升"眼睛"，这还有天理吗？
早知道当初刚得时就应听武凤寒的话封了它，而不要为了更贴近武凤寒的世界妄想留下了这个后遗症，而导致过了期限，不得不永远留着它的结果。现在三天一小跳，五人一大跳已不足以形容他的现状了。要他说，现在他几乎每时每刻都在考验自己的心脏承受能力。
"可是若真有鬼，我身上明显有伤，它会不会先吞掉我啊！"前面的人又再次停住步伐，不愿往前，并抬头示意对方看看他手上仍包住的绷带与夹板。
可惜，四周黑暗得不见一丝光，要看到很是困难。
"放心吧，要吞也先吞我啦！我身上灵感特足，以前就常常被小武拿去作诱饵的。"杨升拍拍他的肩膀安慰，语气还不乏骄傲，"好啦，快走吧！左转！"
被拍肩的人的确是放心了些，但是......被当作诱饵是值得骄傲的吗？
"那，我还有一个问题。"
"江言！你到底还有多少问题！"杨升在黑暗中怒瞪前方，有点不耐。
门已经打开了。
"就一个。"江言委屈扁扁嘴，"就是......我们能不能开灯？"
"开灯？"杨升讶异了下，停住。
"对呀，这里明明有灯，干嘛还要摸黑走这么久呀！我连刚才踩到什么都不知道。现在都进来了，是时候开了吧。"江言抱怨，说着便伸出去摸墙上的开关。
"你刚才踩到东西了？"杨升讶异问，"怎么我没感觉有？"
"所以我才说要开灯呀！"江言嚷嚷，又继续摸索，但不知为何，墙壁上什么都没有，"怎么找不到开关？"
"咚咚！"
"什么声音？！"江言停住手，语气中已经开始有点慌了。好不容易和杨升说话排走恐惧再一次回笼。
"好像是刚才响过的声音。"杨升皱起眉，语调沉着。他感觉，那东西比刚才近。
"开灯！"江言一听杨升的语气不对，便知道可能"东西"出现了。他摸索的手更加慌张，加快速度。
"冷静点！江言。"杨升白了他一眼，按住他的手，"我来找！"
江言被他冷静的态度感染，稍微稳了稳心情，点点头。
不知道杨升运气好还是刚才江言太过惊慌所致，这次换杨升找，一下子就找到了。
"找到了。"杨升说了句，便欲望摁下去，却被江言制止，"怎么了？"
"我们现在在的是什么房间？你知道不？我怕我一打开灯就看见些不得了的东西。"江言可怜兮兮问。
"嗯，大学部我不熟，医学院我就更不熟了。"杨升一点也不在意。
话落，灯亮起。
整整齐齐一字排下去的大玻璃罐，装着的是满满的福尔马林。
悬空的头颅静静浮于其中，脑后勺对着这边。
"是标本室？"杨升皱皱眉，低声语，"有点恶心，但还好。"
可江言已经僵住了。因为就在杨升说完的瞬间，他似乎见到那六个头颅有了一点点移动。
"杨，杨升，它们......刚才是不是动了？"江言抖着手指，指着那六个头颅，问。
"应该是水浮......不，似乎真的在动。"本来不在意的杨升却中途改了口，隐隐有着兴奋。
这时，整齐划一的六颗头以极其缓慢的速度，缓缓转向这边。
江言真的很想逃，但他就是动不了。同时，他也很想骗自己说那六颗头转动纯粹是自然的水浮动而已。但是......标本可能会吊着惨白的眼球对着你笑吗？标本可能咧开嘴有血花逸出吗？标本可能会无端端自个儿颤动，像笑得不可自抑一样吗？
不能，完全不能！
江言张大嘴巴，但尖叫就是发不出来，喉咙像被把锁锁住了似的。
"是妖怪吗？"杨升皱眉，揉揉自己的眼睛，确实看到了，"可是，第七颗头呢？"
经杨升这么一提，江言才注意到，事实上一字排下去共有七个玻璃罐，却只有六个人头。而第七个是空的，只有福尔马林。且，罐口，是打开的。
第七个头，去哪里了？
"咚咚！"
又一次声音传来。这次，两人都听清楚了，就在脚下。
江言像机械人一样低下头。
一个人头，一个硕大，七孔流血，笑容狰狞的人头，在他们脚边跳跃，发出"咚咚"的声音。
人头脸上还有一个血色的脚印。
江言满怀绝望地看着自己的板鞋，血迹斑斑，明显是刚才踩过"东西"......
这一次，江言终于爆发了：
"啊！啊！啊--"然后边叫边转身就跑。
捂住耳朵的杨升一时没抓住，就让他跑了。
想到他乱跑可能会让自己被武凤寒剥皮，杨升立刻追上去。其后跟着......七个人头。
"武凤寒，救命！"江言冲到楼下，正见武凤寒张开手臂等着自己，毫不犹豫普了过去，放声嚎哭，"妖怪！人头！是人头！"
后面的杨升来到后只能尴尬干笑。本来目的就是引小武来"玩"的，结果似乎又惹到他了。
"是妖怪？"否则杨升不会看到。
"嗯。"杨升见他没开口责备，窃喜，爽快回答，"而且是有小弟的妖怪呢！"
"唉......"武凤寒无力长出一口气，抽出桃木剑。
"呵呵......"杨升也抽出一把退妖符，上前配合。
江言兀自退到一边抽泣，暗自责怪自己：他是疯了才会答应杨升来探学校七大怪谈！
※ ※ ※ ※
喂喂，对，就是你！
你知道学校有什么谈怪不？
不知道？那你就孤陋寡闻了！来来，我来告诉你吧！
虽然有两个不知道，但其余五个我都一清二楚呢！就拿那叫"第七个头"的来说吧。
那个，是发生在大学部医学院的怪谈喔。每天晚上1点，只要你摸黑，走上五楼教学楼，沿着右边走廊走五十步......什么？每人步伐大小不一样？不不，不，这没关系，结果都一样，一样！不然怎么会是怪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