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影不离————Bluelu[下]

「你们根本不是形想像的样子！为什麽他还要那麽紧张你们？！明知忍不会爱他，明知我的话是谎言，但每次以忍为手段激怒他，他总是乖乖进入圈套当众气得想撕裂我！动不动就叫我不许破坏这个家的平衡，但这个家有过平衡吗？从一开始这家就不正常！形还那麽傻地想努力维持！但这个家有给过他什麽值得这样努力吗？！」
楔不禁笑了，很明显地是替形感到不值。「影，你也该差不多了吧？你看清楚自己的心，你在生什麽气？明明是你大获全胜，明明是你故意营造这局面。你还有什麽不满意？」
影的脸色凝重下来，他一直吐出不满，而楔一直没有反驳。影抓起形的手。「看清楚了吗？面对我的指责，楔一句话都没反驳我。你还对他们抱什麽期望？知道的话就跟我离开这里，像以前一样过著只有我们二人的日子。」
形反握影的手，再次跟他十指交缠，但他轻轻摇头拒绝他的建议。「你不是问我，为什麽父皇是非不分，但我仍不会放弃他们吗？很简单的，你觉得自己一直以来是对还是错？」
影不满地皱眉。「你们当然觉得我错。」
形摇头。「不是的，我也不知道你是对还是错。我不喜欢你做的事，你陷害我，破坏这个家，我全都不喜欢甚至憎恨你的所作所为。不过，我亦同样体谅你，所以我默不作声，想以自己的力量来胜过你，以自己的力量来停止你的偏差行为，而不是告诉父皇母后，以其他你胜不了的力量来强行制止并对你惩罚。」
不明白为什麽父皇不说话，但形很想替他辩解。「虽然是以卵击石，作用并不大。可是因自己而起的事，我也很希望由自己来作了断。尤其是我不肯定别人能不能理解你的行为，但我至少知道自己由始至终体谅你，最终一定会原谅你。父皇也只是承受不起错怪我们其中一人的後果，虽然在你眼中是是非不分，但这正是他对我们所表现的信任。」
影捏紧拳头。「到现在你还为他说好话！他自己都已经没话好说了！！」影想狠狠甩开形的手，但形握得紧。
「他正以自己的方式来偿还自己的错。」形诚恳地望著影双眼。「我之所以从来没有怪父皇母后，是因为我明白他们的做法，换作是我也会同样做法。我们天天吵，他们能怎样？强行制止只会令我们反弹更大，他们不插手正正是因为我和你都是他们所在乎的亲生儿子。如果因为他们插手却令我或你陷入更糟的地步，他们就对不起我们。所以只能中立。」
影捉起形的衣领大吼。「他是牺牲你来换取所谓的和平假象呀！！为什麽你就是不明白？！」
「是我陷害你还是你陷害我，外人能分得清吗？尤其是父皇经历过七个皇弟以不同手段想拉他下位，他明白陷害人的手段可以有几不可思议。而且，如果我不能通过这些试验，我当上皇帝都没有意义。现在是我和你争，但登上皇位就是跟天下人争了。你问问父皇他登基後经历过多少次外人的谋朝篡位？」
听见这话，楔和藤都有反应。藤以怀疑的眼神望著他，真的吗？外人的谋朝篡位会比自己人时更多？不会吧？当年他们不计人间界的十皇子外，九个皇子间大混战，而主要战力都集中在皇储的楔身上。
楔回藤以不置可否的笑容，但奇怪为什麽形会这样说。他没跟儿子们说过这些话，形是从经验中领会不少道理，从他回答影的话中就知道了。但引例说明这个...突然一个念头闪过，楔回头望弓，给了他一个『还真是多谢你』的笑容。
弓被望後立刻心里发毛，楔那是什麽恐怖意思？明明是他叫自己去鼓励形的！这总要说点亲身经历才可以说服人吧？他怎想到形会在这种场合跟大家说出来。
「还有！楔不是觉得自己完全没有错！就因为他觉得自己有错，所以他才不为自己说话。我也觉得自己很错！不懂教儿子但偏要生儿子...如果我知道自己的体质会生得出儿子，我一定不许楔内射的！！」忍闭上眼一股脑儿地吼出来。
这番话的功效很大，所有人都呆了。尤其是楔...
