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之人开了口,声音轻轻淡淡,听不出喜怒,"你们俩个还真没完了,从小吵到大,你们不累,我这个老人家倒是累了。"
"哼,你要是老人家,世界上大部分的人可都要入土为安了。"逸璟轻轻嘲弄着。但他说的却是事实,因为这人看去不过三十而已。
"小舅,你找我跟他做什麽。"慊人轻轻斜视着逸璟,眼里也都是淡淡的嘲弄。
"没什麽大事,只不过听说,你捉了逸璟的新恋人,是吗,慊人。"不理会二人间的暗潮汹涌,当家的直接说道。
"没有。"慊人懒懒答到。
"但是那人确实不见了。"
"不见了人,就来找我,当我开侦探社呢。"慊人不屑。
"慊人!"轻斥一声,"谁叫你以前绑了祝寒来着,这回当然先问你。"
"好吧,我说,我是想绑那个人,只不过绑他之前,他已经被别人绑走了。"看着逸璟皱眉,又说道"信不信由你,只不过有功夫跟我在这儿耗着,还不如抓紧时间去找他。没事的话,我先走了,还有,下回不要因为这种事就把我跟他叫到一块儿,小舅。"慊人起身走到门口又回头说道"我还真没想到会有人抢在我前头。"
许久,屋内一片寂静,当家的人轻叹一声,"逸璟,我看慊人这回是真的没做。"
逸璟只是皱眉,有些伤脑筋,"这下可好,再不找到他,你那宝贝小外甥非找我算账不可。"
"颐人?"声音有些惊讶。
"嗯。这人是他托我照顾的。"
"哦?"端起咖啡轻抿一口"这可是破天荒头一糟。颐人也会做这种事。这麽说来,那个林望晨不是你的恋人了。"
"......嗯,算是这样吧。"不知怎地,逸璟的声音闷闷的。
那人看在眼里,轻轻一笑。
"算了,找人要紧,不然下个月颐人来了,我就遭殃了。"逸璟起身,"还有,你也帮我找一下吧,你的人脉广。"
轻轻颔首,表示答应。
"那我走了,有消息通知我,紫。"逸璟头也没回的走了出去。
"我知道了。"紫回答的很缓慢。
良久,紫的脸上挂着玩味的笑,"居然跟颐人扯上关系,这可怎麽办好呢?"
"当家的,望晨先生怎麽办。"管家问。
"当然还是住在这里。"
"当家的要见他吗?"
"本来是要见的,但现在不了。"
"是因为颐人少爷吗?"
"是啊。"紫轻轻笑着。"我还不想等颐人来跟我报怨。"
7.如何醒来 上
客厅的对话过去了很久,等一切回到平静时,管家回到暗室,发现望晨仍然盯着画在看,不禁叹到,他到底是太随遇而安了,还是不知险恶。
"望晨先生,家主说了,这些画,如果您有喜欢的,可以挑走几张。"
"咦?不管哪张都可以吗?"
"是的。"
望晨四处看着,便挑了一幅山水和一幅竹,管家见状,又是一阵暗叹,真是好眼光,两幅都是年代久远的画作,那幅竹更是郑板桥的名品,而且还是......管家摇了摇头,不敢往下想去。
望晨拿了两幅画回房后,管家便请他下楼用餐。
再说逸璟离了别墅,心里的闷啊一个劲的往上冒。
开着车来到在巴黎第一次见望晨的地方。那晚他接到颐人的电话,说望晨在巴黎迷路了,被颐人逼着出来找人,於是丢下不到一半的酒会,开着车跑了出来,别问他是怎麽找到望晨的,很简单,打个电话就能解决一切。
看到望晨时,他眼睛里还留有怀念旧日的痕迹。因为在月光下,逸璟看见那蓝眸似被水沾湿了一样。他也不明白为什麽自己在那个时刻会拉着望晨一遍一遍的跳起舞来,直到看见他最后开怀的大笑,才明白,只是自己不愿意看见他有那种会想哭的表情,想哭哭不出来,是最难受的事情。
何时,逸璟也学会了体谅人呢?
