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剂师 下——乙竹

　　柔和的白光中，克利夫惊讶的睁开眼。
　　周围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自己却没有任何痛感，正悠悠地在一团白光中浮在废墟的上方。
　　死了……就是这种感觉？
　　这是，去天堂麽？
　　自己居然可以进天堂的麽？
　　休……呢？
　　抬眼，休也浮在半空中，困惑的看著他。
　　太好了，在一起呢。
　　
　　一阵失重的感觉过後，落地。
　　咦？
　　迪恩不解，刚才明明眼睁睁的看著周围也被一起引爆，自己怎麽却莫名其妙的没受伤？还浮在半空中？
　　扭头看向罗昭，他正一脸震惊地看著一个方向。
　　顺著看过去……
　　雷？
　　
　　雷蒙德迎著罗昭的目光，不自在的偏过头去。却感到伊索塔的手紧张地握了他一下。
　　是了，既然已经下定决心，有什麽不能开口的呢。
　　“阿昭，你的事，我都想起来了。”
　　
　　迪恩脑子转不过来，怎麽回事？他为什麽在这里？不，这是次要的，关键在於，他来这里干什麽？‘我都想起来了’是什麽意思？
　　
　　“阿昭，我……”
　　“我决定跟迪恩在一起。”淡定的，罗昭出声打断雷的话。
　　
　　这样……
　　雷蒙德轻轻的出了一口气。
　　算是，结束了吧。
　　当西苏和肖克用真理之石把他所有的记忆重现的时候，他不是没惶恐过。
　　自己曾经那麽那麽地深爱著那个人啊。
　　要去找他，把他带回来麽？
　　可是，伊索塔怎麽办？他那麽绝望地看著自己，死命地抱住自己，声音抖得……让自己好心疼。
　　所以，决定来找他，当著他们俩的面给自己一个答复。
　　顺著他的气息一路过来，仅发现他陷於一触即发的危险之中。
　　自己居然恍了神，那一瞬间竟然想到，如果他就这样死去，自己也没什麽艰难的抉择了。
　　也是那一刻，自己才明白，也许过去是真的爱他，可是现在……一切都变了。
　　这样的自己，虽然丑陋，但却真实。
　　现在，既然……
　　他作了这样的决定，会幸福的吧。
　　这真的是……缘份，尽了。
　　
　　“我和三弟第一次来这里，有什麽需要帮忙的尽管说。”雷蒙德笑笑，伸手环住了伊索塔的腰。
　　“救他们。”罗昭指著受伤的罗伊特兄弟俩。
　　眩目的光华闪过，两人的伤口奇迹般的愈合。
　　“然後呢？”雷看见罗昭的迟疑，“不请我们到你家里去坐坐？有些话，还是想跟你说。”
　　罗昭抬眼看了看摆著一张不知是什麽脸的迪恩。後者感受到他的目光，抿著嘴没说话。
　　罗昭抱歉的笑笑：“我还没有家……”
　　“谁说的！”迪恩绷不住：“让……他去我们那里。”宣告所有权似的把罗昭一把按在怀里，故意把“我们”两个字咬得很重。
　　
　　看来……他会很幸福的。
　　因为，那是他自己的选择。
　　
　　（完）

