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上书,璃玥赤着脚走回房间。雪海在想他是不是为了让自己去道声晚安,而特意跑到这里来静坐。耻笑了一下自己的想太多,雪海走向了滕祈新的书房。
"请问可以进来吗?"敲了敲门,雪海万分希望里面每人,可事与愿违,门被打开了,以往那位经常出入滕公馆的黑衣秘书走出来了,并且和他说滕祈新吩咐让他进去。
"怎么那么晚回来,学校最近很多事忙吗?"滕祈新坐在藤椅上品着茶,紫檀木茶几上摆放着一组泡功夫茶的工具,"坐下陪我喝茶。"
雪海把书包放下,坐在了滕祈新的对面,接过滕祈新递过来的茶。
滕祈新用眼角的余光看着那水嫩的唇抵着茶杯,轻轻的抿了口,溢出的茶顺着嘴角滑到下颌凝在了那里。雪海伸出食指轻轻的抹掉,抬首看到滕祈新依旧是一副沉思者在喝茶的摸样,只是脸上的表情有点不自然,到底是哪里不正常又说不出来。
"......最近学校有联谊,"这是雪海第一次和腾起新分享学校生活,说出来还是有一点点的别扭。
"联谊啊......"滕祈新的脸色有点奇怪,可是没有发作,"好好玩,高中生活很难得......"
"嗯。"好奇的睁圆了一双眼睛,雪海不能相信这个男人居然没有跳起来大叫,或许真的是传闻中的大人制止力比一般小毛孩要强。
"不要喝多,喝太多茶会睡不着,"取过雪海手中的杯,滕祈新摸了摸雪海的头。
"嗯,好。"不知道为什么心好像为那个普通的动作漏了一拍。
"有空我真想再听听你弹得琴,宝贝......我......"
"还可以跟你呆一会吗?爸爸。"
"好......"
两个男人的舞曲
雪海发现除了那些吻,自己对男人的各方面都是满意的,这种感觉让他觉得内心里面有故莫名的战栗。是在害怕还是怎么了?或许自己真的是个自私的人,处处要求着男人这样那样,逼着男人按自己的渴望演绎着那一个父亲的角色,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当然。
希望......自己不要喜欢上这种理所当然才好,人一但习惯了另一个人理所当然的付出后就会被宠坏,而被宠坏的结果是,一旦失去就会难过。他并不想让自己难过,更不想让滕祈新继续这样理所当然下去,所以他要让自己慢慢习惯没有人宠着的生活。
这个决定突然而至,但自己居然也会有那么一刻的不舍......
四月宴进行的如火如荼,由于早已决定好舞伴的关系,雪海比谁都还要来得清闲。水宇颜的脸比谁都还要黑,不知道是因为前女友是雪海的舞伴,还是雪海是前女友的舞伴。
众人谈论得更多的是莫梓骞,这厮机缘巧合之下被某某娱乐公司相中跑去当演员去了,享受的是一般新星所没有的待遇,一出道就演连续剧男主角,那剧本还是当红作家‘透'的处女剧本。
说起这作家‘透',那可不得了啊,人家是位活跃于全国知名杂志《吉吉》的写手呐!出道时以一本描写同性之爱的小说--《这歌为谁而唱》感动全国。此人笔锋奇特,有着女性的细腻,又有着男性的阳刚,在没有举行过签售会的条件底下,人们只能对这个迷一般的写手猜想幻想乱想。有人说她是个同人女,只是在家庭压力不敢在公众的目光下溜达。又有人说他是个被爱人拒绝的男同志,因为感情受创才会写出这么煽人的故事。
这么多的背后故事,让莫梓骞成为新剧男主角的新闻增添了许多别样的色彩。更夸张的说法是,莫梓骞是‘透‘的恋人,这一传闻让雪海吃不好睡不好了好几天。额角黑线的长势越发喜人。
这是外话。
其实雪海觉得现在挺好的,没有那谁来烦他,没有那谁来骚扰他,更没有什么奇怪的,比自己个头高的男性物种跑来跟他说,自己喜欢上他之类的混话。人生就是要这样过才叫正常吧!
