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蒸油炸----游凌儿

比如游栅只喝白开水从来都不喝茶，记得每次到自己家里，总是微笑的接过自己泡的茶，印象中自己从来都没注意过他到底有没有喝。游栅抽烟也是要不就不抽，要不一根一根的接着抽，抽起来很凶，印象中游栅在自己家中似乎从来没抽过烟。这样一想这个人似乎一直都在为自己考虑，什么都谦让自己，连室内空调的温度也一样。秦臻懊恼，游栅总是在细小的地方做的很足，不用心都发现不了，发现了却什么也补偿不了。
看的越仔细越觉得自己愧对他，总想做点什么来补偿。所有的请求都被拒绝后，眼睁睁看着那个曾经一直缠着自己的男人，离自己越来越远，那扇门从关上起就不曾有打开的迹象。秦臻的心是一天天开始慌的，火盆变成冰块时，正是游栅对他最冷漠的时候。
"证件不齐，回去补办！"
"没有为什么，这是规定！"
"你可以选择不来，或者常来......"
游栅依然本性难改的办公，不是这样明目张胆的偷窥秦臻都不知道游栅这张嘴居然这么毒，常常让他跟着捏了一把冷汗。而游栅看他的眼神中分明是刻意的冰冷，这种刻意的成分给了他很大的打击，让他觉得自己在多管闲事，也懊恼的想不再关心算了，可是眼睛总是不受控制的瞟了过去。
再看到游栅跟人争执起来，他就开始紧张。每每到争执结束他都会发现自己手心全是汗水，那种接近虚脱的紧张感，让他恐慌。那个刻意深埋起来的问题，又开始在脑中徘徊。无法忽视的存在感使得他不得不每天想着办法观察游栅，跟小偷般发觉游栅的异常就开始紧张。游栅已经在他不知觉中渗进了他的骨子里，他有点生气，在他没有发觉的时候游栅总是缠着他，等他意识到了，开始漫无止境的徘徊时，当事人却跟没事人般，拿正眼看他都似乎觉得浪费。恍惚间他似乎有点明白游栅了。似乎开始痛恨当时的自己，又忍不住想要压制住这样扰乱心智的感觉。
"秦臻！"
"恩？"有点惊讶有点欣喜，这么久以来游栅第一次主动因为公事以外喊他。
"拜托你不要再用这种眼光看我。我会很困扰。"
"我......我没有！"
被说中事实却因为窘迫变得不敢承认，一张脸尴尬的红透底。又开始怨恨，"好你个游栅，你所谓的喜欢只到这种程度而已吗？几顿饭、几次贴心的照顾又或者锦上添花的帮忙解决几次麻烦......"怨恨到最后又开始理亏，明明是该生气的也变得底气不足。是呀！游栅为他做了这么多......他给了他什么？除了伤害，他自己也想不起还有什么？连唯一一起度过的生日也被他给搅得一团糟，现在想想游栅那种哀怨的眼神真有点心疼，可那时候为什么没有看到？
"对不起！"
"呵......你不用道歉！或许我自作多情罢了，你看的应该不是我吧！"游栅低着头盯着电脑屏幕，似乎在言语间有了一丝微不可闻的叹息。
"啊？"秦臻眼眶开始湿润，连这种时候游栅都还要给他台阶下。很想对他说点什么？只是游栅固然对他好，也开始有了尺度的问题，对他甚至还不如方林。方林虽然死缠烂打，游栅却不会阻止他的靠近，并且很多时候两人都是一起出去吃饭的。而对秦臻，永远是相敬如宾的同事距离。
游栅跟方林始终暧昧不清，方林的纠缠他也成了习惯，偶尔也会笑着跟他开玩笑，忽如而来的危机感又然秦臻增添了不少烦恼。渐渐的开始浮出表面，不仅怀怀发现了异常，连秦沁都发觉他的不寻常了。
"最近为什么游大哥不来我们家了？"秦沁的这种抱怨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了，由开始的编谎话来哄骗，到现在的不予理会已经真的是有一段日子了。少了游栅的家里似乎真的有一点点不一样了。那双秦沁特意为游栅准备的拖鞋还在鞋架上放着，茶几上也还有一个游栅专用的杯子也是秦沁准备的。最让他在意的是客厅的玻璃小柜里还有一柜子的游栅的书......
