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起床了,幸福快乐的小男人!"他总是这样叫我起床。我一边应著,一面睡著。突然有了不祥的预感,睁开眼,看他咬牙切齿目露凶光的看著我,心中庆幸,还好是睁开了眼,不然死都不知怎麽死的。我坐起来,揉著眼睛,余光中看到他的态度好多了,我舒了一口气,推开被子,慢悠悠地踱进浴室。好冷的清晨。
洗去一身的疲惫,我伫立在镜子前,呵,多棒的身材,一米八的身高,古铜色的皮肤,强健的体魄。摇了摇头,有水珠被甩向四面八方,镜子也模糊了。本来可以甩得更漂亮的,但是他总是会揪住我的头发,逼我求饶。後来一气之下,我把那头发给剪了,现在的发型还不错,短的揪不住。他见到之後也只是摸了摸,说了句:"手感不错!"别人包括我父母,,都说我精神了。如果说这麽棒的身体有缺陷的话,那就是没有练出腹肌,我已经很努力了,但也只是隐隐约约看到一点点。他就不一样,标准的八块腹肌突出出来,真让我羡慕。
"砰"的一声,门被踢开了,拎著一条大毛巾进来,见到我这样,皱著眉道:"就这道你又在自恋,每次洗完澡都这样,你知不知道时间很宝贵?"说著,那条大毛巾罩到了我的头上,我赶忙说:"我自己来,我自己来!"他不理我,用力的擦干我身上的每一处。好痛!
镜子中,他粗鲁的虐待我的身体,过分。我,可怜的我,该怎麽办呢?要反抗吗?他比你高!只是一点点,他比你有力......那还是算了吧,我打不过他。
等他满意之後,我以最快速度奔出了浴室,到卧室,穿上他为我准备好的衣服,同时听到他在咆哮:"怎麽又弄得到处是水?"我充耳不闻,继续收拾行李,才发现要带去的东西都不见了,最後,我在旅行包里发现了它们,它们整齐的躺著,噢,他都替我收拾好了。
我狂奔进浴室,他正在擦镜子。我轻声问:"需要帮忙吗?"他凶恶地做了一个要丢我的动作,我忙缩头,逃走了。那麽,做顿早饭当补偿吧。我踏进厨房,发现早饭已经摆到了桌子上。唉,既然这样,那我吃完他再去做一顿吧。
我吃得津津有味之时,感到了杀气,不好!我在最短的时间内做了最好的防御,并且做了最坏的打算。我钻到了桌子下,他向来不会到桌子下来揪我出去。他悠闲地坐在我坐的位置,吃著我的早饭,然後也吃了他的早饭。我还是很饿,等他离去,一点也不剩了。果然是这样,我叹了口气。
还是学乖点儿吧。我带著碗筷,放到水池里,悠闲地洗著。他可能听到水声,过来了。充满诧异的声音:"你在做什麽?"我头也没抬,道:"洗碗啊!"他走过来摸了摸我的头,又摸了摸自己的头,自言自语:"没发烧啊。"然後他到煤气旁检查了一下,又道:"没开著煤气啊。"我"哼"了一声,没有理他。洗著我的碗。他走过来,抱住我,头搭在我的右肩上,看著我努力地洗碗。大约过了一分锺,他说:"你这个洗法我们是赶不上飞机了,还是我来吧。"该死的,早该这样说了。我装作不情愿地递给了他,然後溜之大吉。
带上行李,打了辆车。直奔机场,居然没堵车,心情真好。难得的一个星期的假期。我们两个都努力了很久才争取到这个时间段的假期,那是个多麽痛苦奋战才得到的胜利果实啊,要好好珍惜才行。
2