一遍一遍,一次一次的陪着他在整个巴黎转来转去。有次为了画出一种幽巷咖啡香的感觉,他陪着望晨几乎跑遍了巴黎每个小巷的咖啡馆。看着望晨将那咖啡香的感觉绘於纸上时,逸璟忽然觉得,那廉价的咖啡也是那麽淳香。
放下身份跟在望晨身后,看着他捕捉的每种感觉,每个细腻的表情,逸璟觉得那平凡的人竟也如此可爱。
什麽时候变的呢,变的在乎了,变的喜欢那个单纯而纯粹的笑容,也变的不想在那蓝瞳中看到别人的影子。
可现在那个人却失踪了,据最后报来消息,望晨失踪的那条路,他最终可能会去的目标,只有他的家。所以逸璟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望晨是在去找他的途中失踪的。从那后,逸璟不再回那个家了。
又是夜晚,逸璟站在大厦的顶层看着车流来往,而天上则无星星。落地的玻璃窗前,逸璟将自己的感情封门落锁,他发誓,从今不再放走那抹笑容,也不再放走那个叫林望晨的男人。
承认感情并不困难,关键是那个人的幸福你给起吗?
逸璟给的起,他会让那个人在他身边,在他怀里绽放出最纯粹,最阳光的笑颜。
多少个星期了呢,望晨从来到别墅就算不清日子了。
这天他像往常一样,喝着管家泡的红茶,看着书房里拿来的书,还晒着暖暖的太阳,可是他的眼皮却越来越沉,最终,睡了过去。
管家拾起落在地上的书,轻声说"如果还有机会,我愿意再度伺候您,和煦的望晨少爷。祝您一路平安。"
於是在自己的床上醒来后,望晨觉得像做过一场梦,他如往常一样起床,洗漱,可总觉得心时惶惶的不安着,可又说不上来为什麽。
直到看见自己在别墅里画的那些画,在暗室中所挑选出的那两幅水墨画,还有睡着前自己没看完的那本书时,望晨才确定,真的不是在做梦。
整个过过程就是四个字──莫名其妙。b
饶是像他这样的人,心底也不禁感到一阵寒意,冷的四肢发抖,拿起手机,想都没想就拔了那个号码,"逸璟,你在哪儿。"
逸璟看到了,看到望晨又如那个时候,蓝眸盖满雾水,又被沾湿了,没丝毫犹豫的便吻上了他的眼睑,想吸充掉那里面的水气。
温热的唇,让望晨的眼睛真的湿了,咸的滋味逸璟将他全部纳入口中,你的眼泪我来品尝。
数十层高大楼的顶层,快接近天的地方,望晨抑首望去,虽然没有星星的痕迹,却也不再陌生。
夜,深沉了,黎明前的黑暗比任何时候都来的深厚,而身后的大床上,逸璟安静的熟睡着。
望晨不曾想到,自己也会有像普通人那样有着脆弱无助的一面。当逸璟的唇碰到他涩涩的眼框时,他真的忍不住流下了眼泪,然后全部被逸璟一点一点吞噬掉。
那是一种彻底放下心情的感觉,显露出最原始的心情,一遍一遍不停的说着,可怕,害怕......那醒来时恐怖的感觉,只想抓住眼前人的体温让他不要远离自己。
逸璟的吻轻轻的,像抚慰一般,怀中的人在颤抖,逸璟将他越抱越紧,隔去那些不安的因子。然后将他带到这里,抚慰的吻也变的热烈,不停的索取着,又给予着。最后逸璟还是停了下来,只将望晨抱在怀里沉沉睡去。
7.如何醒来 下
在离开的这段日子中,望晨渐渐的开始遗忘,忘记他曾经幸福过,彷徨过,迷惑过还有决定过的日子.
过往的一切,在再度见到逸璟时,他决定要全部放下了,就这样放下连自己都拿不稳的感情,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与其说是离开中国,倒不如说是逃到巴黎.只不过,逃的过程都被朋友掩饰的极好.望晨感恩着,何德何能让一堆朋友都为自己着急,所以他至少要让自己过的好.
