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我惊讶,换来芷水的粲然一笑。
"就在我和你‘相遇'前,是离王亲自将他带离你身边的!说著恨他,却在神殿查得异像後,不惜动用神殿的力量瞬间赶到那里。而那人,明明是那样的狼狈,那样的全身透著沈沈死气,依旧掩不住高洁的风骨和逼人的魅气......若现在见到完好的他,我都不知道该怎样才能不自惭了!"
"何必自惭,我认识的芷水呀,是个辣椒般的美人,自有自己的独特韵味!"
伸手握住他的手,耳边再次传来树叶摩擦的"悉唆"声。
......
那个硬充大人的小家夥,是不放心才跟来的吧?
真是,都不知道偷窥的人应该保持"沈默是金,不动是硬道理"这个准则,连著两次发出声音来让我察觉了!
前面一次是芷水靠在我肩上抽泣的时候,整个树丛稀里哗啦的作响,我都怕下一刻他就要跳起来找我算账了!
第一次,是芷水情绪太过激动,没有发觉,不过现在这次......
"甫柬!"
芷水磨著牙朝著远处的树丛那里喊。
"在!"
下一瞬间,里面跳出一个人来,仿佛是演练过千百回一般,中间连个停顿都没有,简直就是条件反射!
可怜的孩子,我知道他平时遭受的是什麽待遇了──
想我当初也曾有过那一段胆战心惊的日子啊!
果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吃的消辣椒美人的攻击的!
"说了我一个人来就好,你居然敢偷看,皮痒了是吧?"
很有气势的叉腰训话,甫柬小朋友跑上前来拉住他的手便撒娇。
"水水,我这不是担心你麽!"
水水......
噗──
真是可爱的名字!
赶紧用手捂住嘴巴,但慢了一步,早被他们两人看到自己嘴角的弧度。
出乎意外的,芷水涨红了脸,瞪了我一眼,对甫柬丢下一句"回去算账",便扯著他快步离去。
我挥著手,面对著飞速离去的芷水的背影,感受甫柬一路丢下的杀人的眼光。
"水水,别拉我的领子拖著我走啦......"
"你,你还说,我脸都被你丢尽了!"
"啊──水水,慢点,我鞋掉了......"
"......你自找的!"
......
诸如此类的声音远远传来,我嘴角的弧度越扬越大。
会幸福吧?
看著他们的背影,隐约间有我和夜歌的影子,不是想,而是那种两人间的氛围。
伸了伸腰,回头低笑,然後迈开步子......
我那,也有人在等待著我回去呢!
四十七 访客(三)
芷水那边,已经不用我操心了,经历过太多的他,知道怎麽守护好自己找到的幸福。
脚步轻快,许是被他们二人感染到了,心情很是愉悦。
在那边院子里,夜歌应该坐在床边等我吧!
一个月过去了,他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虽然还是有点嗜睡──
医官说,这是因为要调息身体,所以会陷入长时间的沈睡状况。而夜歌的灵气一度被抽空,要不是後来用灵药吊著,可能......
连想都不敢去想的"可能",幸好,幸好他现在还在我身边,温柔浅笑,偶尔戏弄......
是爱麽?
不知道呢!
只是,待在他身边,心里就像被填得满满的,再无法分心自怨自哀,无法任由心里的负面情绪滋长。
安宁,这是在他身边感受到的气息。
澄静的灵气,像是能够包容任何不堪,洗涤所有。
在他身边,心情像是要飞起来一般的轻松,可以肆无忌惮的表现自己的真实情绪而无需隐瞒。
这样,便是了吧!
比喜欢更深,想要一直陪著他的感觉便是"爱"了吧......
不是和芷水间的那种隐隐心动,也不是初见流风时的情窦初开,夜歌是在相处中一点一滴的渗入进心里来的。他太过温柔,又让人感觉太过舒宜,所以使我在不知不觉间由得他占据了整个心。
突然想到一样东西──蜘蛛网。
虽然有点那个,但不可否认的是很形象!
我就是那样被夜歌一点一点的缠住,再无法挣脱的。
不过,如果是夜歌的话,别说是蜘蛛网,就算是流沙坑我都心甘情愿得跳下去吧......
傻笑著一路大步走去,到了屋子前,刚准备上去推门而入,眼角的余光瞄到了自己被芷水蹂躏过後的衣服,不由皱眉。
皱巴巴的,简直是故意破坏我形象麽!
嗯,要不要去找件衣服换了再回去呢?
糟,哲释叫人准备的衣服好像都在屋子里......
