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这样和我说话?"持书文君委屈道。
"你这个样子真让我恶心。不,是很久以前就难以忍受了。既然不知道如何相处,仍旧不理会不就得了。"
持书文君倾城的脸上闪过一丝受伤,"苍岚,我怎么能会不理会你?我......"
"神君,还有事没。如果没有,请立刻离开。我很忙,没空在这儿跟你扯。"苍岚一刻也没停下手上的动作。
持书文君顺着苍岚的目光看过去,纵横的伤痕在那纤细的手腕上显得由为触目惊心,不断流出的血溅在禁灵镯上,更衬得他的肌肤惨白骇人。
看不下去,持书文君伸出手拉住他,道:"停下来吧。都十几天了,还不厌吗?"
"放开!"苍岚声色俱厉道。z
持书文君拉地更紧:"明知道无用,干吗还要伤害自己?苍岚,以前的你可是不会这样。"
"既然叫我苍岚,就别提什么以前。再说......"抬起头,自持书文君来到后苍岚第一次看他,"既然都叫以前,那还有什么可提的?"
"还有什么可提的?"持书文君低喃,"是啊,你已不是沉淼了。可是,我以为,再怎么变,你仍旧是我唯一的弟弟,我唯一的血亲。我......"
"恐怕神君忘了吧,苍岚既已投胎,怎么会和高高在上的您有什么血缘?"苍岚冷漠地打断持书文君。
持书文君苦笑:"我就这么让你讨厌吗?都不愿和我有一点关系?"
"是恶心。"苍岚厌恶道,"你虚伪的样子让我想吐。"
"呵。"持书文君并不生气,"苍岚,你这样和我说话,我可是会生气的。我若是生气,你可就不好过了。"
"你认为我会怕吗?"
"你不怕,可总有人会怕吧。例如那条蛇......"
"你敢动他。我会让你......哈哈,"苍岚突然笑了起来,"剔仙骨,倒是很适合你这样残忍虚伪的人。"
"你可以看到?"持书文君惊讶道,"我自己看不到呢。剔仙骨啊......"持书文君兀的嫣然一笑,"倒是很不错的尝试。"明明是绝世的美貌,可是配上那样的笑,却只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苍岚抽开被持书文君紧扣的右手,扣住左手上的禁灵镯狠狠地砸向一旁的大理石上。
隔了一会,持书文君道:"这是上古神物,专门压制我族灵力的。你这样砸,又有什么用?"
"我已经不是了,难道它还会对我有用?不试一试,怎么会知道砸不断?"
"还不明白吗?既然你会因为它而昏迷,它会对你没用?你再砸下去,先不行的会是你。你看你,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你坚持不了多久了。"
苍岚不为所动,仍是一下一下砸着那个镯子,"我就是死,也要把它砸断。"
"我不能被它禁锢住,我还有很多事没有做......还有很多话没跟他说......我不能让他等......他也等不起......我......"
持书文君眼睁睁看着苍岚因体力不支而直直坠地。
俯视着倒在血泊中的苍岚,持书文君怜悯道:"何苦呢?明知道不可能的。我们这样的人,怎么会有人爱呢?他们怎么敢爱?"
俯下身,持书文君用手碰触苍岚的毫血色的脸庞,所到之处,竟渐渐红润了起来。
持书文君离开后,苍岚周围的鲜血化成一朵朵红莲,在空旷的寝宫内恣意开放。
第二十二章
"你怎么躲这儿来了?"西窗虽然生气,可说出的话却悦耳动听。
"姐,你......你跟踪我吗?我都躲到这么隐蔽的地方了,你还能找到我,我......我真是......"
"行啦,别那么多废话。快跟我回去,父王那里还有事儿呢。"
"呜呜呜,为什么我这么命苦?别人家的二子都是清闲逍遥,为何偏偏我要这么累这么辛苦?为什么?"
