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秋----流离の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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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看他一脸兴奋的样,落秋直觉肯定不是什么好地方。
站在已是晚上还依旧热闹的街上,闻着不时传来的阵阵香风。落秋不自觉的后退几步,被方凯眼疾手快的抓住,"怎么样,没来过吧!"
是没来过。落秋想了想,自己的确没进过,嗯~妓院!
被热情的迎进去,老鸨一见他们两人的气质不凡,连忙招来一群如花似玉的女子让他们选,那些女子难得见到如此俊俏的小哥儿,都围着落秋转。落秋看了眼一边怡然自得的方凯一眼,又看了看围在身边的莺莺燕燕,突然感叹:到底是我来嫖她们的,还是她们嫖我啊!
从妓院了落荒而逃,落秋已经面色潮红,衣衫不整。
方凯跟在后面慢悠悠的出来,不知死活的说道:"唉~~落公子还真不懂得怜香惜玉啊!"
落秋回身狠狠的瞪他一眼,拼命压制自己想杀人的冲动。突然身后传来一声轻呼如一盆凉水当空泼下,让落秋愣在当场。
"小秋!"
落秋一面缓缓的回头,一面告诉自己:一切都是幻觉!
可惜天不从人愿!

第四章

落秋缓缓的回头就看见叶长歌一袭浅蓝色的长衫,头发随意的束起,手执纸扇,活脱脱一浊世佳公子形象。在他身边的如花美眷正挽着他的手臂,一副小鸟依人样。
"小秋!"叶长歌不确信的又唤了一声,没想到会在青楼门口看见落秋,叶长歌自己也不清楚看见落秋正从里面出来时自己心中翻涌的情愫到底是什么。
落秋愣愣的看着叶长歌,直到身边的方凯把手递了过来,才下意识的握住,尽量显的若无其事的从叶长歌身边走过。
"公子,他是......"
听见身后叶长歌身边的美女娇滴滴的问,落秋拉着方凯走得更快了!
"刚才那个是‘品香公子'吧!果然,看见‘品香公子'就意味着可以看见美人。"走了一段路后,方凯悠悠的开口道,似还在回味刚才看见的美人。
落秋猛的停住脚步,狠狠的甩开方凯的手,头也不回的径自向前走着。
"别生气嘛!那女的是长的还可以,可绝对没你好看啦~真的!"
"铮~~~"这是落秋的剑第二次出鞘,目标还是某人的脖子。
方凯无视眼前的长剑,继续不知死活的道:"啧啧~~生起气来就更有味了!"
"你想死,我成全你!"
有些狼狈的躲开落秋连刺来的几剑,方凯连声叫道"你还真想杀了我啊~我不说了,不说了总成了吧!"
落秋收回长剑,一屁股坐到地上,自语道:"他怎么会在这儿!"
"谁?叶长歌吗?"某人很自觉的接道。
给他一个废话的眼神,落秋低下头看着手中的剑鞘。
"他当然也是去参加武林大会啦!叶家做为武林大会的主办方,当然要出席啦!要不你以为武林大会说开就开,不用花钱的啊!每回的武林大会都是几个武林世家出资办的,尤其是叶家出的最多,所以虽然叶家已经转为从商了,但武林中人都还是会卖叶家几分面子。不过,以前出席的都是叶老爷,也就是叶长歌他爹,没想到这回会派叶长歌来,看来他已经开始接手叶家的主要事务了。"挨着落秋坐下,方凯说道。
见落秋半天没有说话,方凯试探性的说:"他刚才好像叫你‘小秋'来着,你们认识,而且很熟?至少曾经很熟!"顿了会,方凯接着道"你不想见他,对吗?你不会因为听说他也要去武林大会就不想去了吧!"