现在也不好跑去找他就为了要件衣服。
算吧,就这样回去好了,反正我最狼狈最丢脸的样子他也见过──
说到这个可真有点不甘不愿......3C81曲没么小
踏上屋前的台阶,手还没有碰到门扉,里面传来的说话声打消了我进去的欲望。
是从里屋传来的,除了夜歌的声音,还有另一个男子。
......谁在说夜歌出墙的?
当心我咬你哦!
小心翼翼的贴近门缝,里面的声音略有些模糊,只捉到了里面几个词:
榆淑,疾风,鬼面什麽的。
流风......
和榆淑搭上关系的也就是被誉为"疾风将军"的流风了,又由於他在外面整天戴著面具又被称为"鬼面"。
战场上的他,倒是不愧那两个称号。
作风强硬,手段毒辣,行军迅速......却是战无不胜!
所以,才深受流国民众的追捧吧!
正胡思乱想中,一声呼唤打乱了我所有的思绪。
"韵!"
声音不大不小,正好我能清楚听到。
"到!"
条件反射的回答,等到反应过来,懊恼得捂住了脸。
又出洋相了,我刚刚这是在偷听啊!
干吗要回答"到"啊?
呜,明白刚刚甫柬的感觉了!
是自己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身体就先有动作了啊!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妻管严"?
推门进去,就见夜歌斜倚在床头,对面一个修长的身影昂首站立,不是诸阮还会是谁......
敌视的看了他一下,然後满脸黑线──
这一幕,不就是把刚刚在庭院里的情景搬来再现下麽......
......
把这个想法抛至脑後,夜歌不可能跟诸阮有一腿的啦!
咦,怎麽这个说法好像我和芷水有一腿的样子?
好像越说越混乱......
啊──
反正我没有对不起夜歌!
想开了,立马跑到夜歌身边继续献殷勤。
"我回来了,要不要喝点水?"
"不用了,看到这边的水分就不渴了!"
夜歌掩嘴轻笑,一手指著我那被揉得皱巴巴又渗得湿淋淋的肩头。
抓抓脸,不好意思了一下,只能低著头"嘿嘿嘿"的不应答。
"去换件衣服吧!"
他一推我,本不想放任他们两个人"独处",但无奈之下,只好拿了衣服到屏风後面更换。
"阁主,那人对外宣称卧病在床,实则已经到了朱紫境内了。"
"......我明白了,另外还有什麽消息麽?"
"暂时没有了,锺老要我告知阁主,尽管顺著自己的想法去做,流云阁会全力支持,也请阁主不要挂心......"
"他知道了啊......阮,你带我转告他──我会的!"
夜歌先是垂眼,掩住一丝落寞,但等到抬起头来脸上已洋溢起一抹柔和似水的笑。
走出来的时候,我见到就是这样的一幅情景。
"是,那属下告退!"
屈膝半跪,一个闪身,诸阮的身影便从屋子里消失了。
"他......"
上前拥住夜歌,我纳闷这朱紫皇宫的护卫这麽宽松麽,由得人来去自如?
"诸阮的能力在流云阁排行第三,但论起潜伏的本事,没有人比他更厉害。这就是他当初能够在你之前找到我,和锺老安排他跟在我身边的原因。"
有点想问夜歌是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怎麽对我想问的知道得一清二楚。
夜歌形状的蛔虫......
呃,还是算了!
"你把什麽都写脸上了!"
夜歌一点我的脑袋,然後继续调笑:
"别忘记,‘离歌靡音'可是将我的生命分给你的法术,在一定程度上,我能够隐约感受到你的情绪!"
"......"
无语了,看来我注定要被他吃得死死的。
"刚刚我进门前是在说流风的事情麽?"
"嗯,榆淑的人已经找上门去了,不过目前在流云阁的范围内,暂时没有什麽大碍!"
"哦......"
一段时间的沈默,我只是拥著夜歌不说话。良久,我才开口:
"等到把事情解决了,我们就去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下来!"
"好......"
四十八 前夕
日子是一天一天的过,晚上偶然听到乒乒乓乓的打斗声,翻个身,搂著夜歌继续睡,嘟囔一句:
最近来闯皇宫的越来越厉害,都跑到这边附近了!
白天则是扳著手指细数还有多久就到两个月,每日来给夜歌确诊的医官已经承受了我数不尽的哀怨眼神了。
"半个月,还有半个月......"
我蹲在地上碎碎念,欲求不满。
其实要说吧,两个月还是很快就能过去的,禁欲也是很容易的──
只要我面对的不是夜歌......
