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瓶中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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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弯了弯唇,他有些开心,原来懂了所谓的爱欲,原来心上有了人,是这麽让人开心的事。
净对这一霎时间的初醒,体会到了所谓的情爱,让他觉得开心。
何况,那个人是清,是他一生之中最重要也最宝贵的一个人,原来他早就爱著清了,只是,他一直都不懂了罢。
「清,我懂了......懂了......」现在,他真的懂了,懂了......
清听了,傻了,愣了,他拥紧了怀中的人儿,伤心的说道:「净,如果这样才会让你懂,我宁愿你一生都不懂啊!」
眼泪滴著,淌著,掉著,流著,清伤心的哭泣,他拽紧了净的身子,彷似想将他牢牢的嵌在了怀中,让两人成为一人一般,只因为他知道怀中的人如同那个逝去的仙人,再也无救。
他只能这样抱紧他,感觉他最後的温暖,不愿放开,不能放开,说好的一生不离不弃,所以,他绝对不会在此时离开了他,就是,共赴黄泉,也好。
当身後长剑来袭,刺穿了他的身体,他没有挣扎,没有躲闪,没有回击,只是怔然的看著透胸而过的金色长剑,透过了那柄染著他的鲜血的长剑,他看著怀中的净,怀中的他的唇开了开合几次,清愣愣的看著,傻傻的看著,笑了。
净说:「不能同生,共死好麽?」
两人四目相对著,手中紧握的是彼此的手,好像,怕黄泉路上会失散了一样,紧紧的握著。

重生十三 迫害之八
海瑞撑起了谷雨已然耗尽仙力的身子,如今的谷雨,宛若个需要人扶持的幼童一般,他扶著谷雨往梓官那里走了过去。
梓官却是恍若未闻,一点都没察觉有人进了身畔,现在的梓官,已经失了身为兵士因有的警觉。
他只是,握紧了手中的长剑,怔怔的站著,看著,眼前那脆弱的生命的,一点一滴的却又是确确实实地逝去。
方才,他一直都是看著的,看著谷雨奋力的射出了那把长枪,看著净为了护清重伤倒下,看著清慌张的接住了净倒落的身子,看著他掉著眼泪,看著他伤心的拥抱著他最重要的人,哀恸不已。
看著他拥紧了净的身子,伤心的哀泣著他们那份小小的愿望,就如同方才的他们在心中深深地哀痛著失去的同伴一般。
他本来以为清会因为净的死而发狂,他以为他会愤而杀死他们的,他以为,净的死,会成为他反扑他们的动力,所以,他决定先发制人,决定在他动手之前,他要先他一步,下手。
即使自己可能会因此受到清的反扑受伤,甚至死去也无妨,只要可以在其他人被他杀死之前,先杀死他,那就好,他想,至少这样其他人会平安无事。
可是,清没有反扑,没有任由愤怒的情绪扑张,甚至在他近身刺杀他之後,他都只是静静的,抱著净。
连同临死前的挣扎,都没有.........
甚至在他死後该会产生的瘴气,如同百年前那恐怖的妖物死去当时一般,墨黑色的泛著恶臭的瘴气,却一点都没有产生,空气中仍是一片清明,只是多了些血腥的气息,只是多了伤亡的哀恸。
他只是抱著净,微微的,满足的,笑了。
梓官不经质疑起,他们做的,真的是对的麽?
命官只凭了一只閒来无事卜出的卦,上奏给了天帝,天帝便要他们下凡杀了这『可能』会危害人世间的妖物,他们依照命令前来,亦是因为害怕百年前的妖物,当真重现於世。
百年前,那妖物已害死他们太多太多的同伴了,甚至在他死去之後,遗留下的恐怖的瘴气,都让人觉得恐怖万分。
可是,眼前的两个孩子,看来就像是个单纯且不经世事的孩子,他们这儿模样,一点都不像是装的,可是命官说他们是被那妖物给污染过了。
如今,他们死了,却什麽都没发生,为了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妖物生前死後都会留下伤害人的东西,为了避免这会发生,他们甚至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连净化的符咒都一再的演练过。
可是,他们死了,却什麽都没有。
他们,所杀的,真的会是害人的妖物麽?真的是麽?
