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空间————猫合

28.阿媚
苏梅支着下巴唉声叹气。
"唉......"
"唉！"
"唉----------"
火点心情本来就不好，被他忽长忽短的叹息弄得更加烦躁。
"苏梅！"火点大声的讲，"你有话就直说。"
苏梅瞪他："哈！你还知道有话要直说么？"
火点莫明其妙："什么意思？"
"KAMI！"苏梅冷笑，"兄弟？！你骗谁啊？难道你真的只把昆青当兄弟？"
涨红脸，火点要解释，一个音都放不出来。
"怪不得......"苏梅此刻才算明白昆青的心境。想让杨火点高级督察对兄弟和情人有个明确的分辩与认知，的确是件让人吐血的难事！
走道上意外的响起高跟鞋的咯吱咯吱声。还没有看到人，只听她的脚步，火点几乎能想象出这个女人一定妖媚得可以。
苏梅裂开嘴低笑："有好戏看罗！"
咣当！
火点就看见两条雪白纤细的长腿明晃晃的刺人眼睛。
"他就是那个警察？"
妖娆的口音，波浪般的长卷发，身材纤侬有度，是个眉目如画的大美女。
"苏梅啊！"美女摇着苏梅的肩，"他是谁？为什么龙要救他？"
火点惊讶苏梅的骨头居然没被美女摇松开落。
"他是昆青的兄弟！"苏梅故意加重"兄弟"两个音。听得火点又红了脸。
"咦？"美女上下打量火点，"长得真帅。不过警察和毒枭会是兄弟？苏梅你确定昆青大哥不是被他美色迷倒的？"
火点简直要被她呛倒。
"谁被谁迷倒还不知道呢！"苏梅冷笑。"阿媚，你怎么来这边？昆龙知道吗？"
名唤阿媚的女子人如其名，一举一动妩媚自成。
"我来送讯。"阿媚笑容不减，伏在苏梅耳边低讲了几句话。
苏梅点点头。赶她走："早点回去。"
阿媚的水蛇腰扭成波浪："为什么嘛？人家要等龙回来再走！"
火点的心，被她一句话给勾紧了。
"难道我来看看自己的情人都不行吗？"阿媚偷偷的斜眼窥视火点，果然火点的脸色都变了。
苏梅眼翻白："快走！昆龙回来发火我不帮你！"
反正目的已经达到，阿媚秀丽的眉角轻轻一挑，千娇百媚："记得要跟龙说我来看过他哟！"伏在苏梅肩膀上用细不可闻的声音嘀咕了几句。随后纤腰一扭，长发飘飘，摇曳生姿偏然而去。
"哼！"苏梅笑骂，"这个女人越来越妖精了！"察觉到火点灰败的神色，心里好笑。"阿媚是村子里的人。昆青送她去剑桥读的大学。她很漂亮，是不是？"
"嗯......"火点低下头，胸口堵了气怎么也缓不过来。
29.相认
这天夜晚临睡前，苏梅拿了几件男式的内衣送给火点。
"我记得你两天没洗澡了！"苏梅把换洗的衣服给他，"这里有浴池，我带你去。"
火点看看内衣，短裤的质地良好，紧身的三角裤样式。但明显不是新的！
内衣怎么可以穿别人的呢！
追在苏梅身后火点问他："这是谁的衣服？"
苏梅回头瞅他："这边和你身材最接近的男人还有谁？"
火点身高183cm，苏梅只有175cm。那就只剩--
俊脸胀红，火点又气又羞。
"不想穿别穿！"苏梅嘴巴恶毒，"反正现在流行裸睡。难道还要我为了你专门去百货公司大采购？"
停在一扇木质移门前。苏梅呶呶嘴笑得古怪："里面是浴池。满大的，水温很高。多泡一会儿啊！"
火点点点头。推开门，缭绕的水雾扑面而至，要将他整个人吞食般的披天盖地。
