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是一种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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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几个男人之间的承诺而已。
战争以及天下的杀戮与功业,都不过是为了简单的衬托。
至于过去,至于童年的牵系,也是如此。
这个世界,多几个这样的疯子该是很有趣的事吧。
感谢伟大的BL。。。
多少让这个故事看起来流畅合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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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
可以回到过往。
我会不会走上同样的路途。
同样爱你。
并深恨着你
起章.
"望云山虽是云中第一高峰,但终究太矮了。"
那个少年倒在巨石之上,三两侍者伺候,一壶好酒清香,他懒散地说话,似是刚从梦里醒来的模样。
抓了发,眉眼都皱起,才望一眼,便又闭上。
脸色沉痛,右手抓发在额前,不住轻揉,宿醉未醒,又或,只是不愿张开眼睛。
望云山,云雾缭绕。
虽是邻近晌午,早已没了清晨的红云万里,但也算是美景。
"安,醒了?"
浑厚的声音,男子一副武者打扮,宝剑佩于腰间,而长枪在背,从迷雾中慢慢靠近。
少年听了熟悉的话语,这才望那人影瞥过一眼,却又悻悻地转过头去,自顾着举起酒互,往嘴里倾倒。
全然算不上品尝的姿势。
那些晶莹的液体纷纷坠了他的衣襟,沾染了他初生的胡渣。
他也不采,只是这般牛饮,那壶酒顷刻便已然空了,随手便丢将出去。
"酒。"
他对了一旁的侍者,叫了一个字,垂下头去。明媚阳光照了他的发,金光灿灿。
"公子,公子。"
那声音带了许多惶恐,更多的却似乎是心痛。
"我们带来的酒已经喝光了。"
"怎么不多带些。"
他的愤怒一闪而过,手锤在身下的巨石,却终于只是对了侍者淡淡地说了句。
"下去吧,下次记得带足十坛。"
"多谢公子恕罪。"
侍者跪下身去,话语却全然没有得宽恕的喜悦。
"你终究还是清醒的。"
那个身影渐渐明晰起来,那武者也不过是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年,却是深情坚毅,显是满经风霜,饱尝世事。
他望着少年,满眼柔情。
"酒鬼要是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那还有什么意思?"
少年嘟嚷,这世上求醉而不能得,求糊涂而清醒,算来也是大苦之事。
"你总是这样。"
武者,从腰间取下一个葫芦,递将于他。坐在少年的身边,看他欣喜若狂地接过葫芦,凑在嘴边便是狂倒。
"呸,怎么那么淡!"
少年愤怒着望他,"子扬,你又骗我。"
"我又不喝酒,这葫芦里装得是这望云山的晨露,解酒的,快喝了吧。"
武者别过头去,不看他的眼。
大口灌下的声音。
武者兴奋地转身,看他的喉结上下蠕动,神情落寞模样,终是心痛不已。
"安,慢点喝。"
少年忽然放下葫芦,对他满带邪意的一笑。酒窝,以及散漫的发,他刹那迷幻,竟是无法动弹。
"你以为,我是在喝水么?"
他的笑声苍冷到全然不似一个正常的少年。
望云山,望云山。
在山上望云。
是近一些的。
只是,你以为云在脚下,你以为云在身边。
却终于,碰不到云。
"子扬,你又骗我,这哪里是水,分明是酒。"
少年满带笑意,当真醉倒在石上,右手抓了额前发,而衣襟散乱,举头望日。
光明耀得刺眼,他的眉头深深皱起却丝毫不愿闭上。
"你啊,你啊,这明明是水。"
武者看着他,只觉得呼吸艰难,心痛万分。
手扶上腰间的佩剑,这才平静下来。
"我明明已经醉了,你又骗我。"他收了眼睛,将头枕在武者的腿上,看着那被唤做子扬的男子。
"你的手上太多伤口了。"话完,他闭上眼去,一个饱隔,心满意足模样。
他忍不住看那安然的少年。
眉眼皆是清秀,只是疼痛入骨,伤心断肠,惹人心疼。
放在宝剑上的手,有微笑的颤抖。
"伤人者必自伤,何况是我杀人无数,被杀也是早晚的。"
"以子扬你的武艺,以你的小心谨慎,天下间,能伤你的不多,能杀你,更是可数。"
他眯起眼,偷偷打量他的神情,竟是莞尔一笑,说不清的调皮。
"可数,那是哪几个呢?我也好早早避了,免得白白送命。"
武者的眼睛里现出锐利来。
少年却是沉默了。
"你想说得是他么?"
"是的,"被点破的尴尬,少年一阵苦笑,他的头依旧靠在武者的大腿上,此时别了过去,不再看他,这才喃喃地继续说话。
"天下都是他的,天下人的命运,你与我,都在他的手里。"
"柳氏为皇,固然权倾天下,可是,我陈子扬并不怕,他年逐鹿天下,胜负还未可知。"他满是豪情,身子颤抖起来,分明是胸膛中有万千的火焰。可是,少年依旧不看他,别过脸去,用手遮挡照眼阳光。
武者有小小的妒嫉,浇在他的心口,把如火的豪情都变成伤痛。
"可是,安,你是这世上唯一能轻易伤我,甚至杀掉我的人。"
"是么?"少年将手伸开,半眯着眼看他,嘴角是若有还无的微笑。
"将来的事情,谁又知道呢?"
