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回过神後,抚了抚被吻得有些烫的唇,"起来吧,瞬澄。"既然他人走了,那这殿中就属他最大。
"谢大人!"起身时身子有些打晃,因为跪地的时间很久,打从进殿後就跪地不起,大人与龙君谈了那半天,到他们接吻......他跪的时间是有够长的了。
他被男人非礼了?!这个打击对泠清而言非常沈重。作为赛伊时,每次梦中他想吻他却总未成功,没想到这次竟会被他真的亲到了?而且还当著好几个人的面?而且刚刚还说他以後就是侍寝的男宠?
"大人?!"望见侍在一旁的风月、晶玉,瞬澄再次出声,唤醒还沈浸在噩梦中的主子。
"啊?!"回身,长长的衣衫随动作飘起,染上淡淡情欲的他此刻更加诱人。
看到不同於以往的主子,瞬澄低头拱手,"大人,殿外二位大人已等候多时了。"他家大人一定是还没从龙君的吻里回过神,不然素以有礼著称的大人怎会让人久等?
"抱歉二位,请带路吧。"低著头,泠清不敢看他们的脸,生怕看到鄙夷。
"无妨!"带著淡淡的友善笑意,风月作了请的手势。龙君的意图他看得很明白,不过龙君的事他管不著,也管不起。泠清大人素有最聪明人之称,相信日後终有一天会明了龙君的意思,只是时间上的早晚罢了。
"那两位请跟我们走吧。"
点点头,泠清与瞬澄跟他们从翔龙殿右侧的路步上右侧的长廊。
长廊很长,一路又无人,很是寂静。
"龙君有过多位男宠吗?"不知为何,忆起先前龙冷漠所说的话,泠清突然在意起来,不禁脱口而出,而问出口後,又不禁有些後悔。
听了他的话,风月、晶玉停下脚步互看一眼後,"龙君的事风月作为臣下不敢多言,不过龙君治世的二千多载後宫也不过五十女妃、七十男妃。"就他们所知,龙君後宫里的人在四神中算少的,像红南国的雀君,後宫光男宠就不下千来位,与雀君想比,龙君算是清心寡欲型的吧?
"啊?!"七、七十位男宠?他有这麽多男宠还说他寂寞?这简直就是骗人!泠清不明白自己为什麽突然生起气来?而且心里有点堵得慌?
"泠清大人,这里便是夕夜殿。"说话间,顺著长廊已走过五个大殿来到位於龙华宫最安全也最为正中位的殿宇之一──夕夜殿。
指著前面古色古香占地约有数千公顷的大殿,"夕夜殿与龙华宫是一个整体也是一个体,这里除您住的正殿外,也有配殿及耳房六千间,这些皆随您安排。"风月又指著隔壁露出一点点楼尖的地方,"那边便是龙君住的朝日殿,与您这里的布置是一样的,只是名称不一。"事实上,风月隐瞒了些许。
夕夜殿是众多女妃、男宠不愿住进的殿宇,因这里虽位距朝日殿旁,但事实上龙君最宠爱的女妃、男宠都住在朝日殿中多达八千间的配殿中,他们皆以住进朝日殿为荣。
不过,龙华宫建宫时,夕夜殿就是作为龙君唯一的皇後居住的地方,不然怎会与龙君住的朝日殿格局一般。不过,风月不知现下当讲不当讲,故隐瞒了去。
他跟晶玉明白龙君的意思,龙君虽说泠清大人的身份是男宠,但却并不住在朝日殿,说明大人还是特殊的。不过这些他们不便多说。
看了看眼前这座夕夜殿,又瞧了眼另一院落里的朝日殿,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而每每有不好预感时都会有不好的事发生,这点让泠清非常担心。
"大人,时间不早了,您赶了一天的路,就早点歇息吧!"与晶玉一同向泠清双手打拱,示意告辞。
"有劳二位。"泠清微点头,他们便得令退了出去。
待风月、晶玉退去後,泠清转身向正殿走。
"大人,您要休息了吗?"跟在泠清身後,瞬澄左右张望著,以便能在最短的时间内熟悉这里的一切,好照顾他家主子。
"嗯。"这里冷冷清清地,看起来好像根本就没人住过。不过这样也好,他也不习惯跟别人同住。
"那我去准备,帮您淋浴吧。"之前从晶玉大人那里知晓浴室的位置,还好,这里的浴室是独立的,不然喜静的大人会不习惯。
"好,去忙吧!"点头,泠清进了殿。
本以为脚下还是那耀目的金砖,谁承想竟会是光可鉴人、平滑如冰的青玉石地面。脚踩在上去感觉凉凉的,甚是舒服。
殿正中放置紫檀镂空雕花桌,其旁设同款太师椅,椅面铺有黄锦缎流苏垫,两旁设立式宫灯,其下设同材质桌椅八套共十六件,椅上均有锦缎流苏垫。
影墙上有一幅《龙行图》,其用笔之巧、神形之精、力度之妙皆让人称奇。步行至正中,见其落款:青龙元年三月初於朝日殿冷漠绘。
龙冷漠?
