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他妈的才没怀孕!"他断然否定,使劲摇了摇头。
为什么这么荒谬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还是由面前这个该死的家伙告诉自己?!他看起来人模狗样的,就是一个体面人,和埃柯里一样......
是的,自己在嫉妒他......他是个雌兽,而且还是家世非常好的那种,过着和埃柯里一样的优雅生活,不像是自己,永远只能站在身后,做一个尽职的保镖,做得再好再优秀,也只不过是一个保镖......
为什么要让这个家伙来告诉自己怀孕的事情?这种事情......这种事情就算是真的,难道不该是埃柯里亲自告诉自己吗?他一定笑得得意非凡,还会给自己一个甜吻,小声地在自己耳边说着这个消息,然后自已还会愤怒地一边压倒他一边对他拳打脚踢,来掩饰不知所措的心情......
为什么是他?他来告诉自己这个让自已难堪的消息?为什么反而是埃柯里向他描述自己的症状?为什么这成了他们之间的秘密?为什么自己反而是被排除在外的那一个?!
这么多的为什么堵塞了他的胸口,让他几乎想抬头嘶吼出声,彻底派遣内心的郁闷和恼怒。
但是他不能,只有咬紧牙关,把所有的不安和着鲜血咽了下去,太难看了_...他对自己说,托尼,你他妈的又开始妒忌了,你这个混蛋小子!你已经犯过一次错了,难道还要再犯一次?不能再坏事了,面前这个人就算是你的情敌,你也得保护他!因为他对埃柯里很重要!
埃柯里......我爱你......为了你我可以做任何事......我什么都比不上他,可是只有在爱你这一点上,我永远不会输!
奥尔维克放弃了继续解释,摊开手:"等我们从这里出去之后,我会请医生给你好好检查一下身体,托尼,你不要抗拒这个现实,这不是什么坏消息,岩兽一族的繁衍并不容易,很多夫妻终其一生也没有自己的孩子,现在一个小生命就在你的身体里,这是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闭嘴!"托尼粗鲁地说,用力地推了他一把,又坐回墙角地板,把身体尽量地缩了起来,在奥尔维克看不到的角度,他悄悄地把左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带着一种近乎敬畏的膜拜,感受着自己身体的温度。
这里,在自己身体内部,有一个小生命?是真的吗?
所以自己才会这么难受,时常吐个不停,还有莫名其妙的头晕,还有觉得全身懒惰,连床都起不来......一切的一切,都因为这里面,藏着一个孩子吗?
一个孩子......自己和埃柯里的孩子......他的身上,流着我们两个人的血......
原来,我们也可以把自己的血脉延续延续下去的......过去一年的相处,从并不那么美好的相遇,到埃柯里对自己的呵护爱措,那次婚礼上的意外变身,之后的日日夜夜......
埃柯里,我是爱你的。
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带起一阵轻微的剌痛,他轻轻哈了口气,手掌贴着自己的小腹缓慢地滑动着,内疚地在在心里低语:对不起啊,我的宝宝......刚才一定很疼吧......那些坏蛋,竟然伤害到你了,不过你不要怕,会有人来帮助我们的......如果没有你,我会铤而走险搏一次命,看看能不能冲出去,但是......既然有了你......我不会再冒险,我会保护你......就让你那个该死的爸爸来表现一下吧......
对不起......都是我太冒失......如果我听他的话就不会这样了,你不会陪着我坐在这么黑这么冷的地板上,也不会被人打得那么疼......很疼吗我的宝宝?不要紧,你现在在我肚子里,你很安全,我会保护你......我会尽一切力量保护你......
以后我再也不会嫌你爸爸罗嗦了,我会好好听他的话,不再参加外部行动,我会好好待在家里,等待着你的出生......你这个小坏蛋啊,对不起......还疼吗?
