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益茹听见薄复彰叫出“小石头”,眉头就是一抽,强忍着不爽说:“这倒是奇了。”
薄复彰眉头一挑:“你说会是什么问题?”
俞益茹见薄复彰一脸凝重,笑起来:“我说,你不会觉得她们出事了吧?”
薄复彰思忖半晌,点了点头,说:“可能是死了。”
俞益茹:“……”
别人说这话,要不是赌气要不是诅咒,但是俞益茹觉得,薄复彰说这个,是认真的。
她无语了片刻,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我倒觉得,更大的可能性是她们摊牌了之类的,现在没空搭
理我们。”
“那为什么关机?”
“花前月下,你不关机?”
薄复彰想了想,摇了摇头:“不关。”
俞益茹:“……好吧。”
俞益茹自己在通讯工具上也联系了一下关鸠和宋若瑾,发现确实没有回复后,对薄复彰摊了摊手:
“那现在怎么办,我是不觉得她们死了啦,但是我们要去找她们么?”
薄复彰双手环胸,陷入沉思。
她思索了大概有两分钟,俞益茹就看着她的脸静止了两分钟,终于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薄复彰被俞益茹的喷嚏惊醒,低头问:“你冷啊?”
这不是废话么。
俞益茹裹着围巾恨不得把帽子拉下来罩住整张脸,实在因为这样会花妆,才险险忍住了。
行程是她制定的,原本走动一阵子之后就会进室内,所以俞益茹穿了软妹风,打底裤短裙加一件斗
篷,相当的要风度不要温度。
她出门之前完全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在寒风中等三十分钟——现在是四十分钟了。
俞益茹不说话,只抽着鼻子打着摆子用实际行动表明她非常冷。
她本意只希望薄复彰不要再让她奔波劳累,最后干脆撇下那两人跟她直接二人约会,结果下一秒,
薄复彰伸手把她抱住了。
暖炉似的身体紧紧地覆盖住她,挡住迎面而来的寒风,甚至连渗入肌理的寒气都驱散了。
俞益茹在反应过来后,整个人便像煮熟的虾子一般红了。
这除了一如平常的悸动之外,还因为现在边上人来人往,俞益茹虽然知道平常路人不一定会注意到
陌生人的拥抱,还是又是紧张,又是羞涩。
薄复彰靠在她耳边,说:“你好像真的很冷,要不我们先去室内吧。”
灼热的气息吹在俞益茹的耳侧,微微有些发痒,俞益茹咬了咬牙,干脆伸手穿过薄复彰没有拉上拉
链的外套,环住了薄复彰的腰。
薄复彰里面穿的薄,俞益茹一把冰冷的手放在她的腰际,便感受到透过衣料传过来的体温,她抬起
头来,故作玩笑:“冷么?”
薄复彰点头,她的目光与俞益茹相接,闪着水光的眼眸里有她的影子:“看来你是真的很冷啊。”
薄复彰松开手,又反手将俞益茹环在她腰上的手臂抓到身前,紧紧握住了。
她说:“我相信你的判断,回头看她们的消息吧,你买的是套票吗,两个人也可以进去吧。”
手指被包裹在薄复彰的手中,简直好像要融化成一摊奶油。
当手在薄复彰的手中,隔绝了冰冷的气温的时候,俞益茹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定。
就好像这一瞬间四周已经不是人来人往的街景,而是无人的街道,她听不见嘈杂的喧嚣,只听到稳
定的脉搏的跃动。
这令她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愿望成真了。
这下可真的变成二人约会了。
俞益茹点点头,看着斗篷下交握的两只手,不可抑制的露出一个笑容。
旧雪还未化完,树荫处还有隐藏着一摊摊未化的积雪,不过沾了尘土,看上去有些狼狈。
两人并肩一走上树丛间的石板路,俞益茹就装作差点滑了一跤的样子,然后从善如流地挽住了薄复
彰的手臂。
薄复彰一点都不介意,甚至靠的更近些,好让俞益茹有更好的支撑。
