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龙吟听到这里,一双眼睛里突然露出了极度迷惑的神气来、泽主对此不予否认,龙泽诸人心中一下就凉了,看来泽主真的上了秦子恒的恶当,成了一个无药不行的人了。
云忆柔愤怒得涨红了脸道:"你,你原来交出朱实兰,是别有用心的。"
"哼,当然,我知道你们师徒很小心的试药,忘记告诉你们师徒,这药的毒性发作很慢,后力却是天下第一。要在水中浸上一个时辰,方才有效果。你们师徒太急天向这贱人臭表功,没有想到这一层吧!"说完秦子恒想想得意的很,又笑了起来。
云忆柔脸如死灰,爬到泽主脚边,她的弟子,遮着脸的刘静宜将师傅扶着跪起来。忆柔哭道:"泽主,奴才该死。泽主您杀了属下吧!"
玉龙吟反而松了口气,软软的靠在椅子休息,并不作答,双目闪烁不定,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
秦子恒大笑道:"还有更妙的呢!云忆柔,你知道这贱人体内的精血散尽,便媚上惑主,鼓动他听你的,利用风涵兄弟的孝心,前五年,从风涵体内每月抽血吸骨髓一次。后六年又从风凝身上取。企图通逐步更新精血的方式来挽救这个贱人。这贱人通过吸风凝的血来吸取大还丹的药力,可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你可知道,这大还丹中有一味药叫作冰灵芝,这冰灵芝可是要闯大祸的。"
龙泽诸君刚才已经是勉强听下去了,听到这里都面无人色,天哪,秦子恒这个贱人还有什么毒计来害泽主?
秦子恒得意道:"这贱人,自从冰湖底生还后,便得了一种奇怪的臆病:不能睡到床上,一睡便发狂发癫,吐血自残。出于无奈,便睡在书房中那张小小躺椅上。便是这样,也是恶梦连连,伤痛异常,难以入眠。你用金壁花作安神药,让他每晚服食三粒,以便能安睡。你现在知道了么?这冰灵芝碰到了金壁花再加上朱实兰,混在一起会产生巨毒。别说龙神功他聚不起来,便是玉凤鸣临死前输进他体内的一甲子凤舞神功和玉沧泪的死灵在冰湖底的护住他元神的麒钰神功也已经被巨毒耗尽了。玉龙吟,你还能说你的武功是天下第一么?"
风净尘听到这里,全身都疼得缩成了一团,天呐,龙珠的苦受的还不够么,秦子恒,你这个毒妇,你如此助纣为虐,帮着他们来残害龙珠,使龙珠病弱的身子再雪上加霜。我若能活下去,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玉龙吟听她讲完,将龙银带一圈圈在手指上解开,平静道:"秦谷主,三十五年前,我与泉家姐姐和你结义,你是老大,我是老三。二十四年来,你医谷的人迫害我龙泽子民,我念在泉家姐姐因为家兄处置不当之故惨死,始终放你医谷一马,这十四年了也待你不薄。没想到你如此处心积虑的对付我,好从此刻起,你我所有的情分一刀两断,玉某人不必再对你和医谷客气了。"
秦子恒咬牙怒道:"你还有脸提结义么?你害死泉家妹妹。你今日比一个三岁孩童还不如,你有本事尽管来杀我。"
玉龙吟温温和和道:"也罢,今日 既然是生死一战,咱们就把过去的事先了了。泉山主,你一口咬定是我杀你女你儿,夺你泉家的产业。我这里有一封信,是泉家姐姐写给家兄的。本来我已经答应泉家姐姐,保住你泉家的千年声誉,如今看来,我如果要死了,保也不必了。你自看罢,看完了,问问孟教主,到底是怎么回事。至于秦谷主,你医谷当年的血案,你自去问你的女儿,是不是我杀你秦葛两家人。静宜,可以摘下面纱,认认你的母亲了。"说完玉龙吟回道对刘静宜点头示意。
