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忆熏风？————冬小树

"啊痛痛痛痛！快放开啊......要坏掉了！"再一次的输掉，相当惨烈的结果让我差点背过气去，心里面生出来应景的挫败感。我干脆躺回去，故意赌气似的别过脸去。摆一副‘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了'的样子出来。
反正哪次都是本大爷输。
无论是心甘情愿的还是心有不甘的。
弹琴的，都是本大爷让着你。

"呃......啊......"
刚在心里发过誓的说‘这次无论怎么样都要忍住不出声音'的，但是自己一旦被他抱住，就似乎已经不受自己意志操控了。这是很长久的谜团一直困扰着本仙人。
我咬着嘴唇，紧闭着眼睛，但特殊的感觉还是会像海水涨潮一般源源不断涌过来。
胸口被他啃的发痒，我悄悄睁开一只眼睛，撩起来的衣服倒是正好遮住了将近一半的视线，只能瞧见他半个鼻子以上的部分，像在伏案工作时的神情那样认真。不期然撞上他抬起来的目光，瞬间变回带着笑的戏谑。
赶紧闭上眼睛。
"偷看什么呢？"即使是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有阴影盖过原本泛亮的烛光的，果真是紫丞伏了过来，双手撑在我耳朵两边，然后在上空微微笑。
不搭理他，继续装死，继续不说话。
"......澈？"他轻轻扳我的脸。
"你......唔！"
有温热的气息笼罩下来--铺天盖地笼罩下来。

霎时，我像是进入到一个紫色幻梦里。周围是他铺散下来的头发，丝丝缕缕的缝隙里透进来丝丝缕缕的光，黑暗的深处是暧昧的顶端。我看不清楚，但我能感觉得到。
嘴唇和他交叠着，彼此的气息小距离的相互拉扯着，然后暖暖的蒙在脸上一层。
黏黏的，好像又是极度美好的。
是能证明你还存在在我身边的。

这不是梦吧？

「數到捌」

欺负他真的太好玩了。
明明是嘟着腮不怎么情愿，但还是直勾勾的盯着我是怎么样离开他的嘴唇的。两颊忽然就开始扑啦啦生出桃花一般的粉红来。
我也望着他。直到他害羞的侧过去头。脑后扎起的辫子早已经被压得散开来再绕成好看的形状。细碎的额发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抖动，几乎要全部淹没在枕头里。
"藏不住的......"我轻咬他的下颚，嗤嗤的笑起来。渐渐向下。
"不......不行！"他声音从枕头里发出来有些含糊不清，"不能咬脖子......他们看见会笑......不能咬！"
我停下动作，"‘他们'--‘他们'笑什么？"
对面却死活不肯吭声了。
"澈--不是睡着了吧？"我想逗逗他，就把手往下伸，在某一个柔软的突起点，轻轻一捏。
"......呃！"惯用的反应，终于从头发里面亮出一只眼睛，不满的望我。"干嘛！"
"哈哈，叫你啊。"我非但没松手，手指用力，又来一次。
"啊......弹琴的！"他相当生气的样子，勉强抬起脑袋，"你！......放开我！"同时晃晃被捆住的双手，"本仙人手都麻了！"
"不行，要是我放开你再跑了--"我托住下巴，只是逗弄那一点，静静看那里怎样泛起柔软的红，故意没白他。"还要再费工夫去找......多麻烦？"
"呃......谁用你找了？你明明那么多......呃......那么多美女姑娘陪着......本大爷......本大爷......"他说到一半好像突然咬到了舌头一样硬生生把话重新吞回肚子里，红着脸不再说下去。
"‘本大爷'......‘本大爷'怎么样？"我有点好奇他下半句的内容。
"本仙人答应你不再跑了就是！快放开我！"看着都有些着急了。
"那好......你说完刚才那句话我马上就放开你。"甚至连我自己都感觉很不厚道的讨价还价。
"......本大爷又不能跟你生小娃娃！"豁出去似的喊了出来。
哈哈。
原来还一直在纠结这个。认真的可爱居然让我于心不忍。
澈我喜欢你的。因为是你所以关心，所以想每天都看见，所以找不到你时会着急，所以想亲近，所以想欺负，其余我什么都不要。
--你能明白吗？