谷雨看著梓官怔愣的表情,他不懂他的征愣何来,不懂为何他要傻了在这儿,也不知道他杀了这些小妖,为何要流露出不安的表情来。
他只是拍了拍梓官的肩臂,他说道:「够了,梓官。」
谷雨的声音於他来说,彷佛是一场大雨後的惊雷,惊醒了他,梓官这才放开了手中那柄金色的长剑,那柄长剑的剑尖,透过了清的背後,穿过他的胸口,剑尖,在清的胸前仍滴淌著清的血水。
他怔怔的看著眼前相依著彼此的两人,远处,方时已经晕厥了在李严的怀中,白露安稳的睡在遥远的树下,他两手交握在染满血渍的胸前,安详的睡容,彷似真的只是睡著了一般。
任务完成了,他的感觉却好不真实,就像做了一场长梦一样,分不清哪处是真实的,哪儿处又是梦境的界线。
只是,他清楚的知道这是现实,他,可能杀死了无罪的小妖,可能害死的是无辜的性命,即使如此,他仍是必须完成最後一事。
梓官闭上眼,他忍下了心中的激盪、泛滥著的不忍与不安,强压下心头的杀死了可能是无罪之人的恐慌。
他,念起法咒,艳丽的红色真火在他的双掌间燃烧跳跃著美丽的光华,瞬间,她燃上了清与净两人的身子,赤色的火焰无情的吞噬著他们的肉身,发出耀眼的红色光辉,只留下两颗洁白的魂珠。
梓官不敢大意,他将两人燃成灰烬的身子用法术将之完全的包覆了起来,连同仍在燃烧著的赤色火焰一同扔进了池子里,赤色的火焰遇著了物品,更加放释的吞噬著。
池面上泛著的,不再是粼粼波光,不是白荷摇曳的清秀,只有烧去罪恶与一切事的火焰,她苍狂的跳动著,燃烧著,吞噬掉眼前所有一切。
连同池面上那株荷......
一起,燃烧殆尽。
□□□自□由□自□在□□□
重生十四 重生之一
方时睁开了眼,暗黑的内室,昏暗的房,空气中,泛著一股子微薄浅淡的木头的霉味,案上搁著的灯油已经燃尽,仅剩灯芯燃烧殆尽的馀灰,垂挂在灯台上,积著厚厚的灰。
洁白的光芒透过窗棂,照射进微暗的室内,透著一丝丝微薄的鹅黄色光韵,就不知现今究竟是黄昏又或是早晨了。
方时揉按著发著疼的额侧,他试著动了动四肢,已经久未活动的身子,全身上下的骨头彷似在叫嚣著他的苛刻,磕磕的发著声响,每一寸,都已经硬的像是石头了一般,一时,他实在是难以动弹。
他无奈的只有继续仰卧在床榻上,发愣的看的屋顶上的横梁,屋梁上面结了一层厚厚的蛛丝,灰尘也遍布著。
这次,他睡了多久的时间?
三个月?
又或是两年?
他从来不细算自己究竟睡了多久,也不去探索,他究竟被李严囚禁在这里,已经过了多久的时间。
那日,他强逼功体,想冲破李严下的禁制,怎知却晕了过去,当他清醒之时,林中只剩一片疮痍,荷不再,清与净也再也不在。
他心碎的发狂、怒吼,伤心的哭叫,却改变不了事实,他愤怒的伤了在场的所有人,即使是李严出手,也挡不下已然发狂的他,他折了他一臂。
他生气,即使重伤了所有伤害清与净的人,他仍是不满足,失去他们的伤痛,疼的让他无法呼气,无法弥补,心口的感觉彷似缺了个大口,怎麽样都填补那份痛楚的空洞,他心中的伤痛如同泛滥的河水,汹涌的波涛,吞噬掉他所有的理智。
他知道自己必须做些事,他必须为死去的清与净与她做些事,或者为他们平反,或者杀了所有伤害他们的人,否则,他怕他会就此癫狂,又或者,其实他已疯狂,就在他看著清与净死去之後。
他无法原谅,此生,他从来没有这样的生气过,从没这般的愤怒过,他因为清与净的死狠狠的大闹了天庭一番,他闹至堂前,指责天帝的不知所谓,他说他昏庸无能,才会杀死了无罪的小妖以求心安。
天帝大怒,众多的天兵团团的围了上来,他以一敌百,以一敌千,他越战越勇,手下伤人无数,却还是被压制住了他的身子,那些人给他上了重重的枷锁,将他押到天帝的跟前。
他当众给了天帝难堪,天帝怒撤了他的仙籍。
其实,就算他不撤,他也不打算继续当这儿什麽狗屁神仙,连自己重要的孩子都保护不了,甚至,那株荷,也被三昧真火给燃烧殆尽。
救不了他们,他哪还要当这什麽神仙。
天帝撤了他的仙籍之後,原还想将他打入六道轮回之中,受尽十生十世人间生老病死的苦楚。
天帝骂他,不知抬举。
抬举?
