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分桃

作者:分桃  录入:12-23

难得修这样慷慨地让自己独自呆这麽长时间,强冷笑著把桌上的纸条揉成球,朝著远处的垃圾筒扔过去。不中!强叹了口气,转身回到床边,自己现在最需要什麽?强凝视著满床的凌乱,一个决定跃入他的脑海,是的!补眠。
强刚刚进入浅眠状态,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刺进了他毫无防备的耳朵,他浑身打了一个冷颤。整个人都陷在被子里的他,磨磨蹭蹭地从里面伸出一只手臂,在床头摸索著无绳话筒。
"哪位?"强的声音有些嘶哑。
对方传来的却是长久的沈默。
强莫名其妙地再问了句:"你找谁?修,他不在。"强突然想起来根本就没人知道他住在修的家里,他马上开始为自己的存在编找理由了。
"强?"
对方笃定的语气让强不禁愣了一下,"怎麽......怎麽......"
对方轻笑著。
这个熟悉的笑声,强马上认出了他:"游佑。"
自从修把自己从游佑手中收回来以後,游佑就象短了线的风筝了无音讯。强知道象游佑这种性情特别的男人不是受过伤害就是有性格缺陷。但从修那里得到的回答却是:两样游佑都占尽了。所以强对这个"折磨"过他的男人就再也恨不起来了。
突然接到他的电话,强心里并不讨厌甚至还有一点点愉快,游佑和自己说话的语气特熟捻就象老朋友一样,比起那个和自己青梅竹马的朋友──修而言,游佑似乎更了解自己,也更尊重自己。和他谈话,强觉得自己是个男人而不是一条漂亮的长毛狗。
"有什麽好事?"强故做轻松的讲,他不想让游佑觉察到自己已经一无所有。
游佑还是笑著,但就连隔著电话的强都能清楚的感受到──那笑声中欲哭无泪的无奈与伤感。
"修,他扫墓去了?"游佑似乎仍不想接近这通电话的主题,强却开始按捺不住好奇心的驱使,"你是不是有什麽话要说?"
"是!"游佑一直是个坦率的人,但今天这种欲说还休地口气让电话那头的强焦躁不已。
"到底怎麽了?"
不等强继续说下去,游佑突然抢白说:"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什麽?快说啦!"强有一种要摔话筒的冲动。
"帮我去给一个人扫墓。"
"就这样?"
"就这样!"
听到游佑决绝的口气,强感到他快要挂断电话了,急忙说:"就是今天啊!你自己怎麽不去?"
"哼......"对方居然报以一丝冷笑,这哪是求人办事的态度,强恶劣地想著。
"因为如果我去了,那家夥会从坟里爬出来也说不定啊!"游佑象是根本无视强的存在一样,自说自话。
"可是......"强知道修如果知道了,自己一定会被修理得很惨。
"我只是问一下,如果不行,没关系的。"那边的游佑似乎马上知道了强的顾虑一样,说了句。
"没关系,我马上就来。"游佑包容的话语在强听来却显得格外刺耳,仿佛是一种冲动,强马上就答应下来。

