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见我的笑声后眼睛倏地一亮,很快地贴上前来:"我可不可以请你吃饭作为赔罪?"
--什么??我瞪大了眼,张开口半天说不出话......真是败给他了。这个男人解决问题的方式永远都只有吃饭一种吗??
这次去的是日本料理亭。虽然我对和食完全没有兴趣,但是他说料理亭的小房间比较方便说话。我想想也是,两个男人其中一个是那什么还有一个不全是那什么至少也有一半是那什么的在公开场合是不太好说,也就点头同意。
吃的什么是次要的。我一边怀疑着为什么我会开开心心地和这个才认识两天并且今天还大大得罪了我的男人来吃那么有氛围的料理,一边坐下来假意清了清嗓子。
谁知他用标准的跪姿坐在那儿后,立刻给了我一个极其规范的日本式的鞠躬,连语速也很快地道:
"苏宁冉先生,今天敝人多有得罪,还请多多原谅!!"
......头点的还真是那么回事。
因此,我在僵了三秒钟之后狂笑出声:"你、你这家伙是、是喜剧演员吗......哈哈哈哈............!!"
他见我笑出来,也慢慢坐直了身体,微笑着恢复了正常的音调:"不生气了?"
被他那张英俊到没天理的脸一看,我还怎么能气的起来,知道刚才是演笑话给我看,但诚意在那里是没错的。
"算了......不原谅你也不会来吃你这顿饭。"
他笑的更开心了。
穿着和服的服务小姐送上了我们各自要的定食。穆亭远搅了搅木碗里的味噌汤,声音压的很实地一个一个字道:"其实......我已经知道你很久了。"
什么意思?我挑挑眉,听起来像马路上老套的搭讪,恩......不合他的品位。
"我曾经看过你参加的那次全国比赛......"
"呃?"这次轮到我愕然了,国标比赛在国内一直观众寥寥,电视也是懒得转播的。
"是现场看的......我一直很喜欢看摩登舞的。"他解释道:"你给我留下的印象特别深......非常漂亮。" 我在听到"漂亮"二字时抬头白了他一眼,他苦笑了一下继续说:
"后来因为一些原因,我没有办法去找你。"
废话,你找我我也不会理你。
"好几年过去了,一个偶然的机会我知道你居然正在深圳带舞蹈课。所以我就拜托你同学带我来了。"
"她是你什么人?"我是问我那个高中时颇有交情的女同学,她后来是考上了国内最好的大学然后又保研毕业了来这边工作的。
"......同事。"他犹豫了一下道。
我也懒得追问。
"你还说你只是有一些基础,恩?你那舞跳的叫‘只有一些基础'啊?"我咬牙切齿。
"这个......嘿嘿......"他装憨厚地笑起来:"我怕贸然地找你你会不答应。"
"切,你装白痴我就会答应了是不是啊?"
"至少我们现在熟悉了不是么?"他笑的贼溜溜的。
(今天暂时就到这里了~~在料理店发生的事还没有结束,明天继续......55~昨天一位大人问是不是"宁静致远"的四个人互攻互受,这个......这个......当然不是啦~!~~小静是宁冉的女儿呢,我可表写乱伦说~嘿嘿~..................今天我也有坚持一天一贴哦!仍然是一大清早就爬起来打字,其实还想继续写,但是打的实在是累了......为什么我有一章比一章长的趋势......呜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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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我又白他一眼。我发现从昨天到现在我的眼珠子都要翻出来了。
"肚子饿了。"我简短地说,意思是让他暂时闭嘴先解决民生问题。他非常有眼色地闭了嘴和我一起闷头吃饭。
吃干抹净。我满足地擦擦嘴......这家料理做的味道果真不错。
"你知道我有老婆,也有女儿。"我开门见山。大家都是成年人,不需要绕圈子。
"恩。"我发现他脸上的笑就从来没有收起来过。
"所以......"
他没有接话,还是笑。
我感到自己好象被当成是白痴一样,恼怒地转头不再言语。
"我也有。"他的语气很平静。
我心中一震,觉得有什么东西快要破堤似的冲出来,我咬着唇,不说话。
"他们不在本地。"
所以呢?所以就不用管是不是?真是好笑,我苏宁冉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这辈子专被有钱有家室的人看上!
"我不清楚你是否爱你的妻子女儿,但我是不可能爱的。"
我知道,你是同性恋不是吗?是同性恋干吗还要结婚?
"结婚并不仅仅是两个人的事,"他似乎总可以看出来我是怎么想的:"我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希望你能答应。"他语气很坚定。
嘁,我笑着摇了摇头,带着兴味地看着他:"代价呢?"
"代价?"他似乎被我这问题难住了,讷讷地重复。
"是啊......我苏宁冉有妻有女,和你在一起总要有些什么好处的吧。我又不是傻子。"
他的脸色在听到我这话的时候迅速地黯淡下来:"......你说的是。不过......我以为你不讨厌我。"
"我是不讨厌你。"我悠悠地站起来:"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就能答应和个只认识两天的人--还是个男人--上床。"
我清晰地说出"上床"二字后,他也"腾"地站了起来,眼里很是受伤的颜色。
切,骗谁呢,玩这一道想你也不是第一次了这么吃惊做什么?
