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来如此----冰蓝镜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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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云景斜了一眼笑吟吟的人,拉着花绫躲到一边咬耳朵。
不一会儿,花绫就笑得合不拢嘴了。
"所以你是要来找我?"
"喂喂,不要笑得那么夸张好不好,那好歹是你发明的药,你有责任,有义务帮为师!"
"师父你也知道我是遵照谁的意思改变了药方,如果我帮你的话,徒儿会死的很惨。"
"如果你不帮我现在就会死的很惨!阴阳交合产子才是天道,你这样做是有违天道的,是会糟天谴的,你的功德是会大打折扣的!"
"明知有违天道还把这药卖出去的人是师父你哦~徒儿我只负责制作,根本就不知道它的用途,也是被欺骗的受害者~"
"......绫儿,为师现在好惨的,被各路人马追杀。"
"那是你没有向他们说明应该是攻方服用嘛~"
"那是那个家伙故意不告诉我的。"
"你是说哪个家伙?嗯?"段秋轻轻一挑尾音,肖云景乖乖蹲墙角画圈去了。
"还在等吗?"不以为意的捋了一束发丝到耳后,杏眸瞥了一眼湖底。
虽然是很漂亮的一个人,花绫也很清楚越是美丽的蝴蝶,越是危险,天下第一祸害不是盖的。
"你什么时候对我的事感兴趣了?"兴致上来,花绫在湖畔蹲下身,曾经他也有如此像孩子般一样看着,只不过当时蹲在身边挠头抓耳的人如今躺在这冰冷的湖底。
"一直想着那家伙的事,偶尔也换点新鲜的东西来补充一下生活的乐趣。"
"把我的事当消遣生活的乐趣?这个笑话一点不好笑。"
"哦?踩到你的尾巴了吗?他是你的禁忌还是你的弱点?"
"不要太过分了。"
"话说回来,和你认识到现在,从来没见过你发挥真正的实力呢。"
"别逼我。"
"虽然人和妖不在一个层次,不过单论体力的话,你也不过是普通人。"
"果然,会乖乖听话的,就不是你段秋了。"

"同门间要友爱相助嘛,居然趁我不注意两人打架,你们还把不把我这个师父放在眼里了?"
显然,肉搏战中打到筋疲力尽四肢朝天躺在地上的两人一致无视某个拿‘掌门师父'出来恐吓的家伙。
"也许千圣说的对,人海茫茫,相遇已是万幸,尘埃落定,不如归去。"
转过头看了眼对着万里无云的天空低声喃喃的花绫,段秋爬起身,拖着还在进行‘团结友爱'说辞的肖云景离开了月霜阁。
"你干吗和绫儿打架?"
"压抑了那么久,他也需要发泄一下。影守和悦来客栈的人马上就会追来,如果你不想被他们大卸八块的话,就快点离开这里,别给花绫带来麻烦。"
"......这都是谁害的?啊啊啊啊,我还没叫绫儿帮我【哔--】啊啊啊--"

"娘,你是骗我的,对不对?"
晚风抚过月夜下孤立湖畔者的脸庞,想要抹去剪水瞳仁里的绝望,却无意吹落一粒晶莹的液体,在平静的湖面上荡开一圈同心圆,模糊了湖底的人影,也漾开了一种名为绝望的情绪。

