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无声————tequila（夜玉楼）

"你一个人到这里来读书呀？真是了不起！"
奇怪了，当年你也不是一个人到这里来读书的吗？有什么了不起的，那么大个人了，难道还要父母每天陪着呀。
"唐老师好厉害哦，这么年轻就当上了主治医师。"
那不叫厉害，是叫运气好，如果不是我被调来当老师，凭他？哼！
......
一顿牛排餐，那两个家伙居然吃了两个小时，我真是佩服他们。不过，也拜他们所赐，我把唐子泰珍藏的红酒给喝了个精光。活该！谁叫你只顾着泡别人的。
唐子泰送走了阿青之后，回来看到还呆呆坐在餐桌前的我，吓了一大跳。虽然，我自己看不到自己现在的脸色，不过从脸发烫的程度，我想我的脸一定红得吓人。我头脑依旧很清醒，可是四肢却不听使唤。
唐子泰将我抱到了床上，然后又去拿热毛巾来给我敷脸。一边敷，一边还数落我："明知道自己不会喝酒，还喝这么多。搞什么嘛？尽会给我添麻烦！"
你如果嫌麻烦，可以不管我呀。不过，我知道你不会的。
哈哈！唐子泰，我吃定你呢！
突然，唐子泰的脸凑近我，鼻尖几乎抵着我的鼻尖了。他脸上此刻的笑容，我只有用不怀好意来形容。
"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吃醋呢？"
见你的大头鬼了！谁会吃你的醋呢！我告诉你，刚才你在厨房的时候，那小子还一个劲想占我便宜呢！
我想大声叫出来，可是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而且头好象越来越重了。
唐子泰，我警告你！如果你敢趁着我喝醉的时候，对我乱来，我一定阉了你！
我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意识已经沉入了黑暗的深渊。

第三章

"醒醒！你要迟到罗！快起来啦！"
好吵！好象有只蚊子在耳边嗡嗡地飞着，我想也不想便一个巴掌拍了过去，真是讨厌的蚊子，竟敢打搅我的好梦。
"哇！你搞什么呀？快起来啦！"
"呜......"
一股强大的力量将我扯了起来，并拼命摇晃着我的身体。
讨厌啦！是谁呀？
我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眼前朦朦胧胧地晃动着一个身影。
"干什么？"我懒洋洋地问道。
"干什么？你今天不用上课呀？"
不要再摇了，我的头好痛。我抱着头，想着，上课，上课？我今天早上已经上完课啦，下午又没有课。不要啦，我还要睡。我想着想着，身子有开始往下坠。
那股力量猛地又将我扯了回去。
"别睡了，你都睡了一天一夜呢！"
"一天一夜？"我嘟哝着，头还是好痛，"一天一夜！"我猛地惊醒。
双眼睁得比铜铃还大，瞪着站在我面前的唐子泰，叫道："现在几点呢？"
"早上8点17分，不，18分......"
我来不及听他说，一把推开他，跳下床，冲进浴室。
我拿起那家伙早就挤好牙膏的牙刷匆匆忙忙地刷牙，洗脸......
