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丽人————红笺

作者:红笺  录入:12-23

撇了撇嘴,小筝委屈的说:"是、是、是--都是他的好,婢子辩不过公主,公主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呀--"德馨素手一点小筝的额头,一派对自己的宫女全然没辄的浅笑宁和。
"公主--"小筝不依道,神态已不似初时那般晦暗
"你呀--"顿了顿,德馨的神色转为深思,"本宫到是很好奇这位牢牢抓住镜宫新贵广安候爷的人儿呢!是什么样的人物可以让岳春迟放任甫入门的新人不问不闻,而不肯少离其片刻呢?好歹本宫也是‘镜国第一佳人'哪!"
"公主,婢子知道‘她'藏在哪儿,婢子给您带路。"小筝怂恿着,"咱们去羞臊羞臊‘她'!!谅‘她'也不敢把您怎么样!"

"公主,就是这儿。待婢子给您开门。"小筝带德馨来到位于隔园的一间厢房前,低首对着自己的主子说
"这儿?!"德馨环首扫了一下厢房的外围,眸中俱是不可置信的讶异,"你说‘她'住这儿?"这里对一个正得宠的人来说未免太过僻静和简陋了吧!
"是呀!这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她'是怕了您这位正宫,所以才躲起来了。毕竟‘她'是见不得光的吗!"小筝不屑的说,伸手就要推门。
"哎--"总觉得这样冒然前来不妥,德馨打了退堂鼓,正想要唤住气势汹汹的婢子,未及开口却被一道突来的声音打断了。
"退回去!候爷有令:‘任何人不得入内!'"
"啊呀!"小筝吓了一跳,看向那突然冒出来的人,"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挡公主的驾!还不下去!"
"公主?"来人的眼睛在德馨身上、脸上转了几转,眸内的探究让德馨心惊。
"是的!你还不退下!"小筝摆起官架子来却也有模有样
"请恕下属无礼,请公主回房。候爷的令下属不敢违抗。"谦谦的恭顺虽然有礼却分明的足以让人知道说话人的不以为然。
"你好大胆!敢欺主子!"小筝叫嚣着好似堂审的判官,"今日我们就要进去你又待如何!?"
连看也不看小筝,来人直接站在了厢房门前,"请公主回驾吧!"
"你--"小筝气哼哼的想要上前去拨他,伸出手却又顾忌的回望了一下主子。
德馨看着这场奇怪的争执,由谁而起、又由谁而收,已不在她的理念里,先前想要退去的念头已因这突来之人的固守而烟消云散,到底是什么样的佳人,劳他这样珍藏?对‘她'的好奇心越来越重,想要见到那个‘她'的念头让她也不自觉得变得坚持起来,所以对于宫女的使泼她便没有制止。
"喂!你让开!"得到主子无言的认可让小筝的胆子变得大了起来,她伸手便去推来人,谁知尚未碰到便被那人给拨开。
"你--"小筝暴跳如雷
"德馨公主好雅兴哪,竟然会离了自己的防护罩来这小小隔园散步!"清冷冷的声音奇异的消弥了剑拔弩张的僵持,是岳春迟。显然是得了消息赶来的。
"候爷。"那人向岳春迟行了一礼
"罢了,昆成。你一旁站过,不关你的事。"(自岳春迟升任广安候后便将昆成从侍月楼调来)岳春迟一摆手安抚过了自己的侍卫,似笑非笑的眼对上了小宫女,"好威风哪,小筝!"
"我......"手抚着仍在隐隐做疼的脸,小筝畏缩的退回德馨公主的身边
岳春迟将眼对上德馨的眸子,"未知芳驾来此做甚?"
"这......"德馨迟疑了,该怎样回答?总不能说是来看情敌的吧?一方面自己的矜持、身份不容自己做出这样出格的事;另一方面对岳春迟毫无一丝感情又何来情敌之说?左右都好似是自己的不是呀!
"既然公主无事,还是请回吧!"冰寒的眼中有着明瞭的嫌恶,"管家,送公主回去。"
"是!公主请--"管家毕恭毕敬。
"你--我......罢了!小筝,我们回去。不劳相送了!"德馨昂首而行。
看着那愈行愈远的背影,又转首看了看厢房的门,岳春迟意味深长的笑了。

