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这双不设防的眼睛。他爱这双眼睛,用最明了的方式来表达这份爱意,谢方正
一边轻轻闭上眼睛让那个吻落在眼睑上,再慢慢移到鼻梁上,一边还不安分地用
手指任意抚弄对方胸前觉醒的颗粒,随后下落成一道优美的弧线,手指的轨迹延
长到了腰间,咯吱起来。
陈子昂经不住那阵撩人心弦的挠痒,急忙伸手握住那个挑动的手腕并顺势往
谢方正那边倾倒,这次亲到的是嘴了,谢方正没有躲他,只不痛不痒地咬住了他
的下唇。即使只透过齿尖也能传达的震动虽然细小,但也奥妙,陈子昂小心地探
出舌尖,用它品味本色的温唇,他等不及,很快又将整张嘴封住。谢方正哂笑,
冷不丁越过陈子昂的牙齿便压住了那条蠢蠢欲动的拙舌。怎么又让他抢先了呢?
陈子昂哭笑不得,将脸盖过去,也让舌体跃出界限,直捣深处,那是一股暖暖的、
湿湿的、滑滑的触觉,怎么吸吮剔吐都不嫌够,好喜欢这样安安静静地缱绻在一
起。
三尺垂涎谁为源?斜雨听雷夜如磐。抱得异香清扬眉,银丝涓涓映水盘。食
色性也,陈子昂当然应该有着某种渴求。他轻柔地试探,渐渐地脱离唇舌,串串
碎吻也印成深吻。到这时他不知道该如何放手,如何离开谢郎,所以他不会停顿,
加上谢方正的殷勤更激得他欲罢不能。
坐在胯间的部位因为不适而变换位置,引得陈子昂磨蹭在鬓角边的唇齿奋然
啃噬那柱温热的颈项所牵带的耳廓,逐渐地向后推移,从顶端一点一点、一寸一
寸地落到背后。在这个漫长而短暂的过程中,两个人相异的体温变得和谐了,陈
子昂的舌灵巧起来,在那被水沾得溜滑的覆背分毫不漏地刻下他的印记。
"还没亲够吗?"谢方正冁然而问,同时将右手伸向已经转到自己身后的人
儿,不偏不倚正是那个萌动中的日曜地带。他的突然袭击让陈子昂再次吃惊,而
且不知所措:他是很期盼接近这个人,可是突然间这么做是不是太不合适?陈子
昂反抓住谢方正的手腕,语无伦次起来:"别......我以为你只是......"
"只是什么?"谢方正还是在笑,但不同的是这次夹杂了一些怒气并带有少
许自责。
陈子昂避开他慑目的眼光,这样还能勉强说出话来:"只是亲......亲而已...
..."
"你在嫌弃我?"
"你把手放开好不好?我会把持不住的。"
谢方正刚板起的脸即又忍俊不禁,"你倒是老实。那你告诉我怎样叫做把持
不住呢?"在他疯狂的激励下,陈子昂的理智断裂了,他将谢方正整个抱成一弯
残月,从搏动的胸膛缠绵游移,横扫千秋,霸行软腰。他的舌苔在蕴藏蓬勃生气
的腹间烙印下一环环热情,谢郎终于承受不住那番调弄,发出满含喘息的呻吟。
他紧紧扒住子昂的肩头,抵在半腰间澡盆带来的胁迫不适让他向下狠狠踹了一脚,
澡盆的一块木板就这样被有意地踢飞了出去,盆里的水急速流淌,漫过了半间衣
室。
"你的脚跟很硬啊。"陈子昂抽空叹了一声。
谢方正得意地说道:"那当然,我这脚跟从小就能踢坏床的。"
"可是你把水放完了,等一会儿就会觉得冷了。"
"那......去我的卧房吧,就在隔壁。"
陈子昂咬住谢郎的嘴唇,只一发力,那澡盆裂成一朵花似的。两人搂抱在一
起从盆底站出去,纵情地吮吻着扶过门、墙,似一对舞者般荡荡悠悠、飘飘浮浮
地转到了床上,连门也没顾得上关。
陈子昂将谢方正的两条腿也挤上床,抬手放下帐子,假正经似的说:"这床
真软。"
"那又怎么样?"