唐子泰靠着浴室的门问道："早餐还吃吗？"
我一边摇头，一边说："哦汉偶玉鸡驴。"
"什么？"唐子泰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哦汉偶玉鸡驴，驴！"我一边刷牙，一边叫道。
"驴？我不会做也！"唐子泰为难地说着。
笨蛋呀，这么简单都不明白。谁要吃驴呀，我看你就像只大笨驴。
我将口中残余的牙膏全部漱干净，一口吐掉那水，瞪着他道："我说午饭我要吃鱼。鱼！"
我三下五除二地抹完脸，又冲回卧室，将唐子泰找出的衣服换上。
"扣子扣错啦。"唐子泰一边说着，一边走过来。
讨厌！明知道时间来不及还找这些要扣子的衣服，我看你是故意的。我一赌气，索性站在那里，等唐子泰来帮我扣扣子。
他俯下身，替我将衬衣、外衣的扣子一个个扣好，然后理理衣角，拍拍我的背，道："好了。"
话音未落，我已经冲了出去。
他在后面喊着："你的书呢？"
"不用，今天还是实际操作。"我一边说着，一边头也不回地往实验大楼跑去。
还好在铃声结束的前一秒中，我安全上垒。
咦！今天大家都很准时嘛！我扫视了一遍教室里的学生，哇！昨天那可怜的家伙今天躲到了最后面。胆子还是蛮大的嘛，还敢来上我的课？视线扫过姚莉莉的时候，我不由地停了两三秒钟。我仍然想不通她昨天的奇怪举止到底寓意何在。嗬！坐在姚莉莉身边的居然会是这小子？我对着一个劲冲我笑的阿青，回报以一个赞许的眼神。有种！居然真的选了我的课，我待会不报昨日之仇，我就不叫叶未明。
"那么，我们先来点名吧。昨天因为时间的关系，老师也没点名，不过没关系就算全部出席吧。嗯，第一个，崔红？"
"有！"
"杨昭？"
......
我漫不经心地点着名，看来今天是真的全部出席了。很快的，我的笔已经落到了最后一个名字上，奇怪，怎么没看到那小子的名字呢？是不是教务处还没来得及加进去呀？算了，懒得管他。嗯，最后这个叫孙玉卿？听名字应该是个斯文的好女孩吧？
"孙玉卿？"r
"这里，老师！"
什么嘛！那熟悉的声音让我在这阳光明媚的天气里居然打了个冷战！我猛地抬头，瞪着那个一脸笑容的家伙。
有没有搞错？人长得就够像女孩子了，再加上那扭扭捏捏的言行举止，已经够让人肉麻的呢！现在居然连名字都是女孩子的，真想看看他父母长什么样。
我想着，在点名册上"孙玉卿"这个名字下重重地勾了一笔。点完名，就该进入正题了，我故作惊讶地望着全班同学说道："啊？你们还没有去搬你们的搭档吗？"
"搭档？"
"就是你们今天要解剖的对象呀。请各位去停尸间的一至三号池里挑选自己喜欢的对象吧。"我微笑着坐了下来。
"老师......"一个看起来就很胆小的家伙怯生生地举起了手。
我冲他点了一下头。
"您...您的意思是...要...我们...自己...去搬尸体...过来吗？"
我微微一笑："难道是要我去搬吗？请大家动作快一点，你们还有40分钟的时间，如果你们不能在课堂上完成我所布置的作业的话，你将必须留堂，因为这里是不允许将解剖对象带回宿舍的。"
我微笑着看着他们一个个苦着一张脸走出教室。
"咦？你不去吗？这个作业在学期成绩里要占20％哦！"我看着还端坐在自己位子上的孙玉卿，说道。
那家伙居然很无奈地耸耸肩道："很抱歉，老师。因为我没能赶上你昨天早上的那堂课，所以，我打算今天先看一下同学们是怎么做的。当然，你放心，我一定会按时完成作业的。"
"哦！那好吧。"