"那是因为别人家都有长子,偏偏咱们家只有长女。所以......身为家中唯一的儿子你,樊千,就要肩负起家里的重担。好了,别罗嗦了,再多说一句话我就把你身后的酒葫芦扔掉!"
"不是吧?你什么时候长了凤凰眼,连我藏的很好的酒葫芦都知道。我......"樊千还要说下去,被西窗一瞪,连忙噤声。
西窗深深看了樊千一眼,语重心长道:"樊千,你也老大不小了。能不能有一点大人的样子?不要老是这样懒懒散散,还有,把酒戒了。喝酒误事。"
"这......"樊千哭丧着脸,企求道,"明知道我就好这一口,竟然要我戒!姐,我的亲姐姐,可不可以不用戒?"
西窗冷了脸:"让你戒你就戒,再那么多废话......"突然感到有人注视着自己,西窗凭感觉看过去:一个人......确切地说是一个蛇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那双淡色的瞳里,无助彷徨一览无余。
西窗蹙眉,正待说什么,樊千先叫了起来:"你不就是......呃......叫什么来着。怎么想不起来了。"樊千拍拍的头,一副很苦恼的样子。
"你们认识?"西窗转头问樊千,星辰一样明亮的眸里含着浓浓的嫌恶。
"我在东海见过他。"樊千回答,然后对青辰说道:"苍岚为了你被他舅舅关起来了,你不知道吧。"
青辰在这里里转了好几天了,以为没有希望出去了。在消沉之际,竟来了两个人,而且有一个人他还是认识的,看见曙光的青辰赶忙要向他们求助。哪知那个女子见了他,第一个反应是对他流露出深深的嫌恶。兀自自卑着,他又听到樊千说苍岚被关起来了。青辰惊疑不定地望着樊千。
"苍岚被东海龙王关起来了因为他?"西窗更是不可置信。啧啧,一条低贱的蛇,也配?
"姐,你干吗突然阴阳怪气的啊?"樊千不满地叫道。
"臭小子!"西窗一拳砸在樊千身上,骂道,"怎么跟我说话呢,皮痒了不是?"
樊千被打得委屈:"彪捍的女人。我又没说什么,出手这么狠。"
"哈哈,彪捍!用到老头我心坎里去了。"
横空出世的声音让西窗心下一惊:她竟然没有发现这里还有别人。
"哎呀,原来还有人和我这么臭味相投,真想结识结识。"樊千笑嘻嘻地对着天说道。
"呸!你姐骂你一点都不亏。什么臭味相投!想熏死老头我么?"那人大骂道。仍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呵呵!"樊千掩嘴笑道,墨绿色的眼里满是狡黠。
"哎,那个,你!我看着挺顺眼的。要不要当我的徒弟呀?"
......
谁来告诉他这个"你"是谁?
樊千一头黑线。
"怎么了,不愿意呀?真是,老头我可是不轻易收徒弟的。被我看中的人,哼哼,那可是了不得的人物。再考虑考虑吧。"
怎么这话听着像是什么东西卖不出去硬要塞给人家时说的啊?
什么不轻易?连自己相中的人叫什么都不知道就想收做徒弟,还不叫轻易么?
樊千嘴角抽搐,强忍着不去拆此人的台。
西窗翻白眼,本来以为是个了不得的人,原来是个吹牛皮的。希望他看中的不是自己,要不然,自己一爆发起来可是很难控制的。
青辰见这光景,估计没人会有空理会给自己。垂下眼,转身就走。
算了,反正迷路也不是第一次了。再在这走个十天半月的也无妨。
"喂,你!不愿意就不愿意吧。走什么?你不愿做我徒弟,咱做兄弟还不成么?"那人急了。声音也大了起来。
一阵不知从哪刮来的风猛得吹过来,青辰还没回过神就被抓住胳膊,当即动弹不得。
惊惶地回头,一个满头华发,神采矍铄的老人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他是谁?干吗拉着自己?"无数问号出现在面前,青辰的表情开始呆滞。
"你!傻了?我就那么英俊不凡么,竟然看我看到痴迷。"后面的话竟成了自言自语。
"噗!"樊千一口气没喘过来,差点窒息。
这个老家伙不是吧?自恋也不带这样的啊!痴迷......亏他想的出。那个样子一看就知道吓住了,不仅不知道反省还沾沾自喜于自己的老脸。不行了,他快坚持不住了。此人太有搞笑的天赋了。
"你......你干吗?"青辰突然叫起来。这个人要做什么?自己又不认识他,干吗对自己......呃,动手动脚的?
