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想是小龙女与全真教事先约好的,山上警钟并未长鸣。一路上守门弟子看到我们,纷纷面露惊赫,躲让不及,上回的蜂蛰之苦,记忆犹新,谁也不敢稍有阻拦询问的。我们直到玄武大殿,都畅通无阻。
大殿里,师傅、尹师叔,就连鹿师兄也在。正中却站着一名梳着三个髻的道士。虽然没看见过他,但全真七子里,只有掌教马珏才会梳这样的道髻。那一刻我还暗喜,全真七子的老大,又是掌教在这里,我回全真有望了。
没想到小龙女与他一见面,大家互相施礼,客客气气,丝毫没有动手的意思。
小龙女一手牵着我不放,一手从怀里掏出一张一看就有些年头,纸张都有些发黄的什么文书,对着掌教道,"前辈既然今日在此,自然是能做主了,这份文书相信前辈应该很清楚吧。"
马珏笑眯眯道,"恩,恩,很清楚,当初本派开山祖师重阳真人与林前辈有过约定,答应了古墓派的三个条件,当年只用去了一个,现在还有两个,龙姑娘尽管提,全真上下,莫敢不从。"
我一听,当场就傻了,我那祖师爷怎么这样啊!三个条件,第一个当然是禁地之约了,现在不用多说了,小龙女铁定是要我完全和全真脱离关系。
果然小龙女接着道,"那晚辈也不客气,杨过这孩儿很投我的缘,我已将他收归门下,全真教也没教他几天功夫,我把他要走了,想来前辈不会有什么异议吧?"
"不要!"我和尹师叔双双大喊,师傅和鹿师兄堪堪把个"不"字吐出。
第十四章 假拜师真学艺(下)
"我没犯啥错师公不要把我送人!"我挣扎着,想脱开小龙女的挟持,一边大喊。
"师伯,杨过是师侄的徒弟,怎么好改拜他人为师呢?"师傅也急切道。
"师兄说的是,杨过既然先入了全真,就是全真的弟子,师伯还请三思!"尹师叔也赶紧道。
鹿师兄没发言权,忽略不计。
掌教马钰却微微一笑道,"过儿,你来全真前,你郭伯伯与我曾有个约定。"我心里咯噔一下,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他慢条斯理接着道,"他说你命里与古墓有缘,若日后龙姑娘上门来讨你,请我一定不要阻拦。"
他投给我一个"你就认命吧"的眼神,转去安抚尹师叔和我师傅,"志平,志敬无须多言了,若是实在舍不得过儿,我就在这里替你们提个情,让龙姑娘隔三岔五地放过儿回全真看看你们,免得你俩挂念。"
我石化了......后面大殿里大家又说了什么话,我就全听不到了,脑子里全部回响的是:全真不要我了......我被抛弃了......
小龙女抗着已经被打击得全身僵硬,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的我,大摇大摆地飞出了玄武大殿。白衣飘飘,犹如九天仙女的他,肩膀上偏偏多了个石头般的我,真是一朵塑料花插在那个什么上。当然我是坚决不承认我是那个什么什么的。人家好歹也是一帅哥。
不过话说回来,郭靖是怎么知道我和古墓有缘的......
既然是全真掌教一锤定音,拍板将我送给古墓派了,我那做一辈子做道士,混吃等死的梦想算是彻底没指望了。
但是,做人要有骨气,他全真不要我了,我也不一定非要加入古墓派啊!在踏入古墓前的一刹那,我终于回过神来,一把抓住古墓的墓碑。"那个,我要退派!我要退派!"
老子不干了,老子要退派,我愤怒地猛登双腿,撒泼耍赖。不过我忘了,某人是有武功的。我的反抗行动,在强大的点穴攻势下,可成功率为零。反抗暴君的结果是,软麻两穴一封,外带十八记竹笋炒肉,一晚上火龙钻顶,真气运行十六周天,差点逼得我走火入魔。
后果是严重的,教训是沉痛的,此次起义的失败,就在于没有精心的事前准备,没有周密的计划安排,在错误的地点,错误的时间发动,忽略了当时的实际情况。
耐心,杨过,你需要耐心,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虽然不奢望报仇,但要逃跑,还得忍。我忍,等有朝一日,他小龙女一个疏忽,我就去全真拐了师叔和师兄一同跑路。对了,要不要把师傅也带上?