睁大眼睛看了半天，火点总算摸清环境：木质的墙壁与摆设，简洁到极处，有点像桑拿室。正中的大水池呈圆形，直径5米左右，袅袅的浓烟水雾让火点无法目测水池的深浅。
火点脱掉衣物，迈入水池。水温热得有的点烫。但真的很舒服，阵阵水波涌向他，轻柔的按摩着他疲乏的身体。
闭起眼倚在水池壁上，火点嘴角露出舒缓的微笑。这让他想起最近一次和展骥他们去南京泡温暖时的场景。想到同事，火点拧起眉头：他们一定急疯了。自己要快点想办法离开这儿。但是，昆青此行的目的还没有弄清......昆青......还是昆龙？
前方水面突然大幅波动，火点感觉到异样。张开眼，目瞪口呆--昆龙居然从水池底下冒了出来，头发、脸孔，赤裸的上身，满是水珠。随意的抹把脸，看到眼前一丝不挂的火点，昆龙也不禁刹时惊震。
"你--"火点想问他你怎么也在这里，但转念一想这是人家的地盘，问也是白问。又想起方才苏梅诡异的笑容，火点明白自己肯定被他设计了。
水池只有1米2的深度，两个大男人站在池子里，腰部以上的位置全露在外面。昆龙扫了眼火点的身体，目光落在他胸口那道不规则形状的伤疤上定了几秒钟。然后露出火点极其熟悉的笑容，即忠厚，又狡诈的笑容："要不要我为你搓背？"
火点转过脸，很别扭的讲："不用。"
"呵呵。"昆龙为他的表现低笑不止。
有些迟疑，火点还是对他说："今天有个叫阿媚的女人来找过你。"
"......我知道。"昆龙扬眉，"你见到她了？觉得她怎么样？"
火点轻轻咳嗽："呃，很漂亮。很有活力。"
昆龙两颊酒窝深陷："她更喜欢别人夸她妩媚。"
那种宠爱的语气，火点听起来很不舒服。于是他闷闷的讲："你选情人的眼光很不错！"
"情人？"昆龙摸摸下巴，笑酒窝更深了。摇摇头，走向水池的另一边。
两个人的距离远一些才比较安全吧？
火点看着他的强健的身背迷失在水雾中，心里泛起一股难以言述的惊慌，就好象三年前他眼睁睁的看着昆青跑进炮火的攻击圈内，消失在漫天的战火之中。
"昆青！"火点忘记自己是在水里，大步往前冲，步履踉跄。把他捉回来！不能让他再消失一次，不能让自己再品尝一次那种彻骨的痛苦。
"嗯？"意外于火点叫声中的惊恐。昆龙回身时火点已经扑到他面前，而且用力的攥着他的胳膊，瞪大眼睛盯着他喊："昆青！"
"怎么了？"昆龙很奇怪，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苏梅的迷药还没清干净吗？"
火点体内的迷药的确还没消除干净。但他此刻的惊惶并不是因为迷药的作用。
"上次你问我昆青对我是不是很重要？"火点望着迷雾中的脸，"我现在回答你。"
昆龙呃了一声。垂下眼帘，慢慢放开火点。
"三年前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的确不能确定昆青对我到底意味着什么。但是我现在可以非常明确的告诉你。"火点觉得自己的咬字用句从未有过的清晰精准，"没有他。我会寂寞一辈子。"
昆龙望着他认真的眼睛，抑制不住的低笑："这算是表白吗？"
"随你怎么想！"火点眼底也流露笑意，"昆青要是活着，我会追踪他一生。他要死，我也要让他死在我的手上！"
唉......