"太软了对骨骼的强韧不利吧。"陈子昂压倒谢方正像在说教:"不要太奢
侈了。"
"但你不觉得很舒服吗?我天天在院子里打拳的话,你总不会担心我变成软
脚虾了吧?"谢方正对陈子昂的罗嗦又爱又烦无可奈何。
陈子昂其实也喜欢这张云里雾里的床,暖得如同郎君脉脉燃情,让他的欲求
升腾到从未有过的巅峰。他在谢方正大腿根部摩挲的手指像擎着天境迷雾,谢方
正抬起的左腿架在他的右肩,为他添上了最后一把柴火。
陈子昂扶起下位那个人的双腿连绵不绝地爱抚,饥渴地寻找容身之处。鹿穴
被水洗刷得失去粘性愈加艰涩,他因而轻轻握住谢郎硬挺的根源,奏出一曲先缓
慢后急骤的琵琶曲。
"快......再快一点......"谢方正欲哭无泪地嚎叫起来,他不明白自己怎么能
在这种时候释放不出来。他猛地挣脱开陈子昂,反客为主将他压在床的内侧,不
容对方多想便将那快要苏醒的男根一口含住,咂咂吸吮片刻方又吐露出来,沿着
向下滑动。刚刚被激得措手不及有些反应的陈子昂还想要更多,谢方正已经将舌
尖探入私处。陈子昂低吼着拧住床被,无尽的快意从敏感处进一步的润泽被激发,
铺天盖地,风起云涌,他不由得发出亢奋的声响。谢方正在他飘浮于云端时悄然
灵巧地进入了密道小径,虽然不痛,但是有令人窒息般的紧迫,陈子昂从云端重
重地摔了下来,随即被谢方正风卷残云的剧烈运动折磨得痛苦不堪。
"啊......啊......啊......"伴随他皱眉的只有这急促的一个发音,没有力气说
别的话。这声音正是这样被挤压出来的哀号。他确实不该小觑谢郎的爆发力竟是
如此......难怪......难怪吕克扬会向太后夸耀梦元这方面的能力......吕克扬!想到
这三个字,陈子昂下体的抽痛更加清晰了,刀片勒过一般。他头一次这么强烈地
嫉妒一个人,尽管那个人不值得他去嫉妒。他使劲想靠膝盖支撑起来,可是他在
外面站了太长时间,又承受了这样猛烈的冲击,别说双腿,就连臂膀末端也软得
无力。
谢方正终于停下来,趴在他背上。陈子昂感到双髀间粘稠的热潮占领了两人
之间的空隙,却也分外旖旎地淹没了他的痛楚。谢方正的声息就在耳边,很近很
近,他真的是自己的吗?陈子昂仿佛不大相信,又艰难地身手摸了摸谢郎的额头,
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问道:"舒服吗?"
谢方正更不敢相信,他非但不恨自己,竟然还笑着问出这样的话来。他支撑
着缓缓从子昂体内抽出,仿佛被对方的蜜壶牢牢吸引,带动一串滋滋的声响,陈
子昂不由得又锁起眉心抱怨了一句"好痛"。
"对不起......"
"要我原谅你?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我也要你遭了这趟罪扯平。"稍作休息
之后的陈子昂脱离了束缚,体力略见恢复就开始逼债,谢方正"嗤"地笑了一声,
咬动他的手指答应着:"好啊,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就怕你不会。"
"我不会?"
"你会?"
