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越国诏----绛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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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赢突然被这样霸道地搂进人家的怀里,顿时有点慌神,难道赵无恤是累着了?
而对方却只是紧搂他不放,终于,吕赢难耐地挣扎起来,道:"你干什么?"
"不干什么......"赵无恤只是摸索着吕赢那头凉滑的长发,让它在指头缝里流过。
吕赢只觉得又麻又痒,回想这几日来碰见的事情,他终于有了点警觉,心里突然害怕起来,血都涌上了面颊,更想推开他, "赵。。赵无恤,你......"
"我曾说过,若再见你,必要取你性命。"赵无恤道。
吕赢颤抖一下,忙道:"那,那是将军的气话。"
"我不是将军,你也不再是国君了。所以这条规矩,自然可以改。"
吕赢猛点头。
"记得当初你如何逼我走的么?"

吕赢这几年逍遥惯了,早就模糊了前尘往事,若不是最近恰逢故人,他也不会去想。
现在吕赢想起来,也已经回忆依稀。他道:"寡,不,我那天夜里,是为了保全自己,害了你一回,本想着等我登位,就好好提拔你的,你却不知怎的辞官走了,后来大司徒告诉我,是因为我把你的名声给败坏了,原来禹夕是你的......那也是娶她进门后才知道的,唉,我怎料下头人越传越是不堪......"
"他们是如何传的?"
吕赢想了半天,不得要领。
赵无恤一笑,道:"他们说我不但是把妻让于世子,连自己也送出去了。真正是贱民以色事主......"
吕赢一惊,大叫:"怎么,连这样难听的话都有?禹夕的事情当初我不知道,若知道我定就让给你了 !没来由就变成现在这样......"
"你不爱她?"赵无恤问。
"你呢?听说她与你两小无猜哪,我当初把她让给你可就好了,那接位的事情要轻松万倍,也不至于招你恨。"吕赢毫无心思地回答,"唉。怪不得你老想杀我......"
"她过得不好。"
"我对她,那是十分敬重的,不过我怕她,她太正经啦!而且老是头疼发热的,身体很弱,且......她不喜欢与我......三年来连个子嗣都......我不是照样尊她为夫人?所以嘛,有这个妻子和没有一样。"吕赢突然觉得和这情敌贴在一起讨论自己的妻子,也太尴尬了,急忙挪开距离,可是手却被赵无恤攥住了。
"你在外逍遥快活,怎么会想起自己的妻子呢。"吕赢一把又被拽回了赵无恤怀中,"公子您就算被废了君王之位,过得也十分快活逍遥。在云楚的国君身边,仿佛并不寂寞,我是不是不该救你回来?"赵无恤听到他提起禹夕,也不知是惆怅还是嫉忌,连带想起他在军帐里看到的情景。
"你,你说什么!?这......这还不是怪你救驾来迟,寡......我才给那个毕环随意欺负?"说完,吕赢咳嗽一下,涨红了脸,"那毕环原来是个出了名好男色的......早知道就该防备的。我可真是给吓傻了......"他这一脸红,在斗室的烛光下,真好似芙蓉绽开。
赵无恤不禁微伏下身,斯磨着吕赢的耳边,朝他细嫩的皮肤上吹过呼吸,轻声道:"那你现在怎么也不给我一记?吕赢......你没见我正轻薄你?"
