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眸烟瞳----蝶影微踪

作者:  录入:01-05

"不。"上官墨锦全身都在颤抖,但他回答的相当干脆。

心伤
"你,你还是吃一点晚饭吧!"秋霜小心翼翼的看着从醒来后就呆若木鸡的白云舒,"你的身体刚恢复,所以得按时吃点东西。"秋霜低头搅动着碗里的银耳莲子羹,犹豫了半天,终于一横心坐在床头,浅舀了一勺,轻轻吹了吹放在白云舒的唇边:"来,吃一口。"
白云舒缓缓张开了口,秋霜面露喜色,把勺子送了进去。云舒吃了一口,眼泪哗的流了出来,秋霜立刻慌了手脚,忙放下碗,笨拙的安慰:"你别,别哭,这样,对身体不好。"
白云舒忽然一把抱住了秋霜,秋霜一惊,本能的想推开他,但见他哭得伤心也就算了,叹了一口气,伸出双臂回抱住了他,并轻拍他的背以示安慰。
"我不信。"白云舒猛然推开秋霜,走下床来。他细心洗去了脸上的泪痕,换上一身白衣,打开门,走了出去。
"喂,你去哪儿?"秋霜追到门口,可白云舒已施展轻功,几个起跃便离开了客栈。
"哎,这小子!"秋霜准备追出去,身后忽然传来了女子的声音:"你对药人可真好。"
秋霜回过身来,只见靠院子的窗上斜倚着一个红衣少女,一条腿斜斜的曲着,一条腿轻轻垂下,玉笋般的纤纤小手轻扶着窗棂,红纱的裙子在夜风中轻轻的飞舞。轻盈的,少女从窗台上跃下,笑盈盈的看着一脸惊讶的秋霜:"怎么了,认不出我来了?"
烛光下,少女肌肤莹白,黑色的大眼睛湿润而灵动,脸上的笑容灿若春花。
"五姐?你,你成功了!"秋霜高兴的喊出来。"是的,我杀了我的药人。"少女依然在笑,可却轻轻按住了胸口。
"不是已经用了‘绝情丹'了吗?"秋霜轻轻的问。"是的,要不然我怎么可能杀了他?我对他已经一点感觉都没有了。要不是我事先做了记录,我都不知道我曾经爱过他。"少女走到桌前,为自己斟了一杯茶。
"七弟,现在就剩下你还没恢复了。这一次,你一定要成功!你要再这么拖下去,那你的死期就差不多要到了。"少女叹了一口气,"我们服下‘耄耋'也有七八年了吧。本门自创始以来,因为医术高明,有逆转死亡的神力,为了不受到天谴,年轻的门人必须在十一岁时服下‘耄耋',一下子从少年变为七十老翁,再此种情况下,那人活不过十年就得死去。而我们的师父发现了解除‘耄耋'药力的方法--就是先服下剧毒,在快要气绝之时服下上古秘传的‘起死灵丹'。你破解了‘起死灵丹'的炼法,完成了师父的遗愿,打破了我们的宿命。这几年,我们都一个个恢复了青春,而你却一再仁慈的放走药人,始终恢复不了。"
"要解‘耄耋'之毒只有以毒攻毒,所以如果自身变成药人也可以恢复青春,"秋霜看见五姐眼中的严厉,立刻笑道,"我说着玩的。"
"七弟,记住,感情没什么......五姐我不是活得好好的吗?实在不行,我给你‘绝情丹'。"五姐皱着清丽的眉,严肃地说。
本来就没什么,只是偶尔心脏那里会隐隐的疼......但是总比永远因为年老的外表而得不到心上人的心的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要好一点吧......
"五姐,你别多想,以前的药人养的时间短,放了,他们也可以正常的活下去。可是现在这个,我已经养了三年,就算放了他,他也活不了,除非......"秋霜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这是不可能的。"
"好了,你好自为知吧。"五姐又绽开了明丽的笑容,"等你变年轻了过来见我,让我看看你长的怎么样。"
"不会让你失望的。"秋霜笑着说。
星光柔和,满园的春梅宁静的绽放。长生园的后花园静谧且溢满了早春特有的清淡气息。
上官墨锦独自走在梅花丛中,星光浅浅的洒在他的身上,他低垂着头,似在沉思。
这时身后响起轻轻的脚步声,上官墨锦回头,一见之下立刻呆掉,"云,云舒?"