俞益茹突然有种奇怪的想法,她在想,或许眼下这样已经足够好,根本不需要去奢望更进一步。
除了没有坦白,薄复彰和她可以非常亲密地相处,她整理房间,薄复彰制作餐点,她们一起睡觉一
起聊天,仔细想想,俞益茹觉得现在的生活,满足了过去她对恋人生活的一切想象。
可是她马上又不得不承认,这种甜蜜幸福之下那一个巨大的阴影。
她无法回避的是,薄复彰可能不爱她……
唉,怪不得暧昧的恋人最后还是必须互相坦白,想来他们都曾经面对这样的抉择吧。
俞益茹突然觉得,自己虽然自认熟知情场,但果然没谈过恋爱的话,一切都是纸上谈兵。
只不过,至少她还有足够的耐心。
俞益茹计算了下她和薄复彰相处的时间,又偷偷望了下对方的侧脸,暗自思量着现下,有些问题应
当是可以问了。
聊过去的事有时并不是为了分享记忆,更多的是交换想法,如果身体不能离得更近,那就干脆让思
想更近些,反正两者都是相辅相成的。
俞益茹斟酌了下语句,在薄复彰正抬头看远处的山峦的时候开口说:“所以,你并没有谈过恋爱么
。”
薄复彰先是点头,然后又摇头,蹙着眉头露出困扰的神色:“以前有人跟我说,她一直以为她在跟
我谈恋爱,所以,说不定我谈过吧……”
俞益茹笑的花枝乱颤:“拜托,这个要从你自己的角度出发吧,听别人讲是什么鬼。”
薄复彰真诚地望着俞益茹:“你有碰到过这种事么?别人以为你在跟他谈恋爱。”
俞益茹当然没碰到过。
她以往想来与暧昧者相处的标准就是,一种确定的没有握在手上的感觉。
她和薄复彰不同,多少能觉察到对方此时的感情进程,因此一旦过了界限,就会立刻远离。
反正她的狩猎范围,一般都是那种容易不甘心或者本来就别有目的的,因此采取这种办法,反而能
利益最大化。
薄复彰显然与她不同,既然浑然未觉,就别提有张有弛。
高武力值又令别人绝对强迫不了她,那么有时懵懵懂懂的让别人误会,似乎也情有可原。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她一样先知道了薄复彰的真面目嘛。
她拨了拨自己的头发,说:“唔,也算碰到过类似的事吧,有时候没有觉察,可能就会这样——最
开始做廖司白那个案子的时候,不是就在餐厅里碰到过。”
她倒不算说谎,至少在遇到薄复彰后,她就遇到了两个奇葩——那已经属于不可理解的范畴了。
薄复彰也想起这事,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俞益茹便问:“你说的是什么样的事?能具体说说么,你看,反正也没事干。”
薄复彰犹豫了一会儿,便说了起来。
两人逛了一圈,薄复彰说了两个这样的故事,俞益茹听的眉头直跳,有好多地方甚至听完了都没搞
懂里面的逻辑。
薄复彰对感情有一种奇怪的解读,大概是——虽然我没搞懂为什么会这样子,但是他说的好了不起
的样子,大概是真爱吧。
她一边感慨着薄复彰鬼斧神工的三观逻辑,一边问:“那你开这么一家店的初衷,又是为了什么呢
?”
薄复彰想了想,说:“大概是觉得……被感情问题困扰的人们,实在太可怜了。”
俞益茹终于陷入了沉默之中。
她发现,中二病这种病,大概比想象中可怕的多。
而这个时候,手机响起,宋若瑾终于打来了电话。
她接起电话,刚想调笑几句说些埋怨的话,就听见电话对面说:“别打什么鬼主意——喂,是这妞
她妈么,听说你们家很有钱啊,给个几百万花花?”
俞益茹:“……”信息量好大,她有点反应不过来了!
☆、第40章
在那一瞬间,俞益茹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真的出事了?但是为什么给她打电话,还叫她妈?
薄复彰大约觉察到俞益茹神情不对,也不说话,直接把手机拿了过来,就听见电话那头说:“要是
觉得我是骗子,我宽宏大量的给你三十分钟反应反应,哈哈。”
这么说完,便挂了电话。
薄复彰自然没花三十分钟反应,大概三秒以后她就问:“绑匪电话?”