"你们为什么要闹别扭呀！他都不来咱们家了......我还给他准备了秋天的拖鞋！"秦沁微微抱怨的向自己房间走去。
秦臻也知道妹妹跟游栅一直都有联系，秦沁很多话不愿意跟自己说却愿意跟游栅说。似乎都要取代他这个哥哥的地位了。
"你稀罕他，他还不稀罕咱们家！"都不知道自己的话到底有多阴阳怪气，只是发泄般说了出来。秦沁却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他，脸上居然是要笑不笑的表情。
"哥......你没觉得你这话中......有点酸么？"
"什么话！进屋去！"
被说中的心情，让他很恼火。对方是自己至亲的妹妹，是舍不得发火的。所以所有的怨气全数都算到那个被自己伤到底的男人身上。

四十、出游

一直在这样的气氛中尴尬着，还没等到游栅的松懈就等来了国庆长假。无一例外的局里果然又组织一起去旅游，秦臻看看荷包里的钱，九月份交掉妹妹的学费，剩下的加上上个月刚发的工资，除掉家用似乎还有小余。正犹豫着是把钱拿去旅游还是存起来留着给妹妹上大学，秦沁就毫不犹豫把他给推出去。
"你早就该看看那些大山了，脑子都快要被钱给锈掉了。我将来的学费我自己会想办法，不用你瞎操心。"秦沁一副大人的样子，把秦臻逗笑了，嘴角都裂到耳后根了。秦沁已经这么听话了。
"更何况游大哥也去哦！"
"啊？"游栅去不去跟自己有什么关系？秦臻纳闷，不过仔细想想似乎又有点关系？他开始犹豫。
"你们不是在闹别扭吗？"
"神经！两个大男人闹什么别扭，又不是......"
"什么不是，你每天盯着那堆东西发呆，看不出来我就别指望上大学了！"
"啊？"秦臻发愣，眼睛随着妹妹的手指瞟到玻璃柜子上的一堆书，原本是整整齐齐的立在柜子里的，现在已经七零八散的丢在柜子上面。急忙扑过去，心疼的要命，都折坏了。
秦沁笑着说；"游大哥亲口跟我说的，他会去哦！"
秦臻抱着那堆书，不露声色的把妹妹赶回了房间，心里其实也动摇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出去玩了，去一次就当犒劳一下自己。
不知道抱着怎样的心情，秦臻还是报了名。
国庆那天，一大早秦臻鬼使神差的准备了一大包东西，跑到单位集合。才进大院就看到很多人围着大巴在那里等，他一眼就看到鹤立鸡群的游栅。不知怎么的心情就变得很好，想着上前打声招呼，行动还没落实。肩膀就被拍了一下，一个脑袋从后面探了过来。
"你......也去？"抱着一堆吃的的方林，嘴巴张得很大。
"我为什么不能去？"秦臻同样吃惊，十分不满的吼了回去。
"难怪游栅要参加这种中年人的旅游......原来......"
