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art memory----litduck

作者:  录入:12-23

我哼了一声,把嘴唇咬破了,轻轻转动着刚刚回来的手臂,莫风已经一把抱起我,回头向跟来的两个人说,"这里交给你们了。"

他紧紧地搂着我,扯动得我混身的伤都在痛,但还能说出最要紧的一句话"我不去医院!"我不想让人再参观,再议论。

"好,不去。"有了他的保证,我放松下来,沉沉地睡去。

股间的刺痛再度使我的头脑运转,不,不要,不,我要杀了你,不能这么对我!我睁开眼睛,一片白,难道我又到医院了?

哗哗的水声,我看清了这里的情形,只是一个超大的浴室,我趴在游泳池一样的浴池边上,莫风正在帮我清洗,我回头看向他。

他穿着短裤跪坐在里边,身上也湿透了。看到我回头,微笑起来,"可能很痛,不过现在必须要洗干净,没关系,都是皮肉伤。"

水从上面冲下来,我前面半长的头发滑下来盖在眼前,水流进了眼睛,刺得我闭上眼。一个湿热的唇印在了我的唇上,带着我熟悉的,令人安心的味道。

他用舌抚着我舌上因挨了耳光咬出的伤口,再把它吸回自已的嘴里,仔细地安慰。他用唇轻轻按摩着我的唇,我和舌,我的每一处伤口。

我的呼吸沉重起来,转回身伸出手臂圈住了他的脖子。可是右臂传来的疼痛使我清醒过来,它提醒了我的肮脏。

我推开他,自已拼命地擦起身体。他拉开我的手,"已经洗得差不多了,再搓就要掉一层皮了。"说着,就抱我出了浴室。我没有再挣扎,想起了姐,想起了我原本要做的事情。

莫风的手轻柔地划过我的皮肤,药膏的清凉减轻了疼痛,他轻按过的地方带起的热度,让我回忆起自已的肮脏,"没想到,我会变得这么肮脏。"身体脏,灵魂也脏了--我杀了人,也许莫风已经轻视我了。

"没有什么是真正肮脏的,除非你自已认定它脏,弱肉强食是生存的基本原则,你活着,这是最重要的。我知道今天晚上的事情对你震动很大,忘了它,你不在乎,就没有人在乎!"他低沉的嗓音,和缓的语调,象在诉说恒古不变的真理,是吗,我该信他吗?是不是只有这样想才能让自已好过一点。

他的手滑到我的大腿内侧,"我自已来吧。"我转身想爬起来,却被他按住,"你放心,我还没那么无聊。""我不会放过他们的。"我听见他几不可闻的阴森的声音。"你所受的,我要他百倍来还。"他,还是她,是那个女人吗?也许还有别人。

上过药,我执意穿上自已满是血污的衣服,"我要回家,姐还在家等一份文件,我不想让家里的人知道。"

"我派人帮你取了送过去,你这个样子回去怎么说?今晚别回去了。"他盯着我,我不确定在他眼里看到的是不是心疼。

"我要回家!"我失控地大喊。马上又压低声音,"让我回家,我要回家。"

最终他坳不过我,让人帮我取了材料,送我到家的楼下,在我出车门前,他递给我一个手机,"先拿着我的,我会让我的人跟着你,要是你突然有事出门,按这里哪个电话都行,报你的名字,我会再给你打电话。""找人跟着我姐吧。"我说,但还是拿了手机。

我在外面套了莫风的风衣,希望家人不要发现,我一边上楼一边想要如何说。

正在转动钥匙,门就开了,吓得我向后退了一步,可是里面那张脸更是惊恐。

姐的眼眸里全是恐惧,嘴在哆嗦着"阿铁,你,你,你怎么会,怎么会......"她看起来就象处在疯狂的边缘。

"姐,是我,我没事儿,"我知道我的脸现在看起来有多恐怖,"路上碰到打劫的了,没关系,全被我撂那儿了,只是受了点轻伤。姐,姐!姐我没事儿,你别这样吓我。"

姐终于平静了下来,拉着我,摸着我的手。我把材料递给她,"对不起,你今天晚上要赶工了,一直在等吧。"姐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看着我问了一句,"你要不要去医院?没有别的伤吗?"