药剂师 番外

 by 乙竹

十月六日 晴
　　今天看了日记本才知道，原来我被那家夥控制了有半个月了。
　　半个月的时间就在我朦朦胧胧的状态中度过，最後还差点伤了克利夫，现在的心情很差。
　　克利夫，我从来不敢这样叫他，只有叫著少爷才能让自己保持著最後的理智，不至於在公开场合做出什麽不得体的事。我自己都知道，这种心思甚至有些病态，可我控制不了。
　　所以才被人这样利用，我恨我自己。
　　今天要不是罗医生的朋友及时赶到，我们就死定了。我很後怕，当时会听他的话带著炸弹回到他身边，也许是出於自私。我不想那麽孤独的死，我那一刻竟然想著"就是死也要和他在一起"，我知道，这种自私和独占欲总有一天会害死他的，只是没想到会这麽快。
　　今天他忙著处理警察方面，并没有和我谈这件事，经过这一次，他还会信任我吗？
　　连我都开始不相信自己了，有什麽理由要他相信？
　　我爱你，克利夫，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就算我自己也不行。
　　
　　
　　克利夫躺在床上睡不著，脑子里乱乱的想著事情。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又都很离奇，实在是很考验人的心理素质。不过让他最在意的是休。
　　罗医生说他是因为嫉妒而遭人控制，可......休会嫉妒？他嫉妒些什麽？今天时间太紧了也没时间问清，干脆明天再去一趟好了。那个"意识控制"会不会对休有什麽伤害？看他今天都没有到这里来，大概是累坏了吧？
　　还有迪恩......唉，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麽时间醒的，之前的对话有没有听到，要是他知道我任凭休开枪却没有救他不知道会怎样。原来他已经不是我心里的第一位了吗？
　　
　　迷迷糊糊地睡到天亮，决定去找罗医生问个明白，至於休......克利夫略略想了想，还是不要带他去了，怕又勾起了他那天的不好的回忆。
　　随便派了个任务给休，然後直奔迪恩那里。
　　
　　"奥斯卡先生麽，"罗昭用目光瞪走了因为介意他们两个谈话内容而赖门边不动的迪恩，倒了杯茶水，在克利夫对面坐下。顿了顿，"我想，这次会变成这样，您是有一定责任的，罗伊特先生。"
　　"我？"克利夫愕然。
　　"没错。您一些日常的行为，尤其是您对迪恩的态度，让奥斯卡先生觉得很不安，他除了嫉妒，还有很多的负面情绪，这些都被一直压抑在心里，这次只是被引导出来，如果您不改变一些做法，他有可能，呃，可能没有抑郁症那麽严重，但至少，心理上是受压抑的。"
　　"您能说得具体点麽？"克利夫不知道，原来自己给休造成了这麽大的负担。
　　"比如，您在目前两人的关系中，始终处於被动状态，从来没有主动......嗯......我不知道这样表达您能否明白，在奥斯卡先生的认知中，您是并不爱他的。"停了一下，欣赏了克利夫难得的惊讶表情之後接著说："他认为您是因为信任他，并且感激和报答他舍命相救而跟他在一起的，而您心里唯一爱著的那个人还是迪恩。这是他的想法。"
　　"怎麽会......"克利夫茫然。
　　"还有，您是不是让他负责关於迪恩的安全工作？是不是您在表达关於迪恩的一些想法的时候，从来没有避嫌？都是当著他的面......嗯，我是说，依我的经验来看，如果我在迪恩面前连续提到两次关於雷蒙德的事──您知道，就是我原来的恋人──他就会很不高兴。虽然表面上信心十足，还会安慰我，但是，我知道他心里是很难受的。"
　　"......"经他这麽一说，克利夫回想了一下，果然自己很多时候根本就没考虑到休的想法。
　　"所以，并不是很严重的问题，但是如果不及时处理，被人利用的话，就会很麻烦了。"
　　......
　　
　　从罗医生那里出来，克利夫想了很久。回到办公室，休已经在那里等他，接过他的外套，像往常一样说了一声："少爷，您回来了。"
　　抬眼看，如果不是在罗医生那里听说，自己是无论如何也看不出有什麽异样的吧？
　　"休，嗯，那个......事情......还顺利麽？"要怎麽开始呢？
　　"是的，少爷。"
　　"呃，没什麽问题就好......你最近，哦，不，我是说，昨天晚上睡得好麽？"
　　"是的，少爷。"
　　"......对了，以後迪恩的安全工作就交给杜安吧，你每天操心的事情太多，别管这事了。"
　　"好的，少爷。"
　　"......嗯，呃......今天晚上......我是说......休你......"
　　"这一段时间积攒了很多的工作，恐怕这一段时间我都会利用晚上在房间里好好整理，您如果有事的话就叫我，我很快就到。"休头也不抬，一口气把话说完。
　　"......"克利夫不知道该说什麽好，他总不能在人家明说了有事的情况下强要人家到自己房间来过夜吧？可是......休不是以前也总在自己那里，也不见有什麽事啊......
　　"少爷，我还有东欧那边的一些事，我想把它处理完，您还有其他的事情麽？"
　　"不......你去忙吧。"克利夫郁郁寡欢，声音很低。
　　休退出房间，克利夫暗自泄气，自己第一次主动......真失败。
　　
　　
　　十月七日 多云
　　今天克利夫把我支开，独自去找了罗医生，回来之後看我的目光就有些异样。
　　果然听罗医生说了吧，我的那些自私的想法。
　　他那吞吞吐吐的表情，应该是想挑明了说却又顾忌我的心情，後来要我把安排迪恩护卫的事交给杜安，这是委婉地传达不再信任我的意思吧。
　　他还是这麽温柔又不善表达。
　　可是我的心情很差，很差。
　　没有了他的信任，我还剩下什麽？
　　他提到了晚上，还是吞吞吐吐的，也是，谁会允许一个居心叵测的人睡在自己身边......可是那麽温柔的人，终究说不出口这麽残忍的话，可我知道他的意思，替他说完......
　　胸口很疼，连呼吸都疼得厉害，这样的我，没有理由再留在他身边了。
　　克利夫，我爱你。
 