俞益茹都还没反应过来。
她人生就没碰到过这样的事,一时之间更怀疑这是一场恶作剧。
因为她们以前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时候,经常有这样的大冒险。
但是当薄复彰拉着她飞快地跑向停车场的时候,她意识到薄复彰的反应是正确的,宋若瑾不是她的
大学同学,完全没必要这样骗她。
更何况对方现在生活颇为不自由,不可能认识这样的朋友来替她恶作剧。
反应过来后,作为红旗下长大的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俞益茹颤颤巍巍地说:“我我我我们快报警吧
,对方听起来好嚣张,他居然连双义集团的千金都敢绑。”
在她的概念里,绑了宋若瑾,可和绑一般的富家千金不一样,这显然是个相当目标宏大纪律严密的
绑架团伙了。
这时候薄复彰已经把俞益茹抱进了副驾驶座,自己则坐在驾驶位上,先替看起来已然是六神无主的
俞益茹拉了安全带,然后拉了自己的。
然后她一边启动车子一边说:“你想多了,要是对方知道宋若瑾的身份,怎么可能还会打错电话。
”
俞益茹先是一愣,然后恍然大悟。
“难道若瑾把我备注成了妈?!”
薄复彰点头:“她爸爸管的严,你和她之前又联系的频繁,她恐怕是通过这样做,让她爸以为她只
是在和她妈联系。”
俞益茹总算平静了些:“那要不要和她父亲联系?”
薄复彰一挑眉,将原本一直拿在手上操作的手机还给俞益茹,然后对她说:“干嘛那么麻烦,你先
打开我的电脑,把你的手机和我的数据线连在一块儿。”
俞益茹虽听从薄复彰的话那么做了,嘴上还是焦虑道:“你不会是准备自己去救吧?”
理智告诉她这太扯淡,但是她潜意识地觉得,放在薄复彰身上,一切皆有可能。
果然,薄复彰说:“关鸠的电话也打不通,他们既然不知道宋若瑾的身份,这事肯定是关鸠引起的
。”
俞益茹没懂:“关鸠是警察,更应该报警了吧。”
薄复彰便说:“可是关鸠这个人本来就不大守法,这事要是关鸠牵的头,不好说究竟是什么事。”
俞益茹:“……”人群群众居然是被这样的人民公仆守护着么!俞益茹的世界观再次受到了冲击。
俞益茹按照着薄复彰的指示,一步步打开电脑里的程序,直到屏幕被各色窗口占满,薄复彰在某个
小区门口停了下来。
“这是哪?”俞益茹问。
“这是关鸠家,我要调出监控来看看,早上关鸠什么时候出门的,你就等着他来电话。”
俞益茹捧着手机,觉得世界有点玄幻。
她为什么突然从甜蜜的恋爱物语走到了刑侦片片场哦?
她还是心心念念着报警,看着手机几乎要按下110,熟悉的来电再次出现了。
她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抖下去,抬头向薄复彰投去求救的目光,却见薄复彰也停下手中的动作望向她
,目光中有种殷切和期盼。
俞益茹莫名有种诡异的感觉,仿佛自己是正在学步的孩童,被母亲殷殷地看着。
这么一想,反倒是把她心里的紧张驱散了些,她深呼吸着接起手机,听见对面说:“怎么样,确定
了么?还是要听听女儿的声音才信?”
俞益茹虽然知道情况紧张,还是被自己居然成了宋若瑾的妈这件事弄无语了一下,她整理语句道:
“你们到底是谁!想要干什么!”
在声音的情感的伪装上,她简直惟妙惟肖毫无破绽,毕竟过去与人深夜夜谈时,她可以一边涂指甲
油一边说些“你若安好便是晴天”的情意绵绵伤春悲秋的话。
因此这一次,她也将一个着急到哭出来的母亲的声音假装的很好。
薄复彰一边按键盘一边给她做了个口型,说:“拖点时间。”
俞益茹吸了一口气,便说:“给我若若的声音,我要确定她还很好。”
对面悉悉索索了一阵,俞益茹便听见宋若瑾说:“妈,我很好,你不要担心我,你身体不好,不要
管这件事了。”
俞益茹眉毛一抽,显然,真的听到一个差不多同龄的人叫她妈,还是很冲击的,更何况还编出了那
么多有的没的的设定。
但是眼下可不是冲击的时候,她立刻声情并茂地说:“若若,你还好么,你在哪,你有受伤么……
”
她这一连串问题还没有问完,绑匪已经不耐烦地夺过电话,说:“下午四点把一百万放在双湖公园
的第二根凳子上面。”
这么说完,完全不顾在这边痛苦哀求的俞益茹,直接把电话挂了。
俞益茹便立刻收了哭腔,不爽道:“这人完全不给拖时间啊,而且好没同情心。”
薄复彰说:“已经可以了,我分析了一下他的声音,是在很空旷的地方,周围有汽笛声,估计是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