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断了联系,但和他一起玩的日子是我一生中最纯净的岁月,如单晶的冰糖,像那时天空的湛蓝和温柔的微风,简单而真实。
月光倾泄进来,照在书桌上静静放着的3把钥匙上。(妈妈今天微笑着把3把写着"余静","司空哲","KEN"的钥匙给了我,不知道她们几个又想干什么......)
又想起了泽哥哥......
晚上睡不着的时候,总会想起他。
想起他温暖的背,那片橘子林。
想起我摔了一跤他背起我的时候,现在即使是KEN的背,也无法给我像那样安心的感觉。想起我们一起摘橘子的时候,交换的重要的东西,那个玻璃球,他还保存着吗??他现在在哪里?是否也和我望着同一片天空呢??
他的愿望,实现了吗?
我还是会想他,想他现在过得好不好,眼神还会不会让人觉得忧郁彷徨,仿佛他迷失了自己,找不到方向。
本来只是想到了泽哥哥,可是一发不可收拾......结果现在更睡不着了。
算了,去找司空哲借CD听吧。
望了望桌上的钥匙。
还是......去敲门吧......
幸好还没睡.
一开门,就看到了那一大箱CD.不知怎么半天开不了口.
"有什么事吗?"他问我,顺便还拖了个椅子过来,"坐这儿。"
"请问,你能不能借给我一些CD来听听啊。"在他面前,我好象不能随便.
"当然可以了,你想听什么样的呢?古典还是现代,流行还是摇滚,中文还是日文?"
"这么多CD,找起来很难啊。"
没办法了,一张张选吧.
选着,又想起了KEN,想起了泽哥哥.心里乱得不行.
"怎么这时候来借CD呢?睡不着吗?"他问我.
抬头看了看司空哲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司空哲总是能让我安心.仿佛对他说什么心里话都可以.
"我不知道该不该对你说这些."其实我已经很想告诉他了,最近发生在我身上的事,压得我快爆炸了.
"你会不会觉得我像女人?"
他点了点头,"不过只是样子,性格......我感觉你在你母亲面前是女生性格,但我始终觉得那不是你的本性,你的本性是什么......说实话我也不清楚。"
竟然.......
竟然最生疏的人看得最透彻.这一点,恐怕连余静也不知道吧.
"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原以为在妈妈面前装样子直到自己独立就可以解放了,但是有些事情连我自己都无法预料到,我越来越觉得自己正在往我妈给我安排的那条不归路上走。"
不归路啊.......
"因为我......真的喜欢上KEN了......"我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不敢看他的眼睛"但KEN好象把我当成女生,只是因为我是男的,可能还比他以前的女朋友要好看那么一点,让他比较新鲜吧,我......说实话,一想到这些,就很不安。我为什么偏偏就会喜欢他呢?"
"对不起,让你听我说这种话,也许你觉得我喜欢KEN,和女人更没什么两样了吧。"我尽量克制使自己的声音不发颤"也是,从小到大只有一个人知道我的本来面目,但那个人早就和我断了联系。"
泽哥哥......唯一懂我的人,这种情感,也早已散落在天涯了.
心里,又有些酸酸的.
"你为什么要对我说对不起呢,"他递了张CD给我,"有时候感情嘛......自己也作不了主。我倒很高兴你能对我说这些,说明你信任我吧。这盘CD你听听吧。"
我真的就用CD机坐在窗边静静听着,灵动优雅的声音,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起过去的岁月.
而他坐在书桌前,翻开一本国外的散文集看起来.
渐渐地,睡意袭来,睡着之前,还想着KEN,还有泽哥哥.
梦中,KEN在微笑,他走在一片草地上.我在后面追着他,怎么追也追不上.
"KEN!!你等等我啊."
等到KEN转过身的时候,是泽哥哥的脸.
"泽哥哥......."
仿佛回到了从前的日子,那散发着青草香气的日子.
"泽哥哥,我的愿望真的能够实现吗?......"
朦胧中,似乎有柔软的唇覆下来,然后一双手臂抱住了我.
好象是泽哥哥......
早上醒来时,一睁眼,是司空哲放大的侧脸.
他昨天......是抱着我睡的吗??
不过他没戴眼镜的侧脸......感觉......好象泽哥哥......
是我的错觉吗?
不过,被他抱了一夜,却没有不舒服的感觉.
轻轻移开他的手臂,离开了房间.
司空哲(下)
晚饭都没吃,我就回了房间,完全无视妈妈们那探视的目光,我知道,整个晚上,不光是我,其他三个人的气氛看起来也很不对劲.
总觉得眼皮直跳,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了一样.虽然我是绝对的唯物主义者,但这个时候心里却阵阵发紧.
呆在房间里,脑子里始终都有一个影子在绕,索性走进浴室打开水龙头冲向自己,水顺着发滴了下来,但是心情仍然没办法平复.
我是不是想太多了?这样下去怎么能行呢.
突然注意到了墙角的那个口袋,打开袋子,我拿出了标着"静"的那把钥匙,久久地握在手里......
