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遍荷塘空水遗----梧桐树叶

"。。。嗯，知道了。"
"那好，你今天去早点休息吧！明日一早便启程。"

 

雪莲庄

"师父，我们不是要回家吗？您这是往哪儿走啊？"一路往西，神不知鬼不觉地被师父带到大漠的凌儿有些紧张的问道。虽然两年前，他是从另一个方向跨山来到中原的。可若是当时他走城门进来，便会经过这大漠之地。现在越来越靠近鎏玄国的凌儿心理难免不安起来。
"是啊，我们回家啊。不要担心啦，我才没有那么多工夫跑去鎏玄国观光呢！走吧，走吧，这边。"
"。。。。。。"当凌儿抬头看见横柱上"雪莲庄"三个字的时候，他本能的拒绝思考。
"喔，终于到家咯~~"松了一口气，谢轩看着终于回到的家开心的半死，完全不理会突然看见这样好象深不见底的皇宫一样的山庄会是什么反应。
"。。。师父？"
"嗯？"他家师父笑眯眯的看着他
"这是你家？"
"对阿，以前你住的那里只是我的一个小别院啦。这里才是真正的家噢~~怎么样？漂亮吧？"得意的摇摇扇子
"。。。这里是雪莲庄？"
"哈哈，凌儿，你又不是不识字，这么大的三个字摆在你面前，你还问我啊？"
"雪莲庄是‘雪剑老人'的山庄，你难道是他的亲戚？"小孩退一万步的假设推论出这个结果
"哇哈哈，亲戚？不是啦不是啦，我就是你口中的‘雪剑老人'噢~"此刻凌儿深刻的理解了什么叫做偷惺的猫~~看看这位大爷笑得那个得意阿~
"雪剑老人？"凌儿像木偶一样嘎吱嘎吱的将头转向谢轩，"雪剑老人，剑术天下无双"嗯，这一条还好，没有什么不妥的。接着说"银发如雪？"那么眼前这个一头乌丝，神清气爽的家伙是谁啊？再来"嗜血成性，杀人狂魔？"哇，妈呀！这个天不怕地不惧的小皇子人生中第一次吓得喊娘~~就算他这个吊儿郎当的师父再转世了十次，他也不相信他会是那个响彻武林上下，名震江湖，近乎于神一般存在的高手-雪剑老人。
看着自己的徒儿在那儿一个劲的做着思想斗争，这位师父在旁边一个人偷着乐。
"好啦好啦，先进去啦~~"拖着已经僵化的徒弟，谢轩开开心心的回了庄。
坐在正厅里缓了好半天，终于定下神来的凌儿有气无力的说
"师父，你真的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高手啊？"
"喂！有这么说自己师父的吗？"杀人不眨眼？拜托，他不过就是稍稍的干掉了几个来追杀霜玉的刺客而已啦，哪有杀人不眨眼啊？谁让那些刺客个个都是数一数二的好手啊？才会弄得他变成什么武林第一剑客！能怪他吗？真是的！
"主子，您真的回来啦！"凌儿还没答话，就看见外面有人跑了进来。
"嗯，回来了。这一阵子辛苦你了"感觉到说话的人声音变得很粗很沉，凌儿还纳闷怎么师父那一向软不啦叽的声音怎么变了的时候，一转身却看见一个虽长发飘逸，却是一片白发的男子，神情威严的站在自己身后。
"哇！"下了一大跳，下意识准备跳开的凌儿被白发男子一把抓住
"主子，这是？"
"老夫的徒儿。"
"啊？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就被主子收为徒儿，真是后生可畏啊！啊，对了，主子，您走的这两年有很多人前来拜师，小的照您的吩咐让他们去大漠之森待上七天七夜。"