吕赢被这温热气息吹得一个激灵,他强笑道:"将军又开玩笑,没想到你平时一本正经,和禹夕一个模样,戏耍人起来却没完没了,一会儿还想杀我呢,这会儿,却又......哎,哎!"他还没有说完,只觉得耳朵上微微也不知是热还是冷,被轻啮一口,接着就是绵密的逗弄。
"反正我说什么,公子也不会懂得吧?"赵无恤带着长久来忍耐的怒意和天生的肆行妄为,一把搂住这被弃的国君:"又或者再多的言语,公子也不会当无恤是说真话。"
他制止住吕赢那软弱地挣扎,越发放肆起来。为了这懵懂又狡猾的青年,也不知道心里克制了多少怒气和绮念,再也没耐性交了自己的心思与他--只因为他深知这人秉性,正经的追求在此人面前,恐怕只有灰头土脸的败下阵来,弄得个可怜收场。
这时候的吕赢,真不愿意往邪处想,可是如今他不能不怀疑抱住他的这人,和毕环是一路货色了。
他顿时有点难堪,想一把推开这人,却忘记了这人原来就是个武夫,他是白费气力。
"连夫人都可让与我,那么你自己呢,吕赢?"赵无恤托起他有些单薄的下颌,问道。
"唉?赵无恤......你......"吕赢被这人炯炯的眼光看得心慌,心里隐约觉得不妙,却没力气来摆脱这困境,他突然觉得这情景很熟悉,他偶尔挑逗宫娥,似也如此行止轻薄,言语挑逗,不过那时的自己放肆多了,这位将军还略带生硬了些。
吕赢不能不再次相信现世报,赵无恤却没给他机会感叹一番,他俯身端起那张俊脸,二唇相叠,轻轻一触,吕赢激灵灵打个冷战,这......明明就是......"你到底,想干什么,赵无恤?"吕赢颤抖着声音问。
"若问我缘由,我也说不出来。就是想这样罢了......"赵无恤紧箍着吕赢挣扎的细腰,这样紧贴着本不该多动弹,明明习惯玩乐,却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得的年轻国君,实在是太过迟钝了。
赵无恤的呼吸有些急促,道:"你被那人亲的时候,怎么不挣扎?"
"我挣扎啊。可是......啊!赵,无恤......你别,抓得这样紧......"吕赢同样有些喘息,却是因为对方抱的太紧的缘故。
"这样羸弱的国君,怎么能在宝座上稳座......"赵无恤叹息一声,"你确该褪下王服,像现在这样......还更周全些"他说罢又贴上吕赢抖颤的唇,只听身下人呜咽一声,死命抓着他的发梢,想摆脱,却是拉不开他。
"你不愿意?可惜我不是那个伪君子毕环,无恤是个武夫,不讲究礼仪那一套。"赵无恤一把将吕赢抱起,只觉得手臂里的人实在是没什么分量。
他叹息一声将他放在床榻上,吕赢一落地便爬起来张皇逃窜,被赵无恤顺手抓住了脚踝,拖回原地。
"大胆,放......"吕赢故计重施的斥责,被堵进了口中,那强横霸道的亲吻,如同暴雨狂风袭来,吕赢只觉天旋地转,喘不上气来,连害羞的时间都没有,就觉一团烈火扑上了他的身。
当他睁开眼睛,听见自己衣带滑开的声响,肩头一凉,白色亵衣的光,在月色的反照下亮得刺眼。他瞪着压在身上的人,觉得赵无恤简直就是疯了。
"赵无恤,你疯了......我倒不知道,你原来也有这样的癖好......"吕赢颤声道。
"我没有疯......没有......这也不是癖好......"他喃喃自语,仿佛是在告诉自己一般,赵无恤现在也是心乱如麻,不知自己究竟着了什么魔,单被这人迷惑。
吕赢确是稀罕的美貌,也稀罕的冒失痴呆,为什么对他这么在意......他自己也想知道为什么。
他将吕赢冰凉的指头握在手里,放在鬓边。
手指不自觉爬上他的发髻,这可不是当初新婚之夜那一丝不乱的高冠紧束,而是山野闲民只用簪子半拢的披发,只是轻轻一抽,一头齐肩长发就散开了,几缕发丝垂到武人挺拔的眉前。
他的衣服也已经不整齐了,半褪肩头的丝料,摸起来柔软异常,而其下的躯体却钢硬如铁。
吕赢顿时把前尘往事全都想起了,仿佛历历在眼前似的,那天他们两个比现在还要年少,喝得半醉,到底是干了些什么荒唐事......
青白的月光,诡异的香气,床下的女尸,以及赵无恤和自己的炽热身体......要说那不刺激,那是在说谎话,若说不在意,那是因为还没机会在意......将军就走了,从此他当上逍遥的国君,那人却回乡下做农夫。
"你,你的香气呢?"吕赢的眼前也模糊起来,他惯于风月,这情况下,仍旧神志清醒,他忍着心头的狂跳,故作正经地问对伏在他胸口的人。
赵无恤深深看他一眼:"你再下一次鸩酒于我,就能闻着了。这一次,你要下寒火霜,还是金风玉露呢?"