□□□自□由□自□在□□□
「但小需...」影还是想说些什麽。
忍跌坐地上嚎啕大哭。「我就说...说...说不生孩子嘛...为什麽要我生孩子？呜呜...又不许我堕胎，但又要拉著我差不多天天做，又死不肯带套子做，说要亲身感受我的美好。美好你个头喇...内射又不掏清你的死精子！！生了一对儿子是意外，明明都很後悔了，为什麽还会意外生下小需？呜呜...为什麽我命这麽惨的？是老天看我前半生威风过头，因此让我晚年不好过吗？」
楔上前要掩住他的嘴巴，但忍狠狠甩开。「别碰我喇！我不要又意外生个小鬼头！！」
楔颇为意外地睁著眼，想不到忍这麽细心。「小贵？几好听的名字，想不到忍你连四皇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好你个头！」忍毫不客气地一拳窝在楔的肚子，一下就痛得楔捂住肚只懂乾呕。
「有儿子怎会晚年不好过？就是有儿子才能安享天年。」影挠起双手，不同意忍认为自己令他晚年不好过。
忍大反应地望著他。「有你在会安享天年？你确定自己不是说笑？你少给我点麻烦我就感激不尽了！你知我有多想杀了你吗？让楔天天闷闷不乐，跟我一起也常常走神！为了执拾你们在朝中造成的破坏和手尾，你知道楔花了多少心机，欠了多少人人情吗？天天为你们伤脑筋，白发都多了不少！你这混小子就是老天嫉妒楔那麽爱我，所以派下来抢走楔注意的！从少到大都是这样叫人恨得牙咬咬！」
在场所有人除了影之外，所有人都呆了目。这时候还刺激影，真的好吗？要骂也不该这个时候骂吧？
影负气地别过脸。「我知道你有多恨我，我从少都知道。」所以他更加不明白形苦心想维持的是什麽样的家庭关系。
忍瞪著他。「那你又知道你父皇有多爱你吗？」
意外於他的话，影忍不住望著他的脸看看他的表情。他看见的是两道强抑的泪痕从母后圆睁的大眼中流出。
楔强撑了这麽久，这次终於都抱紧忍，不再让他的泪孤独地流。「别哭，忍。你知道次次你哭我都心痛...」
「母亲不是说不懂教儿子不...不紧要...只要真心爱他们就行了吗？我和弟妹长大都循规蹈矩，父慈子孝的...为什麽套用在自己家就不行？」忍躲在楔的怀内寻求安慰，泪水怎也停不了。听他们吵了这麽久，他就一直怕足这麽久...很怕这个家会散...
「对...岳母是这样说的。不过忍你不用哭，他们终有天会明白的。」楔越过忍的肩望向形和影，他刚才一直套影的话，为的是让他把不满一次过说清说楚。之後要怎样发展，他怎样理解父母的用心，不是他能控制的。楔拥著忍的肩站起，把剑还给藤。「我和你的事再解决吧，你看得见我家有多乱，要给他们时间冷静一下。」
忍听见这话立刻挡在楔身前。「你还想干什麽？你到底要还你三弟什麽？是皇位还是你的命？！你有没有想过你出事我会怎样？你明明说我哭你会心痛！你要是死了是不是想我跟著你去？！你可不可以自私一点？都这麽多年了！你还他什麽呀？」
楔为难地望著忍，给藤打了个眼色。「好好，我保证以不伤害自己为大前题好吗？」
忍狠狠瞪著他。「别把我当傻子好不好？你要是心甘情愿，就算要你自尽你都一样很舒服的！」
楔握起忍的手。「但我保证不是这样。」他还有忍，他知道自己有底线，不会傻得命都给他。
「你就是不明白！」忍恼怒地叉腰，想了一会儿转向藤。「我告诉你，不是我爱夸大，我说的是事实。你要是真的想报复楔，你就来伤害我吧。因为楔宝贝我，爱我爱得要命。」
「喂！你疯了不成？你明知我在乎你多於自己的命！！」楔狂吼著忍，要他打断这疯狂的念头。
在他们那边吵吵闹闹期间，影望著形。「这对傻子真是你想要的父母吗？」
形很有信心地搭著影的肩。「这对傻子也是你想要的父母，我肯定。」