随著飞机的起飞,强烈的震动,我欢叫,他抓住了我的左手。我感到它的手冰冷,不是被吓得吧?我正想拿他打趣,看到他脸色惨白,汗水涔涔地落下。不是真被吓倒了吧?我用衣袖擦去他的汗水,此时飞机已平稳的飞翔了。"图......"他吃力地喊著我的名字。"什麽?"我有点不知所措,他又道:"我想吐!""啊?"我大叫,怎麽办,没有空姐来说现在能不能解开安全带,我四处张望了一下,看到卫生间倒不是特别远。我说:"等一下,再坚持一下。"他更加用力的捏著我的手。
此时,喇叭响了,谢天谢地,我快速解开我们的安全带,带他进了卫生间。他大吐特吐,我的早饭~~~看到他痛苦的样子,心中也略有一丝不忍。算了,我慷慨大方地原谅他了。这一吐就持续了十分锺之久,到後来就只吐酸水了,胃里什麽东西都没了,看他这样子还真是怪难受的,当他停止的时候,我从漂亮姐姐那讨来了一杯水给他,让他漱口,搞定之後,我们又回到座位。他靠在我肩上,紧皱著眉。我抬起左臂,略向他转了一下让他更舒服一些,我左手搭在他身上後,又不自觉地玩起了他的耳垂。这次,他没过多的反应,昏昏沈沈的。
接近24小时的飞行,他水米未进,怎麽劝他都不听,真是不乖,我也只有匆匆的扒了几口不知什麽东西的东西。终於挨到下机了,我挎起一个包,右手拎著另一个,左臂半扶著他,想想还挺伟大。
这里还是夜,灯光掩住了星光,米兰,我们到了!我真想大声喊出来。找到辆车,把身上这三个死重四重的家夥弄上去後,我开始和司机"交谈"。意大利人不说英语吗?弄了半天,他很无奈,我也很无奈。正在我们焦急的时候,一辆印著"police"的车停在了我们旁边。那司机过去同车里的人急急地说著什麽,还不住的指我。我也没做什麽呀,这时,警车的门开了,出来一位穿著制服的男人。天啊,意大利人都这样高吗?看样子他至少有1米95,他向我走来,一种难以形容的压力,我不禁退了一步,那人却笑了,似乎又一丝嘲笑。不行,把中国人的脸都丢尽了。我决定向他走过去。还没等我过去,他几经到我身前了。我等著看他下一步会做什麽。量他也不会在大街上打人的,虽然现在街上没什麽人吧。他略低下了头,闭上了眼睛,这算什麽?在闻我的味道?看他那似乎很享受的样子,恨得我牙痒痒,要不是他是个警察,看我不把他打得满地找牙。这时,他睁开了眼,居然还在笑,我用力地瞪了他一眼,他却道:"原海在车里吗?"我愣住了,他会讲中国话,他认识原海?他是谁?我怎麽没听原海提起过有这麽一号人?他还在等我的答复,我白痴般的点著头,他又冲我一笑,直奔向车。
那男人拉开车门,上半身都探了进去,我只能看到黑色的玻璃映著自己的影子,看不到车内的情况,他们在做什麽?一点声音也没有,难不成他又在闻原海的味道?他怎麽可以!?还是,还是直接在吻他,混蛋,竟敢在我面前......原海诧异的声音:"怎麽会是你?"怎麽会是他,原海以为是我,那麽,该死的,果然是在吻他!我有种要炸裂的感觉。怒不可遏。我奋力地挥拳捶向车,一声巨响,那男人终於把身子退了出来,讶异地望著我。"你,你......"你什麽你,我冲他嚷:"你是谁?""我......"他刚要回答,却停住了,转头向车里。原海,混蛋,想隐瞒我什麽?这就是个阴谋,来度假,说得好听,就是来私会情人的吧。好,那我成全你好了。我转身便走。那男人喊:"你去哪里?"哪里都好,就是不当电灯泡!