所谓的正常与否,到底是怎样呢?!同性保持着永远的朋友关系,深一点的话就是挚友,男人和女人永远是情侣大爱搭配,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Common Life......
"马莉亚,可以把手放下来吗?我不习惯。"
雪海为难的看着马莉亚,对她这么亲热的绕着自己的手有点排斥。奇怪,自己怎么和滕祈新睡觉也没关系的。
......拿自己的父亲和女生作比较,似乎有点奇怪呢。
"那你慢慢习惯好了,我已经决定泡你了,受泡么?"马莉亚绕过一头碍事的卷发,撑着一双大眼凑近雪海问。
雪海的目光开始涣散,过了会,终于聚焦。
"我们......发型不合。"
马莉亚当时连杀人的欲望都有了。可是后来她也成了那个‘防雪海剪发协会'荣誉会员之后,她深切的理解到,当初雪海为什么说发型不合。
自己的一把卷发每个月发费不菲的去保养,却还是老开叉,看上去成熟妩媚的发型和雪海一头柔顺乌黑一梳到底的头发并在一起,的确有种东施和西施挽手逛街去的强烈对比感,而且这孩子长的颇girlish,和他上街看电影,大概只会被人家认为是一对好姐妹约会吧。
的确是发型......不合呢......
好吧,无论如何人是泡定的,呆一点就呆一点吧,那一张脸的发掘潜力,各方面的能力评估,马莉亚肯定滕雪海绝对是一只潜力股,狠建仓,猛下注,未来一定会赚疯的。
雪海走着走着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冷战,心里想着,春寒料峭。
马莉亚和雪海这几日为了‘四月宴'的事排舞视察会场,本来那是水宇颜的工作,但是因为某人怀恨在心的客观原因,雪海成了临时的外交部部长,陪进陪出陪逛街,简称‘三陪'。
雪海在这几天里深切的感觉到了自己与艺术的彻底绝缘点,就是舞蹈,就是这个点,雪海觉得自己唯一一点艺术的筋骨都没有。但马莉亚一点也不奇怪,你说呀一个话都不多说几句的孩子怎么会跳得一手好舞呢?这几天雪海被马莉亚像驯兽一样驯得像条特乖巧的犬,音乐一响保准起舞一秒不耽搁。
跳得好否,那是别的问题了。
而滕祈新对自家孩子与一个雌性物种亲近并未表现出过激的反映,大概是自个也在忙着滕家的家族春茗吧。那是滕公馆一年中的大事,所有身处远方的滕氏血脉都会欢聚一堂,浪费粮食。
雪海和滕祈新的关系在这次春茗上据说要公开了,不论是在家族中还是媒体上,总而言之就是颇为盛大的说,连邀请函都要控制数量。
滕家这样的神秘家族,娱乐媒体平日里想说做个家族图表也挺难的,这次居然说要公开介绍现任当家的养子,许多人就开始臆测那孩子是不是下一代接班人云云的。
把娱乐杂志还给李叔,雪海继续喝着汤,像滕祈新说的那样,这类东西看多了会食欲不振,最近紫霁说他看起来瘦了,得努力吃回来才对。
"宝贝今天回来得挺早的呢,"滕祈新把脱掉外套交给管家,坐在了雪海的身旁,修长的手指替雪海拨开快要掉进汤里的头发,"男孩子留那么长的头发很奇怪吧,宝贝想把它剪掉吗?"
雪海艰难的咽下那口汤,偏过头表情僵硬的看着腾起新,"很......奇怪?"
滕祈新看着那仿佛天塌下来的表情,沉沉的笑着,"不,一点也不奇怪,很好看呢。"老实说,他也挺喜欢这头发的,那像在摸绸缎般的顺滑触感,乌黑得像黑夜般的色泽仿似流泻着淡淡的蓝色光晕。如果剪掉的话自己应该会将那头发一根一根的捡回来收藏,只希望岁月过去,可以有一个法子让那些头发停留在时间的洪流里边。
"真的好看?"雪海觉得自己的心跳有点加速。该不会是今天的汤有点补过头了吧。
"宝贝,爸爸从来不对你说谎。"
"那么就留着吧。"
说罢,雪海继续喝着汤,汤有点太甜了,新来的厨子似乎有点嗜甜,希望自己不要得糖尿病才好......
