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僚什么都没有说,立刻走了出去。
"乔万尼。你做的对。 "塔耳罗尼恶狠狠地说,"伤害了雷奥娜小姐的人,我们要他下地狱!天知道,布鲁克林区那帮老家伙,还对我们家族介入这件事有着不同的意见......不过很快就能用事实教训得他们说不出话来,一群老顽固!"
"哦......亲爱的表兄弟。"乔万尼迅速在脸上挂起抱歉的神情,"请原谅我,我疯了......是的,我失去了理智,为了给我的兄弟,我的妹妹报仇,我可以不惜一切代价,那怕同归于尽也无所谓,这就是我的决心!"
塔耳罗尼同情地看着他:"我能理解你,事实上我也恨不能亲手送那个混蛋下地狱,如果他出现在我面前的话,我不能确定我不会冲上去杀了他--"
房门第三次打开,乔万尼盛怒之下忽略了之前门外发出的细微动静,暴躁地喊:"看在上帝份上!不管有什么事!我要杀--"
他的话嘎然而止,目瞪口呆地看着冲进门来的东方男子,英俊野性的面孔上是嗜血的冷酷,有力的手臂已经锁住了塔耳罗尼的脖子,一把还向下滴着鲜血的铜刺正正地抵在美国客人的耳朵上,随时都有可能刺个对。
他抬腿踢上了门,警惕地拖着塔耳罗尼一步一步地走向墙边,直到自己的后背倚上厚实的墙壁,才冷冷地说:"该他妈的结束了。"
"你?!"乔万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
托尼咧嘴一笑,他左臂上被子弹削去了一块肉,现在疼得钻心,温热的鲜血顺着手臂慢慢的流下来,血腥味让他觉得恶心:"别动,也别试图开枪,我比你这个婊子养的快。"
他用力勒住塔耳罗尼的脖子,黑眸里是不容错认的冷酷杀气:"往后退,手举起来,不要让我看见你在玩什么花样,这个人,美国来的?对你很重要吧?"
乔万尼笑了起来,举起手:"你请便。"
托尼稍微愣了一下,被他手臂箍紧的塔耳罗尼更是煞白了睑,挣扎着要叫出声来,却被压迫了喉咙,只能发出嘶哑的呻吟。
"我说了,你请便。"乔万尼潇洒地说,似乎是不紧不慢地在房间里走动着,"没错,他是美国来的,以前对我很重要,但是......我觉得,如果他死在莫拉里纳家族手里,这对我更重要。"
他不经意地一转身,好像是要继续走下去,忽然,乔万尼整个人跳了起来,飞一样扑向坐在沙发上的银发男子,在他落地的一霎那,那把铜刺"咻"地贴着他的身体飞了过去,深深钉在后面的墙上,就整一点点!就差一点点可以贯穿他的身体让他的行动失败。
托尼脸色灰白地看着他已经来到了奥尔维克的身后,从袖简里滑出一把小巧、只能装一颗子弹的手枪,准准地抵在银发男子的太阳穴上,后者刚才似乎是曾经动过反抗的念头,但手腕上的钢铁手铐牵制了他的行动,只能静静地被胁迫着。
该死,要不是刚才自己忽然一阵头晕......托尼恨恨地想着,胸口无尽的烦闷又涌了上来,逼得他大口大口喘着气,直想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
"你瞧,我们现在的地位倒过来了。"乔万尼幸灾乐祸地笑着,"现在应该是你松开我们的美国表兄弟,向后退,手举起来......别担心,我不会杀了你的,你还有用。" 托尼锐利的黑眸针锋相对地迎上他狡诈的眼瞎:"我还能杀了他。"
"我相信。"乔万尼看了脸色跟死人一样的塔耳罗尼一眼,"而我,也同样能杀了这个人。"
他翻起嘴唇狞笑着说:"但是他对你来说,比你手里那个人对我要重要得多。"
"放屁!"托尼粗鲁地骂着,大手抓住了塔耳罗尼的头发,"我一拧,他就死定了,你阻止不了我。"
乔万尼用枪口压得奥尔维克不得不侧过头,银色长发披泻下来,脸色还是镇定无比,甚至都没有看半身浴血的托尼一眼。
"我一发子弹,他也死定了,哦,不不,你赢不了我,没有人能赢得了我乔万尼,我能下狠心,而你不能,准确地说,你不过是个工具,你没有资格思考,没有资格决定什么......你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可怜的畜生。"
托尼的眼睛里冒出了火光,他大声吼了起来:"你杀了他,我就杀了你! "
"请便,但是对于你的主人来说,这个人比我的命还要重要,就算你杀了我,他也活不过来了,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是不是,奥尔维克先生?"乔万尼低下头,把身体躲在银发男子高大的身躯后,阴险地笑着,"来吧,做个赌博!我赌你不敢冒险,就赌你这条命!"