这画是他画的?
眨眨眼,又细瞧了瞧。嗯,应该是他画的。画中的龙霸气却不失内敛,威武又不失细腻,刚强而不失柔韧,天地间除他外,应无人能作此画了。
殿宇布局简中带精,可惜置地太过宽敞,即使陈设再多,也有几分冷清。
转身绕过厅堂进後身儿,一片开阔式庭院,除铺青玉砖外,其余浅黑色土地皆设高架种满红色玫瑰,使之形成一道花甬。
推开花甬尽头略小前厅殿宇的黄花梨镂空雕花门,入目的一室清幽令泠清心下诧异。
右手边设紫檀透雕卧榻、桌椅大小共八件,桌上陈置的白玉壶里飘出的茶香与角落白玉香薰盏里溢出的薰香相融,散发著怡人的气息。
左手青纱帐内影绰可见材质相同、雕刻技法更精的四柱飘舞白纱床幔床榻一张,其旁设桯(木呈),上置白玉香薰盏。依稀可见墙上挂有一幅《梅花映月图》。棕黑色错综的树干,浅青蓝色的天空、晕黄的月光照在粉雪色的梅花上,越发衬得梅花的清丽、高雅。由提诗字迹来看,这幅《梅花映月图》应与前厅《龙行图》一般出自同一人之手。
只是,寝室的面积过广,仅作为睡房来说,比前殿还要冷清,这样大的殿宇,隔出三十几间寝室绰绰有余。
看到如此精心的布局,泠清不禁心下诧异。
这样清幽精心的格局到底是为何人所建?这里本应住进何等样人?是怎样一位值得他花如此心思布置的人呢?龙君让他住在此处又居心为何?
只是,这些疑问都无解,只有待来日慢慢了解了。
"大人,水已经准备好了,请您到浴室吧!"瞬澄立於殿外。在前厅未找到泠清,就顺著花甬到寝宫。
"好。"也好,洗洗先休息吧。
□□□自□由□自□在□□□
真没想到这里的浴室会是这个样子?步入式浴池大到惊人。真没想到浴室会是露天的,占地数百公顷只为沐浴用,看来这个龙君在统治国土的时还不忘享受,真是奢侈!
浴池大到可以游泳,虽是露天,不过四周却用轻纱遮掩,只有头上能看到夜晚美丽的星空,浮云在身边飘过,那种畅游在云海中的感觉他再次体会到了。
半个多时辰的洗涤,才觉得温热的水使一天来的疲惫淡化。倦意涌上,差不多该是休息的时候了,便起身由这个奢华、暧昧的浴池中向台阶游去。
步上台阶,拿过侍在池畔的瞬澄手奉的白色棉布拭身,随後又交由他放回一旁的竹篮里,立在岸上任由他将雪色柔软的丝制单衣穿上。
通过花甬回到寝室,坐在雕刻精美龙图腾的卧榻上,由瞬澄用柔软棉布继续擦拭他及地的水色长卷发。那头水色长卷发,在水中更显莹润光泽,出水後依旧如浸水中。
"不用忙了,瞬澄,你也累了一天,下去歇息吧。"接过棉布抬抬手,示意他下去休息,自己则亲手擦拭头发。
"大人,等下您睡下後,瞬澄自会离开!"主子没有休息前他怎敢先行?