白云舒静静的站在宁静的星光下,雪色的梅花簇在他的身边,在他绝美的容貌的映衬下,全都黯然失色。
"你,还是那麽美。"上官墨锦纯粹是脱口而出,然后意识到有些不妥便低下了头,轻轻问:"你来做什么?"
白云舒朝他走了两步,雪白的衣襟带起幽幽的香风,他静静的看了上官墨锦一会,忽然冲上来拥住了他,并重重的吻上他的唇。
上官墨锦楞住了,回过神来时,本想一下子推开他,可是白云舒吻的那麽深,那么热情,他不忍心,也不想推开他。
淡淡的星光下,他们倒在早春异常柔软的草坪上,剧烈的律动,火热的呼吸。梅花雪色的花瓣在他们的动作下大片大片的零落,落在他们赤裸而火热的肌肤上,落在他们互相纠缠的浓密的黑发上。
正在攀上高峰之时,一个严厉的声音打断了一切的动作。火热的情欲就像一根绷到最紧的弦,"啪"的一声断了。
"好啊,你们果然在一起啊!"白云舒抬手擦了擦因情欲而迷蒙的双眼,渐渐看清了来者,他的身子一下子冷了,从头到脚都似乎一下子浸在了冰水里。上官墨锦飞快的穿上衣服,冲到老者面前跪倒:"爹。"
来者正是上官老先生。除他之外,还有一群黑衣佩剑人,看来是园内的侍卫。
"啪"的一声,上官墨锦被打翻在地,上官老先生指着他厉声喝道:"你个畜生,这个贱人到家里来,为什么不告诉我?还在这儿与他苟合,你们是畜生吗?"
"上官老先生,三年前我用我的命换了你儿子一命,也算对得起你们长生园了吧!况且要不是我实现泄露了少主的动向,你们长生园怕在三年前就被灭门了吧!"白云舒脸上泛起红潮,他吃力的撑起自己,不甘而愤怒的说道。
上官老先生看着他,唇边挂起一丝冷笑:"是啊,我真得谢谢你啊?!谢谢你让我们长生园在三年前死了那么多人,流失了那麽多药方,谢谢你勾引我儿子,让他成为断袖啊?!"
白云舒的脸一下子苍白,他低下了头。他赤裸着身子,仅用一件白袍挡在身前,乌黑柔顺的长发倾泻而下,搭在雪白的肩头,轻轻一动便柔柔的滑下来。因为刚经历情事,身子似乎特别无力,只懒懒的斜靠在一株梅树上,一张脸在星光下精致完美的无可挑剔。众黑衣人都不禁吞了口口水,一个侍卫出来对上官老先生说:"老爷,当年这小子出卖了我们,害的我们死了好多兄弟,今日不如把他交给我们兄弟,让我们泄泄愤啊。"上官老先生看了他们一眼,点头:"那好,总之这小子不能活!也好,交给你们我也省了一条心,省的我看见他那副狐媚相就难受,"他转过身踢了跪着一动不敢动的上官墨锦一脚,"跟我走。"上官墨锦垂着头站起,跟着父亲头也不回的走了。
白云舒的心一下子停跳了,他死死的盯着上官墨锦的背影,不敢相信他居然头也不回的走了。
黑衣的侍卫将他团团围住,那个刚刚进言的侍卫蹲下身来,淫笑着露出金黄的门牙,粗糙的大手抚上白云舒雪白的肩头,"哟,小子,你可真美的紧啊!"白云舒厌恶的打掉他的手,怒喝:"你给我滚。"
"嘿,你他妈的臭小子,大爷我本想疼疼你,现在看你小子欠干的紧,大爷我也不和你客气了!"当下一把扯过白云舒掩体的白袍,白云舒想回击,可无奈下身痛的动不了,且全身酸软,真气一点也提不上来。
剔透的星光洒在白云舒雪白完美的胴体上,众侍卫个个看的目瞪口呆,一个侍卫的声音已然喑哑:"大哥,你快上,下个是我。"
那个带头的侍卫也不客气,当下抓起白云舒,把他用力摔在地上,麻利地脱下裤子,粗大的分身已然昂挺!正当他要扑到白云舒身上时,他的动作忽然停止了。众人呆呆的望着他大睁着眼睛,缓缓的仰面倒下。
"什,什么人?"众侍卫皆拔剑出鞘,冰冷的剑锋闪着寒光,映的他们的脸格外苍白。
"全都该死。"随着一声怒斥,只见金光一闪间,所有侍卫都缓缓倒下。
"你还好吧!"星光下,白云舒看见了秋霜熟悉的面孔。