当一段曾经真的在乎过的感情结束时,每个人都会有失恋的感觉出现.
失恋了,找个地方治好那看不见大小的伤口,回来又是个真实的他。曾经的伤痛,总有一天会淡去,不留痕迹.
所以,他可以笑着祝那个人幸福,趁自己眼泪没有泛滥的时候.既然曾经没有泛滥,那麽以后也不会泛滥,林望晨便完完整整的回来了.
当太阳降临於世时,巴黎上的日出,有点冷,有点孤独,手臂上泛起的凉直达心里,忍住感觉,没让自己输掉,望晨的心安静极了.
异乡陌生的城市,陌生的地方,陌生的星空,也陌生的日出,经过心情的变故,似乎也都有那麽点熟悉了.
在这里让自己好强,倔强,任性,也是自我放逐,慢慢的休息,慢慢的还回一个真实的自己.这是一段不能忘记的日子,不仅是第一次的失恋,还是第一次的重新启动.
当然,人不是电脑,有些数据不能清除,他只会永远在我们的脑海里.记住所有的第一次,不论开心的,悲伤的,那都是人生路上的一颗颗小星星,点点闪耀.
太阳终於完全出来了.
映在蓝瞳中燃起了一阵蓝焰,回来了,真实的自己.迎着光,望晨笑了,一如往常,笑的很好看.
清晨的微冷让他轻颤,一件外衣披上了他的肩,望晨回过头,眼中的灿烂让逸璟闪了神,为他的光芒不禁动心.
"自大先生,你怎麽来了."望晨笑着.
"怕你想不开啊,月球先生."
二人抵着前额相视而笑,逸璟环抱住他,望晨将自己靠进他的怀里,那怀中的味道让他十分安心,月球终於找到自己的轨道,不再迷茫.
他们眼前,一轮朝阳灿烂,巴黎上的日出,从此,不再,寒冷......
想要逃,走得越远越好.忍得住,不许自己认输,而这段情,就象巴黎的日出,有点冷,有些孤独
有多久,不曾握紧你的手,走得越远,你的微笑越清楚,而你和他,我很想大方的祝福,趁泪还在心底深处
我独自走在异乡陌生的城市,是好强,是任性,也是放逐,我是休息,是逃避,也是让步,走越远心越 无助
我独自走在异乡陌生的城市,是好强,是任性,也是放逐,我是休息,是逃避,也是让步,走越远心越 孤独
想要逃,走得越远越好,忍得住,不许自己认输,而这段情,就象巴黎的日出,有点冷,有些孤独
8.真爱无敌吗 上
最近洛遥总是做一个梦,梦里有个人牵着他一直向前走,然后那人吻他,褪去他的的衣服,覆上他的身体,而每每在这时,那人的脸便突然清晰起来,只是那脸......他不认识。
为什麽那个人不是怀浩,醒时他来总会这样想。
他曾将这个梦讲给怀浩听,结果怀浩只是揉揉他的脑袋,说梦都是不可信的。洛遥看着他离开床的身影,手抚上心脏,那里还沉浸方才的梦中,突突的跳个不停。
若只有一次,那就只是个梦;若是两次,那是巧合;可若是三番两次的做这种梦,那又是什麽。洛遥从来没信过这些,可这次却有些在意了。
望晨离开已经一个学期了,洛遥通过章文辗转的知道他过的仍然很好。放心后,便又想到了自己和怀浩。
洛遥说不清现在两人间的感觉,怀浩仍然像刚开始那样的热烈,对自己很照顾,很关心,体贴入微。可能望晨洒脱的离开和并不在意的态度,让他二人少了负罪感,交往的很正常,日子应该是什麽都没变的。
无聊的上着课,看着窗外,洛遥开始怀疑,是不是那个梦困扰了他,才会变的这样胡思乱想。甩甩头,洛遥还是决定不去想了,若是真有什麽事,迟早会来的。
下课后,时间还早,洛遥便拿了课本随意在校园内走着,已经是夏日,空气中带着燥热,寻了一片树阴躺下去,看着天空。
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不管天气再怎麽热,比起有冷气的屋子,他还是喜欢待在树阴下。
"那个......洛遥."一个轻柔的声音响起。
抬起金色的眸子,洛遥看见身边何时站了一个穿着长裙的女孩,随意披着的长发在风中微微晃着,姣好的面容带着点羞涩,似乎难以启齿。
"什麽事?"
