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君子藏锋完本[bg同人]—— by:墨殊

作者:墨殊  录入:12-24

一直到玉罗刹开口,叶英的目光才第一次从叶且歌身上稍稍移开。他转身回望着玉罗刹,琥珀色的眸子深如瀚海,分明是波涛汹涌,可是细细看来却又恍若是不起波澜。
两个男子同样的满头银发,同样的一身白衣,只是他们相对而立,很轻易的便让人察觉出他们二人的气质迥然。
叶英坐在了叶且歌的床边,轻柔的握住她的一只手。少女小小的手掌嵌入叶英的掌心,那一点冰凉让叶英方才就隐隐作痛的胸口更痛。
许久,叶英将自己的温度传递到叶且歌手上,将她被捂暖的手放回了锦被之中,而后侧头答非所问的对玉罗刹道:“玉教主尚且有为爱妻一夜白头的机会,而叶某……连为她一夜白头的机会都没有。”
叶英的一头墨发,早就在出关之际染上霜雪之色。他为藏剑白头,为守护藏剑而放弃双目,于是也便没有了为叶且歌白头的机会。玉罗刹一代枭雄,尚且能够用这样的方式证明自己对妻子的爱恋,而他叶英一旦失去挚爱,又用什么去证明他真的爱过呢?
所以,他能够放下很多东西,却唯独不能失去叶且歌。数十年的苦修一夕放弃,可是叶英不悔。因为那些让自己后悔的事情,叶英此生只要做一次便也足够了。
叶英此言一出,玉罗刹脸上一贯肆意的笑渐渐收敛。透过开着的房门,玉罗刹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面色苍白的少女,最终对叶英点了点头,轻声道:“那便好好待她。”
说着,玉罗刹伸手捉住了还在老神医那里纠缠不休的宫九,抬手将人敲晕,直接拖着便走了。
少了最闹腾的人,余下众人面面相觑。他们很早以前就知道叶先生和且歌之间的那么点子事儿,不过此刻撞破,说是不尴尬那是不可能的。无论是陆小凤这样的风流浪子,还是花满楼这样的温润公子,一时之间都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干咳了一声,陆小凤夸张的笑了笑,最终支支吾吾的说道:“啊……那个什么啊……那个……那个等叶先生和且歌成亲的时候,记得通知我们哈,说来我和且歌都是相交那么多年的朋友了,她出嫁用不用我背啊?”
叶孤城:我果然还是很讨厌陆小凤。
花满楼因为目盲,所以对气息尤为敏感。感受到了来自叶孤城那里的低气压,花满楼扯住了陆小凤,无奈道:“且歌是有兄长的,哪里显着你了,倒是你这个四处打秋风的,还是好好寻思着送什么贺仪才好。”
顺着花满楼的力道,陆小凤也看见了满脸愠色的叶孤城。冷不防被一口凉气呛住,陆小凤咳嗽了一阵才道:“啊哈哈哈哈,是哈是哈,且歌有叶城主呢。那我们就先走了啊,不耽误叶先生给且歌治病了。”
说道“治病”二字,陆小凤的脸上扭曲了一下,却是脚步不停,跟花满楼一道一阵风也似的走了。
西门吹雪比这几人来的早一些,将老神医所说的法子听了大概,细细一思量,他也觉得此法可行。再加上叶且歌和叶先生本就两情相悦,这种事情倒也并不为难。
只是有一事,犹疑了片刻,西门吹雪还是对老神医说道:“世人多及笄便孕子之女子,然叶且歌骨骼细弱,老前辈所言补心之法也不知效力如何,贸然有孕恐怕……”
听见西门吹雪在怀疑自己的医术,老神医本是瞪起了眼睛,不过听他所言也有十分道理,少了方才那些闲杂人等,老神医便也就直说了:“既然是补充精|气,那精|血定然是要入体的,且那种不入体之避孕之法也不是十拿九稳,如此一来倒有些为难了。且歌如今一十有六,的确骨骼未成,为了她身体着想,怀胎之事最好等到她双十以后才好。”
西门吹雪看了一眼叶英,道:“万花有一方,男子按月服之,一方可避一月,连服三月可避一年。”
只是世人看重子嗣,以多子多孙为福祉,鲜少有男子主动避孕的。纵然有避孕之法,也多数是作用于女子罢了。想到此处,西门吹雪又补充道:“若是想要子嗣的时候,只需要停用三月便是。”

