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欲纵生----莱因

"你来了啊。"郑斌向张春棠灿烂地一笑。
"去吃饭吧。"张春棠微微一笑，却仍坐着不动，只仰望着对方，眼光又越过对方的肩膀看向晴朗无云的天际。
郑斌在张春棠身边坐下，让喘息稍停，手上却仍不停地在伸长的双腿之间拍着球。
直到天色有点暗，两人才一前一后地回到郑斌的宿舍。等郑斌换洗了衣服才下楼去吃饭。
"准备什么时候回家？"
"你有什么计划吗？"
"回家前过来我那里住几天怎么样，到时我送你回去。"
"你那里有没有电脑？"郑斌笑笑地看着张春棠。
张春棠停了一下，他不是很会用电脑，工作需要也有下属可以指派，所以家里根本不需电脑，"...嗯，你什么时候过来？"
"那过两天吧，下下周我就回来。"
"对了，这个给你，里面有一百块话费了，到时打个电话给我，我来接你。"张春棠把一个新款手机放在郑斌手边。
郑斌惊讶地拿起手机，在手里翻来覆去看，这个手机的价值是他全家两个多月的收入，事实上用来换这个手机的钱拿在手里比它还要沉些，郑斌却觉得它有点灼手，"不必了，我自己搭车过去，到了再来接我吧。"
"那也好，我今天要回去了，先送你回宿舍？"
"不用，我正想出去走一走。"郑斌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二十一点十七分，"...你不怕太晚吗，还回去？"郑斌有点郁郁地低头问。
"明早我还要开会，今天是因为工作顺道过来罢了。"张春棠微笑着握了握郑斌的手腕。见郑斌的低头轻语会觉得很柔软，不由得心里也浮上丝丝温柔的情意，几乎就不舍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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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斌盘点了系办的体育器材，处理了学生会里相关的事务就收拾了点行李，搭上去张春棠所在城市的汽车。按张春棠写下的地址，郑斌很快就到了他的家门口，只不过是下午的三点四十分。郑斌又跑下楼，在附近闲逛发现对面马路有个球场，前一幢楼的地下三层是个购物城，看来生活是相当便利。
差不多五点，郑斌才打电话给张春棠告知自己已到，张春棠欢喜之余也责怪郑斌："怎么不先打个电话，万一我出差了，你怎么办？"
"那我回去就是了。"
"你啊，做事也不能这么想当然啊!再等一下吧，我这就回家。"
张春棠看见坐在楼梯边上的郑斌，一身旧得褪色的运动服，一双灰布鞋，背上一个有点起毛边的行李包，连脸上的细汗都呈现出油光，分明是普通得土气，自己却看到他身上的活力和斗志，不由自主地靠近。
郑斌看见工作中的张春棠，先是惊讶于他衣服的整齐，不说那些硬梆梆的肩章臂章，单是那身笔直的衬衣和西裤，就拘束得好象完全不受炎热的外界的影响，比平日来学校见自己时严谨得多，成熟得多!果然这个男人比自己年长许多!他展开一个灿烂的笑容："你回来了啊!"他站起来，边拍着裤上的尘埃，边跟着轻笑的张春棠进屋。

感动与心动
电视后面那堵墙上有个很大的书架，上面放了些书和CD，算是厅里最突出的景观。郑斌没有放下包，在厅中间估量两个房间，有床的那间肯定是主人房，另一间只有一张长沙发，书桌旁有个书柜，大大的书柜。张春棠的房子总体不大，只是一个两房一厅，家具很简单，整个屋子的感觉干净整齐，应该就是和他的主人给人的感觉一样吧。
郑斌还没放下行李就被房内的充满豪华时尚的电脑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他跑进房里，用手摩娑屏幕上缺了一口的那个苹果的商标，一面感叹这台机的外形很漂亮，一面疑惑于机器保养得真是不可谓不细致，连屏幕保护膜都能贴得好象没撕过一样!他熟悉地打开电源，果然，里面的操作软件都是另立门户的与平日惯用的微软不一样。他看一眼张春棠，暗暗吃惊，这个男人究竟日常工作是做什么的，会用得上这么专业的设置吗？看来自己可以跟他好好学学!他看见张春棠向他微笑，他回以灿烂的笑脸："好强啊!这台机可是贵重物品啊!"
