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求求你啦”她往我身上凑了凑
看她这个样子,我就很愉悦,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道“我让下人给你收拾一间房出来”
“唔,那我还是去清心庵住吧”
“嗯,你去啊”
她说完居然真的起身要走,未几又坐了回来,摇摇头跟我说,“不行啊,我这样,会不会被你打断腿?”
谁稀罕打你了?
我当然知道她跟我磨磨唧唧是为了什么,而且我也觉得这样挺好只是嘴上还是回道,“这里不是晋阳,你与我住在一块,叫下人看见,成何体统?更不必提叫我父母知道了”
“你前几日在清心庵还把你那个贴身的婢女欺负哭了呢,下人嘛,你还管不住?”
这次换我凑近了她,我戳了戳她的脑袋,慢悠悠的问道,“白玄微,你说,你安的是什么心思?”
其实我觉得,女人可能天生就懂得情爱二字彼时我未经人事,于她的想法不说清楚明白,起码也是略知一二
她总不至于是要来跟我做个好朋友的
好多人很喜欢书中的故事,那些芳心暗许,那些互相揣度,那些懵懂无知我很奇怪,为什么一个人喜欢你会有人看不出来?分明有那么多明显的待你与旁人不同
她是个女人又如何,高墙大院之下,断袖磨镜之事并不少见我生在这样的人家,为了家族门第殚精竭虑,总得享受点出身显赫的好处吧
她这人既有趣又有本事,会惹我生气又能哄我开心,绝大多数时候还对我百依百顺
我养一个怎么了?
谁有意见?
有又怎样呢
作者有话要说:
有钱,真好
第8章 打情骂俏
她就这样死乞白赖的在我房中住下,我也只好却之不恭
心知肚明的迂回曲折,真是有趣
父亲不许我出家门,我明面上也不好逆他心意,只得每日安分守己的呆在家中我开始更多的关注长安城里的权贵纷争一来二去,晓霜倒成了个不错的消息来源
我本想把白玄微引荐给父亲,以她的能耐,在我家做个谋士轻而易举可她说什么也不愿意,她自由惯了,当然不愿受制于人,我也没有勉强,来日方长,我总会有办法让她听我的话白天人多事杂,她也觉得躲躲藏藏的不方便,于是只在晚间来我房中休息,顺便跟我汇报这一天的见闻
但是很多时候我不太懂她的点
她这个人啊,好像对什么都很有兴趣
我记得有一回,她不知道拿着一把什么东西回来,还劲头十足的跟我说,她今天遇到了一个精通占星术的胡人,她与那胡人打赌在几个时辰内会天降大雨,结果她预测的时间要更准一刻钟那胡人本想予她财物,她对这些不感兴趣,左思右想竟然要了那胡人一撮头发她捧在手上,一本正经跟我说,这个胡人的头发是黄色的,与我们不同我告诉她天、朝子民,自然不是这些蛮夷能比的她却很不认同,说自己有朝一日也要去我口中的蛮夷之地看看我笑着问她想丢下我跑去哪儿她也笑了,没有说话,又趁我不注意,凑上来,亲了亲我的耳朵
闲下来的时候,我总忍不住去想,除了她告诉我的,她还做些什么?这种事想是想不出来的,不过想不出来也没关系,我找来两个身手不错,头脑灵活的下人,谴他们去西市盯着她以她的武功,迟早会发觉这两人,不过还是没关系,她发现了又怎样
事实证明,人果然不能太闲这两个下人是如此回复我的,他们说,白玄微这一天,先去了潇湘馆,接着又去了云良阁,到他们回来复命前,她还在对越楼这三个地方我是没有去过,可也闻名已久,长安城烟花巷大小馆阁七十八所,这是最出名的三处你得承认,她白玄微就是初来乍到,也是有眼光的
“哦,她进去那些地方之后呢?”