两人还在对峙,一边的房门外终于传来人声,接着就是"嘭"的一声,几个人合力把门撞开,挥舞着手枪冲了进来,看见这副诡异的场景,训练有素地散开,把托尼包围在当中。
"瞧,我的人来了。"乔万尼松了口气,笑出了声,"你还不肯放开人质吗?或者你想死?"
他收敛了笑容,阴冷地说:"上给我抓住他!"
四五个保镖一拥而上,托尼再不迟疑,把手里的塔耳罗尼向前一推,迫开迎面而来的一个人,同时一掌挥向左边的敌人,借着他闪躲的身影向里面冲去,他知道外面已经是层层包围,只有冲到乔万尼身边,才有一线生机!
身体一转,避开两个敌人的合击,托尼反手抓住其中一个人的胳膊,借着对方的冲力把他抡了起来,为自己开路,同时长腿一抬,迅疾如闪电地踢在对手胸口,连着踢出三腿,踹开三个敌人,更不停留,跳起来就向乔万尼所在的方位冲去!
一直密切注意着他的乔万尼很随便地把手枪移开,在手里转动了一圈,突然对准前方扣动了扳机,"砰"的一声,托尼腿上爆开一团血花,他痛哼一声,身不由已地倒地,背后的敌人立刻扑了上来,一脚把他挺直的脊背给踹了下去,狠狠地踢打着他失去反抗能力的身体,托尼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只能本能地缩起了身体,力图把伤害减轻,但那些保镖全然不给他任何机会,阴毒地用皮鞋专门拣人体最脆弱的地方踩踏着,仿佛这样就能给自己刚才的失败挽回点面子。
"够了。"乔万尼足足过了五分钟才发出命令,傲慢地走到在地上缩成一团,满脸鲜血的托尼面前,弯下腰,得意地笑了起来,"我说过不会让你死的,你得活着,活着当我的证据。"
托尼半边脸肿了起来,淤青中带着紫红,嘴唇被踢裂开了,鲜血顺着嘴角一股股地涌出,他痛苦地蜷伏在地上,努力抬起头,一双黑眸还是和刚才一样锐利不屈,冷冷地看着乔万尼.
"那之后就把这小子变给我!"惊魂初定的塔耳罗尼揉着自己酸痛的脖颈,怒火冲天地要求,"我要让他后悔生为一个人到这个世界上来!"
说着他走过来,在托尼脸上吐了口唾沫:"卑贱的东方狗,我要一刀一刀剥下你的皮!"