我点着一根香烟，在烟雾缭绕中那家伙的面孔变得朦胧起来，似乎也没有那么讨厌了。哎！不知道唐子泰现在在做什么。他今晚是夜班，所以现在应该还在补充睡眠吧。对了，我刚才走的时候，好象跟他说我今天要吃鱼也。但今天应该是星期四吧？菜市场今天不卖鱼也，我怎么都忘了嘞？哎！算了，反正该伤脑筋的人又不是我。
"老师，今天中午吃什么呀？"
"吃鱼！"我想也没想就回答道。
"我很喜欢吃鱼也。"
"是吗？我也很喜欢。哈哈......我吃鱼关你什么事呀？快回你的座位去。"我瞪着不知何时站在我面前的孙玉卿。
"不要这么冷淡嘛！亲爱的明明。"
"呀！"我只觉得浑身一震，汗毛都竖起来了。
"真是的！你还真害羞呢！就跟小泰泰说得一样嘛！"
"咳咳咳......"我猛地呛到，咳得眼泪都出来了。
这小鬼是不是脑袋有问题呀？真应该送他去精神科好好检查一下。
"哎哟！明明，你怎么咳成这样呀？连眼泪都出来了，真是可怜哟！"
什么嘛？也不想想是谁害的！我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家伙和唐子泰实在是很像也。也不知道他们两个是不是串通好的，故意来寻我开心。
好不容易平复了呼吸，门外又冒冒失失地冲进来一个人。
"老...老师！"
"什么事呀？"
真是的，看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莫非是福尔马林池里的尸体复活了，还是尸变呀？
"没有，没有推车。"
我晕！真是的，现在的学生怎么越来越笨了？连这么点小问题都要来问我。
我保持着招牌式的微笑，说道："那就麻烦你们把你们的对象搬过来吧。"
"什么？"
我看现在轮到那个学生晕倒了。
看着那学生颤抖着离开的背影，孙玉卿抱怨道："明明呀，你也太狠了吧。他们还只是大一的学生也。"
奇怪了，又不用你去搬，你有什么好抱怨的呢？你如果觉得他们可怜，你可以去帮他们搬呀。
不过，我还是极有风度地微笑着回答道："孙同学，你要知道老师的大一也是这样过来的。还有，虽然你想如何称呼你的老师是你的自由，但是请你不要用那么暧昧的方式，好吗？你刚才的称呼不但伤害到了我的身心健康，还严重诋毁了我的名誉。"
"哇！老师，你应该改行去当政客。"孙玉卿似乎是赞美地说道。
我缓缓吐出一口烟，然后说道："很抱歉。比起欺骗大部分的人来说，我还是比较喜欢欺骗少数人。"
"老师，听说你和小泰泰从大学开始就同居了也，是真的吗？"
我现在发现这家伙除了长相、名字，连性格也和女生很像。如果他去变性的化，一定会成为一个很有潜力的八婆。
"差不多啦。"
我们两个的确一直都住在同一个寝室里面呀，虽然后来我跳了级，考上了研究所，但寝室却一直没换过。
想想还真有点不可思议，我居然和那个家伙一起共同生活了五年，我还真是佩服自己的耐性也。而且那家伙就连毕业以后也一直缠着我，明明在外面租了房子，居然还经常跑到我那里去睡。仔细想一想，我也许该向他征收一点房租了。哎！看在他经常帮我买菜、打扫、做饭的情分上，算了。
"好羡慕你哦！我好佩服小泰泰哦！他好大胆！"
什么大胆呀？那家伙就是脸皮厚，老是一副死皮赖脸的模样，而且时不时还给你来点眼泪攻势，像我这么善良的人也不好意思赶他走啦。
"老师？"
我抬起头看着孙玉卿，说道："你还想知道什么呀？"
"那个...那个...小泰泰他...在...那个......"
