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歌 ————BUDDHA(3) - 最好的腐书网: DUXS耽美文库

这首歌于我，重叠着许许多多的影子。

Z，小A，白花瓣，十七岁，当天的星光。

学校的植物园里有栀子花，不过栀子花凋谢的时候就像一团揉烂之后泡过水的卫生纸。我们很少去植物园，所以也闻不到栀子花的芬芳。但是校道两边种满了九里香。夏天的时候，团团簇簇，香味浓异，细细碎碎的小白花瓣总是落了一地。还有两棵颇有年头的鸡蛋花。每天早上打扫清洁区的时候，除了落叶，总是能扫起来一筐鸡蛋花。鸡蛋花很容易落，一般落花都还散发着浓腻的香味盛开着。因为可惜，我们常常从扫把上拗下一些竹条，把鸡蛋花像糖葫芦一样穿起来，带回教室去。Z有鼻炎，闻不得那么重的香味。但是小A特别喜欢，常常在逃课的时候爬到鸡蛋花树上坐着。那时，我常常就倚在树干上，仰头就能看见满天的星光。久久，会有一朵花落下来，打在我的身上发出啪的一声，沉甸甸的。

十七岁的夏天，Z终于在我们不能负荷之前，远远的离开了。

十七岁的秋天，在那个布满星光的夜晚，小A吻了我。

那时没有落花，没有芬芳，那些都随着夏天远去了。坐在天台上，我不停地叹气。满天的星光，在我眼里涣散一片，重重叠叠，分辨不清。

那时的我们，很简单，都只看到眼前的星光。

考完托福跟老妈报告时，说着说着，耳边窜出一个熟悉的名字。
哎，你知道小A的女朋友吗？
嗯？
你们不是好朋友吗？
没有，很久没联系了。
怪不得。我说你怎么都没有跟我提。三个月前，他弟弟跳楼了。
他弟？
嗯。你还记得吧？寒假我们才一起喝过茶的。今年也是高一，还是重点班，跟你弟不同班。
怎么会？
据说是段考的时候物理不及格。足足三天没有睡觉，他们也不知道这就该去看医生了。只是在家里看着，结果晚上他就从厕所的窗子里跳出去了。他们家住三十九楼。他妈妈都快发疯了。立刻就搬了家，亲戚朋友谁也没通知。我也不知道。
那小A？
听说是已经说定了，他毕业就回来。那个女的好象是他们老家那边的，现在在照顾他妈。可惜了，那个孩子。不过听说那女孩子模样挺好，脾气也好。
嗯。
……

我脑子里模模糊糊浮现出那个可爱腼腆的男孩子，微微跟我弟点头的样子。然后就是A，坐在那儿不停地给我夹菜，微笑着。那个样子慢慢也模糊起来，像是用酱油泡过的黑白照片，在三个小时里走过了三十年的光阴。

呵，后来。

那时，Z离开后，我也开始慢慢得了轻微的鼻炎，每次鸡蛋花的香味闻多了就会头晕恶心。我们早操和清洁区也都换了地方。十八岁的夏天，除了中午的对流雨和彩虹，只剩下每天傍晚的火烧云。和小A坐在天台上，看那些浓稠的像奶油一样化不开的云朵上，烧出灿烂的金，通透的红，看清朗的天泛起羞涩的粉红，过度出稚嫩的紫，直到最后沉淀出悠远的蓝。

但云只是云，风只是风。

生日那天，早操集合的时候，我不经意的抬头，一颗孤独的流星迎面划破天空，瞬间消失在我的背后。

十八岁，我以为我是一颗孤独的流星。身边的小A像别人一样浑然不觉。只是在跑过我旁边的时候，笑着偷偷捏了捏我的手。

终究是错过。

（十）如今才是唯一

你想死啊？满篇都是Z和小A，还我们我们的？给你补救的机会。就这个好了，如今才是唯一。就随便写写你现在怎么爱我好了。
其实，其实那首是小A的最爱啊……
掐死你！
恶婆娘……
你说什么？？
没有没有。那我随便写了啊。反正如今才是唯一嘛。

其实，我还想写牵手，因为那是我跟Z之间最美丽的回忆。
其实，我还想写星星堆满天，因为那是我跟小A打情骂俏的常用曲目。
其实，不仅仅是这些熟悉的歌。
那些早已发黄却仍然鲜活的情景历历在目。
比如徒步越野时的墨镜和布鞋，
比如关灯以后藏在被窝里啃的小螃蟹。