昆龙伸出手，轻柔的捏住火点的下巴，力道用得恰到好处。即让火点一时挣不开，也不会令火点觉得他举动轻浮。
"火点......"昆龙的嘴唇渐渐凑近火点的脸，"还是兄弟么？"
火点想到早晨苏梅对他讲的话。于是他很艰难的摇了摇头。
昆龙笑得更深："不是兄弟那是什么呢？"
火点说不出口。
两人的距离太过亲密，火点熟悉的紧张感又回到体内，对方的眼神灼热逼人，他下意识的想舔舔干涸的嘴唇，但是舌头刚动，昆龙的嘴唇毫无防备的压了上来。
火点已经不似三年前惘然不懂情事，舌尖缠绕你攻我退，可惜一来他实战经验不足，二来对方还是和过去一样霸道蛮横，一旦让他捉到空隙，火点便节节败退，气息渐乱。
"昆、青......"火点想笑，又克制。"现在还敢说你不是昆青？"
"有一种办法，可以让你更确定我的身份。"
火点消耗脑细胞追想是哪个办法的时候，昆龙整个身体压了上来，硬是把他摁在池壁边上。
"还没想明白啊杨SIR？"昆龙的笑容戏谑极了。
杨SIR，好久违的称呼。火点这时候才明白他的意思！
面孔顿时烧得通红。
30．归队
分不清额头上滴下的水珠是冷汗还是凝结的水汽。昆青的强势火点早有领教，不过这时候火点却不是因为被他的体力逼得动弹不得。而是因为他们--浑身赤裸一丝不挂呀！
紧紧贴住的两具身体，稍稍的动静就会引发磨擦运动，某些很尴尬部位的接触已经让生性腼腆的火点手足无措了，偏偏昆青还在他耳边轻笑："还需要润唇膏吗杨SIR？"
火点的上身不住的往后倾倒，手肘顶住昆青的胸膛怨恼的低喊："昆青！"
火点的表情实在太有趣了！平时冷漠寡言的人，现在变得羞涩又可爱。昆青本来只想跟他开开玩笑的，结果却发现自己的情况有点难以收场了！
眉目间的嬉笑渐渐收起，昆青往后退开两步，留出空隙给火点喘息。
火点却又开始怀念昆青身体的触感了。那么真实炽热的感觉，他一度以为自己已经永远失去。几次梦中回味，那味道也越来越淡越来越轻。如果昆青再不出现，他总有一天会将他沉积在记忆的深处，因为怀念太痛苦，不如相忘。
昆青觉得火点的神色不对。
"是不是这边水温太高？"很自然的拉住火点的手腕，"我们回屋聊。"
火点不动，反握住他的手："我对你又算是什么？"
昆青微笑，淡然自若："我会用余生一半的时光等着你来抓我。用另一半的时光，抓你。"
火点觉得这是他听到过的最最含蓄内敛而且莫名其妙的表白了，竟然也是最动情的表白！
清澈的眼眸藏不住心底的悸动，扯开嘴角一笑，火点特有的羞涩与忧郁交杂在一起。
池面冒出的袅袅水汽缠缠绕绕，在室内屋顶徘徊盘旋，营造出的朦胧气氛好得快要让人迷失！
"砰！"
浴室的移门轰然倒塌！
昆青抢前一步把火点藏到身后：是谁居然能够找到这里？
"老师！"破门而入的是个大美女，而且是他们都认识的大美女！
阿媚用浓重的猩红色缎带束高她云瀑般的黑发，一袭鲜红的紧身皮衣短裙，黑色阔腰带间挂着一把镶满珠宝的泰国短剑，黑色皮靴的鞋跟足有十公分高！又酷又帅，别说是火点，就连昆青乍然见到也颇为惊艳。
"阿媚？"昆青轻笑，"你要干吗？"
阿媚抽出短剑指向火点："外边有警察！"
昆青皱皱眉头，看向火点平静的脸："你怎么办到的？"
火点直视昆青的眼睛："从三年前开始，每个国际刑警的体内都植入了微型追踪器。"
昆青失笑，笑过后面色一沉："看样子我们必须要分手了。"
死死攥紧昆青的手腕，火点质问他："你答应过我的事已经忘了吗？"
慢慢推开火点的箍制，昆青的唇边浮上淡淡的带点诡异的笑："你也不要忘记你对我的承诺。"转身决然的潜入水池，溅起大片的水花，火点促不及防，刚要追时，一把冰冷的短剑抵在他的头颈。