"真的毒死你了,谁替寡人守城关?"吕赢气咻咻地道。
赵无恤笑道:"那么你是要下春药咯?"
"赵无恤,你可别再开这样的玩笑了,"吕赢道,"我,我可没有......这样的心思。"
这个时候他却倒抽一口凉气,只觉得一只手如狡蛇,伸入他双腿之间,吓得他背后瞬间一层冷汗。
"心思全在这处了,可不像你说的那样。"赵无恤道,他摸索到的那物,已颇可观。
这一下吕赢真的着急了,双手并用的挣扎,赵无恤只一只手就锁住了他的双手手腕,俯身以唇舌相就,又轻啮他前胸露在衣襟外的赤裸肌肤,吕赢只一挣动,胯间的手就加重了力道,这又痛又难耐的感觉,叫吕赢不知如何是好,口里胡乱的求着饶。
赵无恤觉得自己也是浑身燥热,那处已经涨痛,明知道自己身下这人是金尊玉贵的公子,曾经的行越国君,如今的囚徒--而城外时刻将来袭的云楚大军,也许几个时辰后,就要攻城......该死,他头脑里什么都明白。
这个时候,这个人......哪是他能轻薄的?
可是为什么不行呢?
他如今就是想要眼前这人,管他是国君还是公子,明明连抗拒都这样微弱,叫他轻易得了逞,怎么能不好好责罚他一番,叫他知道疏忽大意的后果......只是一点点,多看一眼,多触摸一分。
想着,他抬起身来,褪去身上凌乱的衣袍,也扯开了吕赢的单衣,他那一身比白衣无甚差别的白皙肌肤,一半在灯影下,一半在月影中,太过撩人。
无恤挥掌,灭了灯火,月色暗淡于窗外半透,吕赢又想逃走,翻了身去抓衣裳,脊背上骨肉均停,椎骨微起伏着,仿佛只猫儿,无恤一把揽住他的腰身,由他身后,将手探到了胸前。
"啊......"粗糙起茧的手指擦过他因为寒冷而半挺的肉珠,羞得吕赢急忙扳开那手掌。
"在云台上夜夜风流,还没习惯别人碰呢?"赵无恤见他情态可掬,简直状若处子,已经抑制不住自己的邪念了,
"谁......谁......不习惯......我只碰女人......你这......你这样的男子,我没兴致!"吕赢还待逞强,赵无恤已经狠狠地揉住那两处细弱的所在,逼得他大叫一声,
这个时候吕赢心里已经绝望了,知道今天晚上无论如何逃不过去,他一想,自己确实曾经欺负过这人,难道还不许他讨回来不成?于是心一横,牙一咬,猛地抱住他的脖颈,故作无奈地长叹一声:"罢了,你想做什么就做吧......只是,只是别那么粗鲁,你这样弄,可疼得要命。"刚才疼出的泪光还在眼底泛着。
若说吕赢放弃抵抗,那么赵无恤便是彻底的缴械投降于自己的欲念了,他低哼一声,已管不到今昔何昔,身下这人是何等样人,只管将他抱紧。
便在这时候,突然门前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房门被拍响了,吕赢一惊,慌忙地推开赵无恤,赵无恤却紧搂着他不放,他心情不快地沉声问道:"谁?"
门外朱秋那低压而急迫的声音道:"无恤,咳,你果然在这里!......快......快跟我走,朝廷旨意下!"

(7)破阵坠城

赵无恤迅速整理起衣衫,毕竟这三更的黑夜,竟有旨意到,给人太过突兀的感觉,将他焚烧的欲火劈头浇灭。
吕赢如蒙大赦地跳将起来,赶紧穿好自己的衣服,奈何他本是个不需自个穿衣服的人,无恤开门,朱秋闯进房里的时候,他依然是衣衫不整,
赵无恤根本也没想遮掩,吕赢却想找个地缝往里钻。
朱秋本是一脸焦炙,突然看到房里的情景,又是一个大震惊,简直要站立不稳了。
赵无恤急忙拎了他出去,问道:"什么旨意,你这十万火急的模样来找?"