思考了很久,决定还是把师傅留在终南山上好了,不然带着他,一来万一我要和师叔师兄来个什么暖身大战,被他瞧见,非打死我不可(虽然可能不会打全死,但半死总不会少的。)二来,他始终没放弃要培养我做个文学大豪什么的,带着他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
不好意思,师傅,我会有空回终南山看你的,逢年过节,徒儿还会给你寄上腊肉果蔬,孝敬您的。
想着在不远的将来,我左拥右抱,热水袋外加电热毯,快活地在某个山谷内逍遥度日,嘴角忍不住往上翘。
"傻想什么呢!麻雀抓几只了?"小龙女冷冷地嗓音幽幽在耳边炸开。
我看看手上还在挣扎的唯一一只小麻雀,再看看石桌上几乎燃了大半的香柱,原本弯弯向上翘的嘴角顿时抽搐了。
吃晚饭时,我很无奈地当了一回幼童,每一口饭都是孙叔喂的。不是我懒,我是真的一根手指也抬不起来了。
这一套名为天罗地网势的掌法,是古墓派的入门功夫,须得一口气,连抓九九八十一只麻雀,才算略有所成,听说当年祖师"婆婆"最高可以连抓一百零八只。我练了快大半个月了,还只停留在十八只上。今天开小差,只抓了一只,被小龙女罚我,没抓到十九只就不准停。
当然,没人品的我,别说平时的十八只最好成绩也没发挥出一次来,到最后,肩膀酸,手指软,连十只也抓不到了。
我说林朝英没事练这掌法干吗?还最高一百零八只,抓那么多鸟有什么用。叫么叫天罗地网势,最终还不是没抓住咱祖师王重阳的那只鸟吗?(请原谅过宝宝的粗俗,汗......)说到底,抓鸟当求快狠准,看准目标就出手,一但抓到决不放手,关在洞里养熟了,还怕它飞走不成?当年要是祖师"婆婆"向我请教,早就将咱祖师重阳真人追到手了。
练了一天,一身臭汗,吃过饭,孙叔带我去洗澡。墓地里头还有一间温泉室,一汪碧波清水,石壁上还有一眼活泉。
池子微微倾斜着,靠着泉眼的地方浅些,人躺那儿正合适。古墓里,我最讨厌那张寒冰床,却最喜欢这里的温泉。可惜小龙女不大肯让我天天来泡,说是泡多了,影响我的内功。
孙叔轻轻地替我揉着酸麻的手臂,时而轻,时而重,力道适中,揉得我分外舒服。
我靠在池子边,懒洋洋地问他,"孙叔,你说姑姑为什么非要我做他的徒弟不可呢?"
孙叔换过我另一只手,继续揉按起来,我以为他不会回答我时,他却慢吞吞道,"少爷很寂寞吧......"
孙叔肯开口了,我转过身,好奇道,"那为什么一定是我,别人不行吗?"
孙叔总是低垂的眼帘微微抬起,漆黑地近乎幽暗的眸子盯着我,"......"
好吧,不回答就不回答,干吗要吓我呢!我拍拍胸口,换个姿势,好让孙叔替我捏腿。今天上窜下跳,手固然抓麻雀抓到抽筋,脚也没少受累。
"恩......就是这儿......好舒服......哎......好酸......孙叔轻点......哦哦......呼......"
要是孙叔也能拐走,那该有多好啊......
第十五章 谁更可怜(上)
记得那日大殿上,掌教马钰说过,若是师傅师叔想我,我可以回全真去看看他们。
某日趁着小龙女心情比较好,我向他提出要回去看看我的师傅,看看我的尹师叔,看看我的鹿师兄,当然最好能晚上能在全真过夜。
顿时气场猛低了一百度,小龙女放下吃了一半的饭碗,皮笑肉不笑问我,"你有记得我答应吗?"
镜头回放:马钰投给我一个"你就认命吧"的眼神,转去安抚尹师叔和我师傅,"志平,志敬无须多言了,若是实在舍不得过儿,我就在这里替你们提个情,让龙姑娘隔三岔五地放过儿回全真看看你们,免得你俩挂念。"
然后镜头转向小龙女,"......"