秦臻一脸黑线，什么叫中年人的旅游，他不是人吗！话虽然这么说，但是环顾四周，虽然有一两对小情侣，但大多数都是拖家带口的。除了他跟游栅外还真找不到单身的了。有点头疼，他为什么要倒这里来呀！
"方林，出去买瓶水怎么也这么慢，自己烧去了！"游栅不耐烦的催着，他身边还围着几个小孩，看样子也相当苦恼。
"嘿嘿......叫我呢？走了啊！"方林抱着东西从秦臻身边挤了过去，笑着扑进游栅怀里，游栅毫不客气的一掌拍在他脸上，两人就跟孩子般在那里打闹，边上的孩子都忍不住捂着嘴笑。
秦臻远远的看着，越来越后悔了，为什么要来这里。每天要死要活的工作，好不容易有了个假期，为什么不好好在家睡觉，跑到这里发什么神经？
那边领导喊要走了，催大家赶快上车，方林狠狠抱了游栅一下，弄得跟生离死别一样，就差没在他额头来个啵啵。秦臻冷冷的从他们身边走过，塑料袋子捏的"哗哗"响。
上了车秦臻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打开袋子就开始吃东西。早上起得太早什么都没吃，现在肚子憋着一股气，心里居然发虚感觉到饿了。
游栅一直等到临开车才上来，秦臻嘴里塞着面包看看游栅，再看看车内，别人不是情侣就是夫妇两个，空余的位置除了自己身边这个，就剩下后面一排小孩中间一个空位，很明显游栅会选择自己身边的位置。看着游栅直挺挺的向自己走来，秦臻的心跳开始加速，只听到心脏"碰碰"的撞击着胸口，感觉像小女生在等待自己心仪的对象慢慢靠近自己。
果然游栅在他身边坐了下来，秦臻紧张的都快不能呼吸了，塞在嘴里的面包夺去了他呼吸的功能。
"你准备把自己憋死！"
"咳......咳......你......"秦臻捏着面包看着游栅出神。游栅却不再看他，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汽车缓缓行驶，他们这次是去有名的山里游玩。离这个城市有很长一段距离，光是坐车都要五六个小时。秦臻开始还有心观看外面的风景，心情也随着身边这个闭眼的男人波动，每当游栅睁开眼，都会看到他笑呵呵的表情，只是游栅都是一成不变的摇摇头不予理会然后继续睡觉，秦臻大受打击，可是每次游栅一睁开眼他还是忍不住笑了，不厌其烦。
车子行驶的越久，秦臻越觉得不对劲。游栅睁开眼看到的秦臻的笑脸也是一个比一个苦涩。等到车子驶进山里的时候，秦臻更加觉得的异常了，车子绕着大山行驶，一圈一圈的绕的秦臻连脑袋都找不着了。肚子里一个劲泛着恶心，感觉五脏六腑都要绕着圈跑出来。哼哼唧唧的趴在窗户上喘气。
"怎么了？"游栅被秦臻哼哼唧唧的声音给闹醒，皱着眉头转过他的身子。只见秦臻一张脸白的都掉灰了。
"让你上车就一个劲猛吃，活该！"
游栅嘴里恶毒，手下还是很温柔的在秦臻胸口拍着，问隔壁的夫妇借来清凉油帮他摸在太阳穴上。
"闭上眼睛，调整呼吸保持呼吸的平稳。要不要喝点水，或者吃点水果。"游栅带点磁性的声音一直在秦臻耳边徘徊，很久没有被这样温柔的对待过，他紧张的哪里还能调整呼吸，胃里的不舒服加上紧张，脑子乱的就剩下喘气声了。
"没事......闭上眼睛......"游栅双手放在他太阳穴上，轻轻的按着。
秦臻闭着眼睛，咬住嘴唇，心里越来越恶心。游栅这样费心的帮他，他又不敢让他失望，要是这个时候吐出来，游栅的脸一定会很难看。可是越是这样心里越难受，等到受不了要吐的时候已经晚了。
"呕......"一连好几下，秦臻觉得连着昨天晚上的饭都要吐出来了。一股脑儿的吐了出来，心里舒服多了，却浑身无力，等他发现自己居然吐在游栅怀里的时候，感觉天都要塌了，原本两人的关系就已经够僵了，这下游栅还不一定要怎么收拾他。
车厢里也开始沸腾，小朋友都夸张的喊好恶心，大人都笑秦臻太弱了，大男人的居然晕车，弄得秦臻更加窘迫，连头都不敢抬了。好心的太太们拿出纸巾、水果、浓茶、晕车丸......等等都送过来，秦臻趴在游栅怀里不敢抬头，只听听到游栅礼貌的跟人道谢，似乎没有发怒的迹象。
"起来漱漱口吧！吐的满地都是。"没有抱怨，反倒是很平静的声音。
"对不起......"抬着一张苍白的脸，可怜兮兮的道歉。游栅白了他一眼也没办法，直接脱掉外面的单衣，发现因为外套敞着里面的衣服也被弄脏了，无奈的干脆连着里面的T恤也脱掉，光着膀子坐在车子里。也幸好车内有空调，外面太阳也大，光着膀子也不会觉得冷。
只是秦臻看着游栅裸露着的上身，苍白的脸上居然飞来两块红晕，嘴里苦涩的吞着口水，难受死了。
"吃点水果吧！要不然等下就没有东西可以吐了，这里有袋子，所以你等下瞄准点再吐。"
"对不起！" 被说成那样秦臻也没法反驳，反正理亏的是他，只好诚恳的道歉。
"哼......给我闭上眼睛好好休息......"
