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宋若瑾那听了关鸠的事,更觉得关鸠是个大写的人渣怂货,同时也难免奇怪,为什么薄复彰当
时会答应帮关鸠说分手。
薄复彰的性格,可不是那种为朋友两肋插刀的好性子。
她问:“虽然你是说关鸠监听了你的手机,但是你为什么要怕她呢?”
这问话一出口,俞益茹便发现,自己似乎把薄复彰问住了。
薄复彰眨了眨眼睛,没有回答,只咔咔咔将嘴里的长条饼干咬进嘴里,就这样什么话都不说,只一
连吃掉了三根。
俞益茹便从善如流地换了个问题:“你把她教训的怎么样了?”
她心中思量了一下,觉得理由无非是薄复彰有把柄在关鸠手上之类的,她们两人既然是多年的好友
,互相有黑历史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这事薄复彰肯定不好意思说,她自然也不能强求。
薄复彰便叼着饼干含糊说:“我虽然很想打她一顿,不过她躲起来了,我晚上没找到她。”
她因为叼着条状饼干说话,说起话来饼干便上下摇动,俞益茹的注意力便情不自禁地被吸引,看着
饼干的顶端移动目光。
俞益茹又和薄复彰嘲讽了几句关鸠,便忍不住问:“这饼干好吃么?”
俞益茹为维持体重,一般是不在晚上吃零食的。
她本身也不喜欢这种甜甜的装饰饼干,但不知为何,今天看见薄复彰咬个不停,莫名觉得非常想吃
。
薄复彰又咬了一根,然后夹在指尖,说::“不好吃,聊以慰藉罢了。”
她表情怅然,又说:“如意,偶尔也不能抽一根么。”
俞益茹想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薄复彰是在说抽烟。
于是她想起来,那么长时间以来,薄复彰真的没有抽烟过,简直让人忘记曾经的她有那么大的烟瘾
。
俞益茹心头发热,先前薄复彰那样轻易答应,俞益茹难免觉得对方只是说说,没想要居然真的坚持
了那么久,她想到这,便不自禁觉得,或许薄复彰心中对自己也是有别样的感情的,毕竟若只是为了朋
友或者助手,何必做到这种地步呢。
她想到这,便蠢蠢欲动,想要再做些什么试探一下。
虽然试探的结果往往是她被反将一军,但是这种事,俞益茹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吃亏的。
薄复彰又叼了一根饼干。
因为此时两人没有说话,薄复彰便低了头玩手机。
俞益茹“哎”地叫了薄复彰一声,看着对方的脸说:“那接下来该怎么办呢,要接宋如瑾的单子么
。”
薄复彰便抬起头来,她一脸思索当然地点头,露出“这问题还需要问么”的表情。
而俞益茹就在这时倾身上前,咬上薄复彰嘴上饼干的另一端。
她看薄复彰的眼睛,然而不知是灯光太暗还是对方真的并没有感觉,俞益茹连吃惊都没有看出来。
薄复彰漆黑的眼睛就这样也一动不动地盯着俞益茹,把俞益茹都看的心虚起来。
俞益茹便咬断了饼干,然后若无其事地退回来咬碎咽下了。
“唔,味道确实很普通。”
实际上,岂止普通,俞益茹味同嚼蜡,根本什么味道都没尝出来。
她只忍不住想,薄复彰到底在想什么,她这个表情究竟是什么意思。
俞益茹看着薄复彰把这根被她咬了一般的饼干吃进了嘴里,她随意笑语道:“对了,这饼干是不是
就这么吃的,我以前看电影好像就这样,是个游戏,一人咬一半”
她说到这儿,见薄复彰还是紧盯着她,努力掩饰住了心虚的神色,一脸坦然地回望。
薄复彰便从身边把整包饼干拿起来,递给俞益茹说:“那,再尝尝吧。”
俞益茹:“”
什么都没试出来,两人便继续说宋若瑾和关鸠的事,只是这回俞益茹也一起咔咔咔吃起饼干。
薄复彰说:“你想到什么计划了么。”
俞益茹对替宋若瑾追回关鸠这件事一点兴趣都没有,但是薄复彰既然这么问了,她还是想了一下。
其实这事在俞益茹看来,完全是关鸠作的,明明两人两情相悦还是正在交往中,关鸠偏偏就不想见
面。
当然在俞益茹看来,关鸠想要分手,如果是出于两人没有未来之类的原因,是情有可原的。
宋父对同性恋的事如此深恶痛绝,怎么想都不是那种能够接受女儿出柜的开明父亲,而宋若瑾的母
亲就连在宋若瑾自己的叙述中都没什么存在感,想来也不是能够帮助说服宋父的那种人。
那么看来的话,长痛不如短痛,眼下分手,倒也没什么可说的。
但是俞益茹总觉得,在关鸠那儿,分手的原因说不定不是这个。
原因说不准就是,她觉得自己会见光死。
俞益茹到底觉得自己对关鸠不了解,还是问了一句:“关鸠到底为什么要分手,你有没有什么头绪
?”
