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韩墨!!!!!
第九章
秦放跟余晓,哆哆嗦嗦的蜷成一团的顿在路口。
半夜三更的,风吹的那是都快刺骨了,冷的那是浑身发抖。
余晓的嘴唇都给冻的乌青乌青的。
秦放也好不到哪里去,脸上给风吹的红通通的。
"老、老大,我、我们还要待多久啊?"余晓受不了,张嘴一说话就满肚子灌风。
"我、我怎么知道,问何、何队去~~~"秦放也冷的不停的跺着脚,哈着气来回搓着一双快冻僵的手。
"咱、咱们不是重案组吗?这扫黄打、打非......?"
"不是说了人手不够,让咱、咱们来帮、帮忙的么?"余晓不提倒好,一提便让秦放心头满是委屈。
不管怎么说,到底也算是重案组不是?
跑来围追堵截卖淫嫖娼的算个什么事儿?
秦放委屈是委屈,他也明白是因为曹有年的事情没办利索,自个儿被张局给下放了,还连带余晓这倒霉孩子一块遭殃。
候了一晚上了,人家在里面歌舞升平的,吃着喝着身子还暖和着,咱们就这破地方守了快四小时了。
得等什么时候才撒网啊?
秦放可怜兮兮的将目光投向何队。
人家那是一个目光炯炯神采奕奕,全神贯注的盯着目标,眼皮都不带眨。
这可是个特大的卖淫团伙,得等大鱼都落网了才能一网打尽,急不得。
等秦放跟余晓基本成了抖筛子后,人家何队才豪迈的大手一挥,上!
于是,这俩苦命孩子跟着大家伙,歪七八扭的冲进那楼子里围追堵截一番。
等人都给围住了,该逮的一个不漏了,何队这才乐呵呵的走上前来,拍着秦放的肩头,咧嘴一笑:"小秦同志辛苦你啦,干的不错,今儿就到这了,回去休息吧!"
秦放得到赦令,心头感激的不行,拉了余晓拍拍屁股立马走人。
大半夜的,又饿又渴又累,肚子里唱着空城计,怎么着也睡不着吧。
"走,请我吃饭!"秦放拉着余晓在街上溜达,余晓莫名其妙,迷迷糊糊跟着他的步伐前进。
"臭小子你给站住了!!秦子,逮住那小子别让他给溜啦!"秦放一听,马上转身,看着一黑影朝他这边跑过来。
他反应特快的冲上前去,摁倒那小子,反手擒住了。
"放开我,你这个死条子!"
哟,还脾气挺大。g
秦放一只手拽着那小子的胳膊,另一只手拍拍他的头,"嘴巴放干净的,瞎叫什么!"
"秦子把他带过来!"何队在那边大声吼到。
秦放恨恨的瞪了那小子一眼,跟着就押了他过去。
晕暗的路灯下,抱了头蹲了满地的人。
衣冠不整穿着小裤衩小内衣的,蜷着身子在寒风里抖啊抖的。
秦放心里那是一个痛快,便宜你们这些家伙了,没白费老子候了那么久。
何队拉了那小子过去,手里拿了个本儿,"你,叫什么名儿,住哪儿,电话!"
那小子梗着脖子一付桀骜不驯的样子。
"自个老实点,别一付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皮样子,你才多大岁数啊?就学人家搞什么同性恋啊?你这孩子真是......"
本来已经走出一截的秦放听到这话脚步慢了下来,迟疑了一下他扭头打量那小子。
怎么瞧着就那么熟悉呢?
在哪见过?
秦放走到那小子面前,眨巴着眼细细的看着。
那小子有些不耐的盯着秦放,顿时眼睛瞪得跟金鱼一样,"你居然是个条子?"
"哦?"
"你这吃里爬外两面双刀的家伙,你对得起韩哥么?你这死条子......"
韩哥?
"亏韩哥还把你当那么一回事......"那小子骂骂咧咧个不停,挺好看的一张脸凶神恶煞皱成一团。
听的秦放有点晕菜。
这小子......