房|事被这样讨论,叶英却也没有心思觉得难堪了。他的全部心神都放在叶且歌身上,听见西门吹雪的话,他直言道:“有劳西门。”
他当然是喜欢孩子的,特别是那个孩子身上有他和且歌的血脉。然而此时此刻,与且歌的身体比起来,那些都已经变得不重要。叶英知道一会儿他要对自己的小徒弟做什么,然而如今他的心中除却疼痛,就连半点绮念也无。
鱼|水|之|欢,朝|云|暮|雨,叶英并不觉得是羞耻之事。因为所行是为了挽救他心爱的人的性命,所以便变得越发的严肃了起来。
说到底……是他委屈了这孩子。
叶英叹了一口气,将西门吹雪煎好的药一饮而尽。他站起了身,屋内的众人也默默的退了出去。
屋内燃起了温暖的炭火,叶英匆匆洗净这一路的风尘。一头银发还有着蜿蜒而下的水痕,他将之随意挽起,仅着了单薄的中衣,走到了叶且歌的窗边。
男子掀开了一床锦被,修长的手指拂过床上小姑娘的额角,一寸一寸的向下,最终流连在她苍白的唇上。
叹息一声,叶英倾身覆了上去,烛影摇曳之间,两道身影纠缠在了一起。
叶且歌只觉到周身是一阵温暖,仿佛她在雪地之中独行许久,却骤然被人抱入了温暖的怀里。眉眼酸涩,她努力睁了睁,最终落入了一双琥珀色的眸子里。
先是这双眸子,而后,是男子散落的银发,以及环抱着她的臂膀,最后是他们交缠的身体。松雪一样的气息蔓延开去,将叶且歌包裹,恍惚不知今夕何夕。
两人如今这幅光景,叶且歌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她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最后索性嘟囔了一句“这一定是个梦”而后便又闭目想要睡过去。
叶英停下腰腹的动作,像是安慰小动物一样轻轻的吻了吻叶且歌的发际,低醇的男子声线里带出丝丝缕缕的异样魅惑,他俯在叶且歌的耳畔,将温热的气息喷在叶且歌微凉的耳廓,却是不容她逃避一般的说道:“不是梦。且歌,这不是梦。”
叶且歌周身一震,身体一个哆嗦,而后便听见一声闷哼,叶英喘了喘,却尽量平稳的对叶且歌道:“且歌,你且先按为师说的运功。”
想到如今光景,叶英轻笑:“不,该说是为夫了。”
叶且歌本就有些懵,听见这句话,更是慌得几乎要坐起来。只是腰间和……那里的疼痛让她惊喘了一声,便又跌了回去。
叶英也不好受,只是他只能尽力安抚着明显慌乱的小徒弟,然后耐心又温柔的引导着她运行内力,许久之后,叶且歌的内息渐渐平稳下来,苍白的脸上也浮现出一抹红。
可是,叶英睁开眼,抹去头上的冷汗的时候,却看见了他的小姑娘已经泪流满面。
面上浮现出一丝慌乱,叶英拥着叶且歌,抱在怀里细细的哄:“怎么了且歌?是哪里不舒服?还是……”男子的喉结滑动一下,语气中无端几分旖旎:“还是疼了?”
叶且歌流了很多的眼泪,还被小小的噎住,不停的打着嗝,当真是狼狈得要命。叶英伸手从床头勾过来一方手帕,覆在叶且歌脸上,帮她细细擦干净脸上的泪水。
沉默了半晌,叶英道:“且歌不愿意么?”虽然是权宜之计,却到底……太过唐突了吧。
叶且歌的泪水流的更凶。她抽噎着,声音还有些嘶哑的道:“师父,且歌怎么能让师父……”
她喜欢了这个人这么久,却从没有想过这一日。她习惯了仰着头看着,却从没有奢望过占有。师父说心悦于她的那一日,叶且歌近乎是欢喜疯了,可是越欣喜,她却越害怕——这样的一个人,她何德何能,能将他拉下尘世,世间沉沦呢?
在叶且歌还混沌的时候,周身的温度让她眷恋又欣喜,可是她清醒过来以后,脑海中唯一的想法却是那段唱词:“拾钗人会薄命花,钗贬洛阳价,落絮飞花辱了君清雅。”
她何苦辱了师父的清雅?叶且歌这样想着,只觉得周身的暖意褪去,刚刚舒适了许多的胸口也开始疼了起来。
叶英看到身下的小姑娘脸色苍白,知道这孩子想左了。叹了一口气,他像是抱着孩子一样的将人抱起来,轻声道:“我们两情相悦,可是?”