薄复彰一脸疑惑地反问:“这有什么重要的,我们只要把两人再撮合在一起不就行了?”
“话虽如此,知道原因,也好对症下药不是。”
薄复彰想了想:“虽然不知道,但大概一切都是反着来的吧。”
俞益茹没听懂:“什么意思?”
薄复彰挑眉冷嘲:“无非是,真正觉得见面了就不会喜欢的,是关鸠自己。”
“你是说,关鸠自己觉得真的见面了,就不会喜欢宋若瑾了?”
“她也不是第一回了,见面就死关小鸟,从以前到现在,就是这样。。”
俞益茹一愣:“关小鸟?”
薄复彰笑嘻嘻地说:“我取得外号,是不是很搭?”
俞益茹莫名不是滋味,下意识道:“你还真喜欢给别人取外号。”
薄复彰便说:“这都是爱称,我只给喜欢的人取外号。”
俞益茹一听这话,顿时又心河荡漾,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
薄复彰嘴里的喜欢,意义可真是再单纯不过了。
俞益茹静下心来,继续想关鸠的事情,然后她回过味来。
薄复彰说的未必是真的,但是俞益茹觉得,这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俞益茹真是替宋若瑾不值,她暗想:别的不提,至少宋若瑾是个脑回路清晰正直的正常人,怎么就
喜欢上了这样一个渣渣,真是好白菜都被猪拱了。
她一边啃着饼干,一边苦思冥想,半晌,眼睛一亮道:“我有个好主意了……”
俞益茹和薄复彰都前倾着身体,把计划说了。
薄复彰一边听,一边便笑起来,说:“这是个好主意,只是还有些细节要想一下,也不知道宋小姐
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她说完这句话,突然一张嘴,咬住了俞益茹正新放进嘴里的饼干。
俞益茹正在得意的档口,完全措不及防,整个人一呆,便看着薄复彰咬着饼干不断靠近,稍顷,便
鼻尖相碰,目光相接,气息相融了。
饼干只剩下一小节,俞益茹觉得自己甚至能感受到薄复彰嘴唇的温度。
她屏住呼吸,眼前模糊成一片。
心脏雷动气氛旖旎中,俞益茹的心中的某个角落,冷静地吐槽了一句——也不知道又怎么了。
薄复彰仍然不断靠近,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趋近于无,薄复彰微微侧了脸,眼看着,下一秒就要接
吻。
饼干从两人的唇间掉了下来,落在俞益茹的手上。
只有小指盖那么大了。
俞益茹闭着嘴,把嘴里的饼干嚼着咽了下去。
然后她听见薄复彰说:“这游戏是这么玩吧?话说现在这样,算谁赢?”
俞益茹:“……”
薄复彰果然是在玩,她怎么就一点,都不意外呢==。
于是俞益茹努力的、艰难地勾出一抹微笑,说:“呵呵,算我赢。”
☆、第37章
俞益茹再次见到宋若瑾,已经是一月中旬。
虽然她和薄复彰早就想好并完善了计划,但是如果主人公不在,一切都是白搭。
因为俞益茹仍然勤勤恳恳工作,而薄复彰一天到晚大部分时间留在家里,看上去又像是无所事事,
又像是忙碌不已。
无所事事是她在俞益茹出门前可能还没起床,在俞益茹回家后又准备好了饭菜,忙碌不已则是她有
时在房间里扔了一地沾满尘土的衣服,又或者在电脑前忙碌到深夜,直到俞益茹一觉睡醒。
当然更让俞益茹确定薄复彰确实在忙些什么的,其实是一种感觉。
无所事事和事项繁忙的人给人的感觉全然不同,俞益茹能够确定,薄复彰不仅是在忙些什么,而且
是全身心投入的在忙些什么。
类似的情况俞益茹毕业的时候,在一个创业的同学身上看到过,当初对方早出晚归,忙碌疲倦却兴
致勃勃,用对方的话说——这是背水一战,破釜沉舟,要是失败了,就回家种田去。
薄复彰并不疲倦,相似之处,大概是那种仿佛没有后路的坚决。
但是另一边,她又兢兢业业地打理着她的淘宝店,回答一些或者可笑或者莫名其妙的问题。
比如说,曾有人来问:这个解决感情问题,是不是包括生理需求?