眼前这块汉白玉做的墓碑上赫然印著几个鲜红大字:琛琛之墓,游游立。
沈睡在这里的应该是个男孩吧,强凝视著这块小得有点过分的墓碑,虽然小,却掩饰不了它上好的品质。或许立碑的时候,游佑的经济能力还相当有限,所以只能做到这个程度了。强轻轻抚摩著墓碑滑腻的边缘,心中默默说道:"我代一个人来看你了,这一年过得好吗?一定很寂寞吧!我也不知道在游佑搞些什麽,你会不会因为他没来而生气呢?"
强退後一步,朝墓碑鞠了一躬。一丝冷风吹动著强颈项上的围巾,默默注视了一会儿,强慢慢转过身朝"明都花园"的山下走去。
游佑和琛琛是情人关系吗?或许游佑就是因为无法忍受亲眼目睹自己的爱人长眠於此,所以没有勇气亲自来吧。但......一想到游佑那副玩世不恭的嘴脸和嬉皮笑脸的模样,还有和自己在一起时那种好色的德行,强实在无法想象游佑会是个痴情男子,他在强眼里只是个喜欢看别人高潮模样的怪人。强也很难想象有谁会愿意和有著这样怪癖的男人真心相爱。但又或许......强回头再度看了看远处已经变得模糊的墓碑,刚才游佑声音里的确充满苦涩......每个人的生命中都有一段让人难以释怀以至终生不忘的情节吧。
强启动了修的红色跑车,正准备离开,突然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声从远处的树林里传来。强一边移动方向盘,一边寻声望去,似乎能看到几个人影在那里晃动,强马上想到可能是抢劫,他熄了火,想听得更分明一些,这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让强当场愣住了。
"来吧,我已经无所谓了,你们想怎麽报仇都行,只是请你们给我个干脆的,别让我缺胳膊少腿的下去见他。"
是游佑!他不是说不来吗?怎麽......
不等强把整件事想明白,那边已经传来一阵阵急促的殴打声。强来不及细想,赶紧冲下车,朝那边奔过去。
大概有五六个青年把游佑团团围住,一个瘦高个正揪著游佑的头发,一拳接著一拳地打在游佑的脸颊上,游佑站在原地,任那个瘦高个把他往死里打,一声也不吭。嫣红的鲜血从游佑薄薄的嘴唇里涌出来,他连擦都懒得擦一下。很快游佑侵润在血水里的视线渐渐模糊了,因为大脑被剧烈震荡,他的神智也随之开始涣散。直到那个声音突然响起,游佑的心一下子收紧了。
"你们,快放开他,我已经报警了!"强试图接近站在中央的游佑,但周围的青年一个个凶神恶煞,细长的眼睛斜昵著强瘦弱的身体,充满不屑。
"喂,你们再不走,警察马上就来,你们谁也逃不掉。"强缓缓走向游佑,当他正要越过这几个青年组成的包围圈,突然一个身材相当魁梧的男人一把扣住了强的手腕,"小子,不要多管闲事!"
强冷眼看了看这个家夥,又看了看游佑,那个瘦高个似乎对他的话没有任何反应,从头部转而开始殴打游佑的腹部。游佑还是那副毫无表情的模样,好象什麽都不在乎,什麽感觉都没有了......强抓住了那只妄图控制他的手,反过来用力一掰,"啊......"那个男人一声惨叫,松开了手,这只受伤的手腕上除了两道明显的勒痕,骨肉里面和经络也都不同程度地传来一阵阵刺痛。一瞬间,魁梧的男人首先想到的不是这只受伤的手臂而是惊叹於这个漂亮得象猫科动物的男人怎麽会有这麽大的力气。
"游佑,你没什麽吧。"趁游佑和瘦高个打到忘我境地的时候,在他们来不及意识到的同时,强已经站在两个人中间。
"游佑,怎麽回事?你欠他们钱?"强扶著浑身无力的游佑问道。
