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话!"玖炎佑才不是那么好唬弄,拿出手机扔给他,"我已经放开你跟台湾的通讯限制,现在你一个电话过去,赵氏就有好几百万可以给你送过来,再说--"
玖炎佑揪住他衣领,恶狠狠,"我还要你养?吃软饭的小白脸,噢不,卖屁股的牛郎先生!"
玖炎佑的话算得上尖酸刻薄,可陷在谎言被拆穿的郁闷里的赵启晨没有心思跟他计较,该怎么说出口,真正的原因,还是,再找一个借口?赵启晨的心思全放在这上面。
"我和面馆老板签了协约。"苦思过后,还是决定坦白,要欺骗玖炎佑,实在是比登天还难一点的事情。
"协约?你要告诉我在日本这种卖身协约具有法律效力?"玖炎佑根本不信,骗他也找个好点的借口。
"是。"赵启晨回答得斩钉截铁,理由也很充分,"井泽诚人是那家bar的另一个老板。"
"井泽!"玖炎佑咬牙,把这个他恨到骨子里的名字念出,是他的话,确实能做到这点。
玖炎佑那个恨,直想拨了他的皮,拿浸盐水的鞭子狠狠抽他。
好象感受到玖炎佑血腥的想法,赵启晨脖子下意识地后缩缩。
"哎,我说,反正我在那里卖艺不卖身......"赵启晨剩下的话说不出了,脖子被玖炎佑用力掐住,幸好已经往回缩了很多,不然一定掐断。
"那井泽诚人呢?井泽诚人那件事怎么说?如果不是在那家bar工作,你会认识他,你会被他......被那个混蛋......"玖炎佑靠在他肩膀,压抑地哽咽。
"我没有被他怎么样啊。"赵启晨拍着玖炎佑后背,一不说溜嘴,"不是他,我还不知道上男人的感觉那么好呢。"
怀中人的身体突然僵硬,赵启晨奇怪地低下头,对上一双赤红的泛着血丝的恶魔眼,现在已经不能叫精灵眼了。
"那七天,一直是你在上井泽诚人?就像上我一样?"玖炎佑声音里冒着寒气,尤其是最后一句,都掉冰渣了。
"是......不是......"赵启晨额头的汗往下狂掉,结结巴巴,不知该承认还是否认,这次可不是坦白就可以从宽的了,玖炎佑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和他H,他不是不知道,知道却不点破,反而卑鄙地利用,这种行为,连他自己也不能原谅。
这样会伤害到他吧,等他发现误会的那天,会憎恨他,厌恶他,离开他,可是,没有选择,除了这样卑鄙的方法,他还有什么办法把他留在身边。
其实,伤害他的同时也在伤着自己,赵启晨的自尊,每时每刻都在受着煎熬,得到人却得不到他的爱,他是如此可怜和可悲。
"对不起。"一切的罪过,只得短短的三个字。
"啪!"--同样的耳光,却是不同的意义。
"走,你走,我不想再看到你。"玖炎佑推着赵启晨,将他推出门外。
合上门,将赵启晨隔离在外的时候,也将光明一齐隔离,留下无尽的黑暗,独自承受。
玖炎佑拖着疲累的步伐走向卧房,经过客厅时,看到桌上的糕点盒,随手拿上,不想绊到桌脚,身体失衡倒下。
赵启晨站在门外正自反省,突然听到门内一声巨响,心跳猛地加快几倍,急忙抬脚踹门。
踹了十几下,门板依然纹丝不动,赵启晨放弃地坐倒,大骂做这张门的厂家真他妈不是人,这门做得质量不是一般的好,还在想要不要弄几根雷管来把它给炸了,口袋里滑出一串东西。
钥......匙!银灰的钥匙在阳光下静静地躺着,讽刺一样闪动刺眼的光芒。
赵启晨砰一下把头撞向地面。m