垂手站在玉龙吟身后的女子缓缓抬起头来,她慢慢伸起柔夷将面纱摘下来。龙泽诸君原来也见过刘殿主的面目,清丽雅秀,是个贤妻模样。不过一大群男人总不能老盯着个姑娘看,所以谁也没有留心这刘姑娘像谁。现在大家一听刘殿主是秦子恒的女儿,都伸长脖子看,这一看,都一点不怀疑,大半肯定是秦子恒女儿,因为 她起码长得有五分如同秦子恒。而秦子恒本来以为爷爷丈夫和孩子们都已经葬身火海,所以根本对自己孩子是否生还一点都不抱念头。现在听玉龙吟这一说,虽然不信,却也定睛看,这一看,便大惊失色。这女儿家,虽然只有五分如自己,但是嘴角有一颗小小的红痣,这正是自己女儿的标志。,另外这女儿家的气质简直与自己的夫君没有二致,她的医术何等高明,一看便知这是自己的缘血,这下就全身都不受控制的乱动起来。
那刘静宜缓缓的流下泪,向泽主跪下先磕了三个头,然后再向自己的师傅磕了三个头。云忆柔安慰道:"宜儿,你不必担心,泽主是最明理的,他不会怪你的。要怪你,当初我推荐你当殿主,泽主早就反对了。"
静宜扶着师傅站起来,对秦子恒道:"母亲,你一错再错。泽主实在是咱们秦家的大恩人。当年北夏的屠龙剑手数不胜数,攻入医谷,瞬间医谷便充满了死亡之声。父亲和哥哥拼死保着太爷爷和我逃向谷外,可是在谷口被屠龙剑手赶上,太爷爷身中五剑,我身中三剑,当时我们祖孙只听得他们的狞笑,遗恨咱们医谷的圣药要落入豺狼之手。这生死关头,泽主一声断喝,救了咱们祖孙的命。当时一大批屠龙剑手已经围成了剑阵,泽主不顾自己身怀六甲依然闯入阵中救咱们祖孙。太爷爷拉着泽主的手,求泽主救我出去。太爷爷道‘孩子,你若能救得我这曾孙女,我便将这大还丹相送。'泽主道:‘爷爷,这是大姐姐的骨血,不需爷爷说,我自相救。这大还丹,我是不会趁火打劫的。'爷爷拉着我,嘱咐我把要把泽主叔叔当爹娘来孝敬,还一再叮咛这大还丹是他送给泽主,秦家子孙不得要还。泽主在重重杀手阵中,护着我,身受十三道剑伤,才抱我冲出。泽主自己不服大还丹,却把大还丹让我服下,保了我的一条小命,自己却昏倒在水泉边上。后来泽主怕北夏斩草除根,命人将我送到龙泽,师傅又收我为徒,泽主不计较医谷的大错,立我为医殿主。泽主是我的大恩人,毁我医谷的是北夏,可是您却错得无可救药。女儿实在是痛心之致。"
秦子恒脸色惨白,浑身打颤。她一直以为是玉龙吟要大还丹不遂,所以灭了医谷。二十五年来,刻骨仇恨。是她暗命葛云助风净尘将濒于死亡的玉龙吟一次次救活,目的是要让玉龙吟熬受那些惨无人道的毒刑,是想让玉龙吟死上成千上万次,为医谷的两千多口人一一偿命。如今见到刘静宜,知道这是自己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听了她的一番叙述,那么这二十五年来,尽是恨错了人,将曾经情同手足的兄弟当作了仇人,那自己对他的种种恶行,若全是弄错了,自己如何能够自处?
她回头求助似的看着孟长海道:"教主,这一节是真的么?我们医谷的人真是北夏所杀?"在她的心里只盼着孟长海否认,那么她还能为自己和行为辩护一下。
孟长海拍椅长笑道:"不错,我的然明,她其他本事不怎么样,不过这栽赃的本领倒是高明的很。不仅灭了你医谷满门,还让你们心甘情愿为北夏卖命。现在又借你之手把龙泽之人一一迷倒。秦谷主,你是我北夏称雄天下的第一功臣,秦老谷主在地下都要放声大笑了。"
秦子恒眦目尽裂道:"你们这些恶人,我要将你们粉身碎骨,为我医谷报仇。"说完便冲上去了。不料未到孟长海的面前,便让林暮雨一掌击中前胸,直跌到玉龙吟座前,刘静宜惊慌的将母亲抱住,以金针护住母亲的命脉,替她推血过宫。
泉山主此时已经将信读毕,她脸色枯黄,将那信在手中轻轻一绞,信已经碎成了无数片,她一言不发,突然退到了一边道:"泉某虽然力量微薄,但是今日也要助龙泽一臂之力。"
乔一划将嘴一撇道:"将信撕了,便不会在江湖丢人了么?泉山主,你为了替儿报仇,伙同玉然明假造她的死状,嫁祸于玉龙吟,你以为玉然明不说,这世人便不知道了么?"