落秋闻言,身子一僵,刚才有那么一瞬自己确实不想再去参加武林大会了。
拍了拍身上,落秋缓缓站了起来,笑道:"怎么会!已经决定要去的。而且,我根本不认识他。"
"是吗?你根本不认识他!这句话,你自己信吗?"方凯也跟着站了起来,看着落秋渐渐远去的身影,冷冷的说道。
"你管太多了!"落秋回头面无表情说道,径自向客栈走去。
回到客栈后,落秋躺在床上却一夜无眠,第二天一早就离开了客栈,快中午的时候,方凯追了上来,落秋选择无视他,不论他说什么自己都不理。方凯也不放弃,继续围着落秋制造噪音。落秋眼观鼻,鼻观心,练忍功。
快到晚上的时候,落秋和方凯赶到了下一个城镇--籼城。不算大的镇子却因为是在交通要道上,到也热闹。
进了家客栈,被掌柜告知只剩一间客房了。落秋准备找下一家客栈,刚一回身就看见叶长歌一行人走了进来。
落秋突然对方凯一笑,说了今天和方凯说的第一句话:"方大哥,既然这样我们就住一间房吧!"
"啊?好!"完全被落秋刚才一句话冲昏头脑的方凯,想也没想的就答应道。
于是,落秋在一群人的注视下,极为亲昵的拉着方凯上了楼。
一进房,落秋就甩开方凯,冷冷的说道:"你睡地上!"
方凯很是委屈的小声嘀咕"刚刚还那么亲密的叫我方大哥,现在又翻脸不认人了。哎~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原来男人长的漂亮了也一样。"
落秋懒得理会他,坐在床上想起当初和叶长歌刚认识的那段时间。那时,自己身量还没长开,五官又偏阴柔,叶长歌就一直以为自己是女孩,住客栈总是要两间上房,后来有一次,路过一个小镇,镇上就一家客栈,而里面就只剩一间客房了。当时,叶长歌很为难的看着自己,让自己先住着,他再想办法。自己很奇怪的问为什么不能住一起呢?他当时脸都红了,半天才很小声的说"这怎么能行!你一个女孩子家。不好的!"
哼!骗子!落秋恨恨的锤了一下床,他那种人还会介意那些吗?这些年不知道和多少女人睡过了!指不定现在就是和身边那女的住一块呢!
"喂!我怎么觉得你一见到那个叶长歌就变得很不正常呢!"一直观察落秋的方凯突然说道。
"你说谁不正常?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不正常了!"
"当然是两只眼睛都看见啦!我又不是独眼龙。"
"你找死!还有谁让你到我床上来的。给我下去!"
"啊~~~"
............
"请问,落秋公子在吗?"小二在门外恭敬的问道,打断了两人的胡闹。
"在,请进。"落秋收回踩在方凯肚子上的脚,整了整衣襟开口说道。
"掌柜让我问您,现在有了一个空房,您要住进去么?"小二恭顺的问道。
"咦~~刚刚不是说只有这一间了吗?还有你们怎么知道他叫落秋?"还没等落秋说话,方凯就抢先道。
"是这样的,原本我们这其他房间都让叶公子包下来了。现在叶公子腾了一间空房出来。"
"那替我们谢谢‘品香公子'了!"说着,方凯就拿着行李要跟着小二出去。
"慢着!我们两一路上都是住一间的,习惯了!叶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一直没有说话的落秋拦住往外走的方凯道。
用眼神阻止方凯再说下去,等小二下去了。方凯才得以很委屈的说:"你什么时候和我住一起了!和你住一间,我是很高兴啦!但前提是你别让我睡地上呀!"
"哪来那么多意见!大不了,我睡地上好了!"落秋很不耐烦的道。
"能一起睡么?"小小声的问。
"不行!"很肯定答。
"那还是你睡床吧!"很委屈说。

第五章

当第三次把偷偷爬上床的方凯踢下去后,落秋就睡不着了。干脆坐起来,看了看窗外,月色正浓。
想了想,落秋随意的披上外衣,走到窗前,轻盈的一跃,就到了屋顶上。可发现在屋顶上早有一个人坐在那了。
落秋看着那熟悉的背影,刚想转身离开,那人却已经发现了他的存在,开口道:"既然上来了,就一块坐坐吧。"说着还拍了拍身边的位子。
略微犹豫了一会,落秋还是走过去,坐下。夏末秋初的夜还是有些凉的,落秋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叶长歌问:"冷么?"
