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怀一一把甩开对方的手,狠狠的骂道:"你这么想死,就滚得远远的,不要碍我的眼。"慕容昭惊讶得看着口吐脏字的男人,心想他一定气疯了,才会说出自己认为最没品的脏话吧,可是随之而来的却是对眼前这个男人无尽的怜爱,他怎么可以这么可爱,可爱到自己已经迫不及待的把他搂入怀里了。
慕容昭轻轻地笑了,谁也无法忍受最爱的人死在自己面前吧,更何况是怀里,抱着轻易被对方杀死的态度,自己好像的确做错了吧。他拉着柳怀一的手,轻声道:"可是我现在滚不开啊,如果要我滚得话,我一定会死在这里的。"他委屈的话,却带着笑意的眼睛盯视着柳怀一,直到对方红着脸,狠狠的瞪着他,他才用无比真诚的眼光,轻声说道:"对不起。"
柳怀一好不容易收住的泪水又要溃堤,他狠狠的瞪了眼慕容昭,说道:"要死就死到我看不到地方去。"
慕容昭看着对方,一边点着头说是,一边又无限委屈的眨着眼睛,说好痛。看到柳怀一担忧的查看自己的伤口,慕容昭在对方看不到的角落里笑了。他知道柳怀一对自己更甚于他自己的重视,让他胸口的温暖不停的骚动,他记得柳怀一说过不让他死在别人手里吧,那么换种说法就是,他不希望自己死吧。
不能死在别人手里,而他又不会杀了自己,那不是就是说不许自己死么?看着如此心口不一又倔强的柳怀一,慕容昭忽然觉得如果自己不能达到对方满意的程度的话,就对不起这人如此浓烈的爱了。
如此想着,他感到一股柔软靠近自己的唇,什么东西伸了进来,是柳怀一的舌头还有小块的水果,他惊异的看着对方,柳怀一只是撇开头,说道:"要是你因为没有体力死了的话,我就太不值了。"慕容昭看着他脸上可疑的红晕,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微微的笑了,继续享受对方有些赌气,却极尽温柔的喂食。
慕容昭吞咽下食物后,感到困倦却又不想睡觉,他微微的动了下头,问道:"你希望我做什么?"柳怀一微微抬起头,对上慕容昭认真的眼神,他知道对方再问什么,在慎重的思考之后,柳怀一浅笑着问道:"你自己又希望什么呢?"
慕容昭目不斜视的盯着柳怀一,他不肯放过对方脸上任何细小的变化,他缓缓开口,说道:"就像这样,一辈子。"直白的告白,让柳怀一心里一暖,其实雄心什么的,不过是自己生存的手段,无论是出人头地还是阴谋算计,都是希望证明给世人看自己的能力,希望可以让所有的人都重视自己,如果不能让别人器重自己的话,那么就让所有的人都忌惮自己。因为寂寞所以才做到这个地步吧。
柳怀一偏着头,现在的自己也想这样一辈子吧,可是他想了想,就笑道:"那可不行。"看到对方有些失望的眼神,柳怀一笑道:"如果这样的话,我岂不是要抱着你的尸体一辈子了?"他想了一下,觉得自己说的话一点都不好笑,他沉下脸,说道:"你这样的话,很快就会死了。"
慕容昭知道他是在关心自己,就拉过柳怀一的手,低声道:"不会的,为了你我也不会死的。"如果自己死了,那么眼前这个人会怎么样呢?老实说,以前慕容昭不敢想,因为怕对方没有自己也可以好好的活下去,但是现在的他就更不敢想了,至于原因他却说不出来。
柳怀一轻轻地"嗯"了一声,在慕容昭对刚刚那个问题答案的催促下,他迎上对方期待的目光,缓缓笑道:"我想看你君临天下的样子。"温柔似水的眼瞳,闪着骄傲的光芒,带着爱怜的眼神,挂着腼腆的笑容,慕容昭看着这样的柳怀一,无法言语。
那是那人最真实的想法吧,慕容昭想着一定要完成柳怀一的愿望,同时他觉得只要柳怀一这样陪在自己身边,无论多么难走的帝王之路,他也可以像现在这样彼此扶持着走下去吧,直到生命结束的那一天。
这样想着,承诺着,慕容昭再一次陷入了黑暗中。
第二十一章 鹧鸪天,山穷水尽
