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天使长果然不是盖的,你有不少拥护者吧?"
"你是谁?"我的印象中实在找不出哪个天使可与眼前的堕天使--他背上的黑翼只有堕天使才有--的形象重合。
对方微笑道:"你不认识我很正常啦,不用白费力气在记忆里找了。"
?? 他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刚才也是,好像可以听到别人的心声......
"猜对了,我可以读出你的心在想些什么呢!"
麻烦的对手。单就能力来说,他应该不难对付,但加上读心的话......
"你好像误会了,"黑翼的天使耸耸肩,"我可不是为了打架才来找你,只有白痴才会毫无准备地向天使长挑战。路西弗要我告诉你......"蓦然间听到这个名字,我感觉自己的胸口猛的一窒。
少年邪邪一笑,如一株在微风中盛开的罂粟:"......‘我很期待和你的下次见面,米迦勒。'"
心针刺般地痛起来。
"还有......"眼前一抹黑影闪过,他不知什么时候凑过来,在我耳边小声说道,"我的名字叫做凯莱尔,要记住哦!"
"你这家伙!"我真的生气了,被再三捉弄的感觉很不爽。
"呵呵......"凯莱尔微笑着避开我的拳头,迅速飞离。
视野内又成了一片苍茫暮色,天边火色的云像被鲜血浸染过,而相距不远处,浓云密布,不时有闪电划过天际,组成了一幅诡秘的画面。我叹了一口气,转身向天界飞去。
夜访
交上了报告,在回去的途中,毫不意外地看到了站在光明之馆门口的加百列。
"米迦勒......有没有看到他?"似乎一直在积蓄勇气,加百列进门之后一句话都没说,大约20分钟,她终于提出了我意料之中的问题。
有些许朦胧的烛光照在她本带着苍白的脸上,竟显出了红润的颜色。只是那对漆黑的眸子里,映出的我如此无力,甚至没有直视她的勇气。
我避开她期待的目光:"没有。"原本抱有一线希望的神情瞬间黯淡,我的胸口也有一种叫做罪恶感的东西滋长起来,像蔓藤一样将我包起,几近窒息。
"那,有没有......关于他的消息?"她似乎不想放弃。
"......没有。"我的回答彻底打破了她的希望,罪恶感更强烈了。
送走了失望的加百列,我无力地躺在床上。神啊,请原谅我吧。对加百列说谎,原因连我自己都不清楚,当骗了人之后的那种负罪感,久久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在意识即将模糊的瞬间,窗外黑色的身影一闪即逝,内心的自我保护意识将我强行拉回现实。这么晚了,会是谁?那个身影那么熟悉,即使在半睡半醒的状态下,还是让我惊出了一身冷汗。
手里托着光明球,我小心地打开了窗子,环视四周。夜晚很宁静,眼前是一片漆黑,没有任何不寻常。是我太过敏感了吗?轻轻关上窗,转身的瞬间心脏几乎停跳--身后站着的,不是路西弗是谁?
"嗨,又见面了,你瘦了。"他似笑非笑,语气却平静得好像在谈论今天的天气有多好。收起了纯黑的羽翼,长发倾泻而下,在暗淡的烛光下反射着晕黄的微弱光芒。
"......你是怎么进来的?"我强迫自己摆出一副漠然的样子。
路西弗双手抱肩,一步步向我走过来。我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他的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心跳声中。不,应该说,我的心跳速率已不受自己控制,主动权完全在他手中。
"你,还是那么纯啊......"一只修长的手抚上我的左颊,身体竟不由得轻颤一下。他漆黑的双眸似乎要将我穿透,深邃,带着我不认识的东西,"......知道吗,越是纯洁的心,堕落得越彻底。你很快就会明白了,我抛弃这一切的原因......"那手指触到我的唇,似是有意地轻点了一下。
我只是愣愣地盯着那对会将人吸进去的眼睛,脑海中是一片空白。
意识恢复时,阳光早已铺满庭院。头很疼,对昨晚的最后一个画面的记忆就是一只手从眼前挥过......该不会是做梦吧?路西弗怎么可能通过天界的大门,闯进光明之馆?可那一切又那么清晰,仿佛是刚刚才发生的。
蓦的,视线定格在枕边的一片黑色羽毛上,整颗心瞬间落进了冰窖。他来过了,那并不是梦。
"米迦勒!你在吗?!"拉斐尔的声音远远传来。我急忙把手里的羽毛塞到枕头下面,整理好衣服。
"喂!你怎么还那么悠闲啊!都什么时候了,新天使快降生了,你这个天使长怎么还不到?"拉斐尔气急败坏的拉着我就冲向忘却的花园。
真是糗大了。第一次主持迎接居然会迟到。还好拉斐尔反应快,及时赶来,不然以后真没脸见人了。
"漂泊的灵魂啊,听神的召唤......"我开始念出祷文,生命之池也回应似的冒出一个个气泡,"归来吧,你将得到永久的依附之所......"