一个月后。
边城。
百年难遇的旱灾让全城的人都濒临死亡的界限,口渴的人们不惜互相汲取血液来止渴。
一个身着月白色长衫的人戴着严实的纱帽自城外走进,手上牵着的雪白骏马响起好听的铃铛声,在饥渴的眼神洗礼下,停在一个嘴唇干裂用咬破的手指喂怀中婴儿的妇女面前,自马背拿下水袋递了过去。
忽闻一声哀鸣的马嘶,风吹起的纱帽前沿,灿若星辰的剪水瞳仁里,却倒映着难民如野兽般撕咬吸食马血的疯狂场景。
雪白的骏马浑身是血的倒在地上,痉挛的抽畜着,做着最后的挣扎。
虽然在来的路上已经见过用动物来止渴的村庄,亲眼所见,花绫还是不免蹙眉。手腕突然传来的束缚感令他心下一惊,一个瘦骨如柴的男人正抓着他的手,双目混浊的盯着美味可口的皓碗,杂乱无力的脚步声正预示着这个男人的行为给同伴带来的暗示。
横空飞来的长矛准确无误的擦过这个饥渴男人的手臂,下一刻,就被一群训练有素的官兵押下。
"你在这里干什么?"
滴滴答答的马蹄声缓缓靠近,马上之人一头不羁的短发齐肩,身着盘龙云海的紫色华丽长衫,衣襟上镶着金边,不悦的语气,似乎并不喜欢出现在这里的花绫。
"路过而已。"
淡淡的回了一句,花绫与这个家伙几乎谈不上交情,如果非要说一说,恐怕就是自己去这个在江湖上被称作千载一圣,鬼见愁神见忧的嗜鬼天师那里盗取由一百个生魂施肥而成的曼兰想让赵朝暮起死回生。可是谁知道,后来因为罗刹门遭难再次见面的时候,名声恶劣的嗜鬼天师居然是当朝国师千圣。
世事无常。

第二十六章 酒品
"启禀国师,我们已经封锁完这座城,所有被感染的人都隔离。"
"吩咐下去,今晚烧城。"
"是。"
"你要烧城?"除下纱帽的花绫没有任何阻碍的走进了城驻扎在城外的营帐,震惊之余,更是对这个泯灭人性
"怎么他还没走?"千圣正眼都不瞧前者,直接呵斥追着进来的官兵,"哄出去。"
反手折断一名走近自己的军官的手腕,心念一动,营帐里的人相继昏迷倒下,除了案桌前一身紫衣不屑哼了一声的人。
"你要是活腻了可以直接说。"
"为什么要烧城?这里只不过是发生了旱灾,你没资格决定他们的生死。"
"皇上命我来这里处理旱灾之事,本国师就有资格决定他们的死活。"
"只要增设祭坛,祈天求雨,凭你的修为,明明就可以救他们,你怎么可以惘顾人命?"
"很抱歉,本国师不是善男信女,更不会为了一群将死之人浪费自己的精力。如果你有意见的话,大可以自己去设坛祈雨。本国师的决策还轮不到你这个妖孽指手画脚。"
冷笑着斜了一眼纠结的花绫,千圣打了一个响指,倒下的人陆续醒了过来,在当朝国师不悦的脸色中,即使不情愿也不得不把难得一见的美人赶出去。

黄昏来临,城外已经摆满了草堆,熊熊燃烧的火把在一声令下后,毫不犹豫的点燃了生命的终结。
越烧越旺的火势夹杂着模糊不清的惨叫在上空盘旋,滚滚浓烟中,一人来报。
"启禀国师,白天的那个人不知用什么办法突破了我们的防线,闯进了城。"
"嘁,多管闲事。"
翻身上马,策马扬鞭,冲向火海的紫衣渐渐被晕染成同一种颜色,留下的是如山的军令。
"继续烧城,不要让任何一个百姓出来。"