叶且歌低着头不答话,叶英也不逼她,继续道:“为夫也是个男人,可是?”
刻意变换的称呼让叶且歌脸色越红,叶英轻笑道:“且歌莫不是觉得,师父清心寡欲到在心爱的人面前都能够忍住?”
如此良辰,叶且歌不由瞪圆了眼睛,仿佛不认识叶英了一般。叶英却不由她胡思乱想,看了看天色,他已经炽热的手指拢在了叶且歌的腰侧,一个用力,将人压倒在了锦被里侧。
是了,夜还漫长,他家小徒弟的心脉也才刚刚有了起色,所以,他还需要在努力一些才是。
作者有话要说: 一辆小破自行车,大家打卡上车啊哈哈哈哈
预感西门聚聚会被逼成妇科圣手肿么破?远目。
以及,庄花花你觉得你能顺利的娶走叽萝萝神马的,简直太小看城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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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长忘曾经过此门。
第一百零三章。长忘曾经过此门。
这一夜,叶英折腾到天近破晓方才停下,他出门端了热水,细细为叶且歌擦干净身子。听着那孩子平稳的呼吸声,叶英还尤不放心。将手覆于叶且歌的胸口,感受少女渐渐沉稳有力的心跳,叶英这才闭上了眼睛,稍稍歇下。
叶孤城还有早朝。
他本在门外站着,一副打定主意不准备走的模样。可是这天下哪里有哥哥听妹妹墙角的道理?老神医和西门吹雪都有些看不下去,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最终由老神医开始一通叨叨,而后西门吹雪直接动用了武力,好歹将叶孤城拉了开去。
满朝文武都是白云城旧人,自然都能看出他们家城主的心气不顺。昨日自家小姐和叶先生的事情已然传遍,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自家城主因何如此。
莫说城主了,就连他们这些看着小姐长大的,或者是和小姐一块长大的人都有些看不下去——自家小姐好好的一个金枝玉叶,如今这也实在太委屈了些。然而大家也知道叶且歌的身子不能耽误,便也都无话可说了,只能更加小心翼翼,莫要刺激了他们家城主才好。
昨日的场景尴尬,陆小凤和花满楼早早便溜走了。连日以来两人都是心头惴惴,一直到昨日,才算是稍稍放下心来。也没有和叶孤城客气,陆小凤直接溜进了大内的酒窖,拎着两坛子大内陈酿,开始与花满楼对饮几杯。
酒至微醺,陆小凤玩着手里的杯子,忽然叹息道:“哎,可惜了。”
花满楼不明所以,便听杯看他。
陆小凤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这才说道:“我还想着帮叶先生和且歌带带孩子呢,他们两个生的那样好,孩子一定很可爱的。”
迷蒙着一双醉眼,陆小凤却忽然笑了起来:“还是个小姑娘比较好吧,让且歌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抱出去就说是我闺女,一定羡慕死那些万年光棍们。”
花满楼:陆小凤,好像你也是光棍。
花满楼是陆小凤的朋友,所以他是理解他的这种心情的。大概浪迹久了的人,都会有这种刹那柔软的心思吧。而花满楼也觉得,叶先生和且歌两人,的确是他们之中最给人“家”的味道的朋友。
花满楼其实心中复杂,对于叶孤城忽然倾覆了安庆这件事情。
叶孤城此举,其实是救了花家——自从明轩上位以来,花家的这个江南首富便明里暗里的受到了不少打击,即使他爹舍弃了家中的海运丝绸,盐商柴米等等生意,明轩也没有要放过他们的意思。然而作为一个受正统教育的君子,花满楼其实并不能够一下子接受谋逆这件事。
然而,花满楼选择了沉默。事已至此,他知道叶先生和且歌也有许多的无可奈何,白云城主也定然是有自己的立场。既然叶城主能不负苍生,不扰黎民的取得这个天下,那么他又何必一直固执,让自己的朋友们为难呢?