"没事儿,不用去,不要告诉爸妈,他们都睡了吧?"姐嗯了一声,我担心地看着她回了自已的房间。

回到屋里,我把衣服换了,全塞在床下,趴在床上,极度的疲乏使我很快睡着了,这一夜,我不停地从梦中醒过来,有的时候看到死人,跟我说,"来吧,到地狱里来吧,你杀了人,你也属于这里",有的时候看到那个女人变成人头蛇身缠住我说,"你或者变成和我们一样的人,或者就灭亡",有的时候听到姐大声喊救命,有的时候醒来不记得做了什么梦,只是一身冷汗,股间的伤在疼。

我爬起来,吃了一片感冒药,一片安眠药。

第二天,我等到下午家里没人才带着血衣回学校,在学校里,我戴了一个鸭舌帽,把扎好的头发从后面穿出来,低头走路。

班导来找我,谈到我最近旷了太多的课,就快考试了,他可能本来还想说别的问题,不过最终还是没说,关心起我的脸。听我扯完谎,他说,"不要和社会上一些人混,早晚要把自已搭进去,其实你是个很好的孩子,多想想你家人的希望。"他摸摸我的头,"把头发剪了吧。"

莫风也打了电话过来,告诉我显示的就是他新手机的号码。

下午食堂开饭的时候,大家又是老样子,一溜烟跑了,我没有再象以前那样喊他们等我,只是躺在床上发呆,想很多事情,又好象什么也没想。

有人敲门,我大喊"进来,"门不是没关吗?我爬起来,门口的男人很高很结实,头几乎到门框,不是我们学校的。我全身的肌肉收缩起来,用余光扫视周围任何用得上的东西。

"莫风让我交给你的,"他说着,走进来,递给我一串钥匙,还有一个纸条,"要是你不想住在这里随时可以到这个地方去。"说完,他转身就走了。

我展开纸条,是个新地址,不是那个蓝屋了。是昨天那间吧,颜色是黑白为主,比以前的那间还要大,不过好象离市区比较远。

不,我不想去,如果回去,一切又回到起点,这一次,我不想离开家人。先住学校吧,等脸上的伤好了,我再回家。我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说最近要考试了,在学校复习。爸说家教打电话来让我周末去,要不要跟他们说最近不去了,我说我自已说吧。

我还是去了,因为现在他们家里那种平静详和的气氛是我所渴望的。

我推着彬彬上街,他兴奋地指来指去给我看他认为好玩的东西。我笑着,阳光晒在脸上,很舒服,有那么一会,我忘了所有的不快。

彬彬满脸是汗,可能是穿多了,我把他停在一边,到前面的自动售货机前买饮料。我弯腰看着,问他"你要喝什么?这里有......"彬彬突然一声大叫。

我回头看,却发现彬彬的轮椅被人一把推向了路中间,彬彬想用手止住,可是力量不够,一辆车正开过来。

来不及叫出声,我冲过去,再推了一把轮椅,让他向路边滑过去,汽车已经到了眼前,我伸出手,下意识地在汽车前盖上撑了一下,飞身跳起,打横从汽车的上面滚过去,重重地落在了地上,后面还有车,可是我爬不起来,突然,后面的车一下就拐了弯,撞在了路边的灯柱上,交通一片大乱。

我看到了,后面那辆车的一只车轮被枪击中,一定是莫风的人干的。我躺了一会,想起彬彬,又爬了起来。

彬彬的轮椅翻倒了,他的手全蹭破了皮,身上倒没有伤,抱着我哭了起来。

等警察来问完话,我抱着彬彬去医院处理了一下,轮椅坏了,我背着他回家。彬彬在我的背上很安静,紧紧地抓住我的衣服,就象我信任莫风,只是凭感觉,他不知道,这些厄运是我给他带来的。