"结果呢？"
"这一次倒是有几个人撑了过去。所以我把他们先留在府上了。您看要怎么处理？"
"哦？有人过了？这倒是第一次。既然过了，就让他们留下来好了。我过一阵去看看。好了，你先下去吧。"
"是，主子。"
"凌儿~~怎么了？一动不动的"恢复了腻死人的声音，白发鬼又变回了黑发帅哥~~已经石化的凌儿找不出什么词儿形容这种诧异的感觉了。在鎏玄国的时候这孩子身边的武学师傅也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易容术他也不是不熟悉，可还是头一回看见有人易容易的跟玩儿似的，那叫一轻松阿~~没想到自己跟了两年的师父竟然是这么个狠角色！墨叔叔，您到底我把托付给怎样的人了啊？小皇子殿下开始思考这个他认为具有探讨性的问题了。
"啪！"在凌儿面前拍了一下将他的魂儿又弄回来了。
"我知道你觉得奇怪啦~~有什么问题为师这就给你慢慢道来~你只管问"
"哦~"看看，这孩子都成僵尸了~
"。。。那个，你。。老。。雪。。人。剑？"语无伦次说的就是这一出
"啊？我老雪人精？那是什么啊？"听成了人精的大爷奇怪的问道
"。。算了"勉强接受了自己的师父是雪剑老人的身份，"那个，师父。。。你该不会有一座死人冰馆吧？"
"呼~~这到底又是哪个家伙造的谣啊？‘死人冰馆'是什么啊？我还是第一次听见。"真把他当成武林败类了~~晕倒~~
"那就好那就好"小孩松了口气。要是自己的师父真的有一座据说用九百九十九个人组成的死人冰馆，他就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有勇气待在这儿了~~
"。。。那个，刚才听人说有人拜师学艺？您有很多徒弟吗？"
"啊叻？凌儿吃醋了？放心啦，你是我的第一个徒弟啦~~那些人只是些听了我的名声，就来此偷学武功的人啦，再说了，还不知道是些什么货~"虽然还是笑笑的一脸，但是凌儿就是下意识冷了一下。
"师父。。。我在想，您到底为什么收我为徒？如果是因为墨叔叔拜托您照顾我的话，您大可不必收我为徒。江湖传言都说您从不收徒。"
"你啊，这个想得太多的毛病怎么还没有改掉啊？我不是说了吗？找不到个合适的称呼就收下你了，你看看你叫我师父叫的多顺嘴啊~~"
"。。。。。。"师父惨遭了小孩的白眼~~
"好啦好啦，我说嘛！你的资质很好，不对，应该说是我有史以来见过最适合学武的孩子。你自己也应该发现了吧，不管再难的招术，你看过就能记下来并没有任何遗漏的重现。这样的才能我总不能任着荒废吧？"好歹谢轩也算是认真说明了一下。
"嗯，好吧"这孩子也一向不知道谦虚啊，很坦然地接受了他师父的夸奖。
"凌儿，有一点我需要跟你说清楚。这雪莲庄虽是我住的地方，可是并不算是个能放心说话的地儿。我的真名和素颜也从来不会在外人面前出现，所以在有人的时候你要记得我只是雪剑老人就好。虽然已你现在的武功，就算是睡着了也很难有人能够接近你，不过你还是要再小心才是。以后只有确定了房外无人的情况下我才会和你这般讲话，知道了吗？"虽然平日里像个不务正业的公子哥一般，但既然能隐藏自己的身份到这种程度的男人，自然是不可能简单。