方时想笑,他也真的笑了,他笑的獊狂,笑的癫狂,他的笑声,响彻了整个天庭,惊的百鸟齐鸣,鸟兽齐走,惊动了天上天下,天上的仙女、仙童,无不因为他的笑声,揪了心,皱了眉,他们,从来没有听过这样悲伤的笑声。
什麽是识抬举,什麽又是不识抬举呢?他问,冷眼看著天帝下令杀死了他的心血,欺辱他最重要的孩子,剥夺走他们的性命,就是知道抬举麽?
这种抬举,我不屑要。他说。
气的天帝是红了一双眼,巴不得拆了他的筋骨,扔下地狱去给冥王炸过一轮,再入轮回,天帝已气的无法言语,他生气的拍桌,要人带下方时。
李严却在这时回来了,他拖著那只被方时折断的臂膀,他的身後追著几个宫殿里的小童直叫他先往治了手再说,李严不理,连上医官那接回断臂都不去,风风火火的赶来了。
李严为他求情,他奋进唇舌,费尽心思,平息了天帝的怒火,天帝受不住爱将的恳求,这才下了旨,封印住方时身上所有的法力,将他永远的禁箍在这座山上。
不得离开半步。
不准任何人探视。
他要被禁多久?
不知道。
只是,他连求死都是不被允许的,他的身上被天上那些神仙下了三重的咒印,封了法力,封在此山,封了自身的行动,他不得伤害自己,连多馀的走动都被禁止。
当日,是李严送他过来的,他,帮他在这里造了间遮风避雨的房子,他帮身上有三重咒印的他解下身上根本就是多馀了的枷锁,他温柔的同他说:对不起。
他闭上眼,不听,不看,不说。
无所谓,他觉得怎麽样都无所谓,他已经失去了最重要的孩子,他觉得无论再怎麽样,都已经无所谓了,便是将他永生永世囚在这里,就是用他不死的生命体会孤独也无所谓。
他已经没有期待,没有希望,失去的孩子,等於剥消了他的所有,对这人世,他已经没有留恋,只是,他连寻死也不被允许。
所以,他任由心死。
自那之後,他一直就是待在这里,什麽也不说,什麽也不做,累了就睡觉,醒了就发呆,常常一愣就是两年光景,常常一睡就是三年过去。
他睡著的时间,比醒著多。
春到暖了天,雪融了成了水,花开了,花谢了,他从不关心,亦不体会,只是怔愣著,看著春来冬去,看著花开树荣。
他有很多时间,他常常思念著他生长的那座林子,那里的树总是葱郁,那里的草彷佛长满了天似的一望无际,每年春那里的花儿开满了地,他们会在春暖花开的季节,聚在了一块儿,他们会依偎著彼此谈笑。
那里有青藤,有青雪,有青云,有金铃,有红衣还有他的母亲与那两朵花儿的林子,他的家,在离他好远好远的千里之外。
他没了法力,他被禁箍,全身的法力都已经不复存在,他看不到远处那座林子里的一切,那里有他的一切,有他最重要的回忆。
他思念,痛楚的思念著,他想哭,却没有眼泪可以掉。
这山多雨,就算是晴时仍是多雾,一片湿漉漉、白茫茫的水气,彷似他掉不出的眼泪。
他知道,在他睡著或是醒著的时候,有人会过来这里,他会帮他清理屋梁上的蛛丝,会帮他整理地板上的灰尘,会在天气好些的时候,帮他把一些家具拿去晒一晒。
他不吃东西,可是那人每次过来,定会带上些蔬菜、水果给他,放到坏掉了,他再拿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他是唯一可以出入这里的人,却也是他最恨的人,从以往旧有的情谊,至今难解的怨恨,他已经不知如何形容他与他之间难解的情结。
只是,他深深的怨恨著他,恨著他,他从来没有过这样深沉的负面的情绪,就是生前遭陷入狱,他被自己最好的朋友赐死,也不曾有这样的情绪,他知道,自己对人事,总是多愁善感,在当时,他不懂仇恨。
可是,他恨李严,他恨李严只知道执行天帝赋予的命令,却不是帮助他救救那两个孩子,他恨他下令杀死他们。
李严是......