玉龙吟脸上的伤痕开始一齐抖动,好象每一刀痕都在张口。乔一划偏不住嘴,继续得意道:"那风净尘为了心爱的然明报仇,每年于春秋两祭时,必极残忍的拷打玉泽主,听说是无所不用其极。每日上祭之时,必在脸上划上七刀,十年里就是九百八十刀,连风畅太子也划过不少刀是不是?这九百多刀在一张脸上,那脸还成什么样儿?只怕玉泽主此生都不能再照镜子了。他一边说,一边残忍的笑看玉龙吟。玉龙吟脸上的伤痕绽开得更厉害了,简直是恐怖之极。风净尘以头撞地痛不可言,风攸也扑地长嚎。
乔一划冷笑道:"泉启明,令公子当年利令智昏,觊觎龙泽明皎的财产,便与我前秦达成了协议,通过启明山庄将咱们的人送进鸿雁和南拓、秋呈。此事被玉凤鸣得知。他为了保你们泉家的颜面,便通知了令爱。令爱是个极性子,得到这消息便责问兄长,还答应玉凤鸣会亲手除奸。结果令爱高估了兄长,你那个儿子,利益薰心,居然一面向妹子妹夫求饶,一面却在他们家中下毒,然后勾结我前秦,将令爱一家全数杀死。玉凤鸣得到不幸之事后,极为愤怒,他抓住了令公子,结果在押送回泉家的路上,被咱们杀了灭口。这样一来,你便将所有的怀疑都落到了龙泽身上。风凝换命一事也是你故意促成的。玉龙吟当时来求明霞珠,如果你不给,过了最后三天,风涵彻底无救,纵然玉龙吟一万个不愿意,也只能把风凝当宝贝一样供起来。你不但将珠相送,还将后山作为换命之地,你能说风凝之死你泉山主不是帮凶么?你以为将信撕了,这一桩兄杀妹的丑陋的人伦惨变就不会流传于江湖么?休想。如今龙泽已经是天一教的囊中之物,留你何用?泉启明。你还不自寻了断,似你这种是非不分,心胸狭窄,丑陋卑鄙的小人,还有何面目留在世上?"
泉启明听他将泉家当日的变故一一道出,已经脸如死灰,泉家出了如此丑恶的事情,还有什么脸面在江湖上混。听他说完后,一假思索,一掌便向息的头顶击下。只是她的手掌刚碰到自己的头,却停住了,然后便软软地垂了下去,原来她的臂肘不知叫什么刺中了,所以怎么也拍不下去了。
孟长海赞道:"漂亮,漂亮,司马逸云殿主的和煦针,真是秋风和煦。捏拿之准,叫本圣佩服,咱们当中,谁先去领教司马殿主的高招?"
三十四,回首玉重明
司马逸云向玉龙吟躬身施礼,玉龙吟凝重道:"凡事量力而行,不要勉强。"司马逸云领命,便缓缓到了大洞的中央,那中央极旷达,天一帮卧底龙泽的林暮雨、楚好、萧飞便一齐跃下。司马逸云曾经受过玉龙吟三个月的点拔,玉龙吟自己虽然已经废了,但在传授武功上还是独步天下的好老师,所以司马逸云的功力就不在叔叔之下了,他的左玉笔右短剑的配合甚至已经超过了叔叔。他们三人虽然都是司马逸云的叔叔辈,但也不也托大。
三人攻上,不到二十个回合,林暮雨的刀便已经飞上洞顶了。另两个不知高低还继续攻,司马逸云不想伤人,左手笔一带,右手短剑一个虚招,已经将两人的裤带给挑断了。这两人快六十岁了,用手拉着裤头着实难堪,只好遮着脸下去了。
孟长海冷哼道:"丢人现眼,林江,你替为师试试司马殿主的高招。"
林江是孟长海坐下四大弟子之一,据传已经是天一教中的前十大高手了。司马逸云不敢轻敌,左手的玉笔招术一变,尽是虚招,右手的短剑却招招致命。到了八十招左右,那林江不敌,叫司马逸云一剑挑中了手腕,脸色惨白的退下去。
他一退,天一教的首席大弟子刘换便代师出战了。他舞动一根长枪咄咄逼人。司马逸云的兵器短,眼见得是吃亏了。可是司马逸云并不急于打败敌人,而是在外围转动,以逸待劳,那刘换急风暴雨般的攻了一百二十多招,却未能碰到司马逸云的一丝一毫。司马殿主依然气定神闲的在枪圈外打转。