"不必。"摆摆手,"跟冰炎联络下,让他放心,不然他会一夜无眠的。"好歹也处了二千多年了,怎会不知他的脾气?那小子直帅,对瞬澄的感情任谁也看得出。
"大人......"被他这麽一说,瞬澄的脸红了。
"去休息吧,一会儿我就睡下,这总可以了吧?"知道瞬澄不放心自己,泠清摇摇头。
"那瞬澄告退了!"跪地行礼,而後起身离开。
望著瞬澄的背影,思索片刻,"瞬澄什麽都好,就是太固执了!"语毕愣了下,然後扯唇笑了,将布放到小桌上,"这好像......与我很像?"他自己不也是个很固执的人吗?
"唉,想那麽多做什麽?"去休息吧,也许明天就没这麽好命了。
起身,挑开青纱帐至床榻前,上榻放下床幔,拉过丝被盖在身上,缓缓闭上双眸休憩,为翌日的‘战斗'做准备。
21
朝日殿,珍颜阁。
两抹同样纤瘦的人儿一坐一立,两张豔丽的脸上带著名为嫉妒的神色。
"......"
"瑗宏,你说的可是真的?"昏暗的灯光下,红色的眼瞳闪著黝紫的光芒。
"瑗宏不敢诓骗颜霆公子。"垂下头,黑色的眸子闪过一抹狡猾。
起身绕著瑗宏走了半圈,背立,"你来告诉我这事做什麽?"
瑗宏微微抬头,脸上全无笑意,但在转身来到颜霆面前时,却面带巧笑,"瑗宏知道,这後宫里就属颜霆公子的身份最为特殊,而公子平日待我们不薄,自然相告。"
"哦?"他会这麽好心?别以为他不知道他瑗宏的底细,一个小小的人类能得到龙君的垂青很难得,况他现又是较得宠的一位,会安好心才怪!
"瑗宏别无他意,只是单纯为颜霆公子好!"见颜霆面带疑色,瑗宏急上前解释。
"呵呵!"怕是为他自己好吧?"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见颜霆摆手,瑗宏失望的撇撇嘴,不满意的退了出去。
眨了眨眼,颜霆坐回到椅子上思忖。
他入後宫也不过百来年,却一直蒙龙君宠爱,他也知其他男宠都心存嫉妒,但後宫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每个新来的男宏为了日後都会先来目前最受宠的公子处拜会,以示无夺君之意。
他此番来的意思他明白,新来的云泠清未按後宫规矩前来拜会是他错误的开端,但这并非律法,由他处罚未免有些过激,况他现得知的消息又全来自瑗宏,云泠清在龙君心中的地位如何还未知,若惹得是非出来,他也没好果子吃。
可是,不给新来的男宠吃些苦头,怕日後的男宠效仿起来,那以後可就难管了。
只是,要如何给他些教训呢?谁又是最适合的人选呢?这到是个问题了?
突然,心头闪过一个‘人'的身影,他......也许是最为适合的呢!
唇角微扬,颜霆执笔疾书一封,随後步出阁外,叫了最为贴身的小侍,替他捎信,然後回阁中。
他的这些举动全落入躲在暗处的一双眼中,望著远去小侍的背影,豔丽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颜霆啊颜霆,你在这个位子上也坐得久了些,该换人坐坐了!"这样一石二鸟之计,既除去掌控後宫百年的颜霆,也可给新来的男宠些教训,两全其美,而且他出头之日也就不远了。
□□□自□由□自□在□□□
银月如勾,皎洁的月光洒进夕夜殿精雕的窗棂透过雪色轻纱照在卧於床榻上的泠清的白玉脸上,使本就无暇透光的脸更加白皙透明。
本应是万籁俱寂时,却仍有人未就寝,一道青色的小小身影无声无息以极快之速接近著全龙华宫最安全的地方之一的夕夜殿。
但,就算来者身法再高明,动作再轻悄,依然惊动了休憩中的泠清。感到异样气息的接近,倏地睁开美目,眨眨後,不动声色的翻身面朝里继续假寐。
感到身後似阵清风吹来,一道阴影笼罩,依身形猜,夜袭者并不高大。觉对方来到榻边,双手运气,紧接著一股含著强劲风力的法术就打在了早已有所防备的泠清背後。
与其这样,不如探探对方目的。心念一转,泠清默念咒语,使真身以一道无形之影飘落夜袭者身後,在椅上坐下,随後抬手往榻上用水做的假身一指,瞬间那个假身便被打得支离破碎,不成样子。
虽看不到夜袭者的脸,不过由动作可知,他挺惊讶的,似乎杀人并不是他的本意。片刻後,他似乎接受了这样的结果,稚嫩地声音回响,在寂静的夜里有些!人。"哼!看你这下还怎麽迷惑龙君!"