"得了,塔耳罗尼,会给你出气的。"乔万尼不耐烦地说,"但是在我妹妹的葬礼前,他得活着,这很重要。"
他弹了弹手指头:"把他和奥尔维克先生放在一个房间里,尊敬的奥尔维克先生,刚才的举动绝非出自我的本意,如果让您受到惊吓了,那我很抱歉......至于把你和这个暴徒放在一起,我是希望您能对目前的处境有个更明确的了解,同时让事情向着对我们双方都有利的方向发展。"
银发男子站了起来,平静如水的目光从他面上一掠而过,根本一个字都不屑于和他交谈地走了出去。
塔耳罗尼喃喃地咒骂着,看着保镖们把托尼给拖了出去,忽然,他的目光闪烁了一下,犹豫着开口:"乔万尼,我的朋友,你刚才说的那些话......不是真的吧?"
乔万尼早就等着他这句话,亲热地伸出手臂:"哦!上帝啊!你务必要原谅我刚才的话,那是策略!你明白么,我的表兄弟!在那种情况下我只能这么说!这样才能放松他的警惕,你要我说什么?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最可靠的盟友,说你的我有多重要么?那是不明智的,反而会伤害到你啊,你能理解么?"
"嗯哼,我可以理解。"塔耳罗尼似是而非地点了点头,"我当然不会怪你的,哈哈,只是开个玩笑。挺有趣的。"
乔万尼陪着他笑了起来,只是声音里有多少喜悦的意思就不得而知了。
亳不留情地被拖进一间房间,扔在角落里,还顺势在身上补了两脚,托尼在开始的几分钟内只是呼呼地喘着气,努力平息身体上的痛苦。
"太愚蠢了。"奥尔维克依旧被手铐锁住双手,不过看他那样子,也没有伸手过来帮助托尼的意思,反而蹙起优美的眉头,不赞同地说,"是他叫你来的吗?我不得不说,莫拉里纳先生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聪明。"
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托尼缓慢地伸展开。四肢,活动了一下,漂亮的杏仁眼恶狠狠地瞪着他:"没人叫我来!咳--哇......"
尽管来之前他没有吃任何东西,但是胃郎翻腾的感觉还是让他控制不住地呕吐了起来,他急忙侧过头去.对着墙角呕出几口酸水,这才勉强平息下来。
"真狗屎,FucK!"他愤愤地骂着,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扫视着四周,这是一间非常狭窄简陋的房间,除了床铺和设在一角的卫生用具之外,没有任何家具摆设,自然也就更加找不到工具可以脱身,因为在地下,窗户也是不存在的。
"你还想干什么?"银发男子毫不客气地说,"因为你的愚蠢和妄动,已经把我们都拖进麻烦中来了,我觉得,现在你唯一能干的事情就是好好地躺下来,等待。"
托尼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嘲讽地说:"等?等什么?等你们信仰的那个上帝突然降临?得了吧,凡事只能靠自己,我才不像你那么没用!"
"你错了,有的时候,必要的安静也是对援救者的帮助,起码不会给他们增添更多的麻烦。"奥尔维克平静地指出,"我相信他们已经有了计划来让我们脱身,而你的行动更大地刺激了敌人,这不好,狗急跳墙之下,不知道他们还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你给我住嘴!不是为了你我也不会到这里来!"托尼转身指着他的鼻子说,脸上青紫瘀痕中杀气毕现,"没错!你是可以安全脱身,可是埃柯里会付出很大代价!很大!也不知道是哪个傻瓜自己跑到意大利来让人抓住的,我不是为了救你,我是为了埃柯里!"
破裂的嘴角滴着鲜血,他说出的话也沾上血腥气:"其实我更应该在这里杀了你!"
"哦,然后栽赃到特里西奥家族头上吗?"奥尔维克冷笑道,"这一手对汤家是不适用的,或者你要不要试试,到底能不能杀了我?"
托尼威胁地向前走了一步,银发男子沉静的眸子安稳地注视着他,没有丝毫动作。
两人对视半天,还是托尼放弃了,他退了一步,摊开双手:"他妈的你是对的,你死了麻烦大得很,我不能给他找事,你不是还带了一个人来的吗?他在哪里?"