那水池中涌出十多个汽泡,每个气泡中包着一个熟睡的小天使。
"......圣灵解除!"飘飘忽忽的气泡同时破裂,小天使便稳稳落在迎接者怀里。逗弄着新来的小家伙。
我只觉得一阵头晕,几乎站不稳。"喂,你没事吧?"拉斐尔抓住我的手臂低声问。"还好。"一点都不好。早上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现在更是不舒服到极点。
拉着我脱离人群,拉斐尔直接把我送回馆里。
"没关系的,迎接祷文很费力量,过一阵就好了。"我解释,想从床上坐起身,却被他强制压回去。
"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什么都别想,睡醒之后就没事了。"
拉斐尔的话仿佛有催眠作用,一股无法抑制的睡意突然涌上来。
"做个好梦......"坠入沉眠之海的前一瞬,咏唱般的低喃传入耳中。
瘟疫
我睡得很沉,脑海中一片混沌,不知过了多久,一声轻柔的叹息把我从黑暗中来出来。
"啊,对不起,我吵醒你了。"坐在床边的爱尔麦蒂连忙道歉。
"没什么。"
我坐起身,此时已是夕阳西下,落日的余辉散落在庭院中的植物上,看上去像是镀上了一层桔色的外壳。爱尔麦蒂手足无措地想扶起我,呵,果然不擅长照顾别人,一定是被拉斐尔宠坏了。
我这么想着,嘴角不由浮起一丝浅笑。"不用了,我自己能行。"
轻推开她的手,下床伸了个懒腰。拉斐尔的催眠术果然不是盖的,这一觉睡地好饱。伸展四肢的同时,余光瞥见爱尔麦蒂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盯着我看。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没有......"她大概也发觉自己的行为有些怪,急忙移开目光,顺便红了脸。
我有些不自在,想换个话题:"对了,拉斐尔跑哪去了?本以为一睁开眼就会看到他那张带着闪亮小星星的大脸呢。那家伙又把工作推给你......"
可谁知我语气越轻松,爱尔麦蒂的脸色越苍白,以至于我把话的后半截咽了下去。
屋里,静得吓人。
"米迦勒,你......你怎么看拉斐尔?"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爱尔麦蒂吐出的问题让我愣了片刻。"拉斐尔?朋友啊,不然还有什么?"
"可是......"她吞吞吐吐,"拉斐尔他......很喜欢米迦勒......"
啊?大脑瞬间短路。
"恩,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朋友如果不喜欢对方当然也就做不成......"我试图理清一度混乱的大脑。
爱尔麦蒂拼命摇着头:"不是,不是这个意思。米迦勒很漂亮,能力又强,所以......所以拉斐尔很喜欢你啊......"
我终于搞清楚状况,手足无措之后,几乎忍不住唇角微微上翘。
"其实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们只是最好的朋友......而且我喜欢的并不是他啊......"
"路西弗吗?"她还闪着泪光的眼睛直指地盯着我。
这......是这样吗?