"快点,往这里走。"
挥手扫开坍塌的建筑物阻塞的街道,指挥逃难的花绫却在转身后发现了百姓的异样。
求生的本能让他们紧跟着花绫寻找着出口,可是另一种强烈的饥渴更在提醒着他们眼前这个银发白衣的美男子是多么的可口,紧随的摇晃步履似乎只要在理智投降的那一刻就能马上群起扑之,将救命恩人拆骨入腹。
当花绫意识到这座城不只是旱灾那么简单时,仿佛也察觉到前者动摇眼神的百姓纷纷露出了饥渴的本性,张开了唾液大量分泌的嘴,在存活与欲望之间,只需要满足此刻对血的饥渴。
奔驰中的马蹄狠狠踩过张牙舞爪的百姓,马上之人弯腰伸手,不由分说的把被围困的花绫揽上了马,回头扫了眼低声哀鸣的百姓。
那眼神,和看一堆垃圾,没有区别。
"这就是你屠城的原因?"
不屑于去回答这种明知故问的话题,烈焰中的城门像一只血盆大口的猛兽,正等待着猎物的自投罗网。
"哼,抓紧了。"
高大的骏马纵身一跳,越过栅栏,却离干燥的大地还有数丈远的距离。拦腰一抱身前的人,那身躯意外的柔软。借骏马为支点,凭着轻功上的小小造诣,平安落地。
推开似乎没有松手打算的人,花绫脸有愠色,这个小小的动作让千圣‘哼'笑了一声。
"别会错意,我只是懒得将来再去收一只见人就咬的狐狸。"
"所以你也懒得去替城里的百姓治病,一把火烧死干净,是不是?"
输人不输阵的顶回去,花绫咬破手指,将血滴落土里,口中念念有词。
"多此一举。"
千圣冷冷的看着花绫周身肉眼所不能见的白色光晕逐渐聚拢继而散的无影无踪,从离此地数万里距离的东海引来雨水,就算龙王同意一个一心向善的狐妖的请求,道行不够级别的妖怪,又如何承担阶级体制的代价。
倾盆大雨是把熊熊烈火扑灭了,难道存活下来的那些垃圾就能逃出升天吗?
"先让我医治他们,医不好,你再杀他们,算我求你。"
连拒绝的话都没给千圣机会说,过度使用力量的花绫已经瘫软在地,一次耗尽的妖力,让本体逐渐在幻化的人形上渐渐显出。
循声而来的官兵匆匆跑来,千圣‘嘁'了一声,脱下外衣把那对自银发间崛起的尖尖的耳朵隔离在视线之外,打横抱起人。
"守好城门,想逃出来的百姓杀无赦。慢着,还是先赶回去,要是冥顽不灵,再杀。"

花绫刚睁开眼,就有一定纱帽被粗鲁的丢在头上。
"别让人发现。"
莫明其妙的坐起身,就见那个总是一脸清高的国师给了个不屑的眼神,掀起门帘走出营帐。
不由自主的抖了抖没有足够妖力维持而显出的耳朵,花绫戴上纱帽,立刻下床追上跑出去的人。
"你没有杀了他们吧。"
"我给你两天的时间,如果你没有办法治愈他们,我会毫不犹豫的下格杀令。如果你不幸被感染,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谢谢。"薄纱遮掩了那唇角的弧度,温润如玉的声音却溢出了藏不住的笑意。

自花绫替一个从城里抓来的百姓号完脉,采取了血液样本在临时腾出的营帐里研究,已经过去了一天。
"如果你明天日落之前不能给出药方......"
"我知道。"打断千圣的话,花绫走到前者坐着的小山丘旁,抬头去看身边放着酒坛一动不动眺望星空的人,"如果不是你下午阻止,说不定我已经找到了药方。"
"你想学神农尝百草我没意见,可是万一你在找到药方之前自己堕落到和他们一样呢?我说过我懒得再去收一只见人就咬的狐狸,不要再让我重复第三遍。"
"......"沉默的在山丘下坐了下来,背对着千圣,花绫抱着双膝低头看着因大旱而干裂的土地。
似乎有什么共同点抨击在了一起,一张无形的网在两人之间展开,蔓延着淡淡的不愿与人诉说的忧伤。
遮掩耳朵的纱帽陡然被一股外力带离了主人,捂住随风乱舞的银发,花绫转头去看恶作剧的人,"你干什么?"
"你想死?"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又把他打回了刚才那副沉闷的状态。
"进城的时候,他们上前咬你,你不躲开;在烧城的时候,他们集体围攻你,你也不躲开;今天下午你还想喝下被感染的血,你到底是想救他们还是想求死?"
"你呢?酒入愁肠愁更愁。当初那么爽快的放手,最后还是自己一个人躲起来舔伤口。"
"别说的你什么都懂似的。"
"我曾经是不懂。等我懂了后,才发现对于还活在这个世上的我,是多么残忍的惩罚。"
"这么煽情的话不适合你。"
"借酒浇愁的也不适合你。"
"哼。"千圣踢翻了身边的酒坛,坛子骨碌碌滚下山丘,没有漏出一滴,不是一饮而尽而是从未开封,"人生醉过一次就够了。"
花绫慢慢的拾起酒坛,揭开封泥,仰头灌下,未及饮进的佳酿顺着白皙的脖子淌下,和如水的月光融成一面曼妙的风景。
这一刻,他才切切实实明明白白的醉过。
"喂,那是发酵了三昼夜的马奶酒,很容易醉。"
"就是发酵了十昼夜~一百昼夜~嗝--来一坛我喝一坛,来两坛我喝一双~"
拎着酒坛,迎着晚风,两颊绯红的人手舞足蹈,哼着不知道出自那座深山老林的曲子。
"嗯?下雨了?桃花?花瓣雨?呵呵,你看,天上下花瓣雨了~呵呵~~是桃花~~"
被孩子似的花绫拉着在夜空下转圈的千圣一脸黑线。
酒品好差......
"你看啊,真的是桃花~~好漂亮~~真是奇怪,明明有那么多的回忆,我却偏偏记得那次你在桃树下斥责我的情景......"
乱红飞舞,时间仿佛倒回到了一百年前。
你满脸怒气,凶自己‘没有感情只是出于义务责任的行善积德,叫伪善',骂自己‘不过是一个不懂喜怒哀乐的牵线木偶'。又突然从后搂住了自己,说,‘就想抱抱你'。
仿佛逝去的人站在了自己面前,熟悉的痞子样,向自己告白,‘点头是答应,摇头是不否认,不点头不摇头就是默认'。
"......无赖......"
"......"千圣僵硬的看着喝醉的人一声轻笑凑了上来,真的是好差的酒品......