是夜,隔园厢房。
"白天的争执想必你也听到了吧,你防碍了高贵公主的婚姻呢!嗤--嗤--"搂抱住怀中人绵软的身子,岳春迟的唇刷过怀内人的唇,"你为什么不呼救呢?我限制了你的身体却并未夺去你的声音吧......呵呵呵......"他不可自抑的笑着,"我的战菊,你失去了一个绝好的机会呀......德馨若知是你,怕是拼死也要救你呢!!"
......
"咦?还是不肯和我说话么?没关系的,菊篱儿,我可是有的是耐心呢!呵呵!你想想若是我不阻止她,反而放她进来......呵呵!当她知道与她的丈夫夜夜春宵的妙人儿竟然是她朝思暮想、害她苦苦相思的学菊篱将军......不知道她是一付怎样的嘴脸?"
"无耻!"喑哑的声音满是不掩抑的忿懑。
"终于开口说话了吗?真是不容易呢!"小心的将学菊篱放开,岳春迟从床上坐起,整理好衣物他凝神对着学菊篱说:"你还未吃药吧,我可不是忘了哦。菊篱儿,你镜国有个风俗,说是新妇三日需回门,我算算到明日便是第三日了,你是不是也应回一趟门呢,可是显然我是没有办法去陪你的,当然你也是不会乐意让我陪的。所以......"他低下身直视学菊篱因他的话而贲张的眸,"只有你自己去了。不过,要小心呀,要小心不要再被我抓到,再抓到你可就永不能脱身了!!!"
"你的目的是什么?!"岳春迟这出人意料的举动让学菊篱狐疑不已。
"啧,啧!真是伤人心!"岳春迟收起眸中的惯有的嘲弄,双手划过学菊篱的脸,以无比认真的调子说:"如果......我这样做是为了得到你的心呢!!"
"猥亵!"近三日的欢好并未折损学菊篱半分傲骨,"你若放我他日我必杀你以报这辱身之仇!"
收回手,岳春迟扭身走向门口,"再过几刻你中的药也就解了,为怕你报复我,我就先走了!"拉开房门,他却又在迈出脚步的时候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猛然回头,锐眼对上晶眸:"忘了告诉你,我既然敢放你,就绝对有把握逮得到你!!!"

五更鸡晓,看着那从隔园中跃向广阔天地的身影,岳春迟半晌无语。良久,他缓慢开口,语气森森,"昆成,发讯回月,让大公子带齐月国的精兵秘密屯驻燕城,近日内我要挑动那掌宫发兵向月。"
"是!"昆成轻快的说:"公子终于要动手了?"
"是啊,拖太久了,都不像是我了。哼哼!我到要看看那镜君失了文臣武将还怎么挽狂澜于即倒!!"
"大公子听了这消息一定高兴的跳起来。"
"大哥是吗?......我看你也一样吧!"斜睨了兴奋的变得多嘴了的侍卫一眼,岳春迟眼中是难得的温和,"你还不快去!!"
"是--!!!"
一骑书传万骨枯,君王错念黎民悲。
镜国的掌宫啊,你为镜国带来的......将是覆灭的命运!!!听!宗庙中的列位先君在悲嚎;看!镜都上空凝结的泪云在哀泣!

"终于熬到这最后的结尾了,二公子,我们怎么办?还留在这儿做什么?噢,对了,那个公主怎么处置?"胜负即成定局,臣镜已是迟早的事,老成的护卫也有些拿些不住了。
淡淡的看了看不能自已的护卫,岳春迟没有说话,对于昆成或是其他月国的人而言这一切是要结束了,可是对自己而言--仗才刚刚开始哪!
"昆成,我们去见一见那位痴情的德馨公主!"