落秋摇了摇头,一时间谁也没有再说话。
叶长歌静静的看着落秋的侧脸,在月华下,美得不似凡间所有,看得有些痴了。落秋注意到叶长歌的目光,不自然的动了动。这一动倒惊醒了叶长歌,有些慌乱的收回目光,似回忆般的开口道:"还记得认识你的时候你才十二岁,小屁孩一个,喜欢跟着我后面‘叶哥哥,叶哥哥'的叫。没想到,一晃眼,你都这么大了呢!也好久没叫过我‘叶哥哥'了呢!"
落秋没有说话,只是眼神变得很柔和,似也陷在某种回忆里了。
叶长歌叹了口气,悄悄把落秋有些冰凉的手握在掌心"小秋,对不起,我......"
"够了,我不想听你说什么对不起!你现在说对不起是什么意思,否认我们之前的种种,认为我们的相识就是错误吗!"落秋脸色一沉,一把甩开叶长歌的手,把他推开,愤然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闭嘴,我什么都不要听!我不听!"
叶长歌想解释什么,可落秋根本不给他机会。
沉默在夜幕下蔓延。半晌,落秋才打破沉默,开口道:"我给你说个故事吧!以前师傅讲给我听的。是师傅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给我讲的故事。"
叶长歌轻轻的"嗯!"了一声。落秋声音放得很轻很柔,似陷入自己的世界中,说着已经过去的故事。
故事很长,开口也很俗套:一个初出茅庐的少年从小流氓手里救下了一个偷偷从家里跑出来的官家小姐,少年俊逸不羁,小姐天真浪漫,情窦初开,两人很自然的相爱了。少年常常溜到小姐家里和她见面,还会买一些街上很廉价的小饰品。小姐出身富贵,什么样的金银珠宝没见过,却偏偏喜欢少年买的那些,小心的收着,舍不得戴。后来,他们俩偷偷私会的事被小姐的父亲知道了,小姐的父亲官居要职,最是看不惯那些江湖草莽,将少年赶了出去,不许他们再来往,并把小姐许配给了人家。在结婚当天,少年带着小姐私奔了。
少年放弃了自己的江湖梦,和小姐在一个偏远的乡野定居。两人的日子过得十分清苦,少年辟了块地,做起了农活,外头忙完了,就料理家务。小姐也渐渐学着做些轻活,或是采茶或是摘菜。女子心细,做起事来极为细致,农舍虽陋,但在她的拾掇下渐渐显现出温馨的情趣来。少年怜惜她,总是什么活都往自己身上揽。寒冬腊月时,屋外片片落白。屋内,少年生了火炉,把烤得香喷喷的野兔肉送到小姐嘴里。见她手冷,少年便拉了她的手,不停地摩搓,呵气。待两个人的手都暖热了,少年又拿自己的掌心覆上小姐一双冻得红红的耳朵,给她敷热。冬去春来,两人日子过的好了些。可,老天似乎不愿见他们日子过得顺坦,一伙强盗见小姐貌美,生了歹意,少年因为保护她,而受了重伤,卧床不起。
少年的伤需要银两看,两人衣食也要银两。小姐咬咬牙,就下地干活了。早春时节,冰雪初融,地里的泥和水凉得直渗心窝,小姐肩头挑着担子,凝脂般的足脚在烂泥地里走一步陷一步。实在累了,小姐就靠在陇间的干草堆上,取出怀中廉价的小饰品,在恍目的午间高阳下,细细看,轻摩挲。终日的劳苦使小姐的双手已不复昔日的皙嫩,掌间布满茧子。双足也已变得粗糙,加上在田地里时而碎石的勾划,难看得紧。变化最大的还要属小姐的容貌,烈日的曝晒染得皮肤又黄又黑,风雨的吹侵把原本细致的柔肤变得又糙又灰。小姐弓腰站在田里,昔日富家小姐,如今却像个乡野村姑,惟有那双粲璨如星的眼眸还依稀可寻往日芳踪。
小姐变成了村姑,典了漂亮衣裳,当了母亲留给自己的首饰,换来银子买药材。少年想喝粥,小姐便去地里挖来新鲜的白萝卜,每日用自己节衣缩食省下的银两买鸡蛋,五更起来熬上一碗萝卜蛋花粥,扶少年喝下,自己则就着削剩的萝卜吃几口白粥。