"你若是不知道,又何必求醉?"
若是一切早已注定。
你我分别,不再相见。
时光绵连,千岁万年,尸骨扬灰,都不过是相互眺望,再不能见。
却原来,知晓未来而不能改,如此疼痛。
少年躺在他的腿上。
他的目光眺向远方,望云山云层百千,绵联之势令他浮想连天。
"我喜欢这里,好像可以看见全天下,看见所有的人都在你我的脚下。"
少年并不理他。
懒散地拍拍嘴巴,醉意不减,眼光照了他满眼,再也不能睁开。
"我要把这里建成帝都,我要,你与我,在这里受天下的朝拜,安,这天下若是我的,也必将是你的。"
武者的手放在剑上,他手的伤,他腿上的人,他心中的天下。
"天下要来何用呢?"
少年的手抚上他的脸,那张原本与他一样清秀的脸,多少风沙掩过,如今冰冷如霜。
他一时无语,只呆呆看他,如仙子。
"头上明日,帝都洛阳,子扬,你说,你说哪一个近些?"
"当然是洛阳了。"
"是明日啊。是头上明日啊。"
少年狰狞地笑起来,眉眼都坠在一处,他双手疯狂地抓自己的头发。
"安,安。"
武者想要按住他,却终于只是无能为力地看他站起来,看他摇摇欲坠地走路,看着他一手指天大叫着说话。
"举目见日,不见洛阳。"
他跪下来,发散乱,身子抽搐。
"安,安。"
武者望着他,只能望着他而已。
"望云山太矮了。"
少年倒在武者的怀里,喃喃说话,伸手去摸他的脸,摸他的眼,有晶莹的水。
"安,不要再哭泣。"
"可是我看不见洛阳啊。"
少年的话语喃喃,闭上眼,终于沉沉睡去。
"我带你回去,我带你回去,带你回去见他。"
"若然,若然。"
他在梦里,叫唤这个名字。
天启三年,云中。
叶氏族将陈子扬,发云中骑兵三万,进洛阳。
(我道德沦丧心灵阴暗。。)
1章.帝星动
"不要走!"
"不要走!"
"如果你敢走掉,我就把你杀掉!"
"哎。"
女子长长地叹息,守在少年的身边。
而阳光渐渐明晰,落在少年的眼皮之上,他张开眼睛,有微做的疼痛。
"你。"
他只吐了一个字,便再也不多说什么,固执地别过头去,而女子却丝毫不在意,好象早已习惯了少年的别扭,她甚至是带了微笑地说话。
"皇上,该更衣了。"
少年略一点头,算做答应。
"更衣。"
那女子对了立在门外的侍女一声叫唤,立时便涌进一整队的侍女,各着了物事。但她们并不曾亲近皇帝,一切,都由了那个女子来操持。
只是,少年皇帝看着面前的女子秀手拧干绸布,要替自己洗脸,居然还是略带了羞涩。
"怎么了,都做了夫妻了那么多年了。"女子取笑说。
"才三年多吧。"少年回答说,也不知是反驳,还是注释。
"你自己来。"
女子满是娇媚的眼神,将绸布递将给皇帝,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洗脸,窃窃做笑。
"以后这些事还是由她们来做吧。"
少年伸出手来,在女人的服饰下穿上皇袍,顿时威仪万丈。
"我喜欢啊。"女人笑起来,打量着自己的夫君,忽然红了脸,"难得你在我这里。"
"随你吧。"
天启皇帝柳若然,跨步出门,丢下这样的话语。他好象并不记得自己在梦中说过的话,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天色晦黯,看着少年的离开,明德皇后,满是笑容的脸色忽然阴沉下来。
"你终于还是要离开我。"
她喃喃说话。
爱一个人,便要离一个人。
这世上的事情,从来都是如此。
天启皇帝柳若然是这个世界上最悠闲的人,至少在许多人眼里是如此。
"有事么?"
少年坐在皇殿之上眺望整齐步列的群臣,随口说话恰如闲话家常,而他好象已经猜到了回答。
庭下是一片寂静。
他是顶顶聪明的男子,知道如何把握时间让群臣看起来满是辛劳,而不是皇朝没落已久导致的无所事事。
"爱卿辛苦了,自从先皇三年前仙去后,多蒙诸爱卿努力,实在是辛苦了。"
少年随口谈起过往,漫不经心模样。
"皇上言重了,臣等不敢当。"
庭下整齐的回答,天启皇帝苦笑一阵,这样的对话似乎持续了很久了,自从朝政落于丞相谢风手中,自从,自从他娶了那个女人之后。
"太安静了。"
他轻笑,许多年他父皇的早朝不是这样的,那时候的他,也不是如此怕麻烦的,想到这里,又一是笑。
庭下的诸臣还是跪着。
"诸卿平身。"
礼仪总是还要的,这是整个国家维持下去的动力,即便他一点都不在乎,即便整个天启王朝能够控制的地区,不过是洛阳以及周边最后一点的土地,即便这个皇帝,不过是一个摆设了。
"没事就退朝吧。"
天启皇帝叹了口气,如释重负,头顶龙帽上的垂珠微一摇摆,发出清亮的音来。
"臣有奏!"