"德馨公主安好,本王一向少礼还请公主不要见怪。"
"你来做什么?!"德馨戒备的问,回手护住瑟瑟发抖的小筝。
"不要将人想得这样睚眦必报嘛,本王此次来是特地替公主解疑的。"
"解疑?!解什么疑?!有什么疑好解的!"
"哦?那真可惜呀!"岳春迟做势欲起,"原来公主不想知道隔园厢房中的人是谁,是本王会错了意,真是该罚。"
"等等!你到底在耍什么花招?"德馨有些心动了,"先前你不是藏着掖着的不让人知道吗?"
"‘事无不可对人言',"岳春迟昂然道:"初时......只是时机未到,如今正是火候,不知公主还有没有兴趣......"
"好吧,那请候爷说吧,那人是谁?"
"这个......还是请公主自己去看为佳。"岳春迟故意沉吟
"为什么?!"德馨的性子被勾了上来。
"看的总比说的来的清晰,不是吗?公主殿下。"
"那好,烦请候爷带路。"
"慢着。" 德馨扶定小筝欲行,却被岳春迟拦下
"本王只答应公主一人去见,这奴才就不必了吧!没有主子向奴才坦白的理吧!"
"这--"
"公主,不要去!"小筝扯着德馨的衣袖,这个岳春迟太深沉了,主子怎么能够斗得过他!外头偏又不得半点消息,派出去的人也如泥牛入海不知所踪,这多事之秋,凭她一人怎么保护得了公主?"公主,不要去啊!"
"也好。小筝,你在这儿等本宫。"不是没有收到宫女的暗示,只是心中的好奇心终是战胜了潜意识的警讯,真是很想会会这位神秘的娇客哪。
"那么,请--"