对於在他面前吵得天翻地覆的二人，藤有点不耐烦。「我说你们...」
「你别搭嘴好不好？我们已经在为你的事在吵了！一会儿就会有结果！耐心等等好不好？！」楔和忍一起转向他大吼。
活像被逼吞了颗大鸡蛋，藤一副有理说不得的痛苦，脸色也非常难看。「你们这样子真是为我吵架，为我的事在烦恼吗？你们确定这不是随时随地都想耍花枪？你们确定首要任务不是讨好，让我放过你们？」
「我管你放不放过我们！你要敢伤害他，我不会让你活！」楔和忍一起望著藤，指著对方胸口来警告藤，同时警告对方。
形轻撞影的手肘。「好一对活宝，对不对？」
影没有说话，不想让形得意。
形叹了口气。「影，回来吧。我相信父皇不是想惩罚你，他只是想你知道错，想你回来。」
影冷冷地望了他一眼。「你以为我还回得来吗？回来後又真会像以前一样吗？形你别天真了，所有事都变了。就算我回来，这个家都不会真正接纳我。只不过为免我继续偏差而假装爱我，假装著关心我，想以此消除我不满，好让我没理由再惹麻烦。」影说完就抢先离开。
形拦也拦不住他，追上去却被席拦住。「皇子！别跟他独处！小心中他的诡计。」
听见这话影回头望了形一眼，也确定修是否跟上。形看著影身边的位置被别人补上，心痛得想大吼大叫。那是他的位置！为什麽已经变成别人的！！「我相信你！影！你不会再做错事的！影！」
影与修一同离开，牢中争吵的三个人默默地望著他们。他们上代的恩怨不重要，重要的是正值光芒四射，未来还有漫漫长路的下一代。

影走了，形追不上他，影甚至没有留下任何可以找到他的线索，他只是说这个家容不下他，所以...形好恨他，恨他令自己每次以为自己找到希望时，影都一手扼杀。即使事实上也真的找到出路，影还自私地双手掩盖他的眼睛。
他一刻都不能忘记影的话，和对他的责备。他也很想学影一走了之，感受一下影抛下一切离开的自由。但是，他更怕影突然回来，他们刚好错过，而且不留在这里，影真要找他的话要在哪找？
这宫门已经变成他们唯一的连系...
「形哥哥？」一把清悦的声音在他後面响起。「你又坐在这里了？」
形回头，对他的弟弟微笑。「过来让哥哥抱抱。」这是他真正的弟弟，可以让他任意叫弟弟的人。
小需脸有些红，又有些不悦。「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整天就是想抱我当我孩子！」
形没理会他的抱怨，把八岁的小需抱起，在空中转几个圈然後放下。他享受抱起小需转圈的感觉，这令他觉得自己力量比他大，是他哥哥的证明。这种明显的关系比他和影那暧昧不清的要好很多。
小需忍著被当孩子的不开心满足了形，然後皱著眉说。「你在这里都不会等到影哥哥回来的了。」
「是吗？」形随口答，没有去想真还是假。他也知道希望不大，但叫他不等吗？他也没心思做其他的事。
「对呀，换作是我离家出走，我才不会从宫门大摇大摆回来。」小需一副经验之谈地摇头。
形感到好笑，影不是故意的离家出走，他是要离开。总感觉有种微妙的分别，但他没有跟小需解释。「是呀，哪你会怎样回来？」
「我会爬宫门呀，我每次偷偷溜出去玩都会爬宫门出入。」小需很认真地指著高高的宫墙。
形忍不住笑了。「谁教你这个的？」
「稀哥哥呀！他说这样才有偷溜的刺激，在宫门出入就只是普通出门了，偷溜才有快感，才像冒险嘛。」小需很兴奋地指手划脚，彷佛已经经历过很多次这种刺激。
形没好气地笑，摸他的小脑袋。「你呀...真被他带坏了。」小需很抗拒地不让他摸，似乎快要生气了。
「此言差矣呀，形哥哥。」又一把声音加入他们的对话，稀举著一根手指摇著。「我这是教他身为男子汉才会做的事。」
形满脸黑线。「真正的男子汉才不会这样偷偷摸摸。」