廷下忽然是这样的声音,似乎是一个老迈的臣子。
"说。"
天启帝努力找了半天,依旧不曾发现声音的来源。太轻,而且似乎又太远了,想来不过是一个小臣吧,天启朝以品位来排列群臣上朝位次,品级低下的臣子因了人数众多都远排在后面,好在他们平素也都老实地跟风,只是今日,似乎有所不同。
"传他上来说话吧。"
皇帝对身边的小太监说,一边闭上眼睛略做休息,说起来,他还真猜不到这样的年岁里,对他这个摆设的帝王,还可以有什么事情好说的。
"皇上,臣有要事相奏,请皇上垂听。"
来人果然老迈,满头都是苍白的发束,跪将而下,身子也微做了颤抖,天启皇帝忽然觉得有些许不忍。他实在是一个顶顶善良的人,一个善良到不该去做皇帝的人。
"起来说话吧。"
"谢皇上。"
"林宏远!"
皇帝忽然叫起来,身子几乎都要从座上跳起来,满朝的臣子都觉得惊讶,不过是一个寻常的小臣而已。
"皇上。"老人的脸上露出难以察觉的微笑,甚至是得意。
"我,还记得。。朕还记得,那时候跟你学星辰天象的时候,老是拉你的胡子,叫你大胡子神仙,还有子安,老是把你的测星仪弄坏,你老是说他。哈。"皇帝越说越兴奋,好象全然不过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少年。
"皇上,那已经过去了。"
林宏远淡淡说话。
"是啊,都过去了。"
天启皇帝一声长叹,龙帽上的珠帘又是清脆的碰撞,引了他的思绪,那个唤做叶子安的男子,那从容的年岁丢随了他父亲的死,随了这天下散裂了。
"先生有什么话么?"
"林大人若是有关于星象的报告,该先知会给礼部!"说话的正是立在朝臣之首的丞相,谢风,只见他傲慢说话,冷眼一瞥高坐在龙椅之上帝王,全然不放在眼里,司马昭之心昭然入揭。
只是,这样的情形,对于毫无实权的天启皇帝柳若然,实在是一种苦痛。
柳若然抬起头。
巍峨的大殿之中雕龙画凤,满是威仪。
只是那金光耀眼之下,能真正看得清楚有几个。
一切,不过是星光流影,一瞬而逝的东西罢了。
"哼,我今日要说是关于你,关于整个天启朝的未来!"
林宏远大叫起来,他年老而无神的脸,此时显出几根青经来。
"林大人!"
谢风眼中杀机一动,一挥手,立时有几个侍卫冲将而上,将林宏远架将起来,而老人也不做反抗,双眼盯着皇帝,大声叫喊。
"皇上,柳无双的军队已经开往洛阳来了,他要杀了您啊,皇上,皇上,这个狗贼不告诉你,皇上。"
"住手!"
天启皇帝柳若然忽然大喝到,皇帝威严,令到侍卫一时也不禁停下手来,怔怔地看着丞相谢风。
"皇上,林大人妄议国政,又造乱生事,污蔑朝廷大臣,实在是罪该应当!"
林风俯手于身后一派傲慢模样,柳若然看在眼里,心口又是一阵剧痛,而最痛的,乃是他扫看满朝群臣噤若寒蝉小心抖颤模样。
那个时代已经结束了,不死心,不甘心,又能如何。
"皇上,皇上,那个狗贼在骗你,柳无双的大军快到洛阳了,皇上啊!"
林宏远依旧说不个不停,只是,谢风一个手势,那些侍卫再也不管,拉了他的身子强行拖将而下,而天启皇帝冷眼相看,再无他法。
"林老先生想是观星成痴,丞相,许他辞官,不可出家门好吧。"
"皇上仁慈。"
谢风一笑,微一躬身,他倒是不在乎与皇帝翻脸,只是现下的情况已经持续多年,柳无双的部队即日将杀进洛阳,他也不愿闹翻。
"皇上仁慈。"
满朝都是一片的声音,天启皇帝摇摇头,站起身来,默默下了朝。
他已经一无所有了。
那时候,他曾幻想用天下的权势来威胁那个人不要离开他。
可是他失败了。
在天下与那个人的选择之间,他禁不住天下的重量。
只是,如今。
只是,如今。
行在回寝宫的路上。
柳若然抬眼观天,洛阳的天密布乌云,正是风雨欲来之象。
他终于落下泪来。
"不要离开我。"
"求你不要离开我/"
2章
漆黑夜。
微雨细碎。
风吹湿衣襟。
"喝酒,喝酒!"
说话的是一个粗壮的男子,赤了身子,露出强健的肌肉,只是话语里满杂了酒意,分明已经有几分醉了。
"将军,喝,喝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