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蓦林的感觉呢?从昨晚起,他和蓦林的关系就不一样了。蓦林可能还没习惯接受,这样无非是让他更加不安。自己是不是太心急,太自私了?
一向冷静自持的李晓飞今天是怎么了?就像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一样,不管不顾的了?当年初遇安妮时也没这样啊。他心里千回百转的思着想着,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有点气短。
陈蓦林换好衣服出来,没看到李晓飞。不由愣了一下,心里刚才琢磨了半天的话,一下全都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小高快言快语的说:"李医生说有事,先走了。蓦林。你来吃点。"
"不了,我不饿,你们多吃点。"蓦林微笑着说。"我去看看病人。"
他到监护室看了一下刚刚手术过的病人,嘱咐了几句。又跟家属谈了谈手术的情况,便下楼了。
其实,他刚才听到晓飞先走了的话,心里不知为什么一酸,一种深深的失落感让他的心抽痛了一下。
晓飞难道自己打车回去了?自己干嘛这么敏感,晓飞过来也并没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他们本是好朋友,又住在一个小区,一起回去很正常。这是不是就叫做贼心虚?干嘛不能像晓飞那样坦坦荡荡的呢。嘿,坦荡?自己坦荡的了吗?但也用不着这么生硬吧?晓飞会不会伤心了?蓦林在心里来来回回的问自己。
他刚才几乎想马上打手机,可又生生的压下了。他还有工作没完,个人的事回去再说吧。再者,打电话说什么,怎么说?
看着电梯一层一层的下,蓦林感到电梯从来没这样慢过。
走出外科大楼的门,他愣住了。晓飞靠在那低着头身影有着说不出的孤寂和落寞。那一瞬间,他感到有一股热流冲入心里。抑制着想马上冲过去拥抱他的冲动,慢慢走到他面前,深深的注视着。
那股熟悉的味道,让晓飞抬起头。
"都好了?"他温柔的问。蓦林点点头,没说话。
"那,我们走吧。我来开车,行吗?" 晓飞小心翼翼的探究着蓦林的眼睛问。
蓦林还是没吭声,只是顺从的把车钥匙交给他。
车驶出医院后,沿着高架飞驰。蓦林转过脸,注视着专注的开着车的晓飞。那俊美的侧脸曾是那么让他心安,现在又是那么让他心动。
车子下了高架,转入一条绿化的很好的安静的路,离他们住的小区只需一刻钟就到了。
"看够了没有?" 晓飞停住车,转头笑意盈盈的看着蓦林。
蓦林一下惊醒似的,动了动唇,低下了头。随即他一下拥住晓飞,晓飞立即抬手拥紧他,等两人都觉得快要窒息的时候才松开了对方。
"蓦林,下次我不会再这样冒失了。"
"晓飞,我不想失去你,可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蓦林把头靠在晓飞的肩上,清澈漆黑的凤眸一片迷蒙。
晓飞的心浸沉在幸福中,蓦林在乎他,这就够了。
"我明白。"晓飞拍拍他。"咱们先回去,到我那还是你那?"
蓦林笑了一下,"你那离晓东家太近。"
"知道了。"
第 20 章
进了门,李晓飞说:"我去洗个澡。你要不先睡?"
陈蓦林摇摇头,"我把昨天的东西先洗了。"他脸上浮起一片浅红,急忙转身进后面的阳台。
李晓飞笑起来,在他后面说:"不如连今天的一起洗,也省点事。"
陈蓦林的身形顿了一下,没理他,把阳台的门关上了。
李晓飞洗好澡出来,到了一杯冷开水一边喝着一边推开客房的门,没看到陈蓦林,又去阳台看看,洗衣机还在甩干,陈蓦林却不在。抬头看到二楼的灯亮着,便走了上去。陈蓦林正在铺床单,刚拉好四角,准备掖好时,李晓飞从后面抱住了他。
"别闹,帮我把床单掖好。" 陈蓦林拉开他的手。
李晓飞听话的走过去跟他一起弄好床单,顺势往床上一躺,"今天睡这?"