天帝给他派来的监视官,他监视他的行动,他不允许他离开这里半步。
他恨他。
方时只是愣愣的,他不动,不说,就只是这麽看著雪飘落了,积了,看著太阳出来,月儿归去,日复一日。
「你醒了麽?」
陈旧的木门被推开,发出了刺耳的嗄叽声,清晨的露气沾著他的衣襟,天空已经是一片大亮。
李严手上提著一篮子的食物,他放在了桌上,他问了问题,却不等候答案,他知道床榻上的人不会说话,他不会再与他说上一句话,永远都不会。
他看了看屋子,一只小小的黑色的蜘蛛垂吊在横梁上,好像随时都准备逃命一般,动手清扫,就像以往的每次探访,天帝虽允了让他执行监视他的任务,但是,却得在他的正职时间之外。
现今,他除了忙碌於斩妖除魔之外,还需来看顾他,他忙碌,却不愿意放弃任何与方时相处的机会,即使知道,他俩,已经再也回不到从前。
或许,他们死後,便已经注定了两人殊途同归的命运了,只是,他不愿意面对。
方时仍是躺在床榻上,不作声,不肯动,他甚至连目光都没有多转动一下,明明多了个人,他却恍似未觉,有几时,看起来还真像是具冰冷的尸体倒卧在榻上一样。
过了好久的时间,直到李严把房里所有的窗都开了,屋里不在昏暗,方时才慢慢的爬了起来,窗外是一片洁净的雪白,冬,积著厚厚的白雪。
应该很冷,他却没有感觉。
李严说:「你睡了两年多了,上次你醒来的时候还是初春,现在都冬天了,十多天前,这山上开始下雪,积的很深。」
方时像是听著,又像是恍若未闻,他只是发著愣,两只眼睛直直的专注著,像是看著眼前,又像是什麽都没看著一般。
李严叹了叹,继续说道:「有件值得庆幸的事,这几年,大概是天上的将士各有功成,人间里造孽的小妖畏惧天威,少了许多。」
他的身後,仍是一片寂静无声。
待将屋子里外都打扫乾净了,李严走到了方时身旁,他坐在了床榻边,看著床榻上仍旧是发著愣的方时,他的发有些睡乱了,眉眼上有些惺忪,显然还是睡醒没多久的时间。
他看著他紧抿的唇,木然的直视著跟前的双眼,墨黑色的眼眸,像是深辽黑夜中的一泓池水一般,不见波纹。
打自那日,他送他过来这里之後,方时便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即使千百年的时间过去,他仍是彷无所觉,彷无所闻,睡著,醒著都是一样,不肯,不愿,拒绝他所有的关怀与关心。
他将他拒在心门之外。
看著他仍是一无所觉的模样,李严知道,其实他还是感觉的到身旁的一切的,只是他不愿听,不愿看,不愿说了罢。
就像要与世间切断所有的关连一般,他封闭了自己。

重生十四 重生之二
「方时,我知道你恨我,但是,我不希望你折磨你自己。」李严叹了叹气,他无奈的说到。
在一开始,面对这样的方时,他也会生气他这般自残似的模样,他生气他这样折麽自己,却彷似在折磨他一般,开始的几年,他几乎是已经用尽了所有的方法想让方时恢复,可是,都是徒劳无功。
慢慢的,他也学会了放弃,习惯了他说话时,没有任何的回音,习惯了他木然的神情,只是,习惯了,他却还是会心疼。
习惯了,他还是会心痛。
这样的方时,让他担忧,让他心疼,更让他多次起了辞官的念头,只要让他求得一只圣上原谅方时的圣旨,愿意解除他身上的禁咒的圣旨,他就会求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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