"帅哥警察。"阿媚的笑容与她的剑一样漂亮。"后会有期！"
远远的传来阿骥急切的呼喊声："火点，你在吗？火点--"
于是，展骥和大飞找到火点时，就看见站在温热的水池中还来不及穿衣服的杨火点，表情尴尬的瞥眼目瞪口呆的同事们--"干吗？"火点装傻，"没见过男人洗澡吗？"
31.洗澡
ICPO。闹腾得堪比茶馆冰室。
"格格，真可惜你没看到火点的身材！"大飞贼笑，"那个叫正点啊，保管你连小猫都看不上眼！"
"滚！"小猫抱着格格的肩偷笑。"火点，我们到之前，你和谁一起共浴？"
火点被他们围在中间你一句我一句，搅得头晕。
"我们担心你担心得都快疯了！"阿骥似笑非笑，"结果你居然在昆龙的老巢里泡温水澡！唉，世事难料啊！"
格格是女孩子，比较敏感。阿骥话里有话，语气也很古怪。她看看火点，想想昆青，于是就有点明白了。
"火点。"格格扯开男人们的话题，"你有没有见到昆龙？"
火点嗯了声："见到了。"
只不过火点的一句话三个字，办公室居然刹那间死般的寂静。
火点莫明其妙，左顾右看："他告诉我寿田英菊不是他杀的。因为他还想通过寿田英菊找到幕后的主凶。"
继续妖怪的安静。
"其实呢，"火点忍住笑，"昆龙是想救我。因为机场上有乃隆的杀手。"
阿骥搔搔头："那，昆龙和你只有仇没有恩，他为什么要救你？"
火点耸耸肩："他没说。"
昆青的确没说过救他的理由，因为这还需要浪费口舌和大好难得的相处时光吗？
"火点。"阿骥尽量的斟酌用词，"有没有可能，你有没有觉得昆青和昆龙，是一个人？"
"阿骥。"火点微笑，"就算他是昆青，泰国政府也绝对不会承认已经死了的毒枭转世重生。无论他是昆青还是昆龙。对我们而言没有区别。"
阿骥点点头，漫不经心的说："没错。对我们而言没有区别。但对你杨火点来说，难道也没区别？"
火点面色微变。
"杨火点！"段SIR探出脑袋，"进来！"
"说吧！"知道火点不喜欢烟味，段SIR掐灭才抽了三分之一的香烟。"怎么回事？"
火点低头笑："昆龙在机场上救了我。"
段SIR瞅瞅火点："就那么简单？"
"昆龙来香港的目的不是为了暹罗王冠。"火点心底早有感觉，"他似乎在谋划一件大事。但是我还没来得及弄清楚。"
"看来他对你很好。"
"段SIR。"火点当然明白头儿的意思。"我可以退出这次行动。申请休假。"
段SIR盯着他瞅了片刻，从抽屉里翻出一叠资料扔给他："你看看。"
"照片上就是暹罗王冠？"火点挑挑眉毛，"十二颗红宝石，八十颗钻石，珍珠就用了206颗--价值连城。"
"明天早晨4点。这枚王冠会从花旗银行的保险柜移送到拍卖现场。"
"王冠争夺战总算开幕了......"火点掩上案卷，望向窗外空旷的风景暗暗担忧：昆青会不会出手？他向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但是如果他真的得到王冠重返泰国做回他的毒枭......
"我会用余生一半的时光等着你来抓我。用另一半的时光，抓你。"
昆青的话此刻在他耳边仿若回声。
"现在总共有三股势力在角逐暹罗王冠。"段SIR指尖敲打着桌面，发出卟卟的声响。"来自美国的昆龙、泰国的乃隆和日本的佐野家族。详细的布置我们昨天已经开会讨论过--"
火点忍不住打断头儿的话："其实，这种黑吃黑的事情，我们根本不必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