房门开启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抬眼看去,乔万尼带着一丝邪恶的笑走了进来,风度翩翩地鼓起了掌:"想不到,真是让人想不到啊,我刚才听说了如此的一个好消息,太让人惊讶了,我想全意大利的报纸都会疯在报导这个消息的。"
他的笑容加深,带着幸灾乐祸的疯狂:"原来莫拉里纳家族的教父,我们的老朋友埃柯里,就要有儿子了啊,还是由一个男人给他生下的。"
如遭雷击,托尼错愕地看向奥尔维克,后者眼中也全是惊讶,一瞬之后就冷笑了起来:"窃听器?没想到特里西奥先生这里的设备十分高级。"
"美国朋友送我的一点小礼物而已。"乔万尼心情很好地走了进来,笑眯眯地打量着两个囚犯,"这下要忙的事情变多了,首先.我要知道,你们两个,也许还有我的老朋友埃柯里,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狞恶的笑脸看上去犹如恶魔一般:"然后,在来参加我妹妹葬礼的客人面前,透露这条大新闻,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
"真他妈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托尼在短暂的吃惊之后,立刻冷静下来,断然否认,"男人怀孕?这真是我听说过的最大的笑话了。"
埃柯里曾经说过,身份暴露带给他的后果,那是完全的失败,不要说继续在西西里半岛立足,他们连做人的资格都会失去的!那时候会遭遇什么样的对待,被人用怎么样的目光看待,托尼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
不......埃柯里,我不会让你失败的......你是教父,你他妈的是个英雄!你就该站在高高的地方呼风唤雨,而不是像个丧家之犬一样狼狈地滚出意大利,是的,也许你所说的岩兽的家族会给你以庇护,可你从此就只能成为一个平常人了......你天生就不适合过平凡的生活,你是该飞在天上的!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已经充满了讽刺的冷笑,歪头对着保持沉默的奥尔维克说:"瞧,这家伙疯了,原来上帝果然他妈的是该死的存在。"
银发男子向他投了一个警告的眼神,平和地说:"特里西奥先生。"
"请称呼我堂?特里西奥先生。"乔万尼风度翩翩地鞠躬,"怎么,您改主意了吗?很好,我向您保证,任何事情都不会牵扯到您头上的,您将在这个事件中,充当一个路人。"
"很遗憾,我不懂您在说什么。"奥尔维克冷淡地说,"我是法国人,在和朋友一起夹意大利旅游的时候遇到了你们不友好的对待,这是无可置疑的,您愿意用公开的方式还是私下的方式解决这个问题,都是您的自由,但是,就是不要说这些胡言乱语,就像您昨天对我说的那些无礼的话,我保留追究的权利。"
乔万尼做出惊讶的表情,双手握拳抱在胸前,瞪大了细长凶残的眼瞎:"哦!您保留追究的权利!多么正义的语句啊!我几乎以为我在法庭上了,真的,奥尔维克先生,我用我死去妹妹的灵魂向你发誓,刚才的我,的确感到一阵子的害怕了哪!"
他缩紧肩膀,做作地发起抖来,然后毫不留情地嘲笑着:"然而,我再次睁开眼瞎,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我,还在自己的王国里,而你们,是任我为所欲为的阶下囚!奥尔维克先生,我知道你在法国是有地位的人,也许还有点权力,而那又怎么样呢?这里是意大利!是黑手党的天堂!我可以随便处置你们,然后,没人能惩罚我,因为我手里有力量!这就是决定一切的因素。"
"真他妈的让我恶心。"托尼喃喃地说。乔万尼用爬行动物的冰冷眼光看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说:"很抱歉打扰孕妇的休息,但是我的第一批客人今晚就要到来了,我迫不及待地要给他们看一些东西呢。"
【第二十一章】
托尼和奥尔维克被带到一间大房间里,迎面就是架好的强光灯射过来,灯背后一架摄像机发出沙沙的声音,乔万尼信步在镜头前走动着:"这是很贵的玩意儿,是我从美国定购的,希望可以给我马上要对最高委员会,或者对整个意大利提供的新闻有个明确的证据,天知道!也许这卷录像会卖大钱的。"
银发男子不适地侧头避开强光照射,乔万尼大度地挥了挥手:"奥尔维克先生,不到最后关头,我还是给你留着一条后路走的,现在暂时没有你出场的机会,请,请到那边坐着,并且不要乱动.我并不相伤害你,至于你--"
他绕着托尼走了半圈。猛地一脚踢在托尼膝盖后面:"坐跪下来会更加让影片添点看头。"
托尼身体一挺,硬是站直了没有倒下,乔万尼讶异地"咦"了一声,火大地踹了过去,这次托尼没有对抗住,膝盖一弯跪了下去,几乎是立刻,他单腿一弹,又从地上站了起来,倔强地站直了身体。
乔万尼摊开手,微笑着说:"好吧,我可以考虑把这段给剪掉......"