秋霜拾起白袍给他穿上,然后试着扶他站起来,可刚站起的白云舒脚下一软,竟又要摔倒。
"怎么,走不动吗?"秋霜有些着急的看着他苍白的脸,看见他紧咬唇瓣,汗水涔涔而下,明白他是走不了的,当下走到他身前,蹲下:"来,我背你。"
"你,你的年纪......"白云舒有些迟疑。
"行了,我是练武之人。"秋霜回过头来有些不耐烦,但想到白云舒适才受到惊吓,于是缓和了脸色,微微一笑:"我的白少爷,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老夫我是压不死的。"
白云舒眼眶莫名的发热,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轻轻爬上了秋霜消瘦的脊背。
"好--"虽然白云舒很瘦,但秋霜还是觉得有点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但为了不让白云舒担心,他竭力装作轻松的样子,还把白云舒轻轻往上推了推,满不在乎地说:"你好轻啊!以后要多吃一点饭。"当下向大门走去。
"你要走大门?"白云舒有些惊讶,"对啊!"秋霜说,"这次我们走大门。"
"可是--"白云舒住了口,因为他看见上官老先生正站在他们面前。
"这位老先生是--"上官老先生拱手问道。
"呵呵,这很重要吗?"秋霜微微一笑。
"不管你是谁,请你放下你背上的人,好吗?"上官老先生客气的说,眼神中流露出危险的杀气。
"在下秋霜,背上这位是我的药人。老先生,我培养他可是花了好一番心血的,所以不甘心就这么放手。"
"是秋霜神医啊!"上官老先生的态度有所缓和,但眼神中有一丝怀疑,"这小子是你的药人?"
秋霜明白他心中所想,便笑道:"刚刚我用暗器麻倒了你的一群侍卫,那麻药是我秋霜的独门精品,很好认。"
上官老先生眯起眼睛看了他一会,然后让到一边:"秋霜神医请慢走,这小子既然做了秋霜神医的药人也是活不了多久的,老夫就卖神医一个面子。"
"多谢上官老先生。"秋霜施了一礼,然后背着白云舒离开。
因为是午夜,街上空荡荡的鲜有行人,秋霜背着白云舒走着,汗水顺着脸庞滑落。
"回去吗?"秋霜轻轻地问。
"嗯。"白云舒很轻的应了一声。
"你还好吧?"秋霜问。
白云舒没有回答,秋霜感到有温热的液体滴进了脖子里。
"我想问你,如果我不是你的药人,你还会救我,背我吗?"快到客栈时,白云舒忽然冒出一句。
秋霜停住了脚步,过了半分钟,便又开始走。
"算了,当我说着玩的。"白云舒自嘲的一笑。他想起了上官墨锦那个无情的背影,"他都这样对我,别人又能对我怎样呢?"他在心中自我奚落。
秋霜没有接话,他刚才其实正准备讲一句话,但白云舒的那句抢在了他的前面,而现在他又不想说了。
其实,他想说:"我一定会的。"

情动
两个人又回到秋霜的山洞,按白云舒的话讲,从此以后他要安安心心的做药人。
春天很快过去,初夏姗姗而来。秋霜的山洞前的一树栀子花开始有了青涩的花蕾,一个月后的仲夏,满树的栀子花都纯情的绽开了洁白的笑靥。
香气浅浅的弥漫在空气中,把个山洞也熏得清馨馥郁。
秋霜每日清晨都起身上山采摘草药,回来时白云舒往往还高卧未起。
"真是头猪。"秋霜轻声的骂着酣睡的白云舒去做早饭。白云舒往往是在早餐的香味中醒来的。
"哇,真香!"慵懒的披起白色的外衣,白云舒走到洞口,眯着眼睛看着正在烹饪的秋霜。
"今天早上吃莲子羹,"秋霜回过头来说,"你先去洗漱,马上就好了。"忽然注意到白云舒没有动,只一直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不由一愣:"怎麽了?"