"你也太小瞧人了。"陈子昂说着,随手拈了一把谢郎泌出的黏液,均匀地
涂抹在菊穴外围,他的手指还在往更深处滋润。等不了那许久,陈子昂也畅游一
个小周天,可是他究竟还是没有实行粗暴的报复。他们的相认是何等的不易,他
不想亵渎。他不会怪谢方正的暴动,因为正是自己把谢郎送上无法自控的边缘。
在下位的谢方正无法排遣被阻断穴口的难奈,用力夹住陈子昂的腰,两人共赴奇
乐的顶峰。这个喃喃低诉,那个诺诺达意,两颗炽热的心如同这躯壳一样紧紧连
在一起。
云收雨散,二人酣然入梦。曾几何时,窗纸泛白,天就快亮了。
"小亲亲。"
"我醒着呢。"
"我得走了。"
"嗯~"谢方正不耐烦地别过头抱住被子耍横:"再睡一会儿嘛,我都不想
起来呢。"
"你别胡闹了。"陈子昂竖起身子套上衣衫,谢方正也不阻拦,只将眼珠子
那么一转,问道:"新官上任三把火,是要上朝吧?"
陈子昂笑着点点头,又摇摇头:"我可不止是三把火,我要分成三百把小火
慢慢地烧。"
"得了,我可不想领教你的臣子论。不过是个正字的官儿,能有什么让你操
心的。"谢方正说着也披上衣裳下了床。
"崖儿!打水来!"不敢破坏他私人时光的丫头们听到喊声,这才端着脸盆
之类的物品排队进来。谢方正让其中一个给陈子昂梳了头,才亲自送他出了骁远
府。
第十八章
谢方正一直跟进候朝厅,又同往宣政殿直到退朝,陈子昂最终忍不住朝谢方
正躬身一拜:"侯爷还是请回吧。"
"我也要进鳞台勘察。"
"侯爷不是越俎代庖么?你若去了,我会分心的。"
"呵,想不到一向痴呆的陈伯玉也有放荡的时候。"
陈子昂凑到谢方正耳边问道:"只在郎君一人身上放荡轻佻又有何不可呢?"
谢方正仰天大笑,顿了顿方又说:"本侯不过担心你腿脚不便才要送你,又
哪里会赖在里头不走呢?日入时我会派人接你,你不要自作劳顿了。"
"侯爷厚爱,子昂惶恐。"陈子昂戏侃一句,笑着向谢方正作揖便分道而去。
其余的国辅大臣们也都已经陆陆续续地从宣政殿下来,其中夹杂着吕克扬。
吕克扬显然在朝堂之上就已经发现了谢方正,这时就大摇大摆地踱过去打了个招
呼:"侯爷今天真早啊。"
"哪里及得上众位议政大人们早呢。我想吕大人不会只是过来打个招呼这么
简单吧?"
吕克扬浅笑,伸手问:"可否借一步说话?"
谢方正没有回答,就往一边躲了躲,见吕克扬跟过来了,才说:"有屁快放。"
"下官听说陈大人一夜未归,不晓得侯爷是怎么找到他的。"
"吕大人这么关心陈大人么?"
"恳请侯爷据实回答。"
谢方正嗤笑道:"本侯将他托给你,你把他弄丢了反倒来问我?"
吕克扬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往左右望望便上前一步低声说道:"你老实告
诉我,他昨晚是不是在你府里?"
谢方正嘲弄般的眼神瞄着他,就是不把事实告诉他:"你为什么对一个刚当
官的人有这么大兴趣呢?"
"你还想耍花招蒙蔽我?好,不管你告不告诉我,也不管他昨晚去了哪儿,
从今天开始,我不会让他有任何机会接近你。"
谢方正不正经的脸也板了起来:"你搞搞清楚,我是太后引见给他的,你算
哪根葱?敢来管我?你阻止我们是对太后的大不敬。"
"太后要是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还会替你说话吗?你不要忘了是谁把你扶
上今天这么显赫的位置!"
"关系?"谢方正饶有兴致地扬起嘴角问道:"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吕克扬果然就被问住了,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他除了猜测还能捏造出什
么事情来呢?虽然他作为一个局外人看得很明白,但是谁知道当事人之间有没有
互吐心声了呢?没有表白岂不是更好吗?让他们两个都以为单相思而痛苦去吧!