"我不知道,自从......我们被劫持之后,他就一直没有和我见面。"奥尔维克坦白地说,"也许是因为他不过是个医生,利用价值没有我大吧。"
托尼蹲在地上仔细地研究着墙角,闻言"呸"了一声:"也就是说,如果你他妈的不来意大利,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
"很遗撼,不管你怎么想,这一切已经发生了。喂,你在那里干什么?想挖一条地道出去吗?我跟你说过了,为了避免更大的变故,我们现在唯一该做的,唯一能做的就是坐下来等。"
托尼冷哼了一声:"我没你那么清闲,能凭自己的力量出去,就不要麻烦别人!"
奥尔维克不由得叹了口气:"你就这么不相信你的情人可以救你吗?而我呢,我知道我的朋友们最迟午夜一定会来的,所以我并不担心,我知道你很强悍,可是,偶尔也请你倚靠一下别的力量可以吗?"
托尼嗤之以鼻:"你的朋友?靠得住吗?"
迎着他的黑眸,奥尔维克淡然的点了点头:"当然,他是神一样。其实,相信别人,是一件感觉挺不错的事情。"
托尼习惯性地去腰间一摸,这才想起来自已根本没带枪,他嘴硬地说:"我还是更相信我的枪。"说着他放松地坐在靠近门口的地上,龇牙咧嘴地揉按着身上的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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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一段时间,两人都没说话,只有头上那盏昏黄的电灯在沉默地发光。
过了一会,托尼的身体一抖,爬起来往墙角的马桶冲去,凑在上面低头干呕着,象要把内脏一起呕出来那么用力,可是除了一两口带着胆汁的胃液,他还是什么都沿吐出来,痉挛着身体,手死死抠住水泥墙壁,痛苦得冷汗直冒。
一双带着手铐的手有力地扶住了他,奥尔维克温和地说:"你该上床去躺一会。"
"不用......我没事......"托尼满头满身都是冷汗,眼白都被呕吐的压力逼出了血斑,他虚脱地用手譬支撑着自己瘫软的身体...竭力避让银发男子的帮助,"真的......放开我......"他还是推开了奥尔维克的手,踉踉跄跄地走出去几步,几乎是瘫倒在地板上,蜷缩起身体,慢慢地让身体的不适恢复过来。
银发男子朝他走了一步,看着他低头时露出的蜜褐色脖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我想也不会是莫拉里纳先生叫你来的,你现在身体情况这么特殊,他怎么能放心让你外出。"
"你......不要说的我跟得了绝症一样。"托尼青气无力地说,抹去头上的冷汗,视野里的东西有一阵摇摆不定,大概是被踢到头了吧......真难看。
奥尔维克看着他摇头,低沉地说:"托尼...你自己还不知道吗?你怀孕了。"
轻描淡写的那个单词一入耳,托尼像是被电击了一样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一翻身就跳了起来,楸住银发男子的领子,嘶哑地喊:"你胡说!"
奥尔维克皱了皱眉,白皙的手捉住他的手掌,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轻巧地脱身出来:"我没有胡说,莫拉里纳先生向我描述你的症状的时候,我还仅仅是有所怀疑,但是如今看到你的反应这么激烈,不用医生诊断也可以断定了。"
"你--你--你--"托尼气急败坏地说不出话来,很想揍面前这个银发雌兽一拳,但是......埃柯里会被牵连进来,他说了,这个混蛋是个大人物!
"你再说一个字,我就杀了你!"心里知道不可能,嘴上还是恶狠狠地戚胁着,托尼冲他比出中指,"你他妈的才怀孕了呢!我是男人!男人!"
银发男子好笑地看着他:"如果我跟一个雄兽发生了关系,当然就有可能怀孕,这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你是个雌兽,而且你和莫拉里纳先生......感情很好。"
一股酸溜溜的感觉袭上心头,不是平常要呕吐之前的酸意,而是一种更加奇怪的,让他整个人都不太对劲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