秦臻觉得丢脸死了，虚脱的瘫在椅子里，听话的闭上了眼睛。在吐过之后那种难受感觉没有了，但是整个人虚脱的厉害，呼吸也变得很无力，秦臻难过的闭着眼睛，感觉虽然比开始要好些，但是更多的是随着车子越绕越厉害，他就越找不到重心。
"唉......"旁边的人叹息，然后秦臻被搂进对方怀里，温热的气息袭来，光滑的肌肤在脸颊上滑过，细腻的触感令他脸红。贴着游栅裸露的肌肤，秦臻更加虚脱无力，但是不再是那种漂浮在空中的感觉，而是太过亲密的一种不真实感。闭上眼睛认命般贴上去，味道不是很好闻（= =你才吐在人家身上，还有资格嫌弃么？）但是游栅给他的感觉永远是安稳的。

四十一、突破

绕到山里的时候秦臻已经昏昏沉沉的睡了一大觉，所以也错过了沿途美丽的大山风景，更错过了游栅凝视他的样子。只是觉得不似开始难受，颠的也不是很痛苦，贴着肌肤温温热热的，贪恋不已。所以被游栅拍醒的时候，他还贴着人家的胸膛睡的迷迷糊糊。
"快起来！脏死了。"
听到游栅不耐烦的嗓音他才一个激灵惊醒。秦臻一醒，来不及道歉，游栅已经急急忙忙的下车了，从带队人那里拿到房间的钥匙就跑了，估计是洗澡去了。
秦臻手脚并用的爬下车子，司机还在抱怨，这么多人就他一个人吐到了车里。他脸一红装作没听见跑到带队大姐那里去了。
带队的是局里一个负责民政事业经费的大姐。几十岁的人还活力十足的令秦臻他们都自愧不如，又是十分热心公正不阿的人，由她带队没有人敢有异议。
"小臻呀！你跟小栅一间房，他已经拿着钥匙进去了。"大姐总喜欢亲热的喊他们小臻小栅的，弄得秦臻跟游栅都觉得自己还未满十八岁。
"什么？跟他一间房？"秦臻惊呼。
"这么大声干什么？难道你想跟我两个儿子一间房？还是想跟人家小徐两口子一间？"大姐马上摆出理事的脸孔，"咱们局里就你们两年轻，还在一个办公室。关系那么好怎么还那么不懂事！你不知道现在是旅游旺季，订房间多么不容易......我要不是提前托人能让你们住上标准双人间？小臻我一直觉得你是个懂事的孩子......"
"大姐......您别说了，我知道了......"
秦臻要了房间号，拎着行李灰溜溜的跑了。要知道大姐念叨起来，没有半个小时下不来。他才稍微有点劲，可不想就浪费在这上面。秦臻喘着气爬到房门口，敲了半天门都不见人来开门。急了，抓着门板开始挠，没办法他难受的很，头昏脑胀的就像找个地方躺躺，游栅再不开门，他估计自己要在门口躺下了。
挠的声音刺耳难听还传得远，估计里面的人也受不了，果然不消片刻，门就开了。游栅黑着一张脸站在门口，腰上围着大大的浴巾，头发还在滴水，看样子是急急忙忙从厕所里出来的。
"你来干什么？"
"大姐说我们......一间房。"秦臻低着头不敢看他。游栅没说话，只是让开一条道让他进去，然后关上门。嘴角扯出一个危险的微笑。
"你最好跟我保持一定的距离，要不然出了什么事......我可不负责！"
游栅是这样奉劝的，所以他毫无顾忌的当着秦臻的面，就扯掉浴巾开始穿衣服。秦臻来不及收回视线正好对上游栅赤裸的身体，下腹诡异的一热，忙把脑袋别开。
"还有......这个你是不是该帮忙洗掉！"
"啊！"
扭头一看，游栅手里拿的正是那两件被他吐脏的衣服，隐约中还散发着奇怪的味道。秦臻脸一红接过衣服，嘴里还念着，应该的，应该的。眼睛始终不敢看游栅的身体，害怕自己脑子一热就做出什么不妥的事情，他已经忘记那个一直有所企图的人不是他，而是那个毫无顾忌正在换衣服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