"可是......"爱尔麦蒂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远远传来的拉斐尔的声音打断了。
"米迦勒!快来,人间出事了!"几乎是一头撞上来的拉斐尔拽着我就往外跑,顺便捎上同样目瞪口呆的爱尔麦蒂。
"到底......咳咳......到底出了什么事?"被拉着高速飞向人界,我不小心被迎面的气流呛得说不出话来。
拉斐尔霍地回头,看了一眼兀自咳嗽的我,轻轻地说:"你冷静听着,和路西弗有关。"
我的心于是在下一刻停跳。
"喂喂,别这个样子,我还什么都没说呢......"拉斐尔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对爱尔麦蒂说,"我怎么把你也带来了......爱尔,你先回去,我们一会要去的地方很危险。"
"不要,我怎么说也是上级天使,没有理由不......""听我的,立刻回天界去!"拉斐尔的语气强硬得不容反驳。
爱尔麦蒂愣了一下,就只这一瞬,便被远远扔在了后面。
此时的我,已经没有心思关心别人的事,任由拉斐尔拉着飞去不知什么地方。
"听我说,路西弗一度打开了结界,现在一场瘟疫正在流行。得病的人类失去思考能力,不会进食,三天以后全身皮肤发黑而死。目前还不知道传播途径,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是路西弗做的。"
我的脸色一定越来越差,因为拉斐尔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不可闻。
深吸一口气,把脸转向拉斐尔:"路西弗现在在哪?带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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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便把人设发上来:
堕天使路西弗,黑色长发,黑色翅膀(回忆部分用纯白色大翅膀),无武器。
天使长米迦勒,右手持长剑,左手拿着水晶球,身后披着红黑两色的天鹅绒披风,英俊而冷漠.白色大翅膀(故事的回忆部分用淡青色的)
大天使拉斐尔,穿着华丽的绸缎服饰,脚穿凉鞋,面目和善. 白色大翅膀;
手持百合花的大天使加百列是以女性形象出现的,身着丝质长裙,绿色天鹅绒披风,赤足走在路上. 白色大翅膀。其象征为百合花和号角,代表宝石是月长石,代表颜色是银色、白色和蓝色。
智天使爱尔麦蒂是智惠及真理的女天使,能化身成人形降到人间,促成所有天底下的美好事物。淡青色翅膀,同米迦勒回忆部分颜色。
交锋
寂静,死一般的。
放眼望去,整个平原毫无生机,不时可以看到人类的尸体,黑色,触目惊心。
拉斐尔从刚才起就一语不发。掌管治愈的他,此时一定很不好受。我什么也做不了,只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这不是你的错。错的,是路西弗--撒旦。"不理他惊愕的眼神,我直直飞向南方--乌云密布的所在。
"哟!这不是天使长吗?啧啧,这张脸还真漂亮。"在已等候在空中的,是两个黑色身影,其中一个是凯莱尔。而他身边的堕天使一身黑衣,双翼稍带些灰白,头发却是纯粹的冰蓝色。他低着头,脸被细碎柔软的发丝遮住,只露出微呡的薄唇。
"让路西弗出来见我。"我控制着自己的思想,对方能读心,自然要小心些。而此时,拉斐尔也气喘吁吁的赶到了。
"路西弗现在很忙的,有什么事尽管跟我说好了......"凯莱尔将头转向拉斐尔,"第一次见面就骂人,老兄你很失礼哎。"
"呃?"拉斐尔满脸惊愕,我小声对他说:"小心点,这小子会读心。"
"不会吧,那岂不是很惨......"他惨叫了一声。
我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声音,让它显得平静:"请让开,我必须见路西弗。"
凯莱尔脸上保持着貌似无害的笑容:"他真的没有时间啦,你想知道的瘟疫状况,没有人比撒缇更清楚了。因为病毒就是他造出来的。"
他身边的人毫无反应,倒是拉斐尔的周围立刻涌出一股怒气。
"为什么制造病毒?你以前是治愈天使吧,看到人类死去很开心吗?"