吕克扬料不到自己这次是晚了一步,即使他再做什么破坏别人心情的事也造
不成最大的悲哀了。其实他也对这种情况有所顾虑,甚至现在就已经恶狠狠地低
吼出来:"你爱着子昂对不对?三郎你爱的是子昂!可是你要明白,如不是因为
有陈子昂这个人,我也不会把你献给太后!我知道你不是真的喜欢我,我知道你
玩弄我,可是我还是无法不爱你,所以我不能让他得到我得不到的东西!原以为
把你送给太后,他就没有那个招惹你的胆量了,可是你们相处得似乎不错。"
"你在吃醋?你配吗?抢不到的东西就毁掉,你比强盗更无耻啊!你准备什
么时候把我杀掉?"谢方正严词以对,慑人魂魄的威严笑容平添几分成熟颜色,
他完完全全不赞同吕克扬口口声声对自己所谓的"爱"。他把话说得多么天花乱
坠啊!爱?爱是一个强占的理由吗?是一个出卖的理由吗?这不是爱,爱不是这
样的,他根本就不懂爱为何物,以爱为借口而杀人不过是一种报复和独占欲,吕
克扬没有资格用他这两种鄙劣的心理去玷污"爱"这个神圣的字眼!
然而吕克扬毫无悔意:"这能怪我吗!我们本来不是过得好好的吗?都是你
无情在先!都是你放荡不经!你忘恩负义!你也不看看,我的官位比他大,你这
个贪慕虚荣的无知小儿却因为他一时受太后表彰就向着他了?"
"吕克扬!分开的责任在你不在我!嫌我放荡你简直自以为是!"
"山盟海誓你分一半,如今却来变心肝,即或不是贪虚华,也是感情有另外!"
"劝你马上把白衡业赶出家门!这些一定又是他教你的,你迟早被他害死!"
吕克扬如获箴言,嗤笑道:"原来你是在吃他的醋而报复我吗?"
谢方正皮笑肉不笑地顺水推舟:"不然还能为了什么呢?一想到自己的灭门
仇人和你在一起算计我,就觉得生不如死。"说罢,谢方正的表情马上转成一个
悲伤迷离的委屈神态继续诉苦:"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却因为区区一个陈子昂而
掂酸捻醋地伤害我,看来你说的爱我都是骗人的。"
吕克扬着实吃了一惊,他虽然有着防备,但还是很希望谢方正说得楚楚可怜
的那番话是真的。他原本也不知道白衡业还活着,却是在翰林院学习时见到了白
衡业。仔细回味来,当时姓白的确实是满含挑衅:"少主你被骗了呀!为什么不
杀了谢郎呢?他真的会爱你吗?他爱的是陈子昂,他说爱你那不过是借此保全自
己的性命。把他献给皇后吧,谅他二人也难成气候,而少主又得以加官,何乐不
为?"
是啊!如果没有他的挑衅,我们又怎么会走到这步田地?可是三郎和子昂之
间真的没有什么吗?吕克扬始终不大相信谢方正的"清白",但他却趁此机会假
惺惺地拉住骁远侯的手,似在致歉:"对不起......让你受了这么大的屈辱。我糊
涂!我混蛋!我不是人!三郎你原谅我吧?我一定会替你报仇的!我对你是真心
实意的!"
谢方正是一脸的心灰意冷,淡淡地说:"报仇就不必了,人都死了,你就不
必淌这趟浑水了。被心爱的人出卖,也算我命不好吧。"
吕克扬突然激动异常,一把搂住了谢方正,在他耳边轻轻吹嘘着:"三郎宽
心,我定将那白衡业千刀万剐五马分尸!"
谢方正打了个哈欠,迷艨地敷衍:"听起来真可怕,哪天我也是这个下场呢?
我累得很,你就别拿那些旧事来刺激我了。你若空闲,送我回府如何?"吕克扬
讪笑,"求之不得。"应罢,吕克扬搀着谢方正出了大明宫,径往骁远府去,详
不赘述。
却说那新点的进士这一出名,都城上下都沸沸扬扬,争相传抄他的《谏灵驾
入京书》,甚至互相买卖,这样的情景,明眼人都能辨别出风头来。尽管吕克扬
丢下正事,把时间都耗费在侯府,一整天都寸步不离,谢方正也不好吩咐下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