 

保护的工具

"嗯，凌儿记住了。师父，我还有一件事情想同你商量。"到底还是跟了这个变化无常的师父两年的孩子，已经勉强的从师父真实身份的现实中恢复过来了。凌儿有些欲言又止的说
"怎么了？这么怪怪的表情？"
"既然师父您是雪剑老人，那么霜玉应该不单单只是一个落难的皇子吧？我没有猜错的话，您应该是要帮助他复位吧？"
"呋！我说凌儿啊，你都快精明成妖怪了~~鎏玄国没让你当皇上真是瞎了眼了~"对这个凡事都想的透透彻彻的徒弟，谢轩现在是从心底里佩服了
"对啦，你猜的没错。不过，嬷嬷倒是很反对，霜玉那孩子现在也还小，我并没有打算逼他的意思。目前只要保证他的人生安全就好了。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
"那么，凌儿可否也变成保护霜玉的人呢？"
"凌儿，你这是。。。"师父有些惊讶的看着凌儿
"我也想了很久。也许就像您说的，我把他看成玉莲了，所以才会这么执著。霜玉与其说是长得像玉莲，到不如说是感觉很像。现在的我觉得必须这么做，。没什么理由，只是随心而已。"孩子说的很坚定。目不斜视的看着自己的师父。
"随心而已。。。凌儿，你很少用这种眼神和我说话。你这个样子，就算是我反对，你大概也还是会继续吧？"虽然凌儿不是个固执的小孩，不过一旦是他决定的事情，也从来没有更改过。
"好吧，反正霜玉最近就要来雪莲庄了。"
"什么？真的吗？"
"嗯，嬷嬷喊他来跟我学武。当然了，我的真实身份他并不知道。所以他来了以后，我也只会以雪剑老人的身份出现在他面前。嬷嬷让他做了杀手，当然是为了要他能够自保。说实话，你怕是最能理解他的人了，反正从身份上来说，你会成为他的大师兄，以后就好好照顾他吧！"
"太好了。"凌儿一脸开心的回答
"凌儿，我先提醒你，一旦你决定成为保护他的工具，从今以后便会一直如此。就算你找到玉莲，也还是要继续。这种事情不是小孩儿过家家酒，容不得你改变。有可能的话，我并不希望你又重新掉进这种权势争斗之中。"谢轩明白对于这孩子来说，两年前的那场命劫是怎样的伤痛。"第二，你既然成为保护他的工具，有些工作你就不的不做，有些人你就不得不杀，有时候就算是老弱妇孺，只要是被认为应该被铲除，你就必须动手。没有这样的觉悟你就趁早收手。"其实，凌儿也知道既然师父是雪剑老人，那么就算他不是个杀人狂，他也会有不得不杀人的时候，也会有不得不染红剑的时候。这些凌儿自以为已经想的很清楚了，但是当这些话从师父口中说出来的时候，自己还是动摇了。"最后，绝对不要试图在他身上找玉莲的影子，若是那样，最后受伤的会是你自己。你这般的绝等聪明，应该明白为师的意思吧？我给你两天时间，你想清楚了再告诉我"
"。。。嗯，不用了。凌儿已经决定了。身为皇子的我早就已经死了，现在请将我看成是保护霜玉的剑吧！"
"。。。"孩子说出这样的话的时候，师父便不再劝阻他了"那好吧~我会给你安排一个正式的身份，方便以后你可以就近保护霜玉。过一阵子我再跟你说。现在就先这样，我带你去你的房间，看看你这一阵子累的！"
"嗯，谢谢师父~~"孩子笑得灿烂如花
"啊，果然还是凌儿最可爱了~~来，让师父抱一个~~"恢复了以往样子的谢轩伸手就要抱凌儿，还好被凌儿一蹲给躲过去了。
"师父，你真是个伟大的变脸王~~"
"谢谢夸奖~~"突然想起什么的师父转过身来跟凌儿说
"凌儿，雪莲庄最多的就是莲花，你要是没事可以去赏赏。。。那些莲花的种子是你墨叔叔给我的。"
"。。。嗯。"孩子本来笑着的脸上露出的哀伤让师父心口都觉得堵得慌，拍拍他的肩膀。

 

混淆
入冬的时候，霜玉以拜师者的身份来雪莲庄。为了不让别人起疑心，他还是必须通过七天大漠之森的实验。当然了，凌儿自霜玉进入森林以后就一直跟着他。没想到这个比他小了几岁的孩子，当真在里面待了七天，一看便知道这孩子之前也是经过了颇多的训练和磨砺。第七天，霜玉还是倒了下去，凌儿便出手将他救出了大漠之森。看着昏睡中的霜玉，他不自觉地触及了他的脸颊，虽然相比玉莲，这孩子是更加美丽，美的有些不食人间烟火。虽然是个男孩，但因为长发的关系，躺到那儿跟个仙女儿似的。然而他和玉莲有着一样的气息，说不上来是什么，只是一种感觉。当这孩子睁开眼睛的时候，凌儿差点失手抱着他喊成玉莲了，他握紧的双手微微的颤抖。两人的眼睛很像，像是春天的湖水，一样的在微风中微微荡漾，清澈见底。他仿若又看见两年前，玉莲让他不要走时的情景。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看着完全不说话的霜玉，就像第一次看见玉莲一样，只是一味的看着自己，他笑一笑说，"呵呵，你好象很认生啊？我呢，从今天开始便是你的师兄了，我的名字是凌，你叫叫看？"
霜玉轻轻的喊了一声"凌"
凌儿无法控制自己将霜玉的脸和玉莲重叠在一起。