滕祈新陪自己吃完饭就回房了,大概是又有什么要忙了吧。但雪海觉得自己有点吃太饱了,所以他决定给自己来点睡前运动。
木板地上雪海光着脚嗒嗒嗒地走在上边,CD机里边放着柔和的圆舞曲。当年贵族发明的娱乐,对现在的他却是一种酷刑。
是左脚先开始,还是右脚先开始?
雪海惊恐万分的看着自己的脚,惨了忘了。明天的四月宴会不会让马莉亚狂殴了,在学校的时候他还可以偷瞄旁边的,边看边模仿,可是明天他真的可以顺利的待到舞会结束吗?
"你在......学跳舞?"
滕祈新清冷的声音在门边响起,雪海觉得他的声音听在耳里,每一次都是那么的......撩拨人,特别是夜里。都说这男人是毒药,连个声音都那么让人起鸡皮疙瘩了。水宇颜说,这种感觉叫做‘有反应',他问什么是有反应,可是水宇颜和莫梓骞都只是笑笑的不说话,那种默契让雪海想扁他们。
"嗯,你洗澡了。"
才几分钟,这男人的效率也太快了吧。滕家家徽般的黑发随意的耷在颊边,深蓝色的睡衣只扣了两颗扣子,性感的六块腹肌就这么暴露在空气里,雪海看着心里不平衡,自己努力了好几年才弄出了个形状,这个忙于工作日理万机的男人,靠睡着就弄出了六块‘明显的'出来。
"嗯,要我当你的舞伴吗?"滕祈新将脖子上的毛巾甩在椅子上,作了个请的动作。
"我跳的是男步......"
"......那,我不介意跳一下女步。"
"好。"
雪海很怕滕公馆的其他住客听到以下对话。
【宝贝,左脚,是左脚......嗯......】
【......啊,宝贝,这次是我左脚......】
【宝贝你的肩膀不要抖......还有......手......可以不要扯我睡衣吗?应该是扶腰,我不怕痒的。】
【宝贝......我脚有点......只是一点......疼,不如我来跳男步好吗。】
【不要】
【好那你得再跳慢一点,我慢慢教你。】
【嗯。】
【......嘶......啊......】
那一夜滕祈新痛苦而扭曲的脸鲜活的刻在了雪海的脸上。雪海认为,如果是亲爸教的话,自己应该不用学一个晚上的,滕祈新的舞技果然很差,人总有两三个缺点的,滕祈新果然不能例外。
隔天,滕祈新走路姿势有点奇怪,细心的心腹发现了,中午的时候匿名送了一支消炎膏。
滕祈新不明所以的看着药膏,问心腹说,"我几天不碰多多了,他怎么还要这东西。"
"主子不要吗?"心腹有点疑惑的问。
"我要消炎膏作甚。"滕祈新黑了半张脸看了看桌上的消炎膏。
"主子的......走路姿势有点奇怪......"
"你应该买铁打酒给我的,程颢。"
"......"
"宝贝最近不是体重下降了吗......"
涂着铁打酒的滕祈新发出了这么的感慨,程颢忍笑看着窗外明净的云朵,努力不去看自家主人黑瘀的一双脚。
少爷这下不知道该不该去增重了。
俗烂剧情
四月一日,有人会想起那XXXholic倒霉的四月一日君,有人会害怕这天会被人家耍,但在美邵埝和罗莉学院,那群发育不全的孩子会想到舞会。
四月宴的其实是有典故,当年美邵埝的一个帅哥向萝莉女校的一个美少女告白,传说都是夸张的,且不说这两个人的样貌好与否,但是确实是有这么两个人在四月一日做个这样的一件事。
女学生当然只把它当作一件恶作剧,然后她就踏上了出国游学之路,留下一脸哀伤的男生。以后的每一个四月一日,女生总会收到这么封恶作剧的情书,日子久了,女生开始认真的看着每一封信。
因为如果一件事被这么坚持不懈的做了那么多年就不会是恶作剧了。
女生后来嫁人了,每年的四月一日一再也没有收到一份带着玫瑰花的情书,但女人每次看到那封信都觉得特别的熟悉而陌生。有一天,女人把这几年珍藏下来的信都交给了她的爱人,因为她觉得不能欺骗她的爱人。谁知道女人的老公看到了只是微微一笑。他说,哥哥写的字总是那么工整呢,他很爱你,可惜你并不爱他......