"是啊，还真不便。"张春棠收入虽不过是中上水平，但平日花钱的地方没多少，所以为郑斌准备的这一切对他来说游刃有余，是以他也一派云淡风轻。
"我不是很会用这种呢，你来教我吧。"郑斌兴奋得就待要坐下来研究，虽然他听说过苹果的作图能力比微软强，但是没有实际使用比较过，此时不由得斗志激昂。
"我也不会用啊，老实说我也是听人说这个象你这样作图用的好就买了。"
"..."郑斌终于发现这台机不是保养的问题，而是压根就是刚开箱，连封条都没撕才那样的!
怎么样才算是对一个人好呢？怎么个好法才叫一个人感动呢？什么样的交易会叫一个人觉得公平呢？在郑斌的心里，对感情、对至死不渝、忠贞不二有他自己的认知概念，此时他觉得很感动!两人会走在一起，原本只是为了互相习惯后不言而喻的生理欲望，对方却肯花这么多的功夫，如果这都不算讨好，算是交换的话，自己也超值了，在一起就能找乐的两个人，想来自己还算是幸运吧，遇到这么体贴的对象？他小心翼翼地揭起那保护膜，为了掩饰内心的紧张和羞涩，眼光盯着屏幕说："阿春...我只能以身相报了!..."
"...郑斌..."预期看到的灿烂欢笑没有出现，张春棠奇怪自己竟然还是被郑斌温婉的态度吸引，慢慢走到他身边，微微侧头看他低垂的脸，"...那...来干吧!"
郑斌惊讶地抬头看着张春棠略带戏谑的眼睛，什么都没说，也许是说不出来。
张春棠看着那张犹有稚气却也带着一丝成熟的脸，更加笑开了些，在年轻的脸上，只看到勃勃的英气，那么生动，那么吸引人，那么漂亮!并不是五官的多么精致，而是只属于青春的一往无前的亮丽!
窗外的夕阳余辉已经转为橙红，向屋内投洒出一片柔和温暖的金黄色，两人在暧昧的柔情中对视，刹那竟然期望永恒，就让时光这么静悄悄地流过。
张春棠最终打破这种安静，回复沉稳的神色，柔声说："先出去吃饭吧？"
"嗯。"
吃过饭两人到购物城散步。
郑斌只在购书中心流连忘返。在电脑书的货架前看了这本又看那本，然而总是在看到标价后就只好放下，暗自盘算等打工赚了钱后就买下这两本书。
张春棠原本想跟他去买些日用品，或者给他添置套衣物，谁知道却是在书店一站就个把小时，已经有些不耐烦。他走过去看了看郑斌翻的那本书，是个什么软件教程，很沉一本，两百多块，难怪郑斌只是看却不买了。
"你不是想在这里把它背下来吧？"
"...啊!...怎么可能..."郑斌诚实地露出尴尬的神情，他自然看到张春棠是不乐意再等了，只好赶紧放下来，"...还要买什么是吧，那我们走吧。"
"这么喜欢就买回去看呗。"
"...不...用!...到时候再说吧。"郑斌总算离开电脑书的货架往外走了。
张春棠在他身后拿下他看了整晚的两本书，歪一歪嘴角："不就两本书，我还给得起!"走到柜台，啪啦地放下书，刷刷地拿出四百块结帐。
郑斌呆看着张春棠一路行云流水买了书，然后反超前走在他前头，这回却生出没钱会被人看扁的感触，不甘地看张春棠走得远了才又追上去，提过他手里的书，"谢了!还是我来拿吧。"
晚上自然是做爱。不管张春棠对郑斌的感想如何，郑斌都认为张春棠对自己很好了，其实即使张春棠说要抱他，他也愿意，对于张春棠的被动接受，郑斌觉得这个年长自己许多的人，很有一套自己还没想到的想法，而他只能用自己知道的温柔对待对方，自己有些不想被赶走吧。
让张春棠惊喜的事还是有的。
张春棠平日晚上有时去吃快餐，有时在单位饭堂吃，别人请吃也属经常，吃晚饭的时间都在六点左右。郑斌来的第二天傍晚，张春棠本来工作到晚了，管属单位要请吃饭，想到郑斌在家里一个人，他就推了饭局赶回家，却意外发现郑斌一身臭汗在做饭。
"你回来了!...等一下，快有得吃了!"