他转身做势欲走,忽然抓过放在旁边的一把铁凳子,抡起来用尽全力砸在托尼身上,巨大的冲力一下把托尼整个人给砸倒在地上,还没有从脊背上传来的剧痛中缓过来,乔万尼已经上前一步,用力把鞋跟踩上他大腿的枪伤,狠命地碾压着,让已经凝结的血又重新开始流淌,看着托尼苍白的脸上冒出的冷汗,冷森森地说:"敢激怒我乔万尼大爷的后果,就是现在这样......你不愿跪着,就在地上爬吧!"
他出够了气,转身对着摄像机作出一个心平气和的微笑;"好吧,我们现在才是正式开始!.奥尔维克先生,您的脸色很不好看,是在担心什么吗?"
银发男子有些艰难地把自己死死捏住椅子扶手的手指慢慢松开,不断地告诉自己:要冷静,冷静,这里不是美国,也不是法国,不是岩兽已经开始光明正大活动的地方,这是意大利,在这里,自已是异类,要冷静,不能露出任何马脚。
"首先,你。"乔万尼恶意地踩着托尼的手指,慢慢地加入力气,"你在今天下午用了非常卑劣的手段闯入我的家里,是的,我的私人住宅!我可以保证,这里没有人邀请你来做客,你这个卑鄙的闯入者!我现在想知道的是,你是抱着什么目的,又是被谁指使闯进来的呢?"
托尼喘着气,小心的伏在地上,保护住自己的腹部,手指上传来的钻心的刺痛对于他来说,反而不是那么在意了,他抬起无畏的黑眸,嘿嘿的笑着:"我说什么你都信吗?"
银发男子对着他的方向无声地口唇开合:拖时间。
"哦,我当然要给你一个自我辨白的机会。"乔万尼狡猾地说,"毕竟亲口说出来的供词在法庭上才比较有效,可是你不说也没关系,你是莫拉里纳家族的人,是跟在埃柯里身边的一条狗!而我呢,全西西里都知道,我和你的主人并不怎么和睦,从前,我们也许只是简单的不是朋友,但是,自从我亲爱的妹妹雷奥娜--愿上帝保佑她的灵魂,死去之后,我有充分的证据证明莫拉里纳家族的教父曾经在她死去的那个时间在那个地方出没过!这就是真相!是他杀了我妹妹!他用极其卑鄙的办法写信约雷奥娜出去和他见面,我单纯的小妹妹去了!却被他无耻地谋杀了!"
乔万尼夸张挥动着手臂,连神父看了都不会怀疑他脸上的愤怒是出自真心:"我的妹妹,我可怜的小妹妹!她才只有十八岁!"