我怎么能对余静产生了那样的想法呢?简直是卑鄙......其实我真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自己.
他的确在我心目中的地位很重要,我承认,但产生了本不该产生的欲念是我自己都不能容忍的,何况他呢.
也不知道今天我那奇怪的举动造成了他的困扰了没有,我在心底苦笑.
敲门声响起--
"哥哥,我可以进来吗?"门外响起妹妹的声音,然后不等我回答她就径自进来了。
真是,平时太惯她了,现在她连基本礼节都不注意了。
"什么事?"我放下钥匙,走到了她面前,突然觉得她最近又长高了。
"咦?你怎么看上去这么湿?"妹妹那双大眼睛上下打量着我。
"没什么。"我故作冷静,"刚才去洗头,那水龙头坏掉了,水到处溅。"
这样解释应该说得过去吧。
"我只想问问,静静哥哥后来怎么样了?我睡得有些早。"妹妹的样子看上去有些局促不安。
"他......"为什么其他的不提偏偏提这个敏感字眼啊,我顿时感到万分头疼,"他后来当然就回来了,你不必担心。"我摸了摸妹妹的头。
"那我就放心了。"她的神情一下子明朗起来,"他的外公好可怕,哥哥,你要好好安慰安慰他啊。"
"啊......好,那当然。"我觉得自己已经满头大汗了,妹妹突然来对我说这些,简直是把我往火坑里推。
"那我去休息了,晚安,哥哥。"妹妹说着对我露出了天使般的微笑,既而推门出去了。
我长出了一口气,拖着步子走进浴室冲了个凉,换了一件衣服后,再把自己的那箱CD搬出来进行清理,感觉轻松了许多.
敲门声再次响起,刚刚松弛下来的神经又紧绷起来:"谁?"
"是我,敬曦杰。"门外的声音有些迟疑。
进了我的房间后,他盯着我那一箱子CD半天不说话。
"有什么事吗?"既然他不开口,只好我问了,顺便还拖了个椅子在他面前,"坐这儿。"
"请问,你能不能借给我一些CD来听听啊。"他的语气有些生分,也是,本来我们就没说过几句话。
"当然可以了,你想听什么样的呢?古典还是现代,流行还是摇滚,中文还是日文?"
"这......"他看上去有些犹豫,似乎也不知道自己该听些什么,"这么多CD,找起来很难啊。"
说着,他开始一张张地翻看起来,我发现他选出来的CD风格很杂,什么样的都有。和我嗜好一样啊。
"怎么这时候来借CD呢?"本来这只是我的想法,但却顺口说了出来,还加了一句,"睡不着吗?"
他不说话,只是点点头。但选CD的动作却迟缓下来,似乎有什么心事。
我站在他面前,注视着他纤长的手指在一张张CD间游移,很漂亮,但却不像女孩子那般圆润,指节比较明显,突然觉得分辨人性别的最好方式应该是看手,而非看脸。敬曦杰的脸看上去确实太具有迷惑性了,我真怀疑青阿姨是不是给他注射了什么激素才让他长这样,通过这段时间和她们的相处,我觉得这几个女人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
"这些是我选出来的,"他的话打断了我的思考,"你觉得我现在听里面的哪一盘最好?"
"那要看你现在心情怎么样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我不知道该不该对你说这些。"头发遮住了他的眼睛,但我仍然能够感觉到他内心的挣扎,其实平时我一点也不喜欢和别人聊天,但这时候,我就是很想听他说什么
有时,我会觉得自己和他很熟悉,但实际上却很生分,印象中自己也不曾熟识一个男生女相的人。
"你会不会觉得我像女人?"s
如果是要我说实话......我点了点头,"不过只是样子,性格......我感觉你在你母亲面前是女生性格,但我始终觉得那不是你的本性,你的本性是什么......说实话我也不清楚。"
他的嘴角微微抬了一样,不过很淡:"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原以为在妈妈面前装样子直到自己独立就可以解放了,但是有些事情连我自己都无法预料到,我越来越觉得自己正在往我妈给我安排的那条不归路上走。"
正往妈给我安排的那条不归路上走......这一点我们还真像。
"因为我......真的喜欢上KEN了......"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但KEN好象把我当成女生,只是因为我是男的,可能还比他以前的女朋友要好看那么一点,让他比较新鲜吧,我......说实话,一想到这些,就很不安。我为什么偏偏就会喜欢他呢?"
说到这里,他声音都颤抖了。他的感受,我或许可以明白,面对余静,我也很困惑,但他的处境似乎比我还要糟糕,至少我没别人把自己当女人看的担心。
"对不起,让你听我说这种话,也许你觉得我喜欢KEN,和女人更没什么两样了吧。"他说着,挤出一丝自嘲的笑,"也是,从小到大只有一个人知道我的本来面目,但那个人早就和我断了联系。"
敬曦杰......他一直以来都是在怎样的矛盾中生活着呢,也许他乖巧的模样让人感觉不到他内心的煎熬,实际上......