其实，时时会想念的，总是那些早已不在身边的人。他们的一颦一笑，早已定格。

如今天天早上起来顶着个熊猫眼煎荷包蛋，被你挑来剔去的说咸说淡，谁还能有闲心去回忆哪个飘雪的夜晚我们在天桥上浪漫拥吻？

有一些爱情，难得会拥有美丽的时候。

从我们认识的那天开始。我们身上早就已经有重重叠叠的影子，心里早就已经转过几个轮回。当我开始学着包容妥协，学着珍惜现实，昨天单纯的心情和飞扬的激情已经再也找不回来。从寒冷的冬夜互相取暖开始，我们只是不自觉地在寻找一个能容得下自己的怀抱。混混沌沌中，什么都往下扔，爱情成了被彼此都忽略的火锅锅底。

眼中看见你，睡梦中分离，转身春已去。
人生的飘移，如春去秋来，转身又一季。

因为不谈爱情，毕业的时候，我们平静的接受了彼此不同的方向。虽然托福和GRE都考的很不错，小P还是决定接受报送研究生，然后再考虑出国。而我，美国终于去不成，还是到欧洲去了。在那一年中，当他也成为我的回忆的时候，很多滋味重新涌上心头。

有更多爱情，与更多借口，难轻易回头。
什么叫天长，什么叫地久，此生够不够？

巴巴的跟同学打听了他现在的联系方式。加了他的MSN，三天两头挂在上面跟他聊天，什么小电影怀旧情歌之类的没少传。讨论天长，讨论地久，然后肉麻兮兮的说一句，我很想你。

真的很想你。

如果我不天天盯着你，会不会有一天从谁那里得知我已经彻底错过你？

自己用电脑录了歌，然后在你生日的时候寄到你的邮箱里。
只是怕你突然生出一个人荒凉到底的觉悟。

做个BLOG，记上每天的芝麻绿豆，黄油豆角。
只是怕你吃了谁的好菜，突然大脑短路就这么把曾经和我相通的回路给烧了。

千山以外沧海自由，何处是以后？

楼下有一种金灿灿的野花，五片花瓣，带着金属一样的光泽。我自己取了个名字，叫度蜡花。
你说，一点也不好听，也不浪漫，很没水准啊。
我说，那好，我去摘一些回来，用摄像头照了发给你，让你给取。
你看了，说，就叫五金花好了。这是我们俩自己的花。跟谁也不能重了样。漫山遍野的混在一堆杂草里。但是总是一眼就落在我心里。

你说，你暑假的时候，到西藏川陕漫游去了。在辽阔的草甸上，听着信天游，突然想跟我说话。那时候才明白，爱是现在。看到天边的群山，想着山那边的那边的那边，还不能是我。只觉得心都叫我远远的系上了线。你的自由终究是打了折扣，千山以外沧海自由，却只能念着我，在此时此刻。

你说，让我一定要踏踏实实锻炼好厨艺。心已经不自由了，不能也委屈了胃。

你说，床单就买便宜点的，花俏点的，脏了也看不见，扔了也不心疼。

你说，英国的鞋子物美价廉，什么时候一定要来伦敦逛逛街，还可以陪我去中国城喝一顿正宗粤式早茶。

你说，麻辣锅底就不用寄过来了，来了就要把三文鱼吃个够本。

你说，贪了便宜，转机要等足足十个小时。

你说，飞机上看到西伯利亚的时候，突然才明白，咱们的爱情，就像这万年的冻土，过去也是现在，将来也是现在，放眼望去，苍茫一片，正适合吃麻辣火锅。

曾经过沧海不需要山盟还是相聚一起
不要说过去不要问将来如今才是唯一
不忘记过去不相信将来此刻终将回忆
不忘记过去不相信将来如今才是唯一

附：

如今才是唯一
- 娃娃罗大佑

词：林夕曲罗大佑

有一些爱情难得会拥有美丽的时候
曾经他爱我如今仍爱我可是更爱自由
有更多爱情与更多借口难轻易回头
什么叫天长什么叫地久此生够不够
千山以外沧海自由何处是以后
需不需要承诺最难测的承诺换取安全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