明明很努力的克制自己了,好不容易做到心无二念,结果他就在那边故意挑逗。摆明了是在欺负我现在只能动口,不能"动手"麽!
可偏偏我就是吃他这一套,每每啃到半途就丢下吃吃笑的他跑去泡冷水澡,这怎一个"惨"字了得啊!
亲亲啊,现在天气越来越凉了,你就不怕我身体吃不消麽?
垂泪啊......
"殿下,我们陛下有请!"
我抬头,一个眉清目秀的小侍毕恭毕敬的对著我行礼。
"知道了,我马上去!"
看来是要商量一下以後的事情了,这朱紫的天,要变了吗?
明天的成人式,就是哲释对朱紫大权收回的开幕仪式吧......
见到哲释,就被他拉到里屋密谈。这一谈,就到了外面星光璀璨,夜幕低垂才被放了出来。
我眼角抽搐的看著外面的大好月色,死命的瞪著那个害我从早上便没有用过膳的家夥。
"......来来来,先吃点东西再走吧!"
哲释一脸讨好的招手,我没好气地摆手:
"不用了,不知道夜歌是不是还在等我呢!"
真是,以往都是我们两个人在一起用餐,今天跑出来大半天都没有回去,都不知道夜歌吃了没有。
"这个你就安心好了,我派人去跟你家那位说过了,而且,不想问一下他现在身体的状况麽?"
"嗯?"
我疑惑,不是说过那毒没有什麽大碍,只要不接触就行了麽?
"我说的是灵力啊!你该不会以为被抽空了灵力对身体没有什麽影响吧?"
怎可能,我怎可能忘记他周身曾经现出的沈沈死气......
无数次的庆幸,庆幸他现在完好无缺的站在我面前,庆幸我们还能将隐居山林这个目标有付诸行动的希望!
"嗯,你家的美人,应该都有在吃什麽药物吧?"
哲释见我不答,便添了一句。
回想了一下,他是每天都有在服用一个小瓶子里的药丸,便回答了他:
"嗯!"
"这就是了,依照流云阁的能力,想必这种药物也不是寻常的东西!不过毕竟这个只是外力辅助的,不是长远之计,他,应该无法化器吧?"
......
夜歌的"器"?
好像从来也没有见他用过呢!
以前是灵力被封,现在则是用不到,但,他也没有说过自己的"器"是什麽......
真的,灵力消耗殆尽到这种程度了麽?
那我在他身边每每察觉到的灵力波动是什麽?
疑惑重重啊,不过先不管那些,看看他想说什麽!
"那你有什麽东西可以一劳永逸麽?"
我挑眉,看向他。
"当然!"
哲释很是骄傲的甩了甩头,鼻子翘得老高。
"噢──"
拖长了声音,故意用眼角的余光瞟他。
"你不信?"
哲释出乎我意料的没有跳起来反驳,反倒是好整以暇的靠在椅子上。
"不是说,要想根治,就要固本培元麽!我这里就有一颗培元石,服下後可以存储部分灵气,将其固定在身体里,只要加以时日吸纳灵力,还怕身体灵力耗竭?"
"......说吧,你还想要我干什麽?"
正所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我可不相信还会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好说,等到我动手的时候,希望你们流云阁的情报组织可以借用一下!"
......
果然是个奸诈的家夥!
"这麽说来,哲帝是说自己国家的情报组还不及我一个小小的商社?"
"要这样说也可以,毕竟我的国土只是一个小小的朱紫麽,哪像你,产业遍布五大国......"
输了,低估了他厚脸皮的程度。
"就借给你用於扫清余党!"
"知道,明白,了解!呐,给你!"
哲释笑嘻嘻的掏出一个瓶子扔过来,触手一片冰凉,像是从里面渗出来一般。
接过瓶子,我便想走人,这家夥还得了便宜再卖乖,招呼我:
"不用餐了啊?"
还用?
再用指不定又要从我这边拿走什麽好处了,现在夜歌将流云阁的权利都交我了,刚刚已经把它们暂时用来辅助哲释夺权,我还真怕把日後的流云阁都卖给他了。
我帮哲释夺权,他护卫我和夜歌的安宁,毕竟在一些方面,流云阁不能直接插手,而有个五国最强的国家当後盾,事情也比较好解决!
"等等,关於两个月禁欲的事,不会是你在整我吧?"
想想是有这个可能,我又不是不知道他向来以整我为乐。
"没有!"
哲释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
"真的?"
我怀疑的看过去。
"当然是真的,以你家那位的身体状况,是不适合当下面的那位......莫非,你才是在他下面?"
说完,哲释故意用暧昧的眼神扫了我两眼,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