"你睡客房。"
"不会吧,才一天就要分居?"李晓飞夸张的叫。
"什么分居?谁跟你......" 陈蓦林说了一半停住,脸红了随后又白了。
"跟我什么啊?"李晓飞坏笑,爬起来抱住陈蓦林将他压在床上,伸手解开他的睡衣。这时洗衣机洗完的提示音响了。
陈蓦林推开他,拉上衣服走下去,把里面的东西一一晾好。李晓飞跟在他身边,一边帮他晾,一边顺手牵羊的吃吃"豆腐"。陈蓦林被他撩得脸红身热,不住的躲闪那禄山爪。
终于回到楼上的卧房,李晓飞吻住陈蓦林,两人倒在床上。
细密缠绵的吻,温柔撩人的抚摸,让陈蓦林陷入了无法自控的激动。他抱紧李晓飞,颤抖的急切的回吻着他。陈蓦林的青涩让李晓飞吃惊,也让他开心。看来,夏敏并没有让陈蓦林体会过完美的激情。想到陈蓦林曾说过,两人在一起亲热的时间并不多,李晓飞心里有一份痛惜,又有一份高兴。
他发誓要让陈蓦林感到快乐幸福,无人能替代的快乐幸福!
李晓飞吻着陈蓦林全身的每一寸肌肤。陈蓦林气息紊乱的抓紧了床单,浑身燥热。突然李晓飞含住了他的欲望。
"啊!"陈蓦林毫无准备的抽动了一下,身子因强烈的刺激弓了起了。
"不,不要,晓飞,不要......"他几乎哽咽的叫。
李晓飞没有停。他虽是头一次这样做,可他是发自内心的,几乎不假思索就这样做了。
陈蓦林只觉得大脑一片轰鸣,好似被一个巨大的漩涡深深得吸了下去,随后又被高高抛起,那酥麻战栗的感觉像电流一样把他从头到脚地击穿了,他下意识的抓住李晓飞的肩膀,呻吟出声。
陈蓦林在极度的快感中释放了。
李晓飞俯下身,望着陈蓦林汗湿的脸,轻柔的笑着。
陈蓦林睁大漂亮的凤眸,目光如水。他一下搂住李晓飞的后颈,把他压向自己,深深的吻住他。
陈蓦林感到了那坚挺已经硬的如铁。
他嘴唇轻抖,紧张的抱住李晓飞,等待着李晓飞的下一步行动。
李晓飞看向他。见他脸色发白,双目紧闭,紧张的全身都有些僵硬。
李晓飞在心里轻叹了一下,抓起他的手,握住了自己的分身。
陈蓦林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等着李晓飞。这一下的转变,让他不知所措,愣住了。
"晓飞?!"他张开眼睛。
"怎么,不想帮我?"李晓飞似笑非笑的睨着他。
陈蓦林脸一下红了,咬牙道:"好!"手上用力。
"啊!"李晓飞大叫了一声,"想谋杀啊。"他喘息的说。
陈蓦林翻身压住他,"真想杀了你!"
李晓飞低低的喘笑着,"怕你舍不得吧?......"
两人重新洗了澡躺下后,晓飞拥着蓦林,轻吻着他浓密黑亮微卷的头发问:
"昨天你发现床前有人,为什么没有惊叫?"
"我闻到了你的味道。"蓦林轻笑着回答。他把头枕在晓飞的颈窝里,嗅着他身上清新的体香,长长的睫毛弄得晓飞脖子痒痒的。
晓飞挪开一点,"我有什么味道?"
蓦林只是笑,一个手指在他的锁骨上轻轻的抚动:"‘城市猎人'。很淡的。"
忽然他目光暗了下来。"晓飞,我们,我们这样......,我不知,该怎么办?还有......"
晓飞握住他的手,目光坚定坦然的望着他,"蓦林,我们并没有做错什么,相爱不分性别。如果不爱对方了,还要一起生活,这才是不幸。"
蓦林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他心乱如麻。
想到夏敏、父母、姐姐、晓东,还有同事、同学......