对了,是上次在韩墨家里碰见的那个家伙??!!
不过......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来着?
秦放带着满脸的疑惑迷茫不解,跟着余晓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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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打着哈欠到局子里的秦放,挂着明显的两个熊猫眼,跟打了霜的茄子一样。
不少家属们正排着班等着登记领回昨天被"扫黄打非"出来的小黄虫们,秦放走过接待处,忽然看见一张熟悉的脸。
他不动声色的进了局子,坐在座位上东张西望,心神不宁。
余晓在他旁边说了什么他基本是没听进去。
嗯嗯啊啊了半天,眼睛就一直盯着局子门口。
"秦子,心不在焉的想啥啊?何队叫你听见了没啊?"
终于回过神来,秦放答应着朝何队的办公室走。
不会又要给借调去蹲点吧?秦放苦着脸满了不情愿的走进何队办公室。
"秦子,这小子你认识吧?"
秦放抬眼一看,正是昨天晚上那死孩子,他懒洋洋的摇摇头,"没印象~~"
那小子拉耸着脑袋,一反昨晚那骂骂咧咧的精神模样,站在何队办公室那装晒腌了的萝卜。
"不是你朋友的弟弟么?"
"啊?"秦放张了个嘴巴,莫名其妙。这是打哪儿冒出来的朋友弟弟啊?
"秦警官,不好意思,我弟弟惹了不少麻烦。"
那让秦放怎么也忘不掉的声音从旁边冒了出来,秦放这才注意到身边还有个人呢。
......
秦放盯着面前的人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人也忒胆大了吧,犯了事儿还敢跟没事儿人一样大大咧咧的站在警察局里面。
"我弟弟不懂事,跟着几个坏小子到处瞎跑,您看,这不就出事了吧?幸好是遇见你们,何队长通情达理,我一说他就叫你过来看看。咱们关系也不错,我弟弟又算是头一回犯错,你们看能不能给个宽大处理啊?"
那人一边痛心疾首的念叨着,一边带着满面诚恳的笑容,看着秦放说话,时不时又回头对何队长点头哈腰。
何队长满意的点着头:"既然是秦子的朋友那就卖个人情给你,那孩子又是初犯,你这个当哥哥的带回去好好教育教育,以后别没事瞎掺合,这回就不备案了,今后啊......"
"是,是,谢谢您啊,何队长。"感激不尽握了握何队的手,这又回过头来拉住秦放,"秦警官,多谢您的照顾我那不争气的弟弟啊,回头好好请你搓一顿。"
然后,拉起那站在角落里的小子,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
秦放愣是一个字儿也没说出来。
何队端着茶杯走过来,"秦子,你这朋友不错啊,现在可难得见到这么个五好青年了!"
秦放无语,连叫苦的心都没了。
......
出了警局,卸下满面的笑容,冷冷的睨了身边的男孩儿一眼。
"成啊,长大了啊你,翅膀硬了是吧?都玩到警局去了?"
"韩哥......"
"闭嘴,你既然都会玩火了,就别再叫我哥!"
"我,我不知道......"
冷哼一声,径直朝前面走去,男孩战战兢兢的跟着后面,嗫嚅着想要开口解释。
"韩哥,您别生气,我昨儿只是......"
"韩墨,你给我站住!"
火爆的吼了这么一嗓子,韩墨跟身边那男孩都站住了脚。
韩墨回头一望,侧身对男孩说道:"自个回家,我晚上来教训你!"
"韩哥,那条子不是好东西......"