薄复彰开始一本正经地回答了对方几句,后来回过味来,这人感情是把她当成拉皮条的了。
接连几个问题都是问,她卖不卖。
俞益茹在旁边看到,想到自己最开始的误解,不禁笑到在床上打滚,然后看着薄复彰面若冰霜,黑
掉了对方的电脑。
这都算小儿科,还有一些不知所谓的,放了薄复彰好几次鸽子,问及为什么不来,便得意洋洋地回
答,你一定是骗子吧,我这么机智,怎么可能上当。
俞益茹捂着嘴笑到浑身颤抖,然后看着薄复彰黑着脸再次黑了对方。
这事情接连发生之后,俞益茹连幸灾乐祸都生不起来,渐渐产生了一种迷之同情。
于是她揽了一部分活过来,决定在先期先与客户加深了解,防止这种不信任或者不了解的情况发生
的可能。
她一般是趁午休或者没事做的时候干,因为只是在手机上回复客人的问题,倒也不花什么功夫。
这天快要下班的时候,她正回复着一个看上去已经相信她们的客人,忽然有人在背后拍了一下她的
肩膀。
俞益茹顿时吓得差点扔了手机,本能地将手机按在腿上,但她平常就装腔作势惯了,因此动作上倒
没有太慌张,只颇为平静地转过头去。
然后她看见了笑盈盈望着她的宋若瑾。
除了宋若瑾之外,还有身高简直有两米的大汉,穿了黑色西装,戴了墨镜,整个保镖标配配置站在
宋若瑾的身后。
俞益茹连忙说:“啊,宋——宋小姐。”
毫不意外地,她感受到周围人向她投来惊异的目光。
俞益茹能看出对方价值不菲的包和项链,他们公司里的其他人自然也能发现。
更别说对方自带保镖,简直在身上写了“我是千金”四个字。
宋若瑾显然没有俞益茹那么敏锐,她浑然未觉,还很不好意思地说了句:“叫我若瑾就好了。”
周围人的目光顿时更加炽烈了。
俞益茹坐如针毡,见已经到了下班的点,便站起来跟身边的人说:“我先走了。”
她递给同事一个“你懂的”的表情,同事便了然点头,说:“走吧,要是之后有事,我会通知你的
。”
俞益茹感激地笑了笑,便引着宋若瑾出去。
一边出去,她一边轻声在宋若瑾耳边问:“你爸同意你出来了?”
宋若瑾点头,又似乎兴致阑珊,并不特别高兴,俞益茹便不提这事,只问说:“不知道你可以出来
多久,现在时间也晚了,要不吃个晚饭吧?”
宋若瑾点头说话,脸上又开心起来,显然本就是这个打算。
俞益茹当下便给薄复彰打电话,待接通后说了这事。
薄复彰语气苦恼:“我已经做了菜了,饭都快熟了。”
俞益茹想起薄复彰所做饭菜的美味,也感到遗憾:“可是总不能带回家里去吧,也不知道现在订不
订的到餐厅。”
她说完这话,就觉得担心多余,她订不到,薄复彰和宋若瑾总归是有办法的。
她正想把这事托付给薄复彰,便听薄复彰说:“为什么不能带到家里?我觉得可以啊。”
俞益茹便卡壳了。
大概因为目前薄复彰家只出现过薄复彰的旧友关鸠,俞益茹不知为何就默认了薄复彰家里不能随便
带人的设定,如今想来,薄复彰其实从来没说过这事。
再想想的话,她不就随便把自己这样一个半陌生人带回家里去了么,可见,薄复彰对有客人在家里
做客,是完全不介意的。
俞益茹想通此事后,莫名的,心里却不快起来。
大概是因为,她觉察到自己不仅不算独一无二,可能连特别都算不上。
她又想起前些天开始,薄复彰在谈话中,也给宋若瑾取了个外号。
她在言谈中叫宋若瑾小石头,问及原因,便说若瑾不就是像美玉,美玉,不就是石头?
说这话的时候,她带着笑容,语气亲昵。
俞益茹想到这些,心里无端酸涩,她原本虽然觉得薄复彰若即若离,但终归还自我安慰自己与别人
不同,有些独特的权利,但是眼下,薄复彰亲手把她心中粉饰太平的玻璃罩给打碎了。
她正想着这些,薄复彰在电话那头问:“额,你觉得不好么?你要是觉得不好,我就去订餐厅?”
俞益茹心中正是难平,不禁脱口而出:“你的房子,我有什么权利做决定,得了,我带若瑾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