第二十三章
那人不理青辰,自顾自地顺着青辰的胳膊摸上去。
青辰想挣开,试了几次都不成。浑身提不起劲,好象力气都被抽走一样。
那人摸到青辰肩膀处停了下来,叹道:"真是好啊!老头我怎么这么走运,又遇到一个佳材。我说,你就做我徒弟吧,我好好教你,保你将来有大成。如何?"
"大成?哼哼,我说那个老头,"樊千终于忍不下去了,插口道,"你能把他教得成仙么?"
"成仙算什么?"那人十分不屑,"我教他与天同寿。"
"呃!"樊千愣住,过了一会儿大笑道,"与天同寿!你也太能掰了。哈哈,想这三界,能与天同寿的,能有几个?你竟还想让一个蛇精......与天同寿!哎呀笑死我吧!"
那人面无表情地看着樊千在那大笑,等他笑得差不多了才道:"祁敖就是这么管教自己的儿女么?今天老头我算是见识了。怪不得北海始终不成气候。"
正笑的樊千听到此人提到自己父王的名讳,还是用种长辈对晚辈的语气,心里吃惊不小。这人是谁?竟然貌似认识父王,还说这样严厉的话。
西窗心里也暗暗一惊,这人身藏不露,自己竟然看走眼了。这下可给父王给北海抹黑了。
西窗焦急地想要说些什么弥补弥补,却只听那人对她说道:" 罢了,老头我刚才说的是气话,你们不必放在心上。"又对青辰道:"想好了没,若是你愿意咱们现在就走。本来说去找文小子呢,既然遇到了你,就暂且搁置吧。"
文小子。
樊千听得真切。这个称呼他并不陌生。这算是持书文君的小名。三界里,敢这样叫天帝座下第一人,那个被众仙尊称为"神君"之人的,只有他的师父封墒了。难道这个人,就是那个行踪飘忽不定,喜欢四处仙游的封墒君?
连天帝也要敬上三分的上古之神?
想到这里,樊千脸上已是汗湿一片。
封墒看到樊千面色凄然,知道他已猜出自己的身份,不想再生事端,对樊千展颜笑道:"臭小子,这葫芦里的酒便宜你了。躲这儿喝,也算你有眼光。今儿收个徒弟,老头我心里高兴。不多废话了,带着我的徒弟先走了,有机会去你们龙宫。老头我可是也好这一口呢。嘿嘿,有机会较量较量。就比你葫芦里的这酒,怎样?"
樊千听了若狂欣喜,当下忘了当才的不快,连声道:"好好。我随时恭候。您可不能忘。"
封墒眉头一挑,道:"忘?我还没老到那种程度!"随手推出一直不作声的青辰,指着他道:"我徒弟作证,可以吧?"
樊千一双眼睛早笑成弯弯的月牙,点头道:"信了信了。嘿嘿。"他葫芦里的酒可是持书文君亲手酿的啊。用这个酒和封墒君比试酒量,不论输赢,那都是稳赚呀。哈哈,这下可是有口福了。
封墒带着青辰离开后,西窗才出声问道:"他到底是谁?莫非是天界上仙?"
"嗯,"樊千答的含糊。笑话,要是让姐姐知道他们刚刚险些得罪了封墒君,他以后的日子就不用想过安生了。
这个彪捍的女人,肯定会满世界追杀他,封墒君可是她最仰慕的人,呃,要是让她知道了此人就是她朝思慕想之人,不知她会如何折磨自己。
恶......光是想樊千都觉得背后冷飕飕。
"喂,你......呃......仙人,不,大仙,你能不能先放开我?"被封墒带着飞了一段路,青辰终于鼓足勇气道。
封墒不予理会,不疾不慢地在空中飞着。
青辰急了,道:"老头!我跟你说话呢,你为什么不理?"
