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变之地阙剑 ———— 云灭 [上]

作者: 云灭 [上]  录入:12-23

 

 

 

方化又是一怔,忙正跪拜了下去:"救助潜龙渊乃儿臣分内之事,儿臣也是龙族一员,不敢或忘一族尊严、荣耀,父帅若以九尊之礼迎儿臣,儿臣三世都消受不起!"九尊之礼,那是只对一族最出色的英雄,对于一族有莫大恩情的恩人所行的大礼。自己不过做了该做的,如何受得起?

 

 

 

辽贤叹道:"难为你远居樊都十年,依旧不忘本族,某得此子还有何求?方化,白卓受罚并非此事,却也因此而起。"当下便将之前诸事道与他知。

 

 

 

方化蹙眉,抿唇不语。心下却飞快地思量着,按理说默儿虽性情直爽,却非无谋之人,何故此举如此莽撞?即便因悲而起,也不至于故意违反军纪。

 

 

 

他深锁眉头的模样瞧在原谋眼中,却更似理亏地道不出话般,当下又开口嘲讽了起来:"怎么,没话说了?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部下!个个胆大妄为,不知好歹!"

 

 

 

对于他的话,方化不予理会,径直抱拳行礼道:"出了这等事,自是方化教导无方,要罚,便该罚我。"言及此,探手自怀中取出魄令,合着身旁之物一同双手奉上,恭敬道:"教导无方,方化无面目持魄令以调兵马。方化愿降至行将,归还魄令。白卓虽无大过,但劝阻不当,理当罚杖二十。方化失职,当罚杖五十,还请父帅明察。令,此乃藏于潜龙渊中神兵--地阙剑。如此神物,方化自不敢独藏。"

 

 

 

听得方化手捧之物乃神兵地阙剑,一干臣子均肃然起敬。辽贤早知此剑非比寻常,即便隔着剑鞘,也依旧能察觉其锐利锋芒以及那掩藏不住的灵气,却未料到竟会是地阙剑,当下慌忙起身,一整衣衫直冲地阙剑拜倒。

 

 

 

"龙族族长辽贤圣谋恭迎神兵地阙剑。"

 

 

 

见一族之长跪下身,在场众人也慌忙拜倒。方化一时倒没了主意,不知自己是该站起身好,还是继续跪着好。而先前还散发着刺骨剑气,傲然灵气的地阙剑竟突然收敛锋芒,像是暗许辽贤礼数有加般。

 

 

 

辽贤必恭必敬地行了五尊之礼,这才起身,着人请了祀殿的清修侍者小心捧了剑而去。

 

 

 

"父帅,请收回魄令。"见辽贤只取了地阙剑,方化执意抵上手中魄令。

 

 

 

辽贤蹙额瞅着自己那倔犟的第三子,重叹道:"魄令无需收回,你仍是三军主帅。此番救助潜龙渊你功劳莫大,又迎回地阙剑助我龙族,教导无方之过便抵了吧。但罚杖难免,各罚你与白卓二十杖,你贵为主将,失职更重,多加十杖。"

 

 

 

见辽贤已渐起不悦,方化不再多言,当下收了魄令,跪于白卓身旁。执杖者取了辽贤手谕,便一板一眼地杖罚了起来。

 

 

 

忍受着杖击,方化抿着唇依旧思索着默儿的反常,耳边却突然传来白卓的低语。

 

 

 

"方化大哥,对不起,都怪我没拦住她。"

 

 

 

方化一怔,随即低笑道:"无妨,这点杖击还打不倒我。"

 

 

 

"可是......"

 

 

 

"此事待回去再说。"方化截断了白卓的话。他知道,这个单纯的家伙现下定是自责不已。

 

 

 

杖罚很快便结束,辽贤忙吩咐御医随方化回府,替他好生医治,却被方化婉言谢绝。见他意绝,辽贤也不便再言,只道了声"好生修养"便回了寝殿。

 

 

 

辽贤一走,忍耐许久的臣子们这才围了上来,一边夸方化严守军纪,不愧为军中典范,一边献起殷勤。方化忍着不适一一谢绝,带着白卓匆匆赶回了府邸。

 

 

 

 

 

一路上,白卓直说默儿心存愧疚,顾那一战后便一直待在府内反省,那般说辞,生怕方化怪罪与她般。方化一路无语,既不接白卓的话,也不安慰他放心,反倒面色凝重。

 

 

 

方化回府,府中人自是一番庆贺。方化也不多话,直领着白卓、默儿进了书房。见方化平安归来,默儿惊异之色行于外,又见他二人背受杖罚,方化面色沉重,当下收敛了心神,跟了过去。

 

 

 

"默儿,你为何要这么做?"待白卓带上屋门,方化便单刀直入质问于默儿。

 

 

 

"我、我想替方大哥报仇!朝中那班人臣只知争宠,不知方大哥辛苦,人族可恨,我......"