他不是龙君派来的?那又是谁的指使呢?他初次来,到底得罪了谁?是谁想要他的命呢?
思忖间,看到瞬澄以水身悄无声息地接近夜袭者的背後。
"你是谁?"
突然响起的声音令夜袭者很害怕,打了个冷颤。刚想动弹的时候,却又被呵斥住。
"别乱动,刀剑不长眼,伤了你漂亮的颈子可就难办了!"水幻化的剑虽无真身,但却能伤及天下所有生灵,他无伤人之心,但若敢打他主子的念头,他亦会大开杀戒,任谁也拦不住。此刻,水色的剑在月光的映照下反射著一道道寒光。
"你问我是谁?先报上你的名来!"稚嫩的声音再响起,却没有丝毫惧意。
"我?我是大人的侍从。"得到泠清的许可,瞬澄具实回答。
"哦,只是个精灵嘛,这麽大胆!"夜袭者似乎在知道瞬澄的身份後更加安心?
"哦?"架在夜袭者颈子上的剑没有移开半步,"怎麽说?"
"要是你知道我是谁肯定不敢杀我!"声音里的肯定让泠清皱了下眉。
"说说看。"在泠清的示意下,瞬澄冷冷的问。
"我是青洛。怎麽样,怕了吧?"稚嫩的笑声再次响起,回荡在偌大的寝室内。
"......"
他是青洛?青东国的灵兽?是龙君要他来这里的吗?可是听他之前的话,似乎又不是?
挥挥手,示意瞬澄放他走。
看到主子的手势,收了剑,"你走吧。"
"哈哈,就说你不敢杀我嘛!"感到不再受人辖制,青洛转身笑嘻嘻地看著瞬澄。
"还不走?"看他不仅没有走的意思还有意气人,瞬澄漂亮的脸蛋上有丝恼怒。他家大人已经大度的放他走他还不走,依著他的意思定要叫他好看才称心。
"我杀了你主子你还放我走?"真不是个好侍从,他同情云泠清!怎麽有这样的侍从呢?虽然打不过他青洛,但好歹也要装个样子嘛!样子都不敢装还叫侍从,真可笑!
"哼哼,如果今天你真杀了我主子的话,那此刻就算天神出现也休想阻止我杀你!"对他的话,瞬澄冰绿色的眸子变得冰冷,看得青洛又打了个寒战。
"你瞎啦,看看床上的是什麽?"神气什麽,说什麽大话,人他杀都杀了,绝不会否认。
"什麽也没有。"
"你真瞎啦!"叉著腰指著床上大吼,"床上那堆破烂的尸块是谁的?"真可气,眼神儿这麽不好使,要不要他变出一盏灯来帮他啊?
"尸块?我只看到被水浸湿的床榻。"
"什麽?!你这个瞎子!床上明明就是你主......咦!人呢?"生气的回身看,结果吃惊的发现床榻上根本就没什麽尸块,有的只是瞬澄说的。
"瞬澄,送青洛回宫!"泠清的声音倏地响起,语毕,整个殿内的烛火一下子燃起,烛光中颀长的身子坐在瞬澄身後,其身上别说有伤,就是衣服上都没有一丝皱褶。
灯火乍现,令眼部不适,青洛抬臂遮挡直至适应。但手臂放下的刹那,却惊呆了。"你你你......你不是死了吗?"
面对青洛的疑问,泠清未语,只是暗自打量了他几眼。烛光的映照下,青洛还只是个七岁孩童模样的小孩儿,头上长有一对可爱的龙角,身上则穿著青色对襟红盘扣的功夫服,怎麽看也不像是颇有心机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