"我没有要......"他似乎想辩解说自己没有要和我上床,但是仔细想想,也觉得自己说的可笑。他苦笑着摇摇头:"行,你要什么都行。"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的怒火会在听到这话的一瞬间飚升到无以复加的地步。我掏出纸笔飞快地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码,往对面一扔:"欢迎随时召见。"然后拉开隔断怒火冲天地走了出去。
穆亭远没有追上来。我一个人在夏日夜晚依旧炎热的街道上快步走着。愈想愈感到莫名其妙地委屈......眼泪几乎都要掉下来。
怎么了?从我到这个城市起,不就知道了我这样的人能是什么命运么?林淑、王致德,他们给了我一切也夺走了我的一切。我能怎么办?我在那个宁静的水乡长大,汲汲钻营,想要的也不过是安逸静谧的生活。为什么自己不顾一切地走到这里,却发现自己当初要的却没有得到半点?
是的,我需要钱,我很需要。可是为什么在听到穆亭远那个混蛋在说出要什么都行的话后会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我在这里,抛弃了昔日的生活抛弃了昔日的纯洁,图的不就是这个吗?
有妻有子的人,居然还一本正经地和我说"我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这样的话。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原来姓苏名宁冉的男妓真是荷尔蒙旺盛到连苍蝇蚊子都要飞过来了。可是我这个男妓再没有廉耻也不会明知道自己有家室,还恬不知耻地到外面钓男人!!
这个混蛋..................
我一口气走到最近的一个街心花园。
衬衫什么的也顾不上了。夏天的热气将草丛里仅有的水分也蒸得透干。我随便拣了一块顺眼的地方躺下来。
记得下个月好象有流星雨的。
小的时候,父亲对天文方面的东西很是感兴趣,所以每到有流星雨的时候,我总会吵吵着要和他一起看,然后在母亲的骂骂咧咧中牵着父亲的手走到河堤上。小城里的光害不会像深圳这么严重。夏天的时候,父亲会卷一床席子过来,我们就躺在席子上看流星雨......一直看到睡着。第二天早晨醒来就发现被蚊子咬得浑身发肿......
闭上眼睛。草间有幽幽的清香味传过来。王致德曾经夸我说我的皮肤不但细腻光润,连出的汗都有股青草的甜香味儿。我当时取笑说我是在乡下长大的呀身上当然有草味。后来......后来是什么呢?后来大概又是没天没日的疯狂做爱吧。
做爱。嘻,这个词真是有意思。爱原来是"做"出来的呢。问题是没有药就没有快感的话,也能"做"的出爱来?
那个口口声声说喜欢我的穆亭远,先想要的也无非就是这样的"做爱"吧。可是,如果他知道,之前有个47岁的女人,还有一个59岁的男人,都拉着苏宁冉努力地把爱"做"出来却"做"了几年都没有成功,他还会喜欢我?
人说四十知天命,天命多长,27岁的我已然初初了解。
现在想来,原来在那小城里的童年才是我直至现在最为安宁的时光......真是可笑。然而后悔,不能是选择。既然来此,安身立命,混沌营生,怎么也要苟延残喘下去,把这个命给耗完。
远远地传来急切的脚步声,我睁开眼,怔怔地望着满头星子......
好遥远哪........................
"宁冉--!!"促不及防地被一个巨大的东西扑上来。我吓得想叫,却被压得咿咿呀呀叫不出来,只得瞪直了眼拼命踢动双腿,估计死鱼的挣扎也不过这么着。
"宁冉......你可吓死我了......"男人就差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地在我胸前蹭:"幸好你没事......"
我看清了那张面孔姓甚名谁后,脸顿时涨成了青紫色......不得不佩服自己的"忍"功高强。
"穆--亭--远--你给我起来!!!!!!!!!"
怒发冲天一声吼,却因为外力作用变得像蚊子哼哼。
"呃?"他停下乱蹭(我现在怀疑他当时是在吃我豆腐......)的行为,可怜兮兮地抬头对上我的脸,在看到我眼中喷薄欲出的怒火后很知趣地乖乖站起来两手垂着立在一边。
"宁冉......我是不是......压着你了......?"
"废话!!"我没好气地一边整衣服一边骂:"这么重个人!!下次换我来压你试试看!!"这句话太暧昧了......不过暂时丧失理智的我完全没有发现某小人暗中的窃笑。
"宁冉......"第四声了......他蹭啊蹭地蹭到我面前,然后开始......一鞠躬:
"对不起!!我知道我刚才说的话你有些接受不了,但我都是真心的。这次回来我也没有想到会遇见你,可是我再次看见你的时候就下定决心这次一定不能让机会再溜走。我的妻子对我和我对她一样,我们的问题迟早能够解决的,只要我有这个勇气并且你也可以给我这个信心。我是真的希望可以和你在一起。刚才你说什么代价的时候我没有仔细考虑,后来你跑出来了我猜可能是我的话伤了你的心了。对不起啊宁冉请你原谅我我以后再也不会了我保证不会再惹你生气不会再惹你伤心不会再让你为难不会再........................"