他觉得浑身冰凉,不由的打了个冷战。
晓飞怜惜的看着他,把毛巾被拉了拉,拥紧了怀中人。
"蓦林,我后天要去北方××城一次,呆两天吧。礼拜天晚上回来。"
"噢。我礼拜六也要到××医院去。礼拜天上午回来。晚上去机场接你吧。"
"算了,太远了。我叫车吧。"
"真心话?"蓦林抬起眼睛看着晓飞,黑亮的眸子闪动着调皮。
晓飞笑了,拥紧了他。
第 21 章
周五下午两点,外面下着细雨,到处都是湿漉漉的。
就像此刻陈蓦林的心情。李晓飞是下午五点的飞机,现在应该还没启程吧?
他脱下手套,查看了一下监护仪上的各项指标,询问了一下现在的药物支持情况,又嘱咐张庆立了几句,便向更衣室走去。
冲了一个澡,换好衣服,坐在办公桌前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的电脑。心不在焉的浏览着邮件,脑子里却是在犹豫要不要给晓飞打电话。忽然,他眼睛一亮,晓飞刚刚发来的邮件!
他急忙打开,一看之下,脸一热,忙把邮件关了。扫了一眼办公室,见没有人注意他,这才松了了口气。手机这时响了起来,陈蓦林一看是急诊室,心里一阵怅然。
"我是陈蓦林。那位?"他沉稳的说。
"蓦林,我是郭大伟。现在急诊有一个病人,胸片、CT、心超都报告右心房有团状阴影。突然呼吸困难,你能来看看吗?"
"我马上到。"陈蓦林立即向急诊跑去。
一到急诊,就看到那个四十几岁,健壮的男性病人面色有些发紫,端坐在那吸氧。郭大伟说血气报告提示呼吸衰竭,其他化验报告没发现异常,病人没有心脏、肺部疾病史。
陈蓦林检查了一下,皱着眉头想了想,果断地说:"再做一次心超。准备急诊手术。有两种可能:或是右房粘液瘤破裂;或是静脉血栓脱落到右心,造成肺动脉部分堵塞,不管哪种,都必须立即手术!"
陈蓦林发出一连串的指示,有条不紊的安排着,用最快的速度把病人转运到了手术室。心超室的医生也赶到了手术室,再次做心超,却发现右房的阴影不见了!众人一时面面相觑,都看向了陈蓦林。
陈蓦林略一思索,"看看肺动脉!"
"好!"心超医生仔细的看着,可限于体位,实在无法下结论。病人却呼吸更困难了,脸色也紫的发黑。
陈蓦林果断的说:"马上麻醉。紧急开胸!"
从开胸到建立体外循环只用了十五分钟的时间。打开肺动脉后,大家不由惊叫。一条食指粗的近二十公分长的血栓正好骑跨在左右肺动脉中,如果再晚点,病人只怕性命难保。
陈蓦林长吁了一口气。
在国内静脉血栓并不常见,而在欧美国家则是常见病,陈蓦林在美国读书时常常到李晓飞工作的医院去看手术,对此有印象。没想到今天派上用场了。
他一边干脆利落的做着手术,一边温和耐心的回答台上台下观看手术的医生、研究生的提问。
陈蓦林一向谦虚低调,不卖弄,更不吹嘘。除了查房,不问他,他很少说什么。但如果问了,他也会尽己所知,决不故弄玄虚。每每言简意赅,只几句就能把一个看似复杂的问题讲的清楚明白,让人马上能抓住重点。所以,年轻的医生、研究生、进修医生多喜欢有问题就找他。年轻一代里,他绝对是最出色的。
在临床上,他思路清晰,判断准确,临危不乱,沉着果断。加上天赋的一双巧手、勤于探索新的知识和技术,用顾一群的话说,那是天生的心外科的料。因此,顾一群对他极为赏识,也着力的培养。难得蓦林淡定温和,却极有担待,那份胸襟和气度让人心折。所以,羡慕他的人多,嫉妒他的人少,这在竞争非常激烈的情况下,真算是个异数了。
下了手术台,陈蓦林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已经是五点十分了。
"已经起飞了。"他在心里默默的说。从更衣箱里拿出手机,只见上面有十几个未接电话,都是李晓飞的号码。最近的一个是四点五十五分。陈蓦林的心一悸,竟有一种心痛的牵挂,扯得他胸口发闷。
晚上,陈蓦林一个人坐在书房的桌前,再次读着李晓飞的邮件。
"QAD,想我了吗?只分开几个小时,我就想你了!想握着你的手,抱着你的肩,望着你的眼睛,闻着你的清香一直到永远。等我。我爱你。"
"我也是!"陈蓦林轻轻的说,眼中感到了潮湿。
一抬眼看到夏敏的照片,他心头一窒,伸手翻倒了相框。双手抱住头,许久没动一下。直到电话突然响起。
"我是陈蓦林。"陈蓦林下意识的抓起电话说。以为又是医院里的事。
那端却没有声音。
"喂?"陈蓦林疑惑的发问。"那位?"