的确,他一个字也没说。怎么可以这样!我端着饭碗的手猛抖猛抖,就差那么一丁点,半碗掺了葱油小蘑菇的白粥就要朝他脸上泼过去。
克制,克制!现在还不是和他翻脸的时候,我脸青了又白,白了又青,半晌才挤出勉强可以称为微笑的表情,"姑姑,我......求......求......你......可......以......吗?"
他瞟了一眼,我捏着碗边,青筋暴起的左手,然后道,"八十一只,一只都不能少。"
我知道他的意思,不就是天罗地网势吗?我练!等等,他不会又晃点我吧?
"等我抓到八十一只,就让我回全真?"
"恩......"小龙女重新端起碗,夹了一筷碎野菜。
"还要过一夜?"我得寸进尺追问道。
他含着那一口野菜,若有若无地恩了一声,接着把那口野菜嚼了一遍又一遍......
为了早日回全真见我的尹师叔,当然,还有师傅,鹿师兄,我仿佛神明附身一般,练习不辍,日有进境。白天就在练功石室内练习指法,晚上坚持单睡练九阴真气,能多抗一个时辰,就多抗一个时辰,就算冻得嘴唇发紫,也不轻易求助。
用功勤奋之下,所能挡住的麻雀不断增加,到了中秋过后,这套"天罗地网势"已然练成,掌法展了开来,已能将八十一只麻雀全数挡住,偶尔有几只漏网,那是拼了命的扑上,补也要补上。
我越是进境迅速,小龙女却越是眉头紧锁,到后来脸色冰得,简直像是刚从南极旅游回来。
待我在他面前一口气将八十一只麻雀全部拢在指掌间,上下翻飞,一只也不放跑时,他一句话也没说,掉头就走。
我急追几步,竟没能将他拦住。料想他定是反悔了,我跺着脚,把古墓派从第一代骂到最后一代,气得连踢石壁十几脚,当然最后还是自己的脚受苦。
晚上泡澡时,我向孙叔抱怨小龙女说话不算话,孙叔却盯着我半天也没吭声,那眼神,倒是谴责的意味多,安慰的意味少。
就知道你和小龙女一家的,你就偏心你家少爷。我气呼呼地从池子里跳出来,也不要他替我擦身,围了件袍子,踩着草鞋,噼噼啪啪就跑了。
刚跑到休息的石室,迎面撞上从外头回来的小龙女。他盯了我一眼,低低道,"明日申时,我替你约了尹志平在禁地边的小林子见面。"
我原都以为没希望了,他这时候才突然告诉我,心情顿时飞扬起来,也不顾身上湿淋淋地,扑到寒冰床上,盘腿垂指,就要运行真气。
小龙女一把揪住我拖下床,让我坐在他大腿上,取了一条白方巾,替我擦拭着犹自滴水的发梢,"急什么,水都没干,也不怕冻上了。"
半年多九阴真经练下来,真气怎么也得有个三层了。原本对我而言,犹如滚烫火炉一般的胸膛,不知什么时候起,温度变得适宜起来,暖暖的,靠着会很舒服。
看在你替我约尹师叔的份上,今天我就乖一些吧......
早上是从小龙女温暖的怀中醒来的,没有火龙,没练功,昨晚他擦干了我的头发后,就抱着我睡了。这还是我与他头一晚相安无事,大家都睡得平平安安。
吃过早饭,小龙女就失踪了。天罗地网势我算暂时出师了,他也没教我新的功夫。问孙叔,孙叔也摇头说不知道。
权当是考试完毕放假一天,我按耐下焦躁的性子,在练功石室和休息石室内窜来窜去,心里还有些埋怨小龙女,干吗非要约申时。
好不容易挨到晚些时候,孙叔突然走进来,对我说,"少爷让我带你出去。"
说来有些难为情,我到古墓半年多了,可迷宫似的路还要有人领着才能走。这也是我为什么迟迟不开展我的逃跑计划。
孙叔牵着我,在黑暗的通道里走了很久,他走得很慢,快到门口时,他转过头来问我,"真的要去吗?"