"停--!!!"我终于忍无可忍大喊一声--唐僧都没他罗嗦!!
这个家伙不会是双重性格吧......一会儿又成熟又深沉,一会儿又会做出这些搞笑无比的幼稚举动来,连说的话都很幼稚!究竟是受了什么教育长大的?
"我要回家了。"我冷声道,没有理由听他继续在这瞎掰。
走出了不到五步,突然被一双极有力的胳膊塞进了一个热热的怀抱。
"......放手。"眼泪快要掉下来了......不好!
"不要。"孩子气很浓的声音。
我不做声了,开始拼命扭动拼命挣扎......我就不信我跳了这么多年舞连个人的怀抱都挣脱不出去......
"苏宁冉!!!"他忽然大吼一声,将我迅速转了个身又迅速从正面塞进怀里。
完了......这是我的第一个反应......这下挣也挣不动了......苏宁冉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啊......呜......
"??你哭了?"穆亭远惊诧地送开了一点点低头看着我哭得梨花带雨的脸,态度软化了些:"宁宁......是我不好。你不要哭了......我会很难过的。"
--混、混蛋!!谁准你叫我宁、宁宁这么个恶心的名字的?我还来不及开口骂人,嘴巴就被这个可恶的男人堵住了。
该死......他怎么就这么巧卡在我的弱点上呢?
苏宁冉做爱的时候是性冷感,不代表接吻的时候也是。基本上来说,如果吻技高超也吻的对象不是我讨厌的人的话,我都会吻到两脚瘫软面颊发红喘不上气来为止。不幸的是这唯二的条件穆亭远先生都勉强、不、完全符合了......
所以......当他带着轻微的烟草味的舌头在我口内来回翻搅,并将我极力躲避的舌头像舔冰淇淋一样从里到外舔了一个遍后,我早就颤抖着将七魄丢了大半,不知道魂飞到哪里去了。
"呵......"抱着我的人满足地松了口,又从我的嘴角一直噬咬到耳边......感叹道:"宁宁你好甜啊......"
这次我根本没有力气想骂他了。我缩在他怀里,双脚犹自瘫软,若不是他抱着我,跌个生疼的必然的事。我还不想这样荼毒自己可怜的屁股。更重要的是......
"宁宁,我爱你。"沙哑的声音从身侧传来,我能感觉到他些微的颤抖和过快的心跳。
我知道。
我知道你爱我。因为......我也爱上你了,只认识两天的陌生人。
幸好他没有叫我"阿冉"。再一次从穆亭远的床上爬起来时,我不断思索这个问题。就像和他"约会"了N次也吻了N+1次后他终于把我拐回这个没有人气的公寓去"做"爱之后的第二天早上我醒来之后的第一个反应一样。那时我懒懒的(其实是浑身酸软的)趴在他身上说:"我还以为我是冷感呢。"
他摸摸我的头:"男人的冷感怕是万里挑一,你没那么好运的。"
于是我认真地思索我现在不冷感的原因:
一,我喜欢穆亭远,但是我不喜欢林淑也不喜欢王致德(废话!!);二,穆亭远的技巧比他们都好,而且动作特别温柔(-_-||......);三,穆亭远在"做"的时候一直吻我,并且不停说爱我,这很重要,因为从前从来没有人这么做过(再汗~~~~);四,我认为最重要的,是穆亭远喊我"宁宁"。以前可从来没有人这么娇滴滴地喊过我(我哪里娇滴滴了??!怒~~BY 穆亭远),林淑和以晴都叫我宁冉,老色鬼一直唤我"阿冉"。所以这么说来,我决定对穆亭远擅自篡改我名字的做法既往不咎,万一他真喊了"阿冉"我一想起老色鬼来十有八九又要冷感了......
想到这里,有点冷冷的。
在穆亭远将我带到这里来的时候,我很诧异了这个公寓的清冷:倒不是说装修的怎么样--即便这里全是用的暖色调,但房子是个有灵性的东西--我始终这么确认,而这房子一看就知道没怎么住过。
"你都不住这里?"我偏头问他。
"恩,我家不在这里。"
心上霎时一冷。快活的日子过的久了,我几乎要忘记了他和我一样是有妻有子的人。不过话说回来,也正因为他也是有妻有子的人,我才能抛弃掉自己最后的一点羞耻心和对妻子的负罪感和他腻在一起。至于那个夜晚我抱着以晴发下的暗誓,早被有意无意丢到九霄云外。对"爱"的莫名的饥渴让我铁了心地和穆亭远厮混在一起,过去现在未来,暂时出离考虑。
但我从来没有问过关于他的事情。那些东西,假如不是他主动说,我即便问出的是真话,也没什么意义。我和他在一起贪恋的是"爱",绝不是"永远"。总有一天彼此腻味了,或者到了不得不分手的地步。各自脱离了干系也再无牵连......至少我是这么想的。他的想法应该也和我差不多,因为他也从来没有问起过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