"我是欠他们的,我根本就还不起!"游佑一边擦拭著眼角渗出的血水。,一边推开强的手,艰难地朝那个瘦高个走去。
见到那个人再度握紧自己的拳头,强知道如果让游佑继续下去,他一定会丢掉自己的小命的。既然无法说服游佑,强只好严厉警告那些蠢蠢欲动的青年,"喂,你们这样是犯法的!"但,即使强是白领阶层的精英分子,在这种情况下说出这样的话就好象鸡同鸭讲。
瘦高个不为所动又给了游佑头部一记重拳,游佑整个人往旁边一栽,双膝著地扑倒在地上,他挣扎了半天也没能站起来。他只觉得头晕目眩,浑身刺痛。
强赶忙走到游佑前面,一把挡住了那个瘦高个,"你再过来试试看!"强低斥了一句。
"怎麽,游佑,这麽快就有新宠了,你真不怕遭报应?"瘦高个冷笑著,把强往旁边一推,径直走向游佑。
"妈的,你站住!"强变得激动起来,抓住瘦高个的肩膀,用力一扭,"咯"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瘦高个也不是什麽泛泛之辈,他象生铁一样坚硬的巨大手掌,轻轻从肩膀上削过,打在强的手背上,强吃痛地马上收回了手。
瘦高个走到游佑面前,一把卡住了游佑的脖子,"该结束了,这种痛苦留给你一个人带到地狱去吧。"说著,收紧了双手。看到游佑渐渐变成猪干色的脸,强情急之下抄起地上的石头朝瘦高个冲过去──刺痛,窒息,鲜血,撕裂──游佑看到一个红色的强正朝他压过来!
就在强要制止瘦高个的那一刻,一个啤酒瓶从後面砸在了他的头上,震得粉碎。腾起地血雾慢慢模糊了强的视线,伸手触摸著自己的额头,沾满陌生液体的双手滑到鼻间,沿著满脸的血流带来的是浓重的血腥味。强踉踉跄跄地朝游佑走去。
或许是受到血味的刺激,周围的几个人持著手中的钢棍子渐渐逼近强。游佑虽然已经看不清周围发生的事情,但他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和剑拔弩张的气氛。四周那步步进逼的脚步声,还有因为兴奋而变得粗重的呼吸声,还有强,难以遏止的痛苦呻吟!游佑的呼吸越来越在急促,因为这种感觉,同样的场景,同样的人,同样可怕的事情......不!游佑象是确定一般一把抓住了强......那在空中舞动无助的双手。
游佑抱住了强,把他掩护在自己的身体後面,"啪!"那是钢棍抽在人身上发出的声音。"啪!"又一下!"啪!""啪!""啪!"那几个青年人睁著被强鲜血染红的眼睛,使劲抽打著游佑的背。
"你们打我,打死我吧!不要伤害他,他没有错......"游佑紧紧包著强,哭了。
因为失血过多,强的脑子有些昏昏沈沈地,耳边回响著游佑虚弱的声音,似乎还夹杂著一些听不分明的拍打声,随著游佑的身体被用力摇晃著,强渐渐地强失去了意识。
"他只是因为爱上了我!为什麽......难道就因为这样,他就必须被打死吗?为什麽......"游佑的啜泣声最後淹没在一阵有一阵剧烈的咳嗽中,游佑几乎说不完一个整的句子。瘦高个默默地看著游佑......
抽打仍在继续,游佑却始终没有松开手,强就这样被他紧紧裹在身下,没有再受到任何伤害。
"求求你们,不要......他没有害过人!他喜欢......男生,就......活该被......男人任意的......强暴吗?"游佑用最後一点力气歇斯底里地叫喊著,一口鲜血顿时从他的嘴里喷了出来。
那几个人扬起棍子准备继续抽打他,"住手!"一直保持沈默在一旁观看的瘦高个说道。
"老大!"那几人似乎玩上了瘾,不愿就此停手。
瘦高个什麽也没说,转身就走。
那几个青年人只好作罢,冲著游佑吐了口唾沫,怏怏地走了。