 

 

 

"将不守纪如何为将?"见默儿争辩,方化怒道,"朝中自有朝中事。为人臣者,辛苦之事实乃稀松平常,何足挂齿?人族可恨,谁人不知?族长自会派下主将领兵伐之,何用你如此违纪冲动!"

 

 

 

见方化盛怒,默儿心有不服,白卓忙两厢劝了起来:"默儿,你就少说两句。方大哥,默儿这不是想替你报仇,怎奈朝中迟迟不见动静,她也是一时心急。"

 

 

 

"一时心急也不能坏了军纪!‘国所以强,惟法行也。军所以坚,惟纪严也。'默儿,这个道理你不是不懂!你既身在军营,便该严守军纪,莫论你乃三军副将,即便是个小小的士卒也该遵令守纪!我不为我与白卓二人因你牵连身受杖刑而生气,我为你明知军纪却违之而生气。你擅闯祀殿已是不遵令,又不听白卓劝阻,私自带兵出袭。副将都这般视军纪于不顾,你叫士卒们如何服你?你我以后拿什么信服于人?号令于人?"见默儿毫无反省之意,方化更是着恼。

 

 

 

"我擅闯祀殿,只为那群无用之辈迟迟不下定夺。我带兵出袭,只为他们放着眼前大好的机会不用,任之白白浪费!他们那般任意妄为的令,你叫我如何去遵,如何去守?"默儿心有不甘,当下也不顾什么级别,直跟方化理论起来。

 

 

 

"默儿,你既为人臣,便该遵守君之令,遵守上司之令。臣不遵令,不谓之臣。将不遵令,无以号三军。既已定下规则,便该严守!"

 

 

 

"族令有规,不能化作原身者不得为将,女子不得为将。你能不墨守陈规,提拔我和白卓,我为什么就不能做我应该做的!"默儿同样气急,竟抬出族令来。

 

 

 

"我提拔你们,是希望改一改不合理的法度,却不是要像你这般任意妄为!若每个将士都像你这般随心而行,认为自己是对的便去做,那还要如何治三军?如何行军打仗?如何凝固军心?默儿,你能有为将之心是好,但却不能违了纪!你究竟明不明白我气的是什么!"见她仍坚持己见,方化只觉心头一把无明火飞窜上来。

 

 

 

默儿停了口,一双明眸瞪着方化半晌,忽而冷冷一笑:"嘿,我一心想着替你复仇,一心想着如何灭了人族,替我族扬眉吐气。你却这般说我,我这一番好心倒像是喂了狗了!"语毕,也不待方化开口,便一甩衣袖负气而走。

 

 

 

"默、默儿!"白卓一怔,忙唤她,却被方化拦了下来。

 

 

 

"让她走!"方化气息难平,恨恨地坐于椅上。默儿虽性情直爽,但并非莽撞之人,更非不明事理之人,她不该会有以身试法的不智之举,除非,她这般一意孤行另有目的。蓦地,靳怀的话自耳边响起,方化不仅拧起眉。

 

 

 

"方化大哥,默儿她也是报仇心切,行动上难免欠考虑,您就别再多责怪她了吧。"见方化兀自面色沉重,白卓思量了下,还是开口劝了起来。

 

 

 

瞧了他一眼,方化重重一叹,道:"白卓,我感激她如此看重我这个主将,但是情归情,纪归纪。我一直在说的,是身为一个将领该有的自觉和责任。胜败乃兵家常事,身为将者,若是连随时丧命,随时眼睁睁看着亲密战友丧命的准备都没有,甚至因悲痛而乱了方寸,那要如何为将?我知道,若是换作我,也同样会悲痛难忍,但也不能因此而置所有纪法于不顾!白卓,这些我都教过你们!"

 

 

 

见方化如此语重心长,白卓顿时无语。静下心来想,默儿此举过于莽撞,实不像她平日所为。对此,自己也曾暗暗奇怪,平日里最注重纪法的便是她,何以竟会这般妄为?

 

 

 

"白卓,这件事就到此了,我不会再追究。你受了杖罚,快去治疗,不能叫伤口恶化。"

 

 

 

"方化大哥,你也受了杖罚,伤口不能不治!"听得方化提及,白卓这才猛然想起此事。

 

 

 

方化一笑,道:"这点小伤不碍事,我体质与你不同,上次受了那般严重的箭伤,还不是顷刻间便好了?你快去吧,要再拖下去,小心挨扈老伯的骂。"

 

 

 

思量了下,觉得方化此言可信,白卓这才急忙忙出了书房,望扈老伯的药庐而去,那慌张的神情还真似怕了管医的扈老伯骂般。

 

 

 

待他合上了门,方化这才疲惫地揉着眉间。背上的伤倒不足挂心,令他操心的是默儿此举的后果。有了榜样,那早已窥伺良机的原谋等人又怎会错放?若不降默儿的职,自己日后要如何号令三军?然若降职,本就固执的默儿定然心存不服。她这番出兵,看似夺城有功,实则却给他扯了不小的后腿。