"滚!"韩墨拉下脸,冷冷的瞪了男孩一眼。
男孩恨恨的朝走过来的人瞟了瞟,走开了。
"韩墨你这个臭狐狸!!"秦放瞪着韩墨,握紧拳头一付想要揍人的样子。
看着呲牙咧嘴的秦放,气鼓鼓脸颊,跟个发怒的小猫似的,韩墨忍不住又露出戏谑的笑容。
"秦警官,多亏了你我才能这么轻松的接小青出来。"
秦放看了看已经走远的男孩,唬着脸,"什么弟弟,不就是你的那个......那个......"本来想说小情儿的,可是脑海里面不知怎么忽然闪现出那天那男孩衣冠不整,以及房间里韩墨一丝不挂的模样。
无论想什么事儿都挂在脸上,这个小警察真是有趣。
韩墨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我说我跟你这王八蛋什么时候成熟人了啊?你居然还敢打着我的名号招摇撞骗了啊?"秦放蹙了眉,恶狠狠的瞪着韩墨。
组里的李姐走了过来。
"秦子,站在这门口干嘛啊?东郊溪北路32号正好有案子,小徐让人去支援支援,你给他去个电话问问清楚,如果需要就跑一趟。"
"啊?车子让大胡给开走了呀~~"
"那你自个想办法,现在人手不够你就凑合了。"李姐说完直接走进局子,末了还扭头添上一句:"动作利索点啊,回头下午还有事儿等着你。"
秦放想,不对啊,不还有余晓可以指使的么?怎么就轮到自个头上啦?
李姐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跑过来补充说明道:"别打小鱼儿的主意,早有人盯上他了,你就自己忙活去吧。"
秦放欲哭无泪,好歹自己是个副组长吧,为啥却是听人指挥的命了?仿佛好像除了余晓,其他人都不把他当回事儿了?
有这么歹命的组长么?
老老实实的给小徐打了个电话。
"马上来吧,我一个人搞不定这事儿呢,快点快点,半小时内过来啊,就这样!"还没等秦放说上话呢,电话就直接给挂了。
半小时?飞过去得了。
正想着该怎么办吧,瞥了眼瞅见旁边还乐呵站的那人。
"你,载我跑一趟吧,协助警察办案是每个公民的义务!"
韩墨笑,"当然,只要秦警官不嫌弃。"
第十章
秦放并不是那种兢兢业业、默默无闻、,把警察这个光辉事业当成自己终身目标具有无私奉献献身精神的伟大人物。
他不过是个平凡人而已,不俱备那么高度的精神层次。
不过是因为当初因为分数恰好让他上了警校,然后在毕业之后顺理成章的进了警察局当了名警察而已。
出于对警察这份职业的敬畏,基本秦放算是个努力工作尽责尽职的好警察。
至于爱情,他甚至还没有触摸过,但是他确能模模糊糊的感觉到在韩墨身上散发出一种吸引,他不知道到底算什么,可是却在看清之前实实在在的纠结在心底深处了。
可是也没有过多的在意其他什么,也不曾想过会跟韩墨有任更进一步的联系。
不过会在偶尔记忆中有某个已经有些遥远的身影会刹那闪现。
这个城市的冬天来的异常的早。
每天下班回家都会走过一条长而安静的马路。
茂盛树冠的梧桐枝条将两边的阳光笼罩的只剩些许的缝隙。整条马路被阴影包围,间或,罅隙中阳光的斑点,让人恍惚处在梦境一般。每天都从这条路上班下班,好象从来没有细细打量过它。在这个四季如此的模糊的水泥钢筋铸造的地方,粗糙的内心缺乏对生活细节的敏感。
右边年代有些久远的楼房,晦暗的水泥墙上爬山虎干枯晦涩的枝条,蜘蛛网般把整个遮住。街边建筑的影子,把街道割开来。城市在冬日的落日余晖下,拉出长长的斜影,泛出淡淡的白色,给人的感觉是凄清。
冷,因为有风,其实没有风也是一样的冷,这种冷是飘浮在空气里的,刺进骨头的,浸入到心里的。
秦放拢拢衣领,手边提了一大包刚才在超市里采购的速食食品,慢慢的走着。
难得会有准点儿下班的时候
跟门口的小保安点点头,走进单元楼。
"哟,小秦你可回来了,还不快上去看看。"正下楼的邻居大妈瞅见秦放,大声的嚷嚷道。
"马大婶,什么事儿啊?"
"那人就守在你门口俩小时了,坐在那儿一动不动的......也不知道是咋了,那脸色难看的......"