后来少年的伤渐渐好了,却决心苦练武功,好保护自己重要的人。于是,小姐又跟着少年四处游荡,到也创出了一番名气。渐渐江湖人见了少年会尊称一声"少侠"。再后来,少侠变成了大侠,加上长相俊俏,引得无数女子都对他倾心。
少年长成男子,成了大侠,建了府,可小姐却蜕尽年少芳华,岁月留痕,多年的辛劳使小姐原本二十几岁的年纪却像三十多岁,形容枯槁,面露土色,俨然一个凡俗苦相人。男子日日对着小姐吃饭只觉得委屈,自己不像其他人那样三妻四妾也就罢了,还偏生自己要对着一张老丑的脸,若叫人知道了还不知怎地笑话自己呢,这面子往后还往哪搁呀!男子吃着吃着便没了胃口,扔了碗筷,撇下小姐一人,在外面游荡去了。自此以后,男子不许小姐再与自己同房,辟出东厢一间叫小姐住下。厢房与主房隔了偌大一个花园,是个荒静之处,平日里连仆人也很少来走动,小姐的衣食起居只得全由自己照应。
后来男子又成了亲,因为当年小姐与他是私定终身,其实并没有拜过天地,男子也就当没她这个人,留她这个乡野鄙俗在此白吃白住已是莫大的恩惠。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男子遭人陷害,被人追杀。妻子仆人都不愿和他四处躲藏,过苦日子,都离他而去,最后又只剩他和小姐两人。冷清清的陋屋里,一碗萝卜蛋花粥的浓香悠悠飘来。男子颤巍巍坐起,只见小姐正用粗糙的双手端着粥小心地吹。凝望被岁月的风霜摧变了容颜的小姐,男子的心头忽地一阵酸紧。这些年来,一直跟着自己不离不弃的只有她,自己日后一定好好待她。后来男子沉冤得雪,对她也一直很好。可惜多年的操劳,小姐身子早坏了,最后还是因为难产故去了,留下一子。
男子在整理她的遗物时发现了一个锦盒,精巧的漆花已经脱落,只残留半点零星轻诉似水年华。打开锦盒,只见里面整齐的放着一些小饰品。男子将它们小心翼翼地取出来,点上一盏油灯细看,莫不是自己当年送与她的么?她居然从不曾丢弃,全都收集起来惜藏在锦盒里,几十年来直如宝贝一般!男子看着这些并不值钱的小东西,久久无语。
后来, 男子带着孩子隐居山林,从此不问世事。
故事讲完了,落秋看着叶长歌笑道:"你是不是也觉得那女子真的很傻!"

第六章

故事讲完了,落秋看着叶长歌笑道:"你是不是也觉得那女子真的很傻!"
叶长歌刚刚一直很认真的在听,后来渐渐陷入沉思当中,现在被落秋一问才拉回神智,不过落秋本身也就没准备让他回答。
"我觉得她挺傻的。天色不早了,我回去睡了。"落秋站起来,不再看叶长歌向下走去。
"我觉得傻的是那男子。"叶长歌突然出口道。
落秋顿了顿,回身看向叶长歌,似没明白他在说什么。
"傻的是那男子,因为他不知道自己最珍贵的是什么。不是吗?"叶长歌看着落秋喃喃的道。
良久,落秋才答非所问的道:"虽然师傅从没给我说,但我想,那女子应该就是我娘。"而师傅就是那男子,也就是自己的父亲,因为对母亲的愧疚,所以从不让自己喊他"爹"只让自己叫他"师傅",要不师傅在给自己说时,又怎么会有那种既懊悔又哀伤到心痛的神情,以前自己看不懂,现在却已明白。"所以,我决不要重蹈我娘的覆辙。"
回到房间里时,发现方凯已经独占了一整张床。懒的再把他赶下来。落秋趴在桌子上,想起以前和叶长歌在一起的种种,也许是赶了一天的路累了,又加上折腾了大半夜,竟就这样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醒来时,落秋是睡在床上的,方凯不知道去了哪里。落秋洗漱了一番,就准备下楼吃些东西,一出门就看见叶长歌一行人。叶长歌问他要不要一起吃些东西。落秋想了想,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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