我扯开绑住他的布条，气息途中经过他的耳畔，就留下一声笑在那里。轻轻的缓缓的。
"小娃娃么......我想你是给我生定了。"

"啊......呃......"
耳边是楼澈梦中呓语般的声音。
我明显的感觉到了紧迫，火烫火烫得似乎要融化在里面，无法言明的快感蓄势待发。
楼澈依然是那么倔强的表情，他手狠狠吊住我的脖子，随着身体的律动做着小振幅的颤抖。
"喂......"我发现‘小小楼'仍然萎靡不振德歪着脑袋，就伸出指头轻轻一弹，"这样的话......会让人不尽兴的吧......"
"啊！--"他吃了一下痛，随即反应回来便用力捶我肩膀，"你又干嘛？！"
"澈......你不会根本是不喜欢‘这样'吧？"我指指两人的结合点。
"还......还好啊。"他脸一红，接着又皱起眉头来："......弹琴的你啰不啰嗦！做就是了还说那么多话干嘛！......烦死了啊！"
"可是这种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啊。"我抽出身体，轻轻握住他，"那么我来帮你好了。"
"你又要......啊......啊？"他挺起身体，努力望向这边。
我没看他，微笑含下去。

天色又暗了。
我们的头顶上是楼澈惨兮兮的几个大字，是那句没带标点的话的结尾处，浓到极致的墨迹到了此时却意外闪出相反熠熠的光来。
‘回-来-了-'
温暖的。
‘回-来-了-'
而又甜蜜的。

「數到永久的久」

到底是过了多长时间呢？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然后是自然转醒或是做梦惊醒什么的，已经不记得了，反正现在还是睁着眼睛的。
嗯......
对了，我又梦到盘古之源了。哪里有多黑恐怕是一辈子都忘不掉了吧。除此之外好像还有很多事情，很多人--男人婆，南宫小弟，美女姑娘，仙女姑娘，可爱的小姑娘和独眼的也在里面......还有弹琴的。
好像是遇到了危险，我们被一圈人围住，我和弹琴的背靠着背，亮在我们面前的兵器那么锋利，但谁都不肯先走--应该是本仙人不肯比他先走才是，没有本仙人他怎么能逃出去呢？
--弹琴的，本仙人无论怎样都不会放下你不管的！！
记得是喊出来过的，那一定是英勇无比的，因为毕竟是真心话。
后来怎么样就完全想不起来了，就是一直跑吧？我拉着你你拽着我使劲跑之类的，只是周围红了又黄黄了又红，那种大片大片的颜色挺不真实的掠过眼前又转瞬即逝。
最后又回到了黑暗里。
弹琴的也不见了。
还是剩下我自己。

我心里忽然一颤，赶紧坐起来，向旁边摸去。
手触碰到的是冰凉的地面，什么都没有，周遭是黑压压的一片。
难道......
难道这一切都只是场梦......而已么？

心脏忽然抽动的难受。
眼泪就扑簌簌的落了下来。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醒过来，为什么不就这么梦下去？至少我还能就这么快活一阵子的。
弹琴的......你在哪？
本大爷想你了，想你了你知道吗？
你知道吗。

"楼澈--楼澈--"
又有声音传来。重重撞击着现实与梦的隔膜，但我分辨出来了，是他的声音。
这是梦吗？仍然是吗？
"楼澈--"
"弹琴的！！我在啊！......我在这里啊！"我再也不放过了，梦也好，幻觉也好，至少你在叫我，至少......我听见了。
"楼澈--"
声音实实在在响在耳边，你就在我身边啊！你是来救我出去的是吧？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我奋力坐起来，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抓去。
"--弹琴的！你、你还是来了？"

有月光。
映在窗台上的。
流水一样流了进来，汇聚在一处又铺展开。
像一场长梦，梦与现实的交界处，是我不小心又回到了原点。

于是，我又梦到你了。

（完）

『树』 【http://170071.jjwxc.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