"人呢?"终于得窥隔园厢房的内景,然那唯一床一桌的摆设让德馨大失所望也疑云满腹,这儿怎么看也不象是藏娇的金屋啊。
"人,"岳春迟笑笑,施施然的坐在床边,"走了!"
"走了?!"德馨不自禁的提了高声音,"那你叫我来......"
"公主,对于这,是不是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气息。"无视德馨的疑问,斜倚着床柱,岳春迟款款而谈。
"咦!"开始未曾在意,让人一经点出,德馨确实是觉得了,"为什么?"她看向岳春迟,知道他一定可以给出自己答案。
"在你进这广安候府门的那一天,直至你的宫女大闹隔园厢房那日破晓时分,住在,不对,正确的说是困在这间房中的人是......"
看着那公主侧耳细听的样子,岳春迟故意的打断了话。
"是谁?"那公主难捺的急切模样取悦了岳春迟,他恶质的展颜一字一顿的:"是 你 镜 国 的 上 将更 是 公 主 你 念 念 不 忘 的 人!"
一声惊雷惨白了珠颜,德馨不自禁的倒退了几步,"不可能!"她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着,说是反驳岳春迟,无宁说是在说劝自己。怎么不可能呵!这气息分明就是那日相思、夜相思的人儿哪!
"我曾对他说,想看若是公主你知道与本王我夜夜被翻红浪的人是她朝思暮想的心上人的表情......"
"无-耻-"
一挑眉,"贵国的学先锋也是这样回答。"岳春迟笑言。
"你--"在一片狂涛骇浪中德馨还是机敏的抓住了岳春迟口中的几个让人悬疑的字眼,"我们镜国、贵国?你到底是谁?"
"哎呀呀!发现了么,那么请容我自我介绍一下:鄙人是月国君的二公子澄雪澈,很高兴能于镜国第一佳人德馨公主长谈!"一扫松散狡邪的冷酷,月二公子面上是逼人的犀利睿智。
"原来你的目的是镜国的社稷,怪不得你要对付学相国一家。"聪慧的公主乍然想通了他以往的所作所为,"可是......你为什么要娶我又对学将军......"
"公主可是比令兄强太多了,若是镜国的国君是你,我想我将会很费一些工夫来布局。坦白而言......"澄雪澈抚过枕侧忆想着学菊篱的种种,"在我未督镜、月之战以前镜国是我的目标;然而在沙场上见过那朵叱咤风云的‘战菊'后......学菊篱才是我的目的,贵国......不过是附带而已!你该感谢他,是他延迟了你们灭亡的时间!"
"这又有什么用!你挟邪而来,可叹我兄王骄横跋扈、刚愎自用,反做了你的帮凶,自毁镜国架海金梁、擎天玉柱,寒透了镜廷上下所有忠臣赤子的心。如今的镜国风雨飘摇、大厦将倾,你月国正可趁隙而入直捣黄龙。既然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为什么还要娶我?"
"还是那句老话,我的东西不容得别人觊觎,而不巧的是,公主恰恰想要摘取澄某最最宝爱的东西,所以......我唯有先下手为强了,娶了公主毁了公主的清白,那么公主应该不会再厚颜窥探别人的珍藏了吧!"
"月二公子心机果然深沉,只是这也不过是二公子的一厢情愿吧!学将军怕从未做过断袖之想吧!"
"所以我才先采而后藏之啊!再透露给公主一个秘密,那日公主救学菊篱脱出天牢之时知道为什么他会对你冷淡如斯么?因为在你之前雪澈刚刚不客气的采撷了那朵清菊!呵呵!"
"啊!你无耻至极!!这哪里是喜爱?分明是挟宝爱之明行不可告人之邪欲,澄雪澈你才是真正的厚颜之人。你说这些不怕本宫揭穿你么?"德馨气愤不已,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聪明如公主,难道会不知道我此举的用意么?你想,骄傲如学菊篱,这一生他还会见一个知道他所有难以启齿的过往的人么,尤其是那人还曾是他的主子!"澄雪澈立起身,盯视着那在打击中反越显坚韧的公主,"这样纵使你有心追,他也会避而不见,我岂不是没有后顾之忧了么?"
"你不怕本宫毁了你的计谋吗?"涩涩开口却不过是想做犹斗的困兽罢了,心中比谁都清楚对方敢于与她开诚布公,必已是大局已定成竹在胸,不是说"时机成熟了"么!
"来不及了,公主!"悲悯而又了然的看着她,"令兄长已然亲征月国,拉开不义之战的序幕;镜太后阻劝无效赶赴宗庙愧悔谢罪,伤痛引发心疾已是回天无力了!至于镜臣么......大都六神无主哄哄无计,不过,这个到不用担心。"突而狡黠一笑,"近月会是个好带头人的。"
"母后--"泣血悲啼效子规,撒泪终难唤亲归。"母后......"
越过陷于哀恸难自拔的女子,澄雪澈慈悲的未去惊动她,毕竟丧母之讯对她的打击太大了,不过这样也好解决了这个麻烦剩下的就是专心抓回那‘回门'的新娘了。
七、乱纷飞
正如有心人所设计的,在天下间所有有识之士的预见里,妄动不义之战的镜国之师在失了天时、地利、人和的景况里兵败如山倒......
镜君不可怜,然镜民实堪悲。他们有什么错?不过是错投了地界,摊上了一个无良的主子,所以如今就不得不承受这随之而来的一步错步步错的不测结局,实是怨不得旁人么?还是说真的是万般由天定半点不由人?!无言的扶起那因仓皇赶路而不支倒地的老人,学菊篱心下是冽风吹扯破窗的无奈而又无能为力的苦涩,微微的抬起眼看向那似是无止尽的逃难人群,他有一刹那的失神--倘那君王......当日能够看见如今这样荒芜的景象是否还会一意孤行下去?可惜......纵是可以......怕也是不能改更这镜国的劫数了......月国的"智雪"不是一个好相于的人呢!再次的深深叹息,学菊篱阖眼遥想此刻仍被囿困天牢中的父亲,"父亲呵,这样的情形是您最不愿发生的,却也是在您的预料之中的......您曾说若是太子禀性若此,那么镜国终难逃刀兵横起、生灵涂炭的惨淡结局;既如此,父亲呵,当日您是以怎样的心态受命于帝星摇落的榻前?又是以何等的惨烈心襟应诺于那同样预知了如今结果却又不甘天命的南面尊者?明知运数定,偏要逆天行!!父亲呵,呕尽心血抗伐天命却换得饿殍遍野、镜民流离!!您......悔不悔?如今镜土战火纷飞君昏臣颓,朝野上下惶惶无措、一片低迷,您......怨不怨?哼!!可笑呵可叹!!!就是如此,那镜君掌宫仍是执迷不悟罔置朝臣重新起用您的提议,他一意孤行、刚愎暴虐,无视镜土摇摇欲倾,将先帝的企望、您的忠诚视同儿戏,您......伤不伤?父亲呵父亲,镜国称臣已是定局,重诺如您......将会怎么办?!沉沉的阴翳遮掩尽学菊篱所有心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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