若不是自己认识师父那么久，当他看见"雪剑老人"不可一世的坐在高椅上的时候，自己真的都有些害怕了。他的气势和神情都是不容人反抗的。这个时候的凌儿才真正的了解到自己师父的真正实力。他说到做到，只要是能在大漠之森待七天的人，都可以留下雪莲庄习武，不问家世和出身。当然，这些人之中有很多是来寻仇或是刺客，师父永远从容不迫的一剑封喉，没有多余的动作，没有多余的伤痕，一剑致命是师父的标志。这个时候，凌儿终于明白了自己要如何为了保护一个人而活下去。师父说，身边除了要保护的那个人以外，所有的人都可能变成敌人，也许前一刻还在与你称兄道弟的人，下一刻就对你拔剑努张了。师父说，保护一个人的剑就代表着这把剑会刺进别人的胸膛，染上殷红的血。没错，在这儿，他学到了现实和用来保护一个人的剑。
那时候，霜玉问他
"为何要学武呢？"
"因为有不能不去保护的人啊， 如此而已"脸上依旧柔柔的笑着，心里却不知道到底那个要保护的人是他已誓言要守护的霜玉，还是那个一直留在他心里，却不在身旁的玉莲。

他很开心霜玉喜欢那些长满在雪莲庄的莲花，因为他知道玉莲一定会喜欢的。当然他这种完全混淆的心情被自己的师父彻底的看了个透彻。
那时的对手是个武林中排名第五的男人-枫苑庄的庄主。当"雪剑老人"让他们去的时候，凌生平第一次反驳了他的话，"玉还太小，是否能让我与其他师兄前去？""啪！"凌儿被师父一掌打出去几米，嘴里喷的一下吐出一口血，"什么时候轮到你告诉我了？"当时的自己并不知道为什么师父生气成这样"是，师父教训的是，徒儿不敢了"后来，凌儿还一直想，当时没有被师父一掌打死也算是好命了，毕竟那是师父有生以来唯一一次对自己下手。
果不其然，两个人纵使联手也没有多大的胜算。对方也得到消息说会有人前来行刺，特意顾了将近百人的守卫。不知道事情的两个人很轻松的潜入了枫苑庄，等待他们的却是百人的争斗。虽然以凌的武功想要全身而退是不难的，可当时被师父打伤的伤势并未痊愈。那时候的霜玉没有意识到一旦处于战斗状况，是没有精力和时间瞻前顾后的。一直怕会让凌的旧伤复发的他，反而因为不能专心战斗而变成了凌的负担。
最后，在一阵打斗中，霜玉恍然看见从树林后射向凌的箭，想也没想就扑上去挡着。那时凌紧张到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不停的颤抖凌，像是他发现玉莲失踪时一样。他害怕这一次也像上次一样，不管他多拼命的找寻，玉莲都不见了。他害怕霜玉也这样永远从他身边消失了。他发了疯一般从敌人中的杀了出来，直到确定了剑上没有毒他才回过神来。一直搂着霜玉说，"玉，没事。箭上没有毒，箭上没有毒。"好似并不是说给他听，而是自言自语的说给自己听。
枫苑庄的地理位置很奇特，建在树林中。那时候，又有追兵，霜玉又受了重伤，加上天气寒冷。凌把所有的衣服都披在他身上，背着他在山中寻找出路。时不时柔和地跟他说，"玉，累了吗？"凌也曾这样背着玉莲在山中逃命，也曾这样问玉莲，他自嘲的想着，自己还真是命里有劫数，总是逃来逃去的。后来，没有发现出路，倒是找到一个山洞。只是两人并没有休息多久，庄主就带人找来了。凌那个时候变得很平静，可是杀气却重的让霜玉都难以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