像是现在这样就很好,而未来要怎样,变且看且待吧。经此一事,花满楼的心境也徒然开阔几分。
好笑的听着陆小凤的胡言乱语,花满楼摇了摇头,道:“且歌如今二八,自己尚且是个孩子呢,子嗣之事什么的,你且等几年吧。”
只不过……盯上且歌和叶先生的孩子的人恐怕不在少数。花满楼想到了叶孤城和宫九,还有那个一贯神秘却出手惊人的玉教主,甚至还有鲜少表露自己情绪的西门吹雪,深深的觉得陆小凤的愿望可能没有什么成真的机会了。
比起花满楼和陆小凤这里的平和,宫九和玉罗刹那边又是另一种画风了。父子二人一言不合便开打,双刀相击发出阵阵让人牙酸的金戈之声,两道白影缭乱,一时之间竟是看不清他们二人的身形。
最终,只听“咚”的一声,宫九被打翻在地,猛地喷出一口血来。他们所在的这个院落中有一棵枫树,片片红叶坠落在地,铺陈出一地的血色,让宫九的那一口血顷刻之间不见了痕迹。
“闹够了吧,臭小子!”玉罗刹微微喘着气,心里却是满意的。他的武功已至臻境,这么多年来能让他微微气喘的也只有宫九而已。而这个臭小子——是他的儿子,是他最爱的阿鸢给他生的儿子。
宫九一把擦干净了唇边的血迹,凶狠的瞪向玉罗刹,恶狠狠的道:“他这是在占阿叶的便宜,呸,一大把年纪了,要脸不要了!”
玉罗刹斜睨了宫九一眼,冷哼道:“你年纪倒是小,说不准跟小且歌还算是同根同源,与其在这混闹,还不若现在去寻那大夫问问。不满意大庄主,你行你自己上啊。”
“你……你当你生出个禽兽来么?”宫九气得唇瓣泛白,抚着胸口站起来,却是转身便要往叶且歌和叶英的屋子里冲去。
玉罗刹拎着宫九的领子便将人拽了回来,手下并没有因为那是自己的儿子便有半分温柔。他直接拎着人飞了起来,一边飞还一边骂道:“教里还有那么多事,小且歌这眼见着也好了,你就别找借口到处乱跑了,干些正事去,老子可不养闲人。”
宫九的武力值和玉罗刹还差得远,纵然他现在心里想要马上咬死叶英,可是却也只能这样活生生的被他爹拎走了。
叶且歌是真的累的不行,她的这一觉睡得安稳又踏实,像是小飘摇的小船上终于落地,便只想着好好歇一歇。在昨夜她阖眼之前,叶英的那双琥珀色的眸子便一直注视着叶且歌的眼睛,仿佛怎么也看不够,要一次补回这若许光阴。
师父的眼睛……叶且歌虽然心中惊讶,却到底太累了。她只能用尽最后的力气翻入自家师父怀里,缩成小小的一团,恍惚睡去。
迷迷糊糊中,叶且歌感觉到身后温暖的怀抱撤离。她不安的动了动,却被人用锦被严严实实的捂好,仿佛有短暂的颠簸,不过她实在眉眼滞重,便只能任由那人动作。
最初的时候,叶英只觉得下巴处有一点毛绒绒的感觉,那些微的痒撩动着他,让他有一种想笑的感觉。可是转而,一种难辨的情绪却涌上心头——终于。他终于等到了这一日,而这一日,无论是他还是且歌,都等的太久了。
他们跨过硝烟,横断生死。如今,叶英终于能够光明正大的牵起怀里的这个小姑娘的手,他们会走下去,一直一直走下去。
心里仿佛被什么填满了一样。叶英不愿意惊扰到叶且歌,却终于难耐心头的波澜。他轻柔的为叶且歌顺了顺散乱的长发,将人往怀里更紧的拢了拢。许久之后,他才恋恋不舍的起身。
只披了一件亵衣,叶英看了一眼狼藉的床榻,面上不觉微赧。用锦被将叶且歌裹好,叶英环顾了一圈四周,终是选择将人放在了软塌之上。那软塌也是宽敞,小小的少女躺进去也不觉得拥挤。
将痕迹斑驳的床单扯到了一边,叶英虽觉不妥,却终归只是将床帘放下,掩去昨夜情热的痕迹。走出侧殿,他果见地上放着一个托盘,上面是从里到外的一套新衣。明黄的颜色让叶英微微挑眉,顾惜朝端着吃食进来,骤然看见大庄主,便笑着解释道:“城主说小姐喜欢这颜色,便把这颜色让给咱们藏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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