"你会做饭啊!"
"怎么会不会？我十岁就开始做饭给全家吃，完了还要给猪做吃的。"
"哦!你怎么一身那么臭？有这么热吗？"
"灶台是比较热啦，你站远些吧。"
"我是看你全身都是汗啊。"
"啊...这个啊...我刚刚打球回来啦。对面街有个篮球场，我今天去和一帮小子打了一场，勉强练练球罢了。"
"哦，是这样啊。"说那些高中男生是小子，其实自己也是小子。张春棠听了莞尔一笑，于是就饿着肚子等待一顿家庭式的晚餐。
吃饭的时候已经过了七点半。
于是郑斌白天呆在家里研究新电脑。下午五点左右会跑到对面马路的球场去打球，六点半回家做晚饭和张春棠一起吃。开始两天不习惯的张春棠五点半下班后就不知怎么打发这段会肚子饿的等待时间，所幸的是，他的适应能力很强，很快就知道把工作或者什么别的安排在这个空档里，直待郑斌做好饭才回家吃。并因此给了上司张春棠工作积极忘我的错觉，只是这却是张春棠所不知的好处了。
一周时间在郑斌的勤快中过得飞快。周日的下午郑斌就要回学校。张春棠知道郑斌要回去打工皱起了眉，"你不是这么缺钱吧，连假期也不放过!推掉不行吗？"
郑斌没有回答，他也有点不舍得走，张春棠提供的环境太好了，这样的生活真是轻松，而且电脑他也没学得很熟。但是自己的零用钱和生活费都寄托在未来的工资身上，不能不低头。他默默收拾东西，对自己专门一套的洗濑用品正左右为难着收还是不收。
"毛巾那些就放一套在这，下次放假再来，好不好？"张春棠总算想起应该做的事，用力去握郑斌的手腕。
"...好啊。"郑斌抬头向张春棠笑一笑，"备匙呢？"
"你留着，...什么时候来都可以。"
"我要偷偷来把你的东西运去买掉!"
"最贵就是你的电脑了，要不要搬回学校用。"
郑斌摇摇头。这么新款漂亮的机，回去了不知要给多少人集体研究，何况，突然有台自己根本负担不起的的电脑也太让人奇怪了，"如果算是我的，那也是我最贵重的东西了，你替我保管着，我好来看它啊。"
"呵!没想到你也这么鬼灵精啊!"
"这不一来二往，我跟你就交往起来了。还不是对你有好处!哈哈!"
两人说说笑笑就出了门，郑斌仍旧自己坐长途汽车回校了。
年少轻狂
郑斌每天在快餐店工作八小时，空闲时间就到处走走，或者在宿舍看看书睡睡觉，一个月的假期虽孤独但也充实地过去。开学后，宿舍又热闹起来。
"郑斌，去迎新生吧。"睡在上床的白叔文躺在床上敲着床板跟他聊天。
"学生会是要去的，不过你也会有兴趣还不是想去看师妹!"
"呵呵!英雄所见略同，什么时候去啊？"
"我们系有多少女的啊!你少白费劲了，就算有也不会看得上!"
"我会这么蠢，只守着自己系的几只恐龙吗？"
"随便你，明天就去了，早上八点前到车站哦，你就早点睡吧!"
"看我好好为大家打探一下新一年的军情吧，...同志们...!"白叔文大吼了一声，引得宿舍里一阵此起彼伏的狼嚎声应和。
"...你用什么借口去接近人家啊？"
"吉它协会会长的诚挚邀请，可是一种荣幸哦!..."