 
少爷：
　　当您见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走了。
　　这麽多年以来您在我心里的地位一直是至高无上的，超越了我的生命，我的信仰，我的一切。我曾以为，我会用一生来守护您，守护您所爱的人，永远不让您受到伤害，可是我做不到。
　　经过这次的事，我明白......
　　
　　休放弃的把钢笔扔在桌子上，他写不下去。看著地上已经收拾好的行李和几张被自己揉烂的纸......这是第几张了，不知道。他真的要留下这封信然後离开麽？少爷会变成什麽样子？会不会找他？他知道那麽多罗伊特的核心机密，对於已经不信任他的少爷来说......是叛徒......不是麽？......
　　起身，休决定先去洗个澡，走是一定要走的，不过这走的时机方法......容他再考虑考虑。
　　
　　克利夫在走廊里踌躇著，这两天休好像在故意避著他，不仅晚上不再到他这里来过夜，而且白天正常工作时也是能避就避，就连见到面也是毕恭毕敬，眼也不抬地叫一声"少爷。"
　　怎麽办？
　　休......是不是终於受不了他心里还想著底恩？
　　是不是终於厌烦了年复一年的守在他身边？
　　是不是终於後悔当初的表白了？
　　没办法了，今天一定要问个清楚。
　　
　　敲门，没人应。
　　转了转门把手，没锁。
　　走进房间，听见浴室传来水声，休在洗澡？等他一会儿吧。
　　怎麽又有需要出远门的事情要做？行李都收拾好了。
　　书桌上的，是什麽？......
　　！！！
　　他......要走？！
　　克利夫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被人猛抓了一下似的，难过得透不过气来，说什麽至高无上的？说什麽一生守护？如果真是这样，为什麽......要走！休，怎麽可以这样？！
　　一把揉烂了那张纸，心中凝聚著怒气与委屈，转身冲进浴室。
　　......
　　
　　休听见屋里有动静，心中起疑，按说他已经交待了下人不要他们进来，罗伊特主宅里的下人都训练有素，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除非......
　　想到这个可能，休迈出浴缸，打开花洒。靠近浴室门口，听见脚步声向这边过来，很急很重......只是这种程度的人麽？
　　门"呼"的一声被拉开，休二话不说伸手架住来人的脖子，腰背用力一下子把来人扭进旁边的浴缸......可是，等等......这个是......
　　"少爷！"
　　一边惊讶地喊出声，一边赶紧伸手把克利夫从浴缸里拉起来："少爷！对不起！我......"这下糟了，休有点慌神，少爷，不会认为自己要......
　　拿起旁边的毛巾去擦克利夫脸上的水，却正对上一双愤恨地瞪著他的眼睛。
　　"少爷，我......"他，从来没有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他，瞬间，心里涌起一股寒意。
　　"为什麽要走？"克利夫一把抓住休的手腕，"我不许你走！"
　　静默，没有回答。
　　克利夫不敢相信，休居然......用这种方式来拒绝，他拒绝......手上不自觉地用力。
　　许久，浴室的门就那麽大开著，休感到寒意从心底而发，又扩散到全身。低下头，轻声说："少爷，我......阿──嚏！"
　　克利夫一惊，才发现休全身挂著水，站在并不十分暖和的浴室门口。"笨蛋！"一边低咒了声，一边夺过休手中的毛巾，胡乱的为他擦起来，然後又扯过旁边的浴袍给他披上。
　　休只是愣愣地任他摆布，一时间搞不清楚状况。
　　克利夫发现自己也是全身湿透，无奈的脱下衣服，"休，借我一件浴袍......还有"抬眼看著讷讷地正要离开的人"在外面等我！不许走！"
　　
　　
　　两人对坐在床沿上，一时无话。
　　"休。"
　　"少爷。"
　　同时开口。
　　对望了一眼，克利夫深吸了一口气，目不转睛地看著他："我爱了迪恩二十年。"
　　休的脑子里"嗡"的一声，少爷，终於要跟他摊牌了。他的梦，也终於要醒了麽......"少爷！不要......"
　　"听我说完，休。"抚摸著对方渐失血色的脸，克利夫继续："从他抓著我的手指含进嘴里然後开始咯咯笑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发誓要保护他一辈子。"
　　"少爷，我知道......"休偏开头，想要躲开克利夫的手。
　　"不，你不知道。"克利夫勾过他的脖子，浅浅一吻。"......那麽久，那麽久，我一直以为我最重视的是他，可是当伯尼让我在你们两个之中选择一个的时候，我选择的却是你。"
　　休愣住，那一段他记得朦朦胧胧。少爷......选择他？
　　"罗医生说你......很嫉妒。"凑近他的脸，看著那张颤抖著说不出话来的嘴，吻上去。
　　休对眼前的状况有些许的困惑，却没有反抗，张开嘴任他索取，克利夫用舌尖挑逗著休口腔里的每一寸地方，敏感的牙龈，上齶，火热的舌尖，双唇......
　　吻了好一会，克利夫稍稍放开休的唇，望进他有些湿润的双眼："我什麽都不知道，原谅我，别离开，好麽？"
　　休避开与他的对视，吞吞吐吐："不......少爷，不是因为嫉妒，我......"
　　"那是因为什麽？"克利夫温柔地扯开他的睡袍带子，"是因为我从来没有......这样麽？"不知不觉，休已经被压倒在床上，睡袍也被完全扯开。
　　"如果你嫉妒，不安，应该告诉我，为什麽要不辞而别......"克利夫低头吻住他，双手似有若无地滑过身下结实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