第二十七章 手
因为醉酒而熏红的两颊带着童真的笑脸,一对尖尖的耳朵也因那酒的烈性染红,随着主人的动作微微抖动。
四唇相贴,被月色和烈酒染红的投怀送抱的美人,带着沙哑的哭丧,有着让人难以抗拒的凄美。
可口的香味自鼻下蔓延,千圣从起初震惊的被动渐渐控制了局势,虽然趁人之危不是君子所为,可他从来就不是君子。
来不及咽下的唾液顺着嘴角溢出,挨近胯下的膝盖让醉酒的美人不自觉收拢了搂着脖子的手。
夜色下,月白色的春衫褪至腰间,过腰的银发披散在玉背,若隐若现的股沟挑拨着原始的冲动,连月色都私心的把光晕聚集在他身上。
离开的唇牵扯出糜烂的银丝,沉重的眼皮仿佛在催促主人闭上眼去享受,模糊的视线似乎看到了记忆中的人,却又变成另一张冷笑的脸。
忽然闪现的理智推开了眼前的人,花绫头痛的捂着脑袋,脑海深处似乎有个声音在提醒着正在自己身上发生的事,外来的强有力的陌生怀抱却霸道的把这个声音压了回去。
"你......千嗯啊......放开......你明明喜欢南宫墨......"
"我也是男人,就算喜欢别人,也要发泄。再说了,是你先勾引我的,你可要负起责任。"
"不、不是唔......嗯啊啊......放开......"

充满朝气的晨光穿透厚重的营帐洒进微弱的光芒,蜷缩在毯子里的人痛苦的抵着太阳穴,只露了一头罕见的银发和一对尖尖的耳朵在外面。
即使如此,还是挥不去宿醉的头疼,更忘不了不堪的回忆。
明明是讨厌的,脑中清晰反复重播的画面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自己那时愉悦的叫声。
或许正如他所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是狐狸的本性。
"醒了?"
听到那个曾禁锢着自己要自己求饶的声音用着另一种堪称温柔的语调,让人恶心,原本为数不多的好感完全转化为厌恶。
"又不是女人,装什么贞节。"掀开毯子,一身鹅黄色的衣衫仍在了花绫毫无遮掩的身上,"穿上,我们要走了。"
"走?那些百姓......"
"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宿醉了两天?没想到你那么容易做晕。"
"你!"
"你不是忘了我们谈的条件了吧。"
"你杀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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