3
我确信没人追来之时,也确信自己迷路了。气愤。无情无义的家夥。我死了他都不知道。我坐在河边,奋力地扔石子,我身上什麽都没带著,所有的东西都在行李中。看样子只有死路一条了。与其饿死还不如跳河算了。望著悠闲流动的河水,不忍心打乱那份宁静。意大利好冷呀!意识开始模糊。
"起床了,幸福快乐的小男人!"我猛得睁开了眼,我希望是在家里。可是,除了眼前这个满脸笑容的混蛋之外,一切都是陌生的。"呀。今天怎麽这麽乖,才叫一遍就醒了?"我没有理他,坐起来,打量著四周,十七世纪欧洲的装饰,还蛮有味道的。他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我当作没看见。"你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我冷冷地道:"我很好!"他"咦"了一声,扳过我的脸:"你有心事?""没有。"我快速回答。他一把把我按倒,压在我身上,离我极近极近的距离,他问:"告诉我,你在想什麽?"最受不了他这样了。我奋力地推他,他就是不起来。无赖!我说:"从我身上滚下去!"他敛起了笑容,严肃之极,说:"你再说一遍!"我一字不易地又说了一遍。他瞪大了眼睛盯著我,是有点恐怖,我不能逃避,一闪开他的目光,他就会吻我,然後逼我求饶,最後再说几句甜言蜜语,我就败下阵来了。
坚持了多久,谁知道,眼泪都快出来了,他轻声"啊"了一句,似乎想起了什麽,又似乎发现了什麽。他先移开了目光,可还是吻了我一下,便从我身上离开了。真辛苦啊,我闭上了眼睛,听到他急匆匆的脚步声,然後是按键声,接著听到他的声音:"喂,是我,昨天到底怎麽回事,你对他说什麽了?......什麽什麽都没说,要不是你对他说了什麽,今天他......"他的呼吸变得急促,看样子是被对方抢白了,无话可说了,他提高了声:"别他妈跟我废话,昨天他是去散心了吗??"散心?好散心。不知对方怎麽答。他努道:"哼,我算没白交一朋友!"接著,"啪"的一声,该是把电话摔了。
感到他又在我身边坐下,感到他在推我。"小男人,又睡了吗?""嗯。"我闭著眼答,他一定在笑。"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没出声。"那我当你默认了。"我还是没出声。"别这样,你生什麽气,说出来,我解释给你听。"等的就是这句,我睁开眼,问:"他是谁?""他......"没等他说完,我又问:"以前没听你提过他?"他叹了口气,望向我,笑了笑,道:"我以为你知道他,所以一直没说,他是我以前的男友。我,我怎麽和你提他,我说,我以前的男朋友比你好,比你要高,比你更......"发觉我瞪他,话音戛然而止。还算机灵。我望向天花板:"我怎麽会知道他?"他迟疑了一下,道:"你是第一个不调查我以往交往对象的人。"我一惊,这话大有研究价值,正欲发问,他抱住我,又吻我,然後自我陶醉般地说:"我的小男人,真是爱死我了。"冷。真受不了,还有什麽可说的,没的可说了。
餐厅里,一边吃,一边计划接下来的行程。他说,要先搞来一张地图,然後按原计划行事。我没有异议,带好必需品,我们上路了,实行我们那个伟大的计划:徒步走米兰!我们要将米兰主要的景点走遍,还有,最重要一点,也是我们此行的最终目的:国际米兰和AC米兰的德比之战!半年前,有人送来两张球票,为了这两张球票,我们日夜奋战著。
我立住不动,我想到一个问题,这球票是谁送来的?我曾问过他,被他敷衍过去了。他见我停下来,走过来,问:"怎麽了?"看他一脸关切的样子,我叹了口气:"没事,感觉有点......好像忘了什麽,记不得了,算了,走吧!"我没有说出口。唉,原来的心情都没了。我无聊的跟在他後面,听他兴高采烈的说著说那。郁闷到一定程度了。最终,我还是忍不下去了:"你交过多少朋友?"他回过身,笑嘻嘻道:"你指男的还是女的?"这麽多?我怎麽早不知道?我对他点著头,无话可说。他继续道:"我真的记不清了,你怎麽突然想问这个问题?"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我只是呆立著,他见我这样,又道:"是不是後悔和我在一起了?不过,晚了,你啊,还是乖乖的做我的小男人吧。""你对多少人说过这句话?"我故作轻松。"只你一个。""我不信。""那我就没办法了。"我望著地,不敢直视他,怕被他看穿心事,即使这样,还是被他看穿了,他说:"你在担心什麽?怕我甩了你?哈哈哈哈,小男人。"看他得意的样子很不爽,但是心里似乎松了些。