伤口处理不好,就会引起高烧发炎。柳怀一心里清楚,但是却因为太过疲累,在慕容昭睡着之后自己也昏睡了过去,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因为感到怀里的烫热,慕容昭正在发高烧。柳怀一慌忙的探视他的伤口。
慕容昭的额头一片滚烫,柳怀一焦急的看着他,感到手足无措。如果是平日,他可以抓药,可是现在处在这半崖之间,不要说是药了,就连水都没有,他们解渴的还是那只狐狸找来的水果。
柳怀一咬着牙,轻轻推开慕容昭的身子,刚才看过伤口并没有感染发炎,那么当务之急,就应该是为慕容昭降温,让他退烧,不然继续下去,就算慕容昭没死,恐怕脑子也要烧出毛病了。
柳怀一左右看看,却找不到任何可以用的东西,他低下头看着慕容昭通红的脸,想了想,终于决定用最为原始的方法帮他退烧。他毫不犹豫地脱掉自己的衣裳,铺在地上,然后同样将慕容昭的上衣脱光,将对方小心的抱在怀里,再裹上彼此的衣物。
靠在年轻滚烫的身体上,柳怀一克制不住的脸红,可是一想到对方生死垂危,他又冷淡下了温度。他曾检查过自己的身上,所有的药瓶都被别人拿走了,他想应该是柳潮海作的。
想到柳潮海,柳怀一心里一阵酸涩,背叛他的人是他最信任的人,以前无论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他都会想起儿时那个关怀自己的姐姐,接着就会认为这个世界并不是没有希望的,可是现在背叛自己的人正是那个一直以来在心底支持自己一路走来的身影,而一直站在自己身边却是自己从来不曾信任,也不敢去信任的男人。
柳怀一自嘲的笑了笑,又觉得自己除了眼前的男人,什么都没有了。他为这样软弱的自己感到羞耻,可是又感到一阵欣慰,他轻轻摸着慕容昭的脸颊,细细落下自己的碎吻,低声在男人耳旁说道:"你......不要死......不要离开我。"然后,伸出双手紧紧地抱住了男人。
慕容昭醒来的时候,只是感到胸口被什么东西压着,腹部一阵阵的抽痛,他想要动一下身子,却感到四肢百骸都很沉重,胸口有一阵轻轻的瘙痒,他低头看去,只能勉强看到黑色的稠密头发定在自己下巴上,他定睛仔细瞧去,看清了趴在自己身上的人影的同时,一股温暖的冲动窜过全身。
柳怀一感到身下的震动,缓缓地睁开耀黑的眼睛,从慕容昭胸前爬起,刚好对上对方一双闪着光亮,越发明亮的眼睛,他微微动了下僵硬的脖子,抬手摸了摸慕容昭的额头,感到一阵舒心的凉爽,将手撑在慕容昭身旁,欠起身子,笑道:"早啊。"
慕容昭表情有些扭曲的看着柳怀一,虽然腹部的伤口在抽痛,可是感到对方与自己一样的一丝不挂,即使知道自己曾经发过烧,也明白对方此举的用意所在,可是却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对方,跟着身子窜起的熟悉的情欲,也让他难以启口。
柳怀一的眸子瞬间浮上担忧,他紧张的看着慕容昭,问道:"你怎么了?哪里疼么?"无法说出自己究竟哪里疼痛的慕容昭,只觉得如果不把对方紧紧地搂在怀里,是无法舒缓自己身上的疼痛的,那远比腹部伤口更鲜明的感觉,触动着慕容昭的神经,他看到柳怀一纯真的不然一丝杂质,却明显疲累的遍布血丝的眼睛,只觉得自己像只禽兽一样,对于哪里不舒服他根本无法说出口。
可是紧贴在一起的身子给了对方最真实的答案,股间的灼热此时已经抵在了对方跪在自己腿间的大腿上。看到了柳怀一瞬间睁大的眼睛,慕容昭苦笑着别开了眼,已经无法隐瞒了吧,那人一定没办法忍受吧,就算受伤却还是抑制不住的想起那些事,只要想到赤裸着身体和自己在一起的人是柳怀一,就会本能的,连平日里最为骄傲的自制力都无法控制的,渴望着对方。
会被鄙视吧,如此龌龊的自己。
慕容昭想着,却觉得下身忽然一凉,自己的昂扬已经被那人握在了手里,他惊喜且诧异的转回头,却看不到柳怀一的脸,那人只是撇开了脸,笨拙的握着自己的分身,可是从那白皙的脖颈却可以看出对方难以掩饰的愧赧。