 

 

 

深吸口气,方化起身去了药庐。此刻多想无益,一切还待做了再说。要令三军信服,便要重惩默儿。要令全军将士明白,她此举不得效仿。虽然如此确实亏待了默儿,却也无奈,只有待日后她建功再行提拔了。默儿啊默儿,但愿你能明白我这一番苦心。

 

 

 

一番主意打定,方化已扫尽满心烦恼。可惜,他却不知,他降职之令未及下达,原谋等人却快他一步,先行有了行动。
二十四

 


方化平安返回,最开心的莫过白卓,最欣慰的莫过辽贤,那么最恨的是谁?那自然是原谋。因为三公子又一次创造了奇迹,又一次将不可能化作可能。看着他不仅毫发无损地返回,更带回了象征权威的地阙剑,这叫原谋如何不怒火攻心?

 


他恨恨地将只喝了一口的茶,连杯带水地直掼了出去。平日清香的茶喝在此刻的他口中,只有无穷的苦,毫无清香可言。他拍桌而起,烦躁地来回踱着步,仿佛要将满心的恨意尽情发泄,可事实却只有助长怒火的窜升。

 


谢真便不动声色地品着茶,瞧着眼前那气急败坏的原谋,仿佛平安归来的不是他兄弟,而此刻暴跳如雷的也不是他大哥般。

 


"挡着道的狗又回来了,你还有心思喝茶?"见他如此气定神闲,原谋更显气急。

 


"他既然已经回来了,那便不急在这一时半刻。"谢真将茶杯轻轻搁在桌上,口中却埋怨起今日泡茶的奴婢来,"唉,真是不省心的奴才,连个茶也泡不好,这冰凉的茶水叫人如何入口?"

 


"你、我真是讨厌你这性子!"原谋愤恨地击着方桌,将憋在心头的气尽数发泄而出。

 


"大哥,你就是这般急性子,才总叫父帅瞧不上眼。"谢真眄了他一眼,把玩起手中剑来。

 


"你少废话!说说看吧,这下要如何行事?我就不信他怎能如此好运,连潜龙渊的结界都弄不死他!"原谋恨得直咬牙,一边重重地坐下身,一双幽绿的眼透着升腾的怒火。

 


"如何行事?那就要看大哥有没有这个胆。"谢真故意卖起关子。嘿,原谋啊原谋,我就不信,依你的性子,你会不钻这个套?

 


果如谢真所料,那原谋立刻被激得跳了起来:"二弟此话何解?你道你大哥我真是那胆小之人?嘿,笑话!说,我原谋会怕的,我从此不入腾原!"

 


谢真阴冷一笑,这才慢条斯理地开了口:"大哥领兵,直袭鲛江。咱们打他个措手不及。"

 


谢真此言一出,那原谋反倒没了声,抿着唇思量起来,半晌才又搭上话:"袭蛟?嘿,那狗儿可不会如此随咱们的心意。"

 


"谁说要他下令了?"谢真继续把玩起手中剑,一双墨绿的眼阴阴冷冷地闪着。

 


"你的意思是......"

 


"以大哥的本事和威望,还愁调不到兵?"

 


"可是,无主将之令擅自出兵有违军纪。"原谋到底还有些为将的自觉,一说到擅自调兵的事,便谨慎起来。

 


"嘿,他亲手提拔的人都视军纪于不顾,大哥还有何顾忌?何况,这是叫父帅见识大哥本事的良机,大哥如何能错失?"见他面有难色,谢真忙提及默儿之事,果见原谋面色一定。

 


"但方化既已返回,那靳怀不可能未回。他这一回来,蛟军势必士气大增,咱们毕竟未得军令,这意不正,难免士气不足,如何与之交战?"莫看原谋鲁莽,这些考量毕竟还有。可见那蛟军确实不容小瞰,否则以原谋的心高气傲,又如何会这般小心谨慎?

 


"这有何难?大哥此去,只管虚晃两枪,无需同他动真格的。那方化见大哥调兵袭蛟,又岂会坐得住?自会领兵来助,届时只需装作被困,叫他全力解围,不想动手也得动手。待他斗得两败俱伤,大哥再给他来个渔翁得利,先假蛟之手杀了方化,再夺下蛟族城池。如此一举两得之法,大哥何乐而不为?"

 


谢真一番言辞直把原谋说得连连点头,略一思量,又接上了话:"那蛟族守将不认得方化便罢,倘若那靳怀率兵来救,他恐怕不会下手杀那狗儿吧?"

 


"即便他不杀,只要方化落入他手中便成。"谢真挑眉而言,一派胸有成竹。原谋反倒急了起来。

 


"那如何成的?方化本就是靳怀跟前的一条狗,你这不是纵虎归山?还不如我趁乱一刀杀了他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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