“回小姐的话,您让我们不要惊动到她,我们也只敢远远的跟着,并不清楚她具体都做了些什么”
“你们看不到还不会去问吗?”我说这话时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当啷一声落在桌上“小姐,那些地方不是我们随便就能进去的啊”
“她一个女人怎么就随便能进去了?”
他们闻言支吾了半天,才吐出一句,“我们听说,她与对越楼的头牌姑娘娉婷关系很好”
“你们两个这个月都不用去李侍卫那边了,每日替我去西市看着她就行”
他们回禀完后,我就一直坐在房中,动都不想动,任由心中五味翻腾,一股怒火无从宣泄生生坐到亥时已过,她才捻手捻脚地推门进来见我闷不作声,连蜡烛都不点,她也不像平时那么多话,知趣地唤我早些休息
我拿起一只茶盏,径直朝她身上扔去她倒是敏捷,一个闪身避开
“有话好好……”
不待她说完,我一只接一只地将桌上剩的茶盏扔将过去,房间里位置本就不大,她左闪右避还是被砸到了膝盖,一个踉跄就栽到了我跟前我按着她的肩膀不让她起身她也不与我犟,求饶道,“你别按着了,我不起来,我就这样好好反省”
我放开了手,就见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站起身子,顺势往后退了三步
“白玄微,你自食其言,知道羞耻二字怎么写吗?”
“你先跟我说,我做错了什么”
“你今天都干了什么你心里不清楚吗?”
“我去给人算命了呀”
“好,你、很、好,你现在就出去,今后也别再回来”
她闻言也不往后躲了,愣愣地立在原地,“都是我的错,你要我怎样做才能消气?”
其实女人很复杂也很简单,不管有没有错,认错态度不诚恳就是错,在态度诚恳这件事上,她属于佼佼者
“你在这跪一晚上,想想自己错哪儿了我考虑原谅你”
她面露难色,“这不好吧,都说膝下有黄金呢”
我踱到她跟前,“白玄微,你是男儿吗?”
她见我过来,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我总要向好的事物看齐嘛这样吧,我去墙角站着,反思己过”
她说完就走到墙角,笔挺的站好像个小孩子一样
我的一腔怒火忽然就没有了
“景泽啊,你知道吗绝大多数人,在街上看见我和其他那些一把胡须的老道长,都会选择后者人做事总要知扬长避短,那些风月之地,道长们不花钱是进不去的,可我不一样,我是个女人”
“我不喜欢你去那些地方,我养你就是了”几乎是脱口而出,才说完我就后悔了,我感觉自己又掉进了这个人的套路里,“等一下,算命是吧对越楼的头牌家底不少,打赏你多少了,你拿出来我看看”
她忽然轻笑出声,转过身一步步朝我逼近,完全没了方才小孩子的样子
这气氛暧昧极了
我不由自主的步步后退,一直退到床边,她揽过我的肩,与我一起倒在床上,又探手拽开我的衣襟,整个人附上来,在我的锁、骨处不重不轻的咬了一口,“你方才,砸疼我了”
“你放开我”我这才反应过来
我与她相处这些日子,虽不乏亲昵之举,但还从未到今夜这个地步她闻声依然没有放手,这让我觉得有点危险
“你说你,桩桩件件都要一清二楚,事无巨细都要握在手里”她吐气如兰,顺着我的锁、骨一路吻到我的双唇, “真是再找不到比你更难伺候的人了”
“白玄微,不,不要” 我有些经不住的颤抖起来
她放开了我,隔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细细地端详,左手放在我的腿、根处来回抚摸着我不知该说什么,也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只好偏过头去
“真乖”她喃喃道,随即拉我起身,又道,“我瞧你今日大概连晚饭都没用过,我回来的时候路过晚市,买了一屉素蒸饺,口味清淡的很,我陪你吃一点”
她这样贴心,我忽然觉着,难得糊涂,就这样吧
于是我点头,说好
作者有话要说:
第9章 最毒妇人心
日子好像从未如此快活过,我常常乔装打扮,溜出府去,与她纵马乐游原上,像两个意气风发的鲜衣少年;又或者一时兴起,去西市看她如何替人观相掐算,她闲下来总会拉着我,一家一家去逛,一边逛一边与我讲着三百六十行的门门道道;但其实就算是每晚静静地枕着她的手臂,什么都不说,什么也不做,也很快活,快活地我都开始迟钝起来
一晃眼,由春入夏大暑那日,我精神恹恹的在自己的小院中纳凉,她也嫌日头毒辣,没去西市,只与我躺在一方凉榻上,偶尔来了兴致便随便说道几句逗我开心她如今越发随意,我对下人就不得不越加严苛,走漏风声总是不好只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我半眯眼睛,心中开始盘算起来,等我盘算地不住哈欠,睡意阵阵来袭时,晓霜脚步匆匆的进来院中
晓霜依然日日贴身伺候我,对白玄微已经是见怪不怪白玄微还懒懒地跟晓霜打了个招呼有时候吧,我真怀疑白玄微这人是不是浑身都抹了迷魂药,怎么晓霜这个丫头见了她也遮掩不住的满脸开心
“小姐,夫人身边的安兰来传话了,说夫人请您去一趟”
“有说是什么事吗?”