"不来了,以后都不来了?为什么,这阵子忙不来没关系,以后还可以来呀。彬彬那么喜欢你,再说你救了他,我们还不知道怎么谢你呢。"廖姨很惊讶我突然说要辞工。

"我家里有点儿事情,不知什么时候能来,要是以后有机会,我再来找你们吧。"不可能,我已经带上了黑暗的气息,不能再接近阳光了。继续下去,只能使他们也失去阳光。

我走的时候,彬彬哭着要我答应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去,廖姨和张叔一直把我送出很远。

--警察找到我,把冰冷的手拷拷在我的手上,眼睛瞪着我,象死鱼一样,"你杀了人,跟我们走吧。"

"不,我是自卫,我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了我!"我大喊。他们不听我的解释,拿冷水泼我,把我关到冷库里,那里面吊着的都是尸体,有两个我认识。"不!"我喊,他们要逼疯我,让我象我姐一样,露出白痴的笑容,然后再拿我取笑。"不,不,不!!!"我不停地喊。自由自在

"醒醒,你怎么了?"有人推我,我睁开眼睛,是小金,又作梦了吗?现在我醒了吗?门外嘈杂的声音,他们陆陆续续回来了,小金马上回到他的床上。

他们互相开着玩笑,洗脸洗脚,还是以前那样,书虫阿伟打的洗脚水被公用了,几只脚丫子同时抢着钻进去。上铺的床板遮着灯光,我在黑影里看着这一切,想着刚才怎么会睡着了,还做起噩梦。血衣!那身衣服我放在床下了,我是不是应该烧了它。

可笑,我什么时候变得和妈一样迷信了,再说那衣服上多半沾的也是我的血,我杀他的时候没有穿衣服。

他们都洗完,快熄灯了,我起来倒水洗,没有开水,现在也觉得有点儿渴,看了一下表,开水房应该还有水,我拎起两个水壶下楼。

快到开水房的时候,好象看到人影闪动,我四下张望,有风,树在摇,也许是看错了树影。

刚把水壶放到台上,就觉得后面有人扑上来,一条绳子套上我的脖子,我只来得及把两只手隔在绳子中,手背抵着自已的喉咙,发不出声音。绳子极细,很快就勒到了我双手的皮肉里,我腿向后错,想别他的腿,然后背摔,可是他一旋身,带着我转了180度,躲开了。

我再一抬脚,踹到了对面的树上,把他向后撞去,他撞倒水壶,发出哗啦一声,腰抵在了水龙头上,手劲松了一点儿。我趁机退出一只手,绳子马上又勒紧了,少了一只手的防护,一边勒进我脖子里,我用松出的手向后摸到水龙头,拧到最大。开水喷出来的时候,有人大喝一声"什么人在这儿?来人哪!"

自从上次络纤纤的事之后,附近设了新的岗,里面的校园经警听到声音马上赶过来了,还有一些其它的人也喊着过来了。

开水烫得后面的人向前一躲,手劲又松了,我趁机向后,用手撑开绳子,向下一滑,头从套中退了出来,他无心恋战,跳开,冲着刚才喊的人脖子上一记手刀,闪到树丛中不见了。

是小金,我看到被他打倒的人头撞在了水槽的台上。我跑过去,小金闭着眼睛,血从头上流下来。

这是我第二次抱着流血的人赶往医院,这一次,我一直清醒,等在门外,打火机一直在我手上转,可是我的脑子却麻木得转不动。

医生告诉我,没有大碍,只是轻微脑震荡,住院观察两天,没事就可以出院了。我走进去,小金嘴唇发白,看着我笑了,"没想到,第一次英雄救美,救的是你。"

我冲他笑,可是比哭还难受,"那么晚了还下来干什么?"