小需看见稀将军立刻跳上去扑进他的怀。「稀哥哥！你又来了！这次带了什麽给我？」
「你想知道吗？那就跟我回家看看呀。」稀单手就把小需托住，另一只手摸他的脑袋。
小需咯咯地笑，很开心地环住稀的脖子，被摸头还像小猫儿般满足。形看著小需投怀送抱，又被摸又被抱，反应和对他完全不同。对这种差别待遇只能在心里叹气。
「回家了，形。我也给你带了一份礼物哦，你一定会很喜欢的。呵呵。」稀想像形的惊喜表情，自己就先在幻想中得到满足了。
形痛苦地呻吟了一下，天呀，还是小孩吗？带礼物的来探他。这时他才感受到小需讨厌被当孩子的感觉，极无奈，又抗拒没效。「我不需要。」
「哎呀，别不好意思了，这麽大个人还这麽喜欢害羞。」稀抱著小需已经往回走，和小需一起偷笑他像长不大的孩子。
如果还会对礼物欢天喜地的话，这才像孩子吧？形非常无奈地想。但是也乖乖跟他们回家，因为吃饭时间差不多了，他不想父母担心。
沿路经过的宫路，几乎每个角落或花园都有他和影的回忆。曾在这里飞足狂奔，被骂个狗血淋头。又试过在花园拔掉珍贵的花儿药草，令御医们气得牙恨，逃回家里却被母后送到气得会喷火的御医们前。试过在这角落吵得不可开交，也试过在那边打架打得惊动办公中的父皇。
轻狂任性的童年，似是很遥远的记忆，但又似是昨天才发生的事。
回到家门，还未进去就听见忍的笑声，很厉害的笑声。「形！你回来了！哈哈！快看看稀给你带了什麽礼物！真的笑死我了！哈哈哈！」
楔有点无奈，但溺宠地摸著他的发。「别太过份嘛，他能听见的。」
「管他听不听得见！被绑成这样有够狼狈的！哈哈，听得见更好，反正他说不了话。哈哈！真是很好笑呀，楔，你也这样觉得的，对不对？」忍仰著一张渴望的脸想楔认同。
楔只好点头。「是有点点...」
「哈哈！形你快来看！」忍把门边一头雾水的形拉进去，把他带到一个很巨大的礼物盒前。「快拆丝带！」
「我说...你怎麽比我还兴奋？这明明是我的礼物...」形的手被忍控制著，不由自主地拉起盒了的大丝带，丝带在他手上，亦是忍的控制中被拉下来。之後忍就放他自由，只是在一边催著快点快点。
但形实在不知道怎样拆下去，这盒了有一张桌子般大小。稀见他迟疑，就上前教他。「这里，像开柜子般揭开门就是了。」
形在大家注目中揭开那门子，然後蹲低身看里面是什麽。一看他就吓得跌坐在地上。「什麽？！影？」
听见这下叫声，小需也跑过去看。「噢，原来影哥哥离家出走会用邮运包裹回来，好帅哦。」
盒内的影双手双脚被反绑，嘴上被塞了口枷，嘴边还挂著一道口水痕，双眼更被眼罩朦上。全身只有一条小内裤，脖子还给系上一条丝带成了一个大大的蝴蝶结。脸红得像苹果般，身子也往内缩，极想逃离众人的视线。
这就是小需形容的好帅了...

形立刻脱下外套给影披上，然後尴尬地转身面对一众闪亮亮会发光的眼睛。「全都...背...背转身去，不许看...」
忍还是想看，难得稀把影包成这个样子，他真想看呀。但楔把他背转身。「乖乖，别看了。」
「什麽嘛，这麽难得的场面...」忍被楔被逼转身，嘴里还在抱怨。
而稀难得大方地转身，小需则把眼睛睁得更大。「为什麽只有形哥哥可以看？不公平耶。」
影的嘴巴发出像怒吼的呜呜声，形的心更急了。「不许你看！影是我的！」
小需皱著眉想走近，被稀抱起逼他看向门口。「你就乖一会儿，很快。这是形的礼物嘛，难得他这麽喜欢想独占。」
「什麽独占？我不许他独占我的影哥哥！我...唔唔！」嘴巴被掩住了。
形再望向看热闹的管家和仆，大家一致地掩住嘴巴转身。形这才颤抖著双手把影抱出来，还用外套把他外露的身体披好，在他耳边低声安慰。「我带你上楼，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