他很少像今天那么多话,我有些奇怪,但要见尹师叔的迫切心情占据了上峰,我点点头,迫不及待越过他,先朝古墓外走去。既然到了门口,接下来的路不用领我也能走了。
我跑得很快,快的没听见他留在我身后低哑的一声叹息,"你会后悔的......"
从古墓到禁地外的小林子,路不长,我越走越快,眼见就要跨过那条划分的黄线,尹师叔人呢?
"过儿,是你吗?"尹师叔久违的呼唤在黄线相隔的那一面传来。
我刚要回答,白丝带悄无声息地从身后缠绕上来,绕过我的双臂,捆住我的胸腹。我惊赫欲呼,火热的手指拂过我的身体,哑穴,麻穴一一点中。
是他!虽然没看到他人,但紧贴在我身后的,除了小龙女,还会有谁。
他搂着我,飞掠过黄线,那黄线那一面站着熟悉的人影。可是,为什么,尹师叔你要蒙着眼呢?
似乎是听见了什么,他转头"看"向我们,温和的脸上露出如同是面对一个顽皮孩子,无奈又包容的表情,"过儿,是你吗?师叔听你话了,什么时候你才让师叔摘下布带呢?"
我几乎要发抖了,心底急喊:师叔你走啊,你快走啊!但事实上却是半个音也发不出来。
第十六章 谁更可怜(下)
小龙女搂着我的腰,将僵硬的我送入了尹师叔的怀里。
尹师叔先是醒觉地摆出拒敌的姿势,但甫一接触我,手掌便柔软下来,被大力"扑"上的我撞倒在草地上。
"过儿,是你吧?"其实他应该认出了我的身形与气息,但我的沉默无声令他有些诧异。
他半倚起身,摸索着我的脸庞,描摹起我的眉角,颧骨,鼻梁,唇瓣,越摸他的神色越是安心,"傻孩子,怎么不吭声,还跟师叔我闹别扭吗?"
他缓缓搂紧我,让我的头靠在他的胸口,慢慢摸着我的后脑勺,拍着我的肩膀,哄我道,"乖过儿,师叔一定会想办法让你重新回全真来的。"
如果背后没有虎视眈眈、居心叵测的小龙女,我多么希望就这样靠着尹师叔,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接受他的抚摩,直到地老天荒。
围绕在手臂腰腹间的丝带突然牵扯起来,将我凌空吊了起来,吊得并不高,堪堪比师叔躺倒的身体高上那么一丝丝。背后小龙女五指贴上来,捏住我的颈子向后扯去,另一只手却在我腰间使力,将我下半身推送上前,与尹师叔的下身紧紧依靠住。
尹师叔为我突然的提身稍稍惊愕了一下,但很快感受到我下身与他的厮磨,脸微微一红,道,"过儿,你又要和师叔练功吗?"
我倒是想啊,但小龙女肯吗?他到底要干什么?
小龙女犹如操纵木偶一般,将我裤子褪去,使我光裸的大腿笔直分开,用丝带分别绑了,系与左右两棵树山上。我的头仍后仰着,只能看到斜上方的树林枝桠间的一小片昏暗天空。
悉悉簌簌几声响之后,后穴里顶进半硬的肉刃。不是小龙女的火龙,没他那么热,甚至未曾全硬了。
听到师叔闷哼一声,疑惑地问,"过儿,你真的要练吗?"对啊,平日练功都是唇齿交缠度气开始,哪有像我这回这么心急的。
小龙女到底是要干什么?对未知的恐惧,令我分外焦躁,后穴反射性的收缩,几乎是立刻的,师叔的剑身硬直了。
笨师叔,你不会把眼罩拿掉吗?我不想现在用这种姿势,被人强迫着和你做啊。
小龙女的脸颊终于贴了过来,他的五指捏住我的下颌,扭过我的脸,高温的舌尖撬开我的唇齿,探进我的口腔。
尹师叔此时也抬起身,靠紧我,他摸着我的肩膀,凑近我,蒙着眼罩的他急于要捉到我,"过儿......你怎么了......你说话啊......"
他低喘着,忍受着我给予他的柔韧包容,痛苦与欢愉交织的面容几乎就要与小龙女撞在一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