到了一百五十招,那枪破绽 已经露出,司马逸云是个厚道人,不想置其于死地,便玉笔一带枪头,剑直刺枪尾的手指,只想挑下他的枪便罢了。刘换的内力远不如司马逸云,只觉得一股大力从枪尾涌来,再也握不住了,枪便掉了下去,刘换已经是败了。司马逸云见他脸色如猪肝,心生同情,便想将枪递还给他。他刚将枪递给刘换,只听前、后、左、右各有四股气流直奔自己的上身的四个要害部位。司马逸云大惊,前胸和后背那一掌无论如何都挨不得,只得向左边一倒将气运于左肋,拼着硬受那功力最差的林江一掌。
本来这一掌司马逸云非重伤不可,但是便在他四人无耻偷袭之时,风涵的麒魂剑已经出手,他人快剑更快,一剑将左侧之人的手筋挑断了。司马逸云虽然被击中,却只有一小股气劲伤了他,疼痛难忍,脸色难看,但是却无重伤之忧。但司马越等人却吓得心都要跳出来了。风涵扶他在母亲身边坐下,司马逸云脸露愧色道:"泽主,奴才无能,请泽主责罚。"
玉龙吟那张丑脸上便是关心人,也是难看得让人想要呕吐。玉龙吟道:"云儿,放松,好好运气调停,下次不可如此好心,江湖上有些人是不要脸的很。"
冰麒杀星风涵已经脱下了披风,他上次重开龙泽率领殿主们参加武林大会,威震武林,武林人士都当他是玉龙吟第二,所以便称他为天下第一美男子,那也是名副其实。在洞中灯泡的照耀下,风涵峻俏倜傥,潇洒出尘,一张帅气的脸庞虽然冷傲,却不掩其英气逼人。孟长海看着他,心道,人们都称他为江湖后起第一人,果然不差,我名下的弟子怎么就没有这等人材?唯一一个真心儿可以比上一比,却被他那神智不清的爹,听了玉然明那兄妹两个的挑唆,活活给逼死了,真是可惜。玉龙吟这家伙有一个处置是对的,将玉然明送到苦寒之地去,也好为我心爱的曾孙儿报仇。
风涵将麒魂剑一扬道:"你们剩下的三大弟子一起上,省得麻烦,反正已经偷袭过了,脸面还要他作甚?"他这话说得冷冰冰,极为刻薄。那两大弟子恼羞成怒,一左一右便扑上来。风涵哪里将那三个宵小放在心上,一百招左右,一招天外三星,扑扑扑三声,将三人右脚上的脚筋挑了,三人倒在地上痛得脸色青黄,总算顾着天一教的脸面,硬忍着不叫出来。
孟长海脸色微变,他将手一摆,站在他身后的左大护法已经如旋风一样扑向风涵。这左大护法原来是银河教的长老,此人善于使毒,心恨手辣,他在学习蛊毒之时,用活人练毒,杀人无算,玉龙吟当时那么高的功夫,在收服银河教时,想要杀他却被他借毒逃走,若无龙翔神功护身当时只怕也身中巨毒了。所以玉龙吟见他出来,便有些担心的直起身来。
此人所过之处,腥风扑鼻,洞中功力浅的已经被他毒倒,脸色都变黑了。好在他的心思全在风涵身上,所以毒都集中攻向风涵。他不知道风涵在经过那阴阳收魂刑的七日严酷的淬练之下,死而复生后,任何毒都奈何不得风涵了。那左护法,毒使得山穷水尽,便将从南拓仙俨教学来的蛊虫使将出来。那只要有一只蛊虫被他射中,风涵就可以被他所控制,他想怎样,便怎样。
众人一看那种种毒虫在那长得古怪的人身上爬来爬去,无不作呕欲吐,风涵非常爱干净,一看直皱眉头。好在风涵在母亲的指点下,早就练过了龙神功,而且已经有小成、那龙是众毒虫之首,那蛇虫百脚都受龙的统治,风涵将龙神功凝于手中,借用麒钰神功将龙神功作为前锋,直扫那些个蛇虫。那些蛇虫被龙神功一冲,龙神功的冰寒之气驱赶着他们,这些毒虫竟然返过来直扑主人,一堆毒虫和那左护法紧紧的纠缠在一起,左护法发出绝望的嚎叫,这毒虫噬主,左护法的惨叫让殿中所有的人都胆战心惊,却又不敢过去救他。只见那左护法肿得如同一只胖猪一样,衣衫全破,皮肤呈青色,人是死了,那些个毒虫已经钻进了他的体内,不见了。许多人都吐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