撒缇轻颤了一下,终于缓缓抬起头来,刚刚才怒吼过的拉斐尔愣住了。
"你是,塞提尔斯?"看到那张清秀的脸,我不由交出了他的名字。塞提尔斯,曾经是拉斐尔的助手,也是他最得意的弟子。路西弗堕天后他就失踪了。
"是的,米迦勒,拉斐尔,很高兴见到你们,虽然是在这种状态。"塞提尔斯的声音听不出丝毫波澜,"还有,我现在叫撒缇。"
"塞提尔斯!"拉斐尔的声音里混杂了怒气,悲伤,失望以及其他很多难以分辨的感情。
"喂,老兄,人家已经改名字了,你至少......"
"塞提尔斯!"拉斐尔再次叫出这个名字,冰蓝发的堕天使那对茶色的眸子中,溢出清亮的液体,沿着白皙的皮肤缓缓滑落。
"对不起,"他的声音颤抖着,"但,我现在是撒缇。"
"塞提尔斯,我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堕天?"整理好思路,我开口打破僵局。
他又低下头,发丝遮住脸。"因为......最先堕天的,是路西弗。"
我的脸瞬间变得惨白。是的,我早该想到,塞提尔斯是第二代天使,是被当时的天使长,也就是路西弗召来天界的。
"果然还是老样子,"凯莱尔的脸上又漾起邪魅的笑容,"只要一提到路西弗,就那么激动......"
啪!一只光之矢直直射向深紫色短发的少年,他敏捷地向左一闪,那道光芒边打在他身后透明的结界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我冷冷的看着有些狼狈的堕天使,用没有任何波澜的声音说道:
"你自己说过不想向我挑战,但我真的生气了。"
凯莱尔在下一瞬间怔了一下,随后又露出招牌似的笑容:"那就只好奉陪了。"
话音未落,黑色的身影迎面冲过来。我轻轻闪过,右手一挥,已握上淡青色的光剑。不给他转身的机会,光剑毫不迟疑地招呼上去。凯莱尔背后好象生了眼睛,灵巧的双翼猛地一振,向上窜起数米。
"没用的,我知道你心里的想法。"他从背上取了一片黑色的羽毛,迎风一抖,化作一柄漆黑的长剑。
我面无表情地冲上去,"铛"的一声两剑相交,凯莱尔手中的黑剑险些脱手。
"有些时候,即使有预知能力,也无法改变什么。你确实知道我的下一步行动,但是......"我的两手同时握住了剑柄,"以你目前的实力,无法赢过我。"
"哼......"凯莱尔死死盯住我的眼睛,似乎想从我一片空白的大脑中读出些许信息。
一直沉默的凯莱尔开口:"别费力气了。读心术需要绝对的精神集中,根本不适合在实战中使用。另外最重要的一点,你们的力量相差太多了。"
"罗嗦!"凯莱尔的额头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气息也有些乱了,细长的深紫色发丝粘在额头上,更衬得他肤色雪白。咬咬牙,他扔下手里的剑,念起咒文--
"地狱的众恶魔啊,听我召唤。黑暗与光明交汇,隐藏在人们心中的罪恶即将苏醒,地狱啊,赐我力量--"他手中一团浅蓝的光芒渐渐成型。
"凯莱尔!你、你住手啊......"塞提尔斯突然慌乱起来,他试图阻止凯莱尔,却被一层淡紫色的结界弹出老远,"米迦勒,快躲开!"
他这么慌张,倒让我和拉斐尔呆了一下。就这么一愣,浅蓝色的光剑便如一道闪电射向我。
"伐心之矢!"
来不及躲闪,我只得撑起临时光盾。浅蓝和金黄的光芒在一瞬间融为一体,两股力量相撞,放出的巨大冲力,像一块大石压在胸口上。感觉到蓝光渐渐穿过盾,看来这次逃不掉了。不过可以解脱倒也不错,我想笑,只抽动麻木的嘴角,露出一抹苦笑。有人说在死前的瞬间可以看到自己内心中最重要的事物,那么我会看到什么呢?闭上眼睛,决定不再浪费力气,压力突然消失了,同时刺眼的光芒也似乎黯淡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