慕容昭可以感受到对方的紧张,和笨拙的手法,即使自己有过很多的情人,无论是口交还是自然的交合,最为生疏的就要算是什么都不懂的柳怀一,但是明知道青涩,明知道对方的笨拙,却无法控制的为对方兴奋,即使现在这样毫无技巧的翻弄,充其量只能算是抚摸却也让慕容昭感到口干舌燥,腹部的伤口清晰的叫嚣着疼痛,可是下腹的刺激远比伤口更让自己专注,看着那人红着脸,不知所措的移动着眼睛,却又毫不闪躲的抚弄着自己,慕容昭就觉得一阵眩晕,接着感到一股电流刺穿脊背,感到腹部明显的抽痛的同时,他也在对方手中释放了出来。
柳怀一只感到手上一阵颤抖,就被对方的精液喷了满手,他讶异的看着自己手上白色的污浊,不禁咋舌,他的目光顺着慕容昭下身的丛密缓缓向上,在看到对方腰际重新渗出血迹的纱布同时,眼光微微沉了下来。他将手在自己的长裤上摸了摸,甩开那种粘稠的存在感,又从自己扔在一旁的衣服上撕下一条,为慕容昭从新包扎伤口。
其中,慕容昭尴尬的不知道怎么说话,而柳怀一也不知道如何开口,在沉默中,两个人偶尔目光相交,却是柳怀一每次都率先皱起眉,面色古怪的撇开。慕容昭苦笑着,思索着对方的想法。而柳怀一也是一样,他在想应该说些什么,来摆脱这种尴尬,想到自己大胆的行为,就会觉得不自在,连对方的脸都有些害怕看到。那种想要取悦对方的想法,让他感到深深的害怕和无力。
柳怀一不经意间目光又扫到了淡红色的伤口,眉头紧紧蹙起,他看了眼洞外,轻轻"啧"了一声,问道:"你还有力气么?"慕容昭惊讶的"啊"了一声,看着柳怀一的腿间微微一愣。柳怀一见了,脸上一红,怒道:"你看什么呢?"口中这样说着,还是不自觉地将腿稍稍合上了些。看到对方的眼神,大概是因为自己没有释放过吧,所以才会以为自己......他想着,脸又红了,可是一想到对方是不希望自己不舒服,所以心里也就感到一阵甜蜜,但是紧接着又被自己这样无耻的想法而感到愤怒,他横了让自己变得如此奇怪的男人一眼,说道:"我们找路下山吧。"
柳怀一为慕容昭穿好衣服,抚他坐在一旁,才从地上捡起自己的衣服,还是仔细的串了起来。这个时候,慕容昭才发现自己的衣服还很干净,那人也小心的将自己的衣服叠在他的衣服上面,可是那人自己的内衣已经被撕成一条一条的,那人看了看,随手扔在了一旁,直接拿起中衣和外袍,可是外袍因为一直铺在地上,昨天自己又出了很多汗,此时那白色的衣服上乌黑一片,惨不忍睹。而且对方的长裤上还有刚才用来抹手而留下的手印,慕容昭看着,心里很不是滋味。
柳怀一看到他奇怪的眼神,转过头来问道:"怎么了?"然后又低头看看自己的衣着,还算整齐,虽然......有些脏。慕容昭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看着自己被血浓脏却还算干净的衣服,和对方那满是泥印,不知道有没有奇怪味道的衣服,他皱了下眉,说道:"你的衣服......"说到一半却说不下去,只能讷讷的道了声"对不起"。
柳怀一低着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歪着头"啧"了一声,走到慕容昭身旁,将那人扶起,背在自己背上,说道:"你可不要误会了,要是你的衣服脏了,很容易感染伤口,我可不想和死人呆在一起。"他说这扯了下自己的衣服,又说道:"何况,这也不算太脏啊,比这个更脏的我都穿过呢。"为了不让慕容昭在自责,柳怀一毫不在意的说着,他的确穿过比这还要恶心的衣服,不过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从他有本事独立之后,就再也没有让自己落拓过了。慕容昭虽然不知道他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但是却知道其实这个人很喜欢干净,此时他一定浑身不舒服,可是自己又无法说些什么,毕竟对方的心意他很清楚。