"你为什么要对我说对不起呢,"我递了张CD给他,"有时候感情嘛......自己也作不了主(我什么时候变成感情分析师了)。我倒很高兴你能对我说这些,说明你信任我吧。这盘CD你听听吧。"
他就用我的CD机坐在窗边静静听着,那盘CD是一新晋女歌手的,但她那灵动优雅的声音常常能使人的心宁静下来,屏除很多不安的情绪。
本来我都想今天晚上听听的。
我坐在书桌前,翻开一本国外的散文集看起来,奇怪的是,我此时也心如止水,全然没有了方才的躁动。
不知过了多久,困倦已经开始向我袭来,我平时睡眠时间就很少,想必现在已经很晚了吧。抬起头,正好看到敬曦杰低着头,靠在椅子上睡着了。耳机还没有摘下来,音乐声早就停止了。
本想把他叫醒让他回房去睡的,但当我看向他沉睡中的脸,又隐隐地感觉不忍心,他似乎梦到了什么,脸上挂着浅笑。
现在我......该怎么办呢?总不能让他在椅子上睡一晚上吧,虽然那张椅子确实很舒服没错。我送他回他自己的房间怎么样?反正他看起来很轻应该不费力。不行,要是被别人撞见了可能会被误会死。
最后,我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
让他睡我的床好了,我么,就在书桌前趴一晚上,反正以前在实验室里我就经常这样睡着了,应该很习惯。
把他从椅子移到床上,大概是察觉到外力了吧,他微微地扭动了一下身子,然后翻了身,把被子弄开了,因为中央空调的温度调得很低,不盖被子可能会感冒,我只好又把被子给他拉上,这时,他嘴唇动了动,吐出了几个字--
"泽哥哥......"
他......刚才说了什么?是我的幻听吗?这样的称呼......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会了啊。一定是我听错了,或者他念的是其他什么人......
本来有些疲倦的我,被他说的话弄睡意全无。望着他平静的睡颜,我想再听听他会说些什么。
但他再也没有说一个字。
我失神了好一会儿后,除了到院里去散散心,我真不知道自己该呆在哪儿,反正房间里我是呆不下去了。
走出房门,我隐隐听见别墅里某处还传来人声,似乎是楼下我妈她们平时喝茶的地方。
她们这么晚了都还不睡?
我走到二楼最接近那地方的位置,楼下说的每一句话都清晰地传入了我的耳朵。
"哎呀,累死我了,脚都站麻了。"我妈的声音。
"不过节目很精彩不是吗?竟然还有这样的发展!"KEN的妈的声音。
"活活,脚再麻也值得啊。"余静的妈的声音。
"但站一晚上还是受不了,我们就在这里中场休息怎么样?"敬曦杰的妈的声音,"等等,万一又有状况怎么办,我们还是拿一个人轮流去蹲点吧,三个人在这里休息。"
"谁先去?"接着楼下传来"石头、剪子、布"声音和KEN的妈的声音:"哎,我去就我去。"
虽然我听得云里雾里,但还是继续听了下去。
"那我们现在在这里干什么啊?"
"随便聊点什么嘛。"
"那聊聊静静和杰杰小时侯不得不说的故事吧~~~呵呵,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啊,安你肯定不知道,那时候你这没良心的虽然离我们住得近,可长年累月连面都见不着你,你自然错过了好多精彩的东西啊。"
"哦?"
"静静小时侯就好护杰杰啊,我记得最清楚的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静静盯着杰杰眼睛都要掉下来的样子啊,可爱毙了!"
"不过他们小时候长得还真是像,不少人都这么说。"
"他们?像?我怎么没看出来。"
"那是现在长变了而已,再加上我对杰杰无微不至的精雕细啄,两个人就更不像了啊哦活活活~"
"这样啊......"
"不过我家杰杰小时侯可真......8岁过后才把话说清楚了的,也可能是他从出生起我就天天给他放各种语言的磁带吧,想让他在外语方面起步早一些,没想到搞得他语言中枢产生混乱,中文发音都怪怪的,连自己的名字,8岁以前都乱念,怎么纠正都纠正不会,当时是差点把我给急死。"
"他小时候怎么念他的名字啊?"
"总是把‘杰'喊成‘芨'啦......"
我顿时头脑一片空白,后来他们再说什么,我都没有注意了,心中只剩下了一件事:"小芨不是静,而是杰吗?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可是杰的形象与我记忆中的样子的确相去甚远,就算他们小时侯长得像,静从着装风格上来说也要像小芨得多......这问题谁来回答?真是的,为什么他们的名字的最后一个字都带有相同的音呢?
一向冷静的我在这个时候也心乱麻,不知不觉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一进门就看见了睡在床上的敬曦杰,他嘴唇微张,又在念着什么--
"泽哥哥,我的愿望真的能够实现吗?......"
这句话如五雷轰顶,震得我半天回不过神来。
他是真正的......是真正的......而且从来都没有忘记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