秦放吃了一惊,三步并作两步的迈上楼。
一人蜷了身子坐在他门前,双手环着膝盖,拉耸的脑袋埋在腿间。
谁啊,这是?
上前推推,"你谁啊?没事坐这干嘛?"
身子歪了歪,软塌塌的向一边倒去,露出那张苍白无血色的脸。
居然是他?
那个总是带着一脸戏谑笑容的男人,现在身上只穿了薄薄了一件白色衬衣,领口乱七八糟,已经被灰尘弄的几乎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头发湿濡的贴在面颊上,整个人没什么生气的躺卧在地上。
这个场景让秦放的心顿时漏跳一拍。
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上前扶了那人起来,打开房门,将人先搀扶在沙发上。
刚想站起来,手腕却被人用力拽住。
扭头,正好对上睁开的黑眸。
带着几分还未清醒的迷茫,以及暴敛狠戾一闪而过。
"是你......"微张嘴唇吐出两个字,却发现嗓子已经沙哑的有些过分,扯的喉头有些疼痛。
"别说话,我给你倒杯水过来,你先躺会。"看着这样的他,秦放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整个心都给揪了起来。
急忙端来温水,小心的将杯口对上干涸的有些裂口的嘴唇。
慢慢的喝了两口,觉得紧绷了很久的精神终于可以松懈下来了。
韩墨疲惫不堪的闭着眼睛在沙发上躺下,试图放松自己全身的酸痛无比的肌肉。
发生什么事情了?c
为什么他会来这里?为什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心中有无数的疑问,可是秦放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进房间抱了毯子出来,轻轻的给韩墨盖上。
伸手拂了拂额头,有些热度。
细长浓密的睫毛在不安的抖动着,眼皮下在不停的轻微颤动,秦放明白这是一个人处于极度紧张状态下的表现。
他握住韩墨修长冰冷的手,同时在他背脊上来回轻抚着,试图缓解他神经异常紧张的状况。
半响,躺在沙发上的人慢慢安静下来。
秦放有些出神的望着面前这个人的睡颜。
四周顿时静的出奇,墙上的挂钟嘀嗒嘀嗒走着。
天色黑了下来。
韩墨在睁开眼睛的第一时间快速的打量的四周的一切以及窗外的天色。
身上的温热的毯子,手上还没有逝去的热度。
右边的房门透露出淡淡的灯光。
头脑开始清晰,所以的事情在脑子里闪过。
嘴角扯出一丝苦笑。
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么落魄的时候。
轻浅的脚步声响起,房门前出现的人影因为背光的缘故模糊成一片。
"醒了么?"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韩墨心里忽然泛起一丝涟漪,平静而温暖。
秦放走到他面前,将手中的粥碗放在桌上。
"好些了吗?想喝水吗?还是吃点东西?"
"呵呵......"
秦放皱眉,伸手将被掀开的重新毯子盖上他的身子。"笑什么?"
"突然看见你这么温柔不习惯来着。"韩墨微笑,苍白的面容上有淡淡的阴影。
"臭小子别惹你大爷生气啊,现在你得听我的,把这粥吃了,然后吃了这药,洗澡,去床上好好躺着,明天再来三堂会审!"秦放叉着腰一付颐气指使的凶狠模样。
谦虚求教的跑到邻居大妈那问了怎么照顾高烧病人,出门去买了退烧药,再回来小心翼翼的用小火慢慢熬了白粥,他秦放可是第一次这么上心看护人来着。
看着身边的水盆以及搭在盆边儿上的毛巾。
韩墨笑了,那是一个充满感激没有任何多余纯粹干净的笑容,是个让任何人看了都忍不住想要抓住的笑容。
心跳的厉害。
突如其来的暧昧围绕在周围,让秦放有些不知所措。
"你,你先休息吧,有事儿明天再说。"
说完连忙站起来,厨房还堆了乱七八糟的等着收拾呢。
"谢谢。"身后传来轻轻的声音,却无比真诚。
秦放傻笑,心里乐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