非常郁闷地捡起钥匙开门,看到玖炎佑安然地坐在客厅沙发,赵启晨松一口气。
"你怎么进来的?"玖炎佑背对赵启晨,声音沙沙地,不带感情。
"哦,我有钥匙。"赵启晨举起钥匙晃晃,让他听到声音。
"我说过,不想再看到你。"玖炎佑将头埋进膝盖,"把钥匙留下,然后,离开。"
赵启晨眼中厉光一闪,几步走到玖炎佑身后,抓住他的肩膀,将他强行扳转,抬起他的脸让他面对自己。
额头冒血的伤口和眼下未干的泪痕暴露在赵启晨眼中。
玖炎佑慌忙伸手去挡,却被抓住手腕。
赵启晨握住他的手将它轻轻放在身侧,俯首,从他伤口边缘徘徊吻下。
为什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玖炎佑在他眼里清晰地看到这样的责备,温柔的责备,让人心都要溶化,好不容易止住的泪,又再决堤。
"不要哭了啊。"赵启晨手忙脚乱,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什么引发他泪腺,找不到纸巾,就用衣袖帮他擦,"哎,我两只袖子都湿透了。"
玖炎佑不说话,搬起他的手臂就咬下去。
红色的血沿着米色针织毛衣的纹路散开,玖炎佑抬起头,吃惊地看着不动不让,甚至大气不出任自己施虐的赵启晨。
"如果咬我可以让你出气的话,你就咬好了。"赵启晨摸摸他柔软的发。
"你是个混蛋。"玖炎佑说完,站起身,一瘸一拐地往洗手间走。
几分钟后,一脸水渍的玖炎佑站到赵启晨面前。
赵启晨接过他手中的毛巾,帮他抹干脸,又帮他把沾湿的头发擦拭一下,搬出急救箱,在他额头和膝盖的伤口上药,用纱布包好。
玖炎佑的视线始终没有在赵启晨身上停留,越过他肩膀,望着某个虚无的地方,"我从来没想过会爱上一个男人。"
"现在开始想。"赵启晨牵起他的手。
"我不爱你。"立誓般的话语,不知要说服谁。
"是吗?"那也没有关系,赵启晨轻松地说,"我爱你就可以了。"
玖炎佑挣着被牵住的手,气呼呼地说,"我不信,欺骗过我的人我再也不信!"
"那就让我来证明。"赵启晨吻住他的唇,催眠般说,"让我在你身边,总有一天,你会看到--我的爱。"
狂乱的激烈的吻,倾注了所有热情与深恋。
"我不信!永远也不信!你爱的只有我姐,从来不是我!"玖炎佑拼力挣扎,痛苦地大叫。
"不,我从第一眼看到就爱上你了。"赵启晨纠正他,追忆似地说,"那时,站在树上哭泣的你,像个坠落的天使。"
"骗人,后来你老欺负我!"玖炎佑清楚地记得,小时候,他被赵启晨整得很惨,很惨,所以才有后来的宿怨。
"谁叫你说自己是男生。"那时他还傻得去问老妈,男生和男生可不可以结婚,结果可想而知,他被家人笑了整整一年,让他幼小的心灵受到了很大的伤害,他能不报复吗?
"我本来就是男的啊!"玖炎佑快被他气昏。
"......"赵启晨也觉得这理由很牵强,不过小孩子,本来就是不可理喻,无理取闹的,这能怪他?再说,"我欺负你的次数好象没有你和妖一起欺负我的多吧。"
"哼!"玖炎佑不屑地说,"从你这么记恨和这些年来对我的种种就可以看出,你对我的爱也只有这一点,just so so."
"那也是因为,我对你太在乎。"
直到赵启晨离开,他的话还在耳边回荡,玖炎佑拿起沙发靠枕,下面一盒摔坏的糕点,皱皱的字条落在盒中,泪水浸化的字迹依稀可辨--Happy birthday and ...... I love you.