"我在想,你这么勤劳又精于厨艺,怎麽会这么老了也没个伴儿。是不是--你年轻时长的很丑啊?"白云舒凑到他身边,神秘兮兮的问。
"滚!"秋霜火了,"给我去洗漱!一大早就这么没正经的。"
吃完早饭后,秋霜开始炮制草药,就是对草药进行加工,白云舒往往坐在一边看着,偶尔随便问两句,或讲几句笑话,逗弄一下秋霜。炮制完草药后,秋霜就去为白云舒煎药,继续他药人的培养。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秋霜越来越习惯白云舒的陪伴,有时做事看不见他,听不见他的声音就会莫名的不安,好像少了些什么东西。
"我一定是太寂寞了,等我变回十八岁后我就去江湖上漂泊,四海为家,成为侠客。"他总对自己说。四海为家,自由自在是他十岁以来最大的梦想。
白云舒虽说还是和以前一样,经常捉弄秋霜,不过沉思默想的时间多了,每当这时,秋霜总会禁不住默默的凝视他,因为这时候的白云舒是静止的,最适合让人静静的欣赏。
有一次,白云舒又在沉思,秋霜照例在一边"欣赏"。白云舒忽然回过脸来,目光灼灼的正对上秋霜的眼睛,秋霜立刻慌张的将视线移开。
"喂,老头儿,本少爷知道自己倾国倾城,可你都这么大年纪了,不会还控制不住自己吧!"白云舒慵懒的眯上眼睛,玩味的看着秋霜。
"不要乱说!我,我只是不小心看到......谁要看你啊?"秋霜老脸通红的站起来,"我去给你煎今天的药。"
白云舒望着秋霜的背影,心中忽然涌上一阵悲哀:他从来没有这么长时间的静静看过自己,这么不嫌腻味的看过自己,哪怕是他们感情最好的时候。
夜晚,白云舒喜欢坐在山顶上看星星。纤长的草叶,幽幽的花香,璀璨的星空,更有无数萤火虫在身边飞舞旋转,使白云舒觉得自己也身处在绚烂的繁星中。秋霜气喘的爬上来,为他带来一件衣服,然后在他身边坐下。
"这是夏天,前辈!"白云舒总是会说。"可是山上风大。"秋霜往往板着张老脸坚持道。
"星星,有什么好看。"秋霜故意做出一副很不在意的样子,其实他也很喜欢看星星。
"没什么好看,但我们小时候经常坐在一起看星星。他会给我讲星座的故事,我当时特别爱听。"秋霜看见星光洒在他的脸上,映的他雪肤晶眸。
"你和他一起长大?"秋霜问。"是的。我本是为了刺探‘长胜园'的情报才被送过去的,当时我只有十岁。他们家人见我生的白净,便把我送给少爷当书童,当年他十四岁。他是家中的独子,虽然养尊处优但却非常寂寞,可有了我的陪伴后他不再孤独。我在十四岁时才得知我的任务,而与此同时,我也得知我是爱着他的。"白云舒娓娓道来,声音温柔而空灵。
"为了他,我成了断袖;为了他,我背叛了我的少主;为了他我丢弃了一切。在三年前我甚至替他挡下了少主的剑。那把剑本来应该洞穿他的胸膛。可他却说,他从来没有爱过我。"白云舒微微勾起嘴角,笑得风轻云淡。
笑得越轻,心就伤得越重。
秋霜干咳几声,努力装作轻松的说道:"这种情啊,爱啊最讨厌了!像我就从来不烦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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