吃吃喝喝,玩玩闹闹,蹦蹦跳跳,我们尽情的沈醉於西方文化之中,难以言表的亢奋。嘻嘻哈哈一路,在一座富丽堂皇的教堂前,我们高涨的情绪稳住了。不是因为它的雄伟壮观,而是有一对新人正在举行婚礼。
《结婚进行曲》一直播放著,听得我心都痛了,哪个男人不期待这样的时刻?到了这时,那人群中最美丽的女孩就将永远属於你。你会非常乐意地为她撑起一片天空,用你宽厚的肩让她依靠,这才是真正的男人,而我......怕是只有向别人道喜的份了。不会有哪个女孩会成为我的新娘。我下意识地看了他一眼,他正望著新人发呆,他大概也在搜寻著曾经的梦吧,或许,那梦差一点就成真了呢。既然没有实现,那我将永远不会让它实现。他没有我还有许多情人,朋友,而我失去他,什麽都没有,连继续活下去的勇气都不会有的。"想什麽呢?"他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回过神,笑著说:"我在想,我是没有机会穿上这种礼服了。"他笑道:"等我结婚的时候,找你作伴郎。让你偷偷地过过瘾!"我愣在原地。这只是个玩笑吧。他拽过我:"走吧,我们继续。"我行如痴呆般,他拉起我的手:"啊,你手怎麽这麽凉?很冷吗?"我摇了摇头,他停下来,用力挫著我的手,还放到他嘴边,不停地呵著热气。我抽回手,任由他莫名其妙,他追上来时,我说:"你结婚的时候,记得通知我!"他立即笑道:"小男人!"
整整走了一天,好大的运动量,真有点吃不消了。回到宾馆,一头倒在床上。终於可以休息一下了,他见我这样子,笑著过来,要压我身上,我想闪身,身体根本不受控制,他倒在我身上,我们同时发出呻吟,他问:"你怎麽不躲开,硌得我好痛。""你还怪我,起来,你压得我喘不过气了!"他翻身,躺在我身旁。我道:"你该减肥了!"他伸平手臂,挡到我头上,我略抬起头,他下移手臂,让我枕著。"不是我要减肥,是要给你增肥,看你现在这样子,瘦成这样,每次都硌到我,等你变肥之後,像猪一样,全身上下都是肉,软软地,那时候就不会担心被硌到,到时候啊......"说著,他露出奸邪的笑容。我闭上眼,不理他。"喂,别睡,先去洗澡,起来了,起来了......"他硬是把我拽起来,推到浴室。在他放水的时候,我靠墙坐下了,好困呢,迷迷糊糊的进入睡眠状态。
突然的惊醒,抓住他的手,我问:"你干什麽?"他笑:"脱衣服啊,不然做什麽?"看他色迷迷的样子,就知道他在说谎。我说:"我自己会脱。"他皱了皱眉,露出渴望的神态。"去去去。"我推开他,他装作很可怜似的样子,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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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感觉果然不一样,轻松多了。套上宽松的睡衣,我走出浴室,他讶异的看著我,摸了摸我的头:"今天怎麽没等晾干了就出来了?"我瞥了他一眼,不理他。"你这是什麽态度?最近你好怪呀!""我哪里怪?""很反常。""你才反常呢!"他撇了撇嘴。我绕过他进了卧室,好软的床。抗拒不了的诱惑力!迷糊中听到他在洗澡的声音。
我知道,他摸上了我的床,钻进了我的被子里。我正准备哄他走,谁知他抢先一步,抱住我,说:"我不做,不做,只想抱你睡一觉,睡吧,继续睡吧。"既然这样说,我没办法反驳,任由他不安分的手动来动去。时间长了,他也就知趣了,也那温湿的唇紧贴在了我的後颈上,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