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我们两个震惊的脸色,老板吐舌头:「我开玩笑的。」
.....老板啊,你好歹也是而立之年的人了......-___-lll
最後还是妥协,我欲哭无泪的被条条强行拖回柜台,老板已经站在柜台後笑眯眯的准备收钱了。
「二十三本小说......」条条斜眼。
老板点点头:「你很久没来了,这个数量也是理所当然的......」
条条瞪我,好像是在责怪我是个不知分寸的败家女!
「...条条......」趁著老板正在打收银机的时候,我小声的叫著。
「干麻?」条条特地强调前面那一个字,语气不甚好。
「你会不会这样子管向日葵先生的钱啊......那以後不就会...」我吞下最後三个字──妻管严。
条条大有一手把我掐死的想法,目光狰狞。啊~上帝啊!你为什麽把条条生的如此冰雪聪明哪!居然光听到我口水吞吐声就知道我要说什麽!
我吐吐舌,开始想像未来条条跟向日葵先生在药局买保险套,条条说只能再买半个的情景......
「喂喂喂!神游啦!」快要笑出来的时候,被身旁的人左右摇晃:「啧!老板,你确定这样子对吗?」
我回过神:「什麽对不对的?」顺便不著痕迹的擦一下口水。
「价钱!这个价钱也太......」条条指著收银机上显示的数字:「差太多了...」
老板很无辜的说:「这个价钱没错啊!二十三本小说嘛!这不是你以往买书的价钱吗?」
我抱住条条的手臂,快速的付了钱,朝著老板微笑:「老板没错,他反应有点迟钝...谢谢啦!我下次会再来的!」
条条又被我莫名奇妙的推到店外。
「明明就不对嘛!二十三本小说,一本一百八,怎麽算也是$4140!」条条皱眉:「我应该不至於连这简单的乘法都会算错......」
「打折嘛!」我看了看手里满满的书,满足啊!
「打折?打几折?九折、八折?七折?可是...怎麽会只有$2300!」
看到条条对这个问题如此执著,我只得跟他跑到附近的咖啡店,好仔细讲这来龙去脉──事实上是我自己咖啡瘾又来了......
「那是一个很晴朗、很适合买漫画的天气......」我吸一口加鲜奶油的拿铁。
「讲重点。」条条飞快的把白色漂亮的奶油挖走一大块,吃掉。
「讨厌!你也不是不知道我这个人最会说废话......」发现条条将目光放在我(们?)之前大采购的血泪战利品,我赶紧说重点:「其实之前也有去过那家书店买书...只是想说我有漫画便利屋的会员卡可以打九折,就很少去买。」
「那次我本来要买冰之魔物语的...你知道吧?就我最宝贝的BL漫画哪!美男多故事又好...啊!我说重点我说重点......结果漫画便利屋居然没有,刚被一个客人买走了全套...所以我只好上街游晃,逛遍每间书店,最後来到那间。」
「很意外的,那间书店有全套!高兴之馀的我啊也没想清楚自己有没有足够的钱买十几本,就把架子上的全搬下来了,还重重的放在柜台上好增加张力...结果......」
「结果?」条条在我的影响下又偷喝了我的咖啡。
我赶紧把咖啡抢回来,抽张纸巾擦了擦吸管──向日葵先生!我可没有偷偷跟条条间接接吻喔!不过我对跟条条接吻一点兴趣也没有!因为跟他太熟了,熟到不可能喜欢上他,而且我不是被虐狂。
「结果,老板好像被我吓到头壳坏去,霹哩啪啦的打收银机,给我胡乱算了个钱;我因为太兴奋太想看漫画了,所以发现比我预估的钱少时并没有多麽注意,以为只是打个七折九折......」
「後来回家一看,发现一本九十块(那时还未涨价,现在一本九十五块新台币,坑钱!)的漫画被老板算成了五十块......」
「......这麽明显的差距你也没发现......」
「喔!人家给我算便宜我高兴都来不及了!过不久我又去那边买小说,又遇到老板算钱,我开玩笑说『老板,你上次给我漫画一本算五十块喔!』我真的只是开玩笑的...没想到老板很阿莎力(乾脆)的说『没问题,小说算你一百。』......」那时的我真的是当场满脸黑线,就跟现在的条条一样。
「所以,他後来都给你打成这样子的折扣......?」
「喔不,他每次都算不一样。」
「......」
「他有时候给我算一本九十,有时候是一本一百一......我到後来也搞不清楚老板到底怎麽给我算钱的......」
跟条条交代完了,我也好不容易说服他这种打折并不是非法的也不是贪小便宜...明明就是那老板自己给我打折的!而且他也没有露出不爽的表情!我後来也变成那里的老主顾啦!