当强再度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干净整洁的房间里。对面的游佑似乎早就醒了,正凝视著窗外。"这是......"强一开口,只觉得脑子疼得要爆炸了一样。
"醒了?"游佑微笑著看著强,"这里是墓地附近的教堂,是这里的修士救了我们!"
"真象做了场噩梦!"强唏嘘不已,但他马上就住了嘴,或许游佑不想多谈这件事。
可出人意料的是,游佑不但没有回避而且主动谈了起来,"为首的那个很厉害的角色是我的大学同学而且是死党级的!"提到那个人,游佑脸上竟露出几分赞许的神色,"但......後来,现在他每年都要把我打一顿,就象你见到的,往死里打的那种!"游佑落寞地笑了笑。"不过,真不好意思,把你牵涉进来,柱子就是这个脾气,有点不分清红藻白的乱来!"
"为什麽......他......不是你的好朋友吗?"强艰难地翻了个身,面对著游佑说。
"朋友?朋友这东西有很多种形式的啦,或许你不能完全了解,但我却是为了柱子这种奇特的形式勉强著活下来的。"游佑闭上眼睛。
"游佑......"
对方似乎已经睡著了。

当第二天从修士那得知从自己离开当天到现在,已经过了三天了,强不顾头上的绷带还在渗血就匆匆赶回去了。
强知道这回修绝对不会就这麽轻饶过他,但在自己非常虚弱的情况下,接受修那麽激烈的折磨,强真的有些害怕。
刚进门,正好碰上修在到处找著什麽东西。一看强走了进来,修上下左右仔细打量著他,不多会儿他收回视线又重新开始寻找他的东西。
"我......"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强真不知从何说起。
"我都知道了,游佑刚给我打了电话。"修靠在沙发上斜昵著门口的强。
强如释重负般松了一口气,他浑身粘粘湿湿地很不舒服,有四天没洗澡了!"哦,那我先去洗澡了!"
修看著强的眼睛突然眯成了一线,"慢著!"冷冷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
"恩?"强一回头,正好迎上修乌黑闪亮的眸子,那一汪平静的 池水中似乎有一种暗流在涌动,强下意识的往後退了一步,修乘机靠上来,用额头抵著强的额,如此私密的行为却伴随著一句没有丁点温度的话:"就算你晚回来可以原谅,但你出去本身就是不可原谅的,你要有这个自觉哟,做错了事就要接受惩罚!"
强没有回答,他颤抖著双手伸向修的皮带,突然修抓住了他的这只手,把它挪到自己的唇上。
强没有拒绝,他把自己失去血色的嘴唇轻轻抵上修的,缓缓张开,几乎是同时修的舌头已经贯穿了他。
修抓住强的头深吻著,但下身却极力避开与强的碰触......他不想让强知道,不想让自己知道,当他踏进门的那一刻,自己的男根就已经无法掩饰地直起来了,他想要他!
"我饿了,快去做饭!"修吸干强的唾沫,就把他往沙发上一扔,叫了起来。
"修,我做的东西又难吃,又不好看,不如去外面......"
"要你做,你就做,少罗嗦!"修打开电视不再理会强。
强拖著疲惫的身子走进厨房,迎面扑来的油性味让他只作呕。但他还是系上围裙,开始切菜。
不行,太热太硬了!修刚才兴起的欲望意外的强烈和持久,看来一定要把东西弄出来才行,修正这麽想著,突然从厨房里传来一声巨响。
"强?"修赶紧冲进厨房,发现强连人带刀扑在地上,幸亏刀具离强有一段距离,并没有伤到他,但地上躺著的强却已经不醒人世。修赶紧抱起他,这时拦在强额前的头发滑到了一边,露出了那还在渗血的绷带。修收紧了手臂。
怎麽照顾病人?应该喂他们吃什麽?怎样帮助他们恢复健康?这些问题从来都不会出现修的思考范围内。现在凝视著床上的强,他喘著粗气,辗转反侧,眉心紧皱似乎很难受的样子,修走到床边,将手轻触著强的额头,好烫!修拿起电话,顺势拨了一个号码。
"嘟......"
"嘟......"
"嘟......"
"啪!"修几乎是把电话甩了回去,"强这家夥到底死哪去了......"修突然噤声,他看著床上已经陷入昏迷的强,嘴角扬起一丝苦笑。原来自己除了强,真的什麽人也没有,朋友、爱人甚至亲人,没有......我已经习惯有他的日子,他竟在自己极力排斥的情况下成了自己唯一的依靠。
最後,修终於拨通徐净蕾的电话。
"多喝水啊,还有喝粥!知道了。"
"发烧!"
"这个......他头部开了一个大口子!"
"请医生,对了,我怎麽都忘了!"
"谢谢你!"

帮强上好药换了纱布後,冯医生对修说:"病人大量失血,你最好还是送到医院检查,有什麽变化也好即使采取措施!"
修象是没听见医生的劝告,一个劲地研究著医生所开药的使用方法。

推书 20234-12-23 :小翼和绍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