其实,在决定相信时,就已经不计较,欺骗与否,都没有关系,是对是错,都不后悔,既然选择了,就有承担后果的觉悟。
如果赵启晨将他的心撕碎,那也是他将自己的心交到他手上的原故,是他,给予他伤害他的权利。
玖炎佑不恨赵启晨,他只恨自己,陷入这个感情的漩涡太深,太深,所以要逃离,在心全部陷进去前,在他对自己还有一分自控前。
玖炎佑将头埋进深蓝天鹅绒枕头,清新的不属于自己发香的余味,还有让人安心的熏衣草沐浴露的味道。
一滴泪滑下脸颊,在这个睡不着的夜晚,玖炎佑不可抑制地想起他丢失的抱枕,想起《基督山伯爵》的一句话--"而你无处不在。"
时间变得没有意义,却又清晰地留下痕迹。
玖炎佑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对他会有如此影响,连老姐也不曾,改变他的生活,把他的世界变得一片混乱,甚至在离开后,留下深重的阴影,压得他不能喘息。
就像人间蒸发般,那个人消失了。
玖炎佑顶着黑眼圈,把只吃了两口的饭菜倒掉,拿出一块巧克力,索然无味的咬着,看不到最好,向日葵看不到阳光,就不用跟着阳光转动。
一只手凭空挥下,拍掉他手上的巧克力。
玖炎佑抬起头,不意外的看到老姐愠怒的脸,"嗨,姐,好久不见。"
"久你个头,早上才送过早餐给你!"玖炎妖一个暴栗敲在他脑袋上,将一盘饭菜扔到他面前,"又不吃饭,你是不是想变木乃伊啊!"
"吃不下。"玖炎佑偏开头,闻着菜味都觉得不舒服。
"吃不下也得吃!"玖炎妖的强势不容反抗,捏住他脸颊,"看你都瘦成什么样子!"
"可是......"玖炎佑还想说什么,被老姐极具杀伤力的目光一瞪,立即拿起筷子,乖乖吃饭。
玖炎佑苦着脸,,吃一口饭好像吃石头似地,嚼半天咽下一点点,看得玖炎妖火大,"非洲难民还没得吃呢!"
"那就拿我救济难民吧,给我吃是浪费。"说完,像是要印证他的话似地,玖炎佑弯下腰吐起来。
玖炎妖脸色阴晴变换,"你就不能放开一点吗?"
不能,玖炎佑擦干嘴,看着手上的手帕苦笑,蓝白的格子像现实的框架,将他困住,向日葵在看不到阳光的阴暗里只能枯萎腐烂。
玖炎妖叹口气,从背包里拿出保温杯。
又是咖啡,玖炎佑看着那发黑的液体眉头打结,老姐说看他最近精神不好,每天调咖啡给他喝,可是苦死人的咖啡喝了非但不提神,反而让他更迷糊。
"佑,今天是最后一杯。"玖炎妖看出他不愿,开出承诺。
"真的?"玖炎佑有点不信,不过,想到老姐一向言出必行,还是拿起杯子,捏着鼻子把它灌了下去。
玖炎妖笑意浓浓,坐在他对面等了十分钟,向身后的黑崎南司招招手。
黑崎南司面无表情递出为玖炎佑准备好的"卖身契",内心却是发寒,连自己亲弟也卖,不知道哪天有人出价,妖会不会把他也卖了。
玖炎妖好像看出他的担忧,边把一支笔塞到老弟手里边说,"我这也是没办法,货已拆封,不卖他还能卖谁。"
这话说得正确,黑崎南司认同地点点头,要不是赵启晨下手太快,妖还真不会这么轻易把老弟出手,埃及蜜月旅行,赵氏的私人海岛,无限额空白支票,要价真是太低了。
连哄带骗让迷迷糊糊的老弟在"卖身契"上签下名字,玖炎妖露出满意的笑。
黑崎南司则看着笑容灿烂的女友下定决心,以后多赚钱,就算他们的财产已经多得下下下辈子都用不完。
两个人离开食堂,留下玖炎佑昏昏沉沉地趴在桌上睡觉,玖炎妖的咖啡除了方便自己也不是完全没有用处,至少,治好了他的失眠。
玖炎妖真的遵守承诺不再逼老弟喝咖啡,也不逼他吃饭,于是玖炎佑本来就很严重的失眠和厌食更加严重。
人类的身体并不如想象的脆弱,在每天只吃几口饭加几块巧克力,睡眠不到3个小时的情况下,玖炎佑依旧没有倒下。
闲着无聊,答应了惠子做他cosplay的model,玖炎佑很好奇为什么他cos的是流川枫,惠子回答他现在营养不良,脸色苍白,明显睡眠不足,整天阴气沉沉,一副离魂天外的样子简直流川枫的翻版。
玖炎佑回家照过镜子,认为惠子的话很正确。j
办秀当天,学院广场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人群,东京大学逃课率创下历史新高,连带地周边几个学院也难逃劫难。
老人家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玖炎佑本来是不信的,不过在左眼跳了三天后看到惠子为他准备的衣服,他信了。
流川枫会穿婚纱吗?答案是--会!惠子拿出一本漫画佐证,《灌篮高手》的SD流派里,BL系列里,流川枫是会穿婚纱的,生孩子都会!