"是你杀了她,你这杂种......"托尼低声地说,鲜血顺着破裂的嘴角一滴一滴流下来,他用力抑制住恶心的感觉,甩甩头,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
"在葬礼就要举行的时候,莫拉里纳居然又派你来了!那无耻下流的混蛋!"乔万尼愤愤地说,派你来杀我,对不对?杀了我之后,我可怜的父亲还躺在医院里,莫拉里纳家族就可以接管我们家族的所有地盘,这一招太狠毒了,趁我心都要碎了的时候来暗杀我......上帝保佑,我抓住了你,如果你肯把这一切如实地在大家面前说出来,我可以考虑把你交给警察,让你去服个三十年的苦役。"
托尼忍住跳起来破口大骂的冲动,他瞥了被铐在一边的银发男子一眼,感觉到对方眼中的警告,左手不由自主地垫在身体下面护住了腹部,咽了口突然涌上来的酸水,冷笑着说:"我不是什么莫拉里纳家族的人......我他妈的根本不是意大利人......我只是个雇佣兵,谁出钱雇我,我就替谁卖命......咳咳......"
乔万尼笑着,加大力量慢漫碾转着踩他的手指:"真的吗?"
"当然是他妈的真的。"托尼的黑眸挑衅地瞪着他,"以前......咳咳,有个教父出钱雇我当他的保镖,就是替他挡枪子的,我干了......现在,有个法国人雇我来你家看看,你是不是绑架了他的一个亲人,我来了......要是你他妈的现在出钱雇我,要我杀了那个什么教父,没问题,我马上就去。"
他露出一个不屑的笑:"你们这些乱七八糟的家族,我没兴趣,给我钱,我什么都干。"
乔万尼后退了一步,把托尼被踩得血肉模糊的右的给解脱出来,摇着头说:"你自以为很聪明?嗯?你以为可以骗过我乔万尼大爷?你这条卑贱的狗!我会让后悔的。"
往地上吐了口带血的唾沫,托尼挣扎着坐直了身体,就这么一会他也不能容忍自己的弱态落在对方眼里,眨动着清澈的黑眸,他竟然还在笑:"者你想听什么?给我钱吧,想指控谁我都可以说,你爱说是谁指使我的都可以,反正我现在已经在这里了,就是这样,我不是个意大利人,我只是被雇佣的。"
"我真的很想撕碎你的嘴巴。"乔万尼阴森森地说,"你亲手掐断了自己的活路,知道吗?你这头野兽!怪物!我要把你全身的骨头,一根一根的敲断!"
他使了个眼色,旁边出来两个人,把托尼的手按平了压在水泥地上,另一个人拿着把大号的铁锤走了过来,在空中比划了两下,一锤砸在地面上,把水泥地砸开一个洞,碎屑飞溅,崩得托尼脸上多了几道伤口,他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无畏的黑眸迎着乔万尼的目光,丝毫闪避都没有。
"好了,雇佣军先生。"乔万尼悠然地在旁边踱着步子,"我会让他们从尾指开始,一截一截地上去,如果你想拖时间,那么你的目的达到了,在明天早上之前,我们可以尽情地,慢慢地,打碎你的每一根骨头,从四肢而上......或者你选择开口说实话?"
"我没什么好说的。"托尼还在笑,"或者你他妈的想让我说什么,我就说什么,不用费那么大劲。"乔万尼多少有些恼怒地看了摄像机一眼,继续踱着步:"我要提醒你,骨头碎了,还是可以接上去的,就算不能接上去,也可以安根钢筋固定住,你还是可以有五根手指头的,但是......很遗憾,人体太奇妙了,有的人,在突然遭受这样大的打击的时候,会因为本能的趋避反射而把手抽回来,这样的话,你的手指,就会因为你自己的缘故被生生扯掉一截。"
他微笑着低头看向托尼:"看,我是很仁慈的,我给你留下了痊愈的机会,但是如果你自己忍耐不住的话......就会变成一个残废,这不是很有趣吗?你不能责怪任何人了。"
"我他妈的......从不责怪任何人。"托尼咬着牙,黑眸里射出不屈的火焰。
没有给他任何准备的时间,铁锺"呼"地一声就落了下来,左手的小指末端发出一声几乎听不到的骨头碎裂的声音,紧接着就是巨大的锺头压在骨折的小指上,细心的,慢慢地碾压着,直到把他髂长的一截手指变成了扁平的肉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