"他们那么对你,我觉得很不公平,本来是想下去找你说说话,做弟兄这么久,我相信你!老大是因为嫉妒你才那么说。"我抓着他的手,想哭,可是还在笑,相信我什么?他说的是事实。

脸上的伤好了,我又回家住。

向爸要钱订购的新轮椅送到彬彬家了,张叔打过电话来谢,要我有空一定要去一趟。放下电话,我想这么大一笔钱,该向爸解释。

走到爸的房门外,听到里面他和妈在说话。

"店怎么可能说封就封了,你五、一的时候不是刚打点过上面那些人吗?差了哪个关节?"妈的声音。

"不可能差,有人在整我!本来好好的上了正轨,也正有人要从我手里兑,我本想过阵子就可以走了。单位那边也不对劲,到底是谁?"

我知道是谁。

"上次,力力和我说莫风回来了,会不会是他。"妈的声音中带着犹豫。

不用再猜了!推门进屋,我在爸的面前跪下,"爸,对不起。............"我已经做了决定。

第十三章

一切都回到原点,我仍是对一切无能为力,仍是瞒着姐,仍是恨着,爱着莫风,只能求助于他。在我的倔强害死所有的人之前,我来求莫风。

有一点儿不同,我现在早没有以前的脾气,只是觉得累,什么也不愿想,甚至不再分析自已的爱与恨,我只想活着。也许,莫风发现我没了爪子,又会再次离开,这样最好。

进门的时候,莫风还没有回来,在这个对我来说全新的房子里,我转了一圈,房里有他喜欢的一些东西,那间蓝房子里也有,甚至有一个柜子里,整整齐齐的全是zippo。让我觉得有了一点儿熟悉感。

我到厨房看了看,并不象有人在常做饭。

还是先洗个澡吧,水冲着我的头发,使它们柔顺地披在肩上,我想起莫风很喜欢我留长发,决定明天去剪了。

洗完了,他还是没有回来,看了一下表,10点多,看来,这里也是他的一个驿站。今天不会回来了吧。

在楼上找了一间小一点的睡房,我睡下了,大屋子让我感到孤独和害怕。

--死鱼一样的眼睛又在看着我,伸出手来掐我的脖子,收紧了,收紧了,再收紧。

猛地睁开眼,一双棕色的眼睛正盯着我,莫风的手放在我的脖子上,轻抚着上次绳子留下的勒痕。我看着他,那双眼睛里的温柔让人醉在里面,我爱你,也恨你,我在心里说。

"回来了?"我问,刚醒来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慵懒,有撒娇的意味。

他附下身子,夺走了我的呼吸。

早上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很惊讶自已一夜都没有做梦。伸了个懒腰才发现床头有个纸条。

"早餐在餐厅,吃完了到外面找小刘,他开车送你去学校。"我念道。抬头看到墙上的钟,"shit!"我大喊,上午的课是赶不上了。

衣服,衣服,我的衣服,那里去了?我打电话给莫风,"你把我衣服放哪儿了?""早过时了的衣服还穿,你到左边第三间卧室,右边衣柜里都是你的。"他在笑。

我扔了电话跑到他说的那间屋子,有这一间的三倍大,床更象是宫廷国王用的。拉开柜子胡乱找了件牛仔服套上。跑到餐厅,抓起一个三明治咬在嘴里,再窜到客厅拿上书包跑下楼去。

跑出来,我才发现,这是个独门独院的别墅,总是晚上来,看不清我以为住了个比较矮的房,院子里面还有别的楼呢。马上有一个人走过来,"小刘?"我问。他礼貌地点头,"是的。"做了个请的手势。看到那边的车,我松了口气,还好,车不算太夸张,在学校应该不会太显眼。

上课的时候,觉得有点头晕,饿的吧,昨天运动太激烈,早餐--应该说是中餐只吃了一个三明治。捱到上完课,一下楼,就见车在那里停着。我走过去敲了敲车窗,小刘把玻璃放下来,"刘哥,我去取点东西,很快就回来。"我实在不好意思叫他小刘。

回到宿舍,我也不抬头看,只是收自已的书和日常用品。大家都急着去打饭,也没人管我,路阳进来了,"不是我说的。"他说。

"我知道。"我系上了书包带。

"你好象惹上了什么人?"他还是那样幽幽然地盯着我,我看着他,有点象前两天失魂落魄的我。

推书 20234-12-23 :2+!(兄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