玖炎佑晕倒,忘了这个女人是狼社,整个一耽美狼,狼中之王来着。
想走,老姐不知何时已堵在门口,不就范,一大把银针抵上后背,这次真真上了贼船!
......
玖炎佑别扭地穿着一身露肩长裾婚纱走上秀台,立时,喧闹的广场一片安静。
蓝色的玫瑰一朵一朵从天空飘落,织成美丽的丝缎,在风中飞舞,迷乱视线,花幕后走出的人带着阳光的笑。
那个、该死的、混蛋!
玖炎佑扑到赵启晨身上,紧紧地,好像怕他消失般,把他抱住。
"佑,"赵启晨摸着他头发,"我回来了。"
"你为什么还要回来。"玖炎佑闷闷地,语气说不清是怨愤还是责怪。
"今天是我们的婚礼。"赵启晨笑着解释,婚礼应该有新郎。
"谁说我要嫁给你!"玖炎佑看他一身白色西装,衣冠楚楚,再看看自己......气得一脚踩在他脚背上,"而且,当初也是你说要嫁给我!"
"那我们换。"赵启晨很好说话,马上就脱下西装。
"你!"玖炎佑看他还要脱裤子,连忙伸手阻止。
两人一来一往,四只手绞在一起。
赵启晨突然诡异一笑,松开手,玖炎佑手上多了一枚闪亮戒指,而自己手上,同样戴着一枚。
啊--!台下掌声雷动,欢声震天。
玖炎佑咬牙切齿,恨不得一口把他咬死,"一枚戒指就想套住我?"
"不,还有一张证书。"赵启晨附在他耳边,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我们现在是法定‘夫妻'。"
"你说什么?"玖炎佑拉戒指的手僵住。
"我说,我们已经入了荷兰籍,然后,在那个同性可以结婚的国度办了一张结婚证。"赵启晨笑着补充,"你的部分是妖帮忙弄的。"
轰!玖炎佑终于明白老姐的黑咖啡有多黑,也明白自己陷入了一个怎样的阴谋中,抖抖地伸手指向赵启晨,"你至于......"
"只要能把你留在身边,不管什么方法我都会用,就算用铁链把你锁住,折断你的双手双脚。"赵启晨眼里闪着野兽的光芒。
"折......折断?!"玖炎佑一颤,好像听到骨骼断裂的声音。
"你会留在我身边吧?"赵启晨认真地问。
"......"他能说不吗?
玖炎佑握住左手的戒指,其实,不想说不。
宿命的关系,从一开始就注定,无法逃避。
番外 偶像
"玖炎佑,你能不能不要再看Live?"赵启晨捧住玖炎佑的脸,将他转向自己。
"不能!"玖炎佑回答得没有半点犹豫,而且理直气壮,"你不能剥夺我崇拜偶像的权力。"
玖炎佑拨开他的手,转过头继续看Buck-Tick演唱会的Live。
"那个41岁,已经结婚并且是一个15岁孩子的老爸的中年老男人真有那么大魅力?"赵启晨头痛。
"樱井大神才不是老男人。他是颓废华美黑暗魔王殿下,结合堕落无比的颓废及圣洁无比的光辉于一身的我最喜欢的人!"玖炎佑两眼放光,陷入YY中。
"涂黑色指甲、画女人眉毛、跳健身操一样的舞,简直是个变态。"赵启晨不齿,什么样的人喜欢什么样的货色。
"变态有什么不好?"玖炎佑记录维护自己的偶像,连Live也不看了,跟赵启晨争论,"黑色指甲邪异诱人,高挑的眉毛性感撩人,妖艳的舞姿煽动灵魂,你懂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