一片嘘声中还夹杂着郑斌的一声轻笑，郑斌翻了个身，觉得太热了，结果还是起身去澡房淋了一遍水回来重又躺回床上，才渐渐睡去。
郑斌去迎新是真的帮忙做拿行李啊，送水啊之类的大小事务，因此是忙个不停。白叔文却是十分有针对性地服务：只对样貌能入眼的师妹施以援手。傍晚最后回到学校跟郑斌说："我总结出一条：家庭条件好的都是家长自己送到学校门口，象我们这样，只是做义工!"郑斌哑然失笑： "你现在才发现啊!"
"明早不要叫我了，我忙啊!"
"你不是吧!真那么赤祼祼啊!"
"...呵...我的爱......赤祼祼...我的爱...赤祼祼!...你不要让我再寂寞..."白叔文一边流里流气地哼着这样的歌，一边大摇大摆往食堂去。
第二天是周五了。中午吃过饭就收到张春棠的短信，说傍晚会到，郑斌回信告诉他可能要等，让他上宿舍等。
这天傍晚，郑斌最后把自己系的师妹送上宿舍，因这座宿舍就在自己的宿舍楼对面，郑斌也是挑近避远了。师妹住的是八楼，安顿好后站在走道最后说些客套话，诸如食堂、水房的位置、开放时间、费用之类的。谈说间不由眼光瞟向自己对面的宿舍。果然走廊上站了个笔挺、净白的身影，也正抱着双臂看向这边。郑斌微微笑了，心里轻唤了一声"阿春"，遂向师妹告别。那个稚嫩的女孩只看到高大，行动利落的师兄公事严正的脸上一闪而过的温柔，又是初来乍到这处处陌生的地方，一路上得他关照护卫已对眼前人生了深深的感动，此时几乎就要舍不得他的离去。
"郑斌!你表哥来了!"
"哦"郑斌见到室友如是说时只是点头应诺，心里说，"我早知道了"，不过也不能急，因为总要先跟接待报到的老师交待完才好。于是直接往系办去了。
张春棠在有点开始变暗的天色中看到了在对楼的郑斌，郑斌望过来时，他抱手于胸轻轻地撇撇嘴角示意，然而隔得远了，这么细微的表情郑斌不会留意得到。
等郑斌和张春棠见上面时，天色真正暗了。郑斌灿烂地笑着走向张春棠："先去吃饭吧，让我请你一回。"
"...好啊!"张春棠微感意外，但很快就答应了，跟在郑斌身后下楼。
"我估计招待所住满了，最近新生报到，很多家长一起来呢。"吃完饭两人在校园的林荫道上并肩漫步，郑斌问张春棠："你找了住处没？"
"我倒没想到这个，你刚才上女生宿舍就是迎新去了吧。"
"是啊，我看见你了。去看看住处吧。"
"好的。"
果然附近的住处都满了。
"那你怎么办？"
"只好回去了。"
"...上我宿舍吧...顶多跟我挤一晚。"郑斌嘴上说着心里正盘算叫白叔文这个星期回家住，自己睡他的床就好了。
"这么热，你那张单人床!...还是算了吧，这样只会睡不着!"张春棠说着调笑地斜了郑斌一眼。
郑斌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只感到心里的邪欲闪了一闪，"回去，我能多找一张床的。"
"开车出去外面的酒店或者旅馆也可以啊，你怎么这么蠢!哈哈!"张春棠摇头大笑。
郑斌愣着看着他带着点轻漫的笑脸，哼了一声，一手拉过张春棠的手臂，快步向旁边最近的一幢楼走去，"过来!"
"...先放手啊!...去哪...别拖我!..."
两人来到一幢教学楼前，因着刚开学不久，教室里并没有人，连灯也没亮，除了边上的厕所几乎是一片漆黑。郑斌拖着张春棠上了二楼，来到一个厕所前，不等他迟疑就把他推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