朱秋的冷汗潺潺而下,面色苍白,手颤抖地抓住赵无恤地胳膊,哑声道:"你......你还有闲心在这里做......这荒唐!大事不好啊!"
赵无恤一惊,忙道:"子恙,你别着急,且明白说与我!"
朱秋一把扯过他,镇静一下自己,然后道:"说话不便......你跟我来罢!"
吕赢在一边,觉得事情不寻常,可是与他没什么干系才对,待要不去,朱秋却左右望望,而后用复杂的眼光审视他,压低声音道:"你也来......只是你听过后,万不可张扬失措!"
吕赢莫名其妙,却见先前两人已经行迹匆匆走了,他便一路急行跟在后面。

途中诡异地安静,不见圣旨到来的喧闹,虽然中夜,竟好似特地隐蔽什么事似的特意的静,叫人难耐。到了中厅,只见闲杂人等一概不见,只凤琅及年老的聿城司都在,他们见赵无恤来,都簇拥上前。
"朝廷有旨意?"
"有,可是......"朱秋压下声音道,"事关重大,非军情可比!--你知道为何这么多天,朝廷未曾有回音么--奉邑出大事,逆贼庆举犯上作乱,一同攻入王宫!"
吕赢听见,顿时着急地失声叫道:"怎么!是谋反,牧!小牧他......怎么样了?他在哪里?"
朱秋面色如死灰,道:"所传旨意是代公发来......命回军勤王......旨意上只盖了半颗国玺......想是匆忙间......。"
"旨意呢......拿来我看!"赵无恤也是额头见冷汗,面色惊诧。他也不管其他了,看递过来那道旨意,那黄绢分明是后殿里藏书库的东西,不是正式的国诏卷轴,上面墨迹淋漓写着一行字,正是兄弟的亲笔,命四方忠勇臣子带兵回都勤王。
国玺竟来不及按实,一半湮没......可见事态之紧急。
"这书谁送来的?"赵无恤问。
"他。"凤琅指着一个精壮汉子道。
那人一身褴褛,但仍旧能看出其彪悍气概,想是一名军士。
"代公安然,请众位大人放心......小人是宫门侍卫刘弁,那日护代公出都城,小人在侧。"那男子跪地,不需人询问先将事情说了,他面色严整,虽然疲惫不堪,满眼血丝,却还强自支撑着,"几日来,新朝初定,军情紧急,代公昼夜不休,终于抱病,庆举趁此机会,勾结都卫副长方朔一同闯宫,奉邑大乱,代公当时,拖着病体带领宫中侍卫应对,奈何卒不及防,终于叫乱贼占了长乐宫!三枚国玺里独有信玺在代公手中,公只得以此玺发诏书四封,命小人与其他诸名侍卫分交于带兵驻防的三位州守及大司马,调兵勤王,代公忙乱中出了奉邑,由其他人等护送去了曲波,那里还有少许军队,可以对峙,以图后着......可是前都卫将军早已带兵到了莱溪,忠勇之士未及召回,城关中奸人党羽众多,奉邑实在无有可信可倚之人了......而且......更有许多臣子,不服代公王位,欲迎回废君。"说罢,已是沉痛之极,抱头无语。
吕赢急道:"那,那现在......牧不是仍旧很危险么!?"吕赢一心想着自己的弟弟,焦急地问那兵士:"那在曲波还有多少人?还能抵挡多久,可有其他人已经去救......不,是勤王保驾!"

--身边有个被废君王,朝中那位新大王却又被奸人所害,如此一来,行越内忧外患,危如累卵......众人也都知道这到底意味着什么,这确实比军情紧要得多了。
那军士没见过吕赢,惊诧地望着他。
赵无恤上前捂住吕赢越来越激动的声音,道:"你冷静些,半夜机密之时,容你如此喧哗?不怕城中有云楚细作......若动摇军心,你小命不足抵偿!"
朱秋早就掩好了门,他道:"没想到公子对代公倒是有情谊,还当他是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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