女人觉得喉咙一片哽咽。
不是,恶作剧......
只能说,上天总爱给世人开玩笑。
这个故事的主角是美邵埝和罗莉学院的院长们的熟人,为了稍稍消除一下这段恋爱的遗憾,四月宴就诞生了。在这天所有的少年少女汇聚在一起,所有的告白都不会是玩笑......
昏暗中,只有摇曳的蜡烛是唯一的光线,黑夜中很多东西可以被忽略,脸上新长的而且无法用遮瑕膏遮去的痘痘,稍稍有点过胖的脸,最近吃多后凸出来的小肚腩,但同时他也引发出着各种欲望。
这可以举个例,位于雪海十点钟方向,一对情侣,一男一女,胸贴胸肚皮贴肚皮,吻得那一个天荒地老海枯石烂;六点钟方向,两个男人,也是胸贴胸肚皮贴肚皮,吻得也是那一个天无云地起皱嘴巴里没口水嘴唇破裂。
雪海觉得面前的一切景象开始偏向蒙太奇,连眼前和他跳着舞的马莉亚的脸也有点血肉模糊,可能是她的腮红涂太多了......
"......雪海,你有没有发现我有什么变了......"马莉亚略带害羞的问,始终还是个十多岁的小女生而已,果然不能免俗,不过这也是她们的权利,不是么?
雪海看着眼前这个亮眼的女生,不知道自己该答什么才好,记得以前女人在生的时候,也常常跟他玩这个,毫无预警就问他‘宝贝,我有什么不同了......',而他每次就只能很努力的去瞪着女人脸上的每一丝表情,然后作出相同的结论,‘没什么,还是一样。',女人每次听到这句话都狠狠的打雪海的头,痛斥他没良心。雪海自那开始就觉得女人问这句话的时候就要装蒙娜丽莎傻笑,绝不说啥,让她们揭谜底。
在他的眼底,女人的‘我有什么不同'相当于一大陷进,一个不慎就会掉进里边直通宇宙黑洞,永不超生。
所以这一次他也装蒙娜丽莎,一个劲温柔的傻笑......
"你发现了对不对!"马莉亚很兴奋的说道。雪海觉得肩膀上被捏得很疼。
"......"雪海心里默想,一定不能开口说话,牵着马莉亚旋进舞池中央。
周遭是嫌恶妒忌心碎的一遍。
"我剪头发了,很短,但我是美女什么发型放我头上都好看!"马莉亚自信的微笑让雪海产生了片刻的走神。
早知道马莉亚是那种女强人类的女性,虽然和母亲那种奔放型的大相径庭,可是那抹自信的笑居然可以和母亲的自然重合,顿感奇妙。
马莉亚原来的发型其实很好看,母亲以前也是留了一头那样的长发,然后就去美容院给离子烫了。她说女人这辈子一定要留一次长发,无论合不合自己都要做一次。
雪海问,为什么。
女人说,因为是女人都想试一下长发飘飘的感觉,每个女人都想让人家说自己有女人味......
后来,女人把头发剪了,雪海问她,为什么把自己的梦想给剪了。
女人说,因为我的梦想已经不是它了。
......
马莉亚的梦想也改变了吗?
"......好短......"怜惜的看着那头俏皮的短发,雪海觉得心里有种内疚感。
"是呀......可是这样和你站在一起比较好看......"
有时候其实女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生物,她们可以义无反顾的为一件事付出,尽管那在别人眼中看来是那么无不足道。
只是剪个头发而已,能谈得上什么牺牲问题。
女人曾说过,头发也是身体的一部分,剥离出身体的一部分时也是会痛的,只是那是内伤许多人都选择忍忍就算。
你说,连身体的一部分都给割出来了,伟大不伟大。
"还可以长回来吗......"雪海停下了舞步,定定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