"什么呀？搞半天都不知道你说什么！"
"我是问小泰泰他在...床上的...那个...就是那个啦！好不好？"
什么好不好？睡姿吗？说到睡姿大概没有人比那家伙更烂的了。
"那家伙呀！简直是糟透了。他老是扭来扭去的，还经常叫得‘啊啊啊'的。都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搞的，明明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嘛！一到他身上就好象是在受罪似的，我真搞不懂。"
我一口气数落完唐子泰，然后再看向孙玉卿，只见他一脸惊讶状，一个劲地嘟哝着："没想到呀。真是没想到呀！小泰泰居然，居然是受的？"
什么瘦的，肥的呀？那家伙又不是猪肉！
孙玉卿突然握住我的手，一脸诚恳（？）地模样说道："老师！我真是太佩服你呢！你，简直就是我的偶像！你是真人不露相呀！"
这家伙到底在说什么呀？我完全是一头雾水，听不明白。
脚步声伴随着嘈杂的人声，渐渐由远至近，我还没来得及问那家伙他刚才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就已经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去了。
真是的，刚才怎么又不见你那么听话呢？
嗬！这群学生也真算大胆的了，居然真的把尸体背上来了。佩服，佩服！
"各位同学，请你们将背上的先生或者小姐们放在解剖台上，记住，请让他（她）们保持面朝上的姿势。如果放好了，你们就可以拿起你们的手术刀，照我昨天做的那样开始进行解剖了。记住，只需要做到像我昨天那样就可以呢。我们现在暂时还不要求更深一步的操作。那么，现在请你们拿起手边的手术刀，开始吧。"
说完，我坐了下来，看着我的学生们大部分拿着手术刀不知该如何下手才好。真是的，现在读医科的人也越来越随便了，像我们那时候，那敢迟到早退呀。上课都抢着坐前排的位子，生怕漏掉老师的一个动作。
我一边抽着烟，一边回想自己上医大时的情形。那时，唐子泰总是早早地赶到教室为有低血压而习惯赖床的我占位子。那时候，不少女生都争着想坐他身边呢！羡慕死了班上其他的男生，结果，唐子泰被他们背地里围攻了好几次。不过想起来最气人的就是连无辜的我居然也成了那群瞎子的攻击对象，虽然他们从来没有得逞过，但我心里怎么都不爽。我可以一点好处都没有从那些女生里得到也！当然，除了帮她们转交情书、礼物之类物品的时候所收的一点小小的报酬，以及唐子泰私底下分给我的那些巧克力之类的东西之外。
而且，最气人的是，唐子泰那家伙有一天在扔掉那不知道是第几封别人托我转交的情书的时候，居然突然抱住我说他喜欢我。当时我差点从椅子上给跌到地上去，如果他不是把我抱得那么紧的话。还说什么如果以后再替别人转交情书和礼物的话就叫我好看。有没有搞错？你不喜欢女生是你的事，但是你不能因此就断了我的财路呀！
不过，我当时还是不敢说出来，毕竟以我一米七六的个子，还不到55公斤的体重，去对抗一米八九，80公斤的他，实在是不太聪明的事情。
所以，从那以后，信和礼物我还是照收不误，不过我不敢直接交给他。当然，我是不会作出光收钱不消灾那样的事情的。我把那些东西全塞进他的信箱和鞋柜里，居然一直没有被他发现。
不过，大一下学期的时候，我的财路终于被彻底断绝了。唐子泰那家伙居然和我们系的一个学长（当然是男的啦）公开拍拖，哎！当时可是伤透了一堆女孩子的心呀。话说回来，那位学长长得也蛮可爱的，一张娃娃脸，一点都看不出来比我们大一岁。不过人倒是挺古灵精怪的，据说那个试胆大会就是他策划的。不过，也听说他就是在那时候对唐子泰一见钟情的。而且据说事后还有不少女生觉得唐子泰当时的举动很可爱（？）。真没想到被吓晕过去的人，居然也会有人喜欢，早知道我当时就不应该揭穿他们的把戏，而应该和唐子泰一起晕倒的。说不定，我现在就不是孤家寡人一个，早就有一大堆女生对我狂叫了。
那时候，我在忙着准备跳级考试，哪有空管唐子泰他们的事情。不过没想到有一天那家伙和瞎聊的时候，居然说到他们已经想好毕业之后一起去法国生活，还要在那里注册结婚。当时，我的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我从来不知道，原来同性恋也可以结婚的，看来世界真的比我想象的还要开明也。
其实，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的话，说不定，唐子泰现在已经不会缠着我，而是和他的亲密爱人一起在法国过着十分浪漫的生活。
哎！可怜的唐子泰！
"老师！"
"啊？"我从回忆里惊醒，"什么事情？"
"我做完了，你可以帮我检查一下吗？"
原来是姚莉莉，看来她真的很努力也。我笑着走到她面前，仔细看了一下她面前的解剖台上的尸体。不错嘛！步骤完全正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