柳怀一将自己的腰带扎在两人腰间,将两人绑在了一起,他说道:"你可要抱紧了我啊,不然掉下去我可不负责任。"说着,他来到洞口,向下看了看,果然可以慢慢爬下去,于是他小心的迈出脚步,手脚并用的向下攀爬。
慕容昭搂着他的脖子,看着对方的后颈,低沉笑道:"我不会放手的,就是死也不放手。"
柳怀一小心翼翼的攀附这山岩慢慢的向山下滑,他身子提不起真气,本来开始接那一掌的时候并没有感到多沉重,虽然知道自己受伤不轻,但是却没有想到因为一直拖延和没有及时吐出淤血,此时在想运气却觉得胸口好似有个重石压着,一提气,就感到一阵疼痛,忍不住要咳血,所以他也不敢妄动真气,只能凭着蛮力和技巧一点一点地移动。
初时慕容昭没有多想,可是过了没多久,他就发现了对方的不适,柳怀一惨白的脸上爬满了汗珠,在日光下闪着晶莹的光芒,就好像泪滴一样,同样苍白的手青筋暴起,而手掌已经磨出了血泡,渗出了血丝,在岩石上留下斑驳,他咬着牙,分明很吃力的样子。慕容昭看着却又不敢和他说话,明知道对方在硬撑,自己却没有办法帮忙,只有不让对方分心才是最好的方法吧。
慕容昭只能这样想,所以忍着腹部的抽痛,一句话也不说。而小心攀爬着的柳怀一却可以清晰地感到背后的湿热,他知道慕容昭的伤口又裂了,而且对方又开始身子发烫,柳怀一虽然担心,却不敢停下脚步,只能加快动作,他知道他要尽快下山,为对方医治。
不远的地方,昨日那只小狐狸仍旧跟着他俩,滴溜溜的红色眼睛成了柳怀一此时唯一的鼓励。
第二十一章 鹧鸪天,山穷水尽
终于看到了地面的柳怀一深深地吸了口气,他微微侧过头,问道:"你还好吧,还可以坚持吧。"明明脸色已经开始泛着铁青,口气也短促了许多,可是却仍旧关心的问着自己,慕容昭紧紧地搂住对方的脖子,沉闷的"嗯"了一声。
柳怀一再一次深吸一口气,然后竟然不顾自己的情况,提起了压在体内的真气,慕容昭察觉到对方的企图之时,却只来得及喊了句"喂",就感到一阵头晕,柳怀一已经贴着山壁轻飘飘的向下滑了下去。
也许是之前大半天的攀爬,也许是他的真气始终无法聚合长久,眼看快到山脚的时候,柳怀一突然感到胸中一阵疼痛,体内的真气顿时开始涣散,他情急之中,一口咬在自己的下唇,鲜血的味道和疼痛刺激着他的意识,他伸出手在身子脚下失力的同时,抓住了山岩旁边的蔓藤。
柳怀一不敢放松,可是下坠的趋势又太强,他的手根本无法支撑,拉不住地情况下,他一边咬着牙,一边借着下滑之势,用手做着缓冲向下滑下。在脚沾到地面的同时,他松了口气,也一下子软了身体,手撑在岩石上,微微弯下腰,将头同样抵在石壁上,"哇"的喷出一口血,然后就开始不停的喘着粗气。
慕容昭虽然被他背在背上,可是心里却已经紧张的半死,他看到柳怀一那样惊险的下来,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根本顾不上自己的疼痛,解开对方的腰带同时,自己却因为伤口而无力的慢慢滑下。
柳怀一见了立刻伸手扶助对方,可是自己也无力战直,又吐了一口鲜血,两个人相靠着慢慢滑坐到了地上。慕容昭喘了口气,缓解一下腹部的疼痛,就一把拉过柳怀一的手,搭上对方脉门的同时看到了已经血肉模糊的手掌,感到一阵心疼。
果然,那人的真气根本提不上来,此时涣散的真气四处乱窜,柳怀一自己根本无法疗伤,需要旁人用外力帮忙,慕容昭想着,缓缓地聚集起自己的内力。柳怀一像是也察觉到了对方的想法,他轻巧的翻过手腕,血肉一片的手抓住慕容昭的手,狠狠的瞪着对方,骂道:"你敢做就试试。"他怒目而视的森然模样隐隐透出修罗之姿,可是慕容昭看着不觉得可怕,只是觉得可爱和感到自己心底涌出的无尽的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