“这倒没有,只说让您尽快去”
“我知道了”说罢挥挥手示意她退下
我缓缓的起了身,白玄微还是那个懒散的样子,我支着凉榻凑近她,掐了她一把
“你什么时候跟晓霜都熟识了?”
她往旁边挪了挪,又握住了我的手,“哪有,她那是爱屋及乌”
我挣开手,点了点她的脑袋,“我先去母亲那边,回来再跟你算账”
“哎呀,好可怕哦”她说这话的时候,半阖着眼睛,细密的睫毛扑闪,从我这个角度看去,迷人极了,我不禁俯身去吻了吻她的眉心,就像她第一次吻我时那样
入夏以来,母亲一直身子不爽,除了每日请安外,我们已经很久没有私下相处过,上个月母亲干脆搬去了冬暖夏凉的别院静养我想不出母亲今日找我所为何事,只觉得她挑的这个时间有点扫兴
一路乘轿至别院,我才发现母亲这回带的人格外的少,与她平日事事讲究的作风很不相称越走近她的房间,心中不祥的预感越盛,她的房门紧闭,一点不似要迎我的样子我轻叩几下,无人回应,又加了力道,依然毫无动静附近甚至连个伺候的下人都没有我也不再管什么规矩,打算直接推门而入,谁知门竟从里面锁上了
我运起内力,一掌击在门上,震断了门闩
两扇门缓缓打开,母亲就这样正对着我,悬于梁上,面目狰狞,身上还是那件她最爱的暗紫色绣花襦裙,不时来回晃动我顿感五雷轰顶,头脑空白一片麻木着将她从梁上放下,触手只觉她的身体冰冷僵硬
等回过神来,我一腔肺腑中,只来回响着一句话
最毒妇人心
她不甘心沦为景家的弃子,她的骄傲也不允许她在两家的争斗中夹缝求生是,是我的隐瞒,我的冷漠推了她一把,事到如今是我活该,她这一去,三年孝期,不、举红事王家不会等,而我等不起她不找父亲,不找哥哥们,更加不去找她的母家,只找我,我的亲生母亲只恨我恨到要用她的死来报复我的背叛
是我快活过了头,快活到如此后知后觉
我反身关上门,将她抱到床上,小心翼翼的为她盖上薄被再遣人去找父亲,父亲仓忙赶到后,我与他商量了此事该如何处置我想到白玄微几日前与我说过,盛夏之际,多发疫病,城南贫民聚集的永和坊,永平坊最近就有不少人急病去世,死相可怖于是建议父亲对外声称母亲因为去这几处布施,不慎染病她的脖上有勒痕,要尽快寻个擅变装易容的江湖道人替她变改遗容,不能叫崔家的人看出破绽还要通知几个哥哥做好准备,所以发丧之事务必再等几日,最后就是贴身伺候母亲的下人,尤其是当年从崔家带来的,一个都不能留父亲一一应允
我在别院忙到子时将近,才赶回家中一进房就发现她在等我,不待我合上房门,她就走过来搂住我,我这才感到浑身脱力,整个人都靠在了她身上我们就这样一动不动的拥着
半响,我才喃喃道,“白玄微,我要怎么办”
她说,“那我娶你,好不好”
她就是这样,什么都知道,完全不需要我去解释前因后果
我有气无力的拍着她,“白玄微,你是不是早就算好了,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她说,“是了,都怪我,你就不要怪你自己”
我不是轻易会哭的人,从来就不是,即便是遇上今日这样的事,我也没有掉过一滴泪,直到这一刻
我就这样枕着她的肩,泪如雨下,“你拿什么娶我?你有王寅的家世么?啊?你能改变我家的处境,我的处境吗?白玄微,你告诉我你有什么?”