"你叫我什么?"封墒终于有反应了,斜睨着青辰问道。
"我叫你......老头。"后面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细弱蚊吟。
封墒可听得很清楚,心情当即大好,仰天长笑道:"不愧是我看中的人,说话都这么对我的心。老头,哈哈,叫的好叫的好。冲着这句,我一定好好教你。"
青辰很是无语。这个人,脾气也是古怪的很。自己明明还没答应他,他就一厢情愿地认定自己是他的徒弟了。真是有够莫名其妙。
"对了,我还没问你的名字呢。"封墒心情大好道。
"青辰。"
"青辰啊,为什么叫青辰呢?就因为你是青蛇吗?"封墒做冥思状。
"老头!"被说中心事的青辰气呼呼地叫道。
"哈哈,有意思,有意思。"封墒笑得快要撒手人寰。
一旁的青辰却是面色阴郁。
第二十四章
封墒直接把青辰带回了天界。
这么纯净的灵魂,他一定要好好教导。
"喂。你要把我带到哪儿?"青辰问道。
"‘喂'叫着多难听。你刚刚不是叫我老头吗?怎么又不叫了?"封墒不满道。
"呃,那老头,我们这是要去哪?"青辰不得不改口道。
"当然是去我的重云宫。"封墒骄傲地说道。
"重云宫?"怎么听着有种仙境的感觉?
"在哪里?"不知不觉青辰自己问了出来。
"那儿。"封墒指指前方,那一片云雾缭绕之中,一座巍峨的宫殿若隐若现。
青辰胆怯,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天界?
"你干什么?"封墒拉住想逃的青辰,道:"怎么了,一个小小的房子就把你吓成这样?"
"我......我......"青辰语无伦次起来。天界,那可是神仙们住的地方,他......一条蛇,怎么能来这里?
封墒危险地眯起眼睛,道:"看来真该改改你那自卑的毛病了。真是的,好好的一个孩子,没事学人家自卑干什么?有什么好?"
"呃......"青辰低下头,只觉无颜见人。
"抬起头来!"封墒大声喝道,"男子汉大丈夫,应顶天立地的。缩头缩脑的像什么样子!"
青辰吓地赶紧抬起头。看到封墒泛着怒气的虎目,又吓得要垂下头去。
"再低一下试试!信不信我把你捏成圆球。"封墒威胁道,"反正你的骨头也软,好捏的很。"
"啊!"青辰惊惶地看着封墒。把他捏成圆球,青辰脑海里想到:把一条蛇捏成圆球,这,也太残忍了吧。
看出青辰十分害怕,封墒很是得意:"怎么样!知道不听老头我的话的下场了吧。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再耷拉着个脑袋了!就是天帝在,该昂首挺胸也要昂首挺胸,听到没?"
"听到了。"青辰道。
"大声点。"
"听到了!"青辰几乎是吼的。
"哎呀,谁呀!说话这么大声,想吓死我么?"
娇生生的声音悦耳好听,青辰觉得熟悉,不由得扭头看过去。 想容?有多久没见了?
封墒也看见来人了,松开青辰,垂手不语。
"啊!公子!"想容惊喜地扑过去,抱住青辰仔细打量,嘴里喋喋不休道,"可想死想容了。公子真是的,走也不跟想容说一声,想容都快把整个地界翻遍了也没找到公子。还以为公子被坏人抓去了,想容担心的茶饭不思,人都瘦了好几圈。呜呜呜,讨厌的公子,不仅没瘦,好象还胖了。公子,怕是早都把想容忘了吧。呜呜,公子真是绝情的人。呜呜呜呜......"说着说着想容竟扑在青辰怀里呜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