"想我了吗?"醇厚悦耳的声音带着笑意传了过来。
"晓飞!你已经到了?"陈蓦林一下兴奋起来。"吃饭了吗?住下了没有?"
"嗯,吃过了。还没check in 。你还好吗?下午为什么也不打电话?打你的手机又不接?是不是又有急诊?"
"是。正好有一个急性肺动脉血栓的病人要手术,手术结束的时候,你已经起飞了。我......"陈蓦林说着,竟有一些委屈的感觉。
"喂,我又没怪你。"李晓飞哈哈大笑,随后又放低了声音:"想我吗?"
陈蓦林脸上一片火热,咬住嘴唇,半天才低低地说:"想,很想。"
他那天鹅绒样清醇柔和的嗓音,低低的吐气时,有一种说不出的极富男人味儿的性感。李晓飞那边突然沉默了几分钟,才说:"我会尽早回来的。"
"嗯。"
第 22 章
李晓飞一下飞机,就接到陈蓦林的电话,"晓飞,我在5号出口等你。"
"蓦林?!不是......,好,我马上过来!"李晓飞异常俊美的脸上扬起一片温柔的笑意。惹得擦肩而过的几个女孩子一阵迷眩。
奔到5号出口,果然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1米8修长匀称的身材,一件普通的浅蓝色衬衫随意的束在深藏青的裤子里,却显得那么潇洒飘逸,无懈可击。看到他,一个溶冰化雪的微笑展现在陈蓦林温润俊美的脸上。
李晓飞听到身后有人用英文低声惊呼:"我的上帝,那个小伙子太美了!"
他回头,看到几个年轻的外国女人正惊艳的盯着陈蓦林。不知为什么,有一股极不舒服的感觉一下子冲上来,几步跑到陈蓦林面前,一把拖了他快速的离开。
陈蓦林有点吃惊的问:"怎么了?"
"我怕那帮外国靓妹把给你绑架了。"李晓飞笑着说,脚下却没停。
陈蓦林又好气又好笑的"切"了他一声,也没异议,由他拖着快步走向停车的地方。
刚关上车门,李晓飞一把抱住陈蓦林,狠狠地吻了一下。
陈蓦林脸一下红了,推开他。"别这样,小心别人看见。"
"我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布呢!"李晓飞眼里满满都是深情和炽热,目光一刻也无法从那张温润俊美的脸上移开。
陈蓦林被看得有点窘,小声咬牙道:"你敢!"一边发动了车子。
李晓飞大笑,伸手搂住他的腰。陈蓦林身子轻微的抖了一下,咬住下唇,一脚踩下刹车。转过脸,清澈黑亮的眸子看定李晓飞,"我还要开车。"
李晓飞被他看的有点招架不住了,"呵呵,好吧。" 他讪讪的笑着,松开了手。
想他李晓飞什么时候这样软弱无能过?
只有陈蓦林,一个眼神就能让他投降!
这小子!总能在关键的时候保持冷静,不愧是心外科的料。够强。李晓飞自嘲的想着,笑了。
一上了高速公路,车子不多了。李晓飞就笑着问陈蓦林,有没有收到他的邮件,为什么不回复?陈蓦林咬着嘴唇不吭声,只是笑。转脸看他一眼的目光中充满了深情。李晓飞的心一荡,忍住想拥抱他的冲动,只管望着他,笑得一脸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