她问道,“王寅有什么我没有的?”
我不知她存了什么心思,一句不提我的母亲,反而与我论起这些,好,那便好好的论,我告诉她,“王家光去年一年上呈户部的明账就有二百七十万两白银,你有吗?啊?”
她静默片刻后放开了我,只身走到书案旁,略做思忖提笔落墨写完郑重其事的拿来递给了我那纸上写着,兹今欠长安城崇仁坊景中书令府上泽小娘子纹银二百七十万两,依此据为证,立据人白玄微
她点了点这张借据,道,“往后你拿着这个,叫我往东,我就不敢往西半步你曾经许诺要答应我的一个请求,我现在请求你,收下这张借据”
“你,你这人……”我一时不知该是羞是恼是开心还是难过,“怎么这么讨厌”
“你今日失去的,我会帮你补回来”她的声音蛊惑力十足
我拽住她,在她的颈后重重的咬下去,直咬到口中弥漫着血腥气,才慢慢松开,“我收下了白玄微,我要你,正大光明的入住景府白玄微,是你要来惹我的,你记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自己蛮喜欢这章的,捂脸
第10章 不知死活
三日后,我家正式对外发丧,父亲和三哥忙于应付各路达官贵氏,在外为官的大哥与二哥也得了圣上恩准,日夜兼程赶回长安府内的丧葬事宜自然落到了我的肩上为母亲招魂沐浴,大敛停柩,每晚亲自守灵自不必提,外加招呼安顿崔家来的女眷,种种繁琐让我忙的不可开交白玄微心疼我,不知上哪儿学来了医家推拿的手艺,有她伺候着倒也减了不少疲乏
母亲出殡前几日,我安抚完那几个常年不往来却又悲痛不能自抑的姨母,又将出殡相关的安排吩咐与下人后,终于挤出了点喘息的时间
白玄微焚香净手,给我沏了云雾,与我一起坐在小院里品茶休憩
根据我之后和之前的生活经验,一般在这种时候,一定还有你想不到的蠢人惹你烦心
果然,茶还没喝到第二泡我新收的小丫鬟寄灵就来通报,说曹姨娘请我去她那儿一趟
说起这个曹姨娘,还真是个鱼跃龙门的典范曹姨娘的父亲在长安城里为官,资质平庸家中又无背景,这么多年就只做到个七品的闲职宣德郎一般安分守己的小户人家宁可女儿嫁个普通人也不会挤破脑袋去大户人家与人做妾,可曹宣德郎显然是个心比天高的,看着自家女儿有还有几分姿色,硬是挖空心思献给了我父亲曹姨娘过门没两年,就生下了双胞胎女儿,景家一向男丁兴旺,这对女儿就显得格外金贵,再加上曹姨娘调、教有方,我这两个妹妹如今不过七八岁的年纪,凭着乖巧嘴甜,府中上上下下都宠着惯着,就连我母亲生前都喜欢把她们抱到跟前逗弄
《闺秀陈情书GL》完本[GL百合]—— by:孙茶宝
作者:孙茶宝 录入:04-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