"这个......"女孩递过一个浅色的信封"请你看看。"说完便跑掉了,洛遥怔怔的拿着那个信封,第几次了啊,只是将信随手夹在书本中,又躺了下去。
瞌上眼眸,洛遥脑中浮现出怀浩的样子。
以这个姿态回来,将他从望晨学长身边抢走,这是他怎麽都没想到的吧。他会回来不是偶然的,是为了确定自己的感情,才放弃职乒的入选跑回来念大学。
是因为......当初拒绝的太容易了吗?
洛遥知道自己喜欢怀浩,那是一直燃烧在他眼中最有力的存在,可是,他并不清楚自己为什麽就拒绝了他的表白。
"我喜欢你。"怀浩没有丝毫踌躇,就这样直白的说了出来。
"对不起,部长。"他就这样回答。 g
"是吗?那就这样吧。"那人走了,没再回头。
若问洛遥是什麽时候动了情,就是在那个时候,看着他的背影时,洛遥心中有什麽在微微动着,中学的高中部与初中部相连,可见面的机会也很少,洛遥长大了,他不再是感情迟钝的豆丁了,也终於弄明白了他喜欢秦怀浩,一直都喜欢,是在拒绝了他的告白之后才发现的。
多麽讽刺啊,洛遥心想。
某天,如愿以尝的打败家中的那个老头,洛遥在乒乓球上的目标达成了。可是心里却没有因这个迟早的结果有太多的喜悦。
那时他高一,怀浩他们是高三。
那天是初冬的第一场雪,下的很大,洛遥沉默的在路上走着,然后他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撑着伞站在路边,脸上仍旧是清冷的表情,那一刻洛遥心里有什麽在动,他突然想过去跟他说,"呐,部长,我也喜欢你了。"可他没动,不知为什麽,就站在那里看着他个人的侧面。
不久,一个人影躲进他的伞下,洛遥认出那是望晨,他从怀浩的身上接下自己的书包,将刚买的书装了进去,一边说了些什麽,然后,怀浩帮他理了理散开的围巾,那时,洛遥看见怀浩脸上闪过一丝笑意,温柔的带着不易察觉的宠溺。
洛遥转身走了。
他忽略掉心里涌上前所未有的感觉,抬头望着天空,突然希望雪能下得更大些,那个时候他知道了那种感觉叫酸涩。
然后呢?
专心的打着乒乓球,参加比赛,赢得了一堆他不觉得有什麽用处的奖杯、奖牌,也由中国走向国外,渐渐的越来越厉害。可他知道心里还有一场未完成的比赛。
某日,同学小店发出了邀请涵,洛遥是最后一个到的,被桃城和章文拉住折腾了一番,才逃出来。他挨个问好,跟望晨打招呼时,发现他的笑一如从前,很好看。
来到怀浩跟前,"部长好。"
怀浩微微点头,"我看过你的比赛,每场打的都很好。"
洛遥看着怀浩的脸,上了大学的他更显成熟,无框眼镜换成了金色细丝边的眼镜,少了些凌厉,多了些书卷气。然而让洛遥心有所动的是他看自己的眼神,那里已经没有了当初带着喜欢味道,只是像看待自己的小学弟罢了。
那种眼神让洛遥忽然冷了起来,想到自己在他跟前不再特别,洛遥心底开始有什麽在发酵,那已经不止是酸涩了。
那次聚会,除了怀浩,同学与洛遥,其它人差不多都喝的七八分醉。萧笑勉勉强强,连阿干也有些神智不清。
好在同学小店够大,那天也没接受其它的客人,夏天虽然过去,可天气不凉,不算小的包厢便东倒西歪的睡了一大群。同学拿来薄毯给众人盖上,怀浩帮忙,洛遥则负责连络各自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