接下来让条条大喊吃不消的,是我「有计画不达目的不罢休」逛街法中的「声东击西游击战术」──
「啊!这里没有第五集!」可是我拿起第六第七集。
「......」
「我们再回去漫画便利屋看看好了!先买第六七集,这里打八折。」我扯条条去结帐。
「......」
「这家书店买三本打七折...那先买这本和这本还有那本,剩下的我们再回到垫脚石看看...我有会员卡......」
「......」
「啊!垫脚石居然没有!该死的,我真不应该相信它会有啥东西...嗯,不过小说倒是挺多的...我们回到超会打折的老板那吧!」
「刚刚不是才......」
「没关系,老板很欢迎我们的。」
「......」
「居然没货了...去XX百货公司里面的诚品好了,说不定会有...」
「说不定会有...?那个诚品在哪里?」
「喔!在OO路上,大概十分钟脚程吧!」
「十分钟......」
「咦?居然也没有?真是白走了...不过有UU的小说耶!赚到了!我们走回去吧。」
「......」
「接下来去哪呢......对了!我们还没去YY书店看呢!说不定会有这些书...」
「YY书店?那不是在HH路上吗?」
「对啊!条条你好厉害,才在这里逛过几次路名都记得了!我们走吧,不远的......」
「......」
手机响起,我接,是妈咪母上大人。
『XX(我的小名)呀,你们逛的怎麽样?买的东西都买完了吗?』
我看了看小记事本:「快买完了...还差三本,帮XXX买的。」
『喔,你要去哪里买?』母上那一边很吵,大概是在百货公司吧。
「嗯...这出版社的书好像只有在PP书店有...」
『PP书店?那不是在另一头吗?要不要妈妈载你们去?』
我看了看一旁眼睛终於恢复光泽的条条,笑:「不用了──走十分钟就到啦!我们都已经走了将近三小时了,多个十分钟不会死啦!」喔不,可能会──我会被快累死的条条给亲手杀死......不过母上拗不过我,说好了要在PP书店等我们。
果不其然,当我挂掉电话时,条条手里的一个装满书的袋子就甩了过来:「你这混蛋!存心累死我啊!」
我瞪大眼睛,闪开──被二十几本书打到不死也是半活!
「条条!你是学校Golf 网球校队!体力怎麽比我还要烂?」
「我......」条条深呼吸:「因为所有的书都是我在提!!!!」
15
假期之间,向日葵先生打了几次电话。
就在我跟已经不太怕内脏的条条一起抢烤串鸡心的时候,向日葵先生打了一通很重要的电话──顺道一提,条条还是怕内脏,可是又抵不了美味的诱惑,最终还是闭著眼睛装无知的吃──不过他绝对不吃腰子(kidneys, 肾脏)大肠小肠之类器官。不过他的胆大害我少了乐趣,现在只有故意带条条去正宗土产店、给他看那些鸡XX才会看到他满脸苍白的柔弱小受样......
向日葵先生打电话都直接打到我家,这样子比较便宜──这次,他打的是手机,而且还打到我的手机。
「喂?」抢走最後一块鸡心。
『...XX(条条的名字)在吗?』听那声音,我一百年也忘不了,不是向日葵先生还会有谁──好冷啊!
我将电话递给条条,後者似乎很讶异,用手指了指自己,嘴无声的说:给我的?
给你的。
条条战战兢兢的接过手机,眼睛咕噜咕噜转的似乎在想是谁会用我的手机打电话给他......
「喂你好,我是XX。」条条用中文。
「啊!Hi......」一听到是向日葵先生,中文转英文,紧张消失,条条抱著电话跑到客厅去,两脚翘到桌子上,好不悠閒自在......大转变哪,我看的津津有味。
不过幸好他俩还有点良知,没用我的手机说太久(不过也是向日葵先生付钱,所以没差),可是很明显看的出来,条条现在一脸有点变态的满足样,居然挂了电话还抱住我的手机不放......
我走上前去,狠狠的拍了条条头一下:「哈!只是一通电话就满面春风。」
条条不满我打断他快乐的时光,斜眼挑眉:「哼,忌妒我喔!」
「喔!没错没错,很好奇你们说了什麽会让你现在露出这种...淫样......」话还没说完,我的手机在条条手里就变成绝佳的凶器。
母上大人正好抓紧时机到家,阻止了条条对我进一步的迫害。条条又使用了之前接电话的快速变脸,笑的好甜:「阿姨!刚才XX(向日葵先生的真名)说他一个星期後就要回美国了!」
「喔真的啊!其实待在上海也没什麽不好,现在美国矽谷经济不景气,以後中国的市场可是很被看好的!他现在多去磨练磨练......」母上又开始谈论她的经济观,我在一旁听的受不了了,随手掏一本漫画出来看──明明就是国文系的,後来又变成高中国文老师的母上,真不知道为什麽对於未来经济发展那麽注目──古代不是书生都自顾清高不愿沾染政治泥浆吗?
不过假如被母上知道我如此认为的话,她一定会掐住我的手臂,把我扯到书桌边压下,拿出史记之类的书要我好好「重新学习中国历史以及文化」......
回台湾我就不只一次跟条条抱怨:「你看!我母上每天都在逼我看那些旧文学,我看到都快变古人了。」
条条其实也挺倒楣的──因为我的关系,他也被母上不著痕迹的逼著学更「深奥」的中文,现在他正皱著眉头看红楼梦原版。
「喂喂喂,你看红楼梦还好不好?把它当作言情小说...哪像我,差点没被抓去读辞海了。」我想起母上某天突然翻看到我写的作文和小说,看完後马上大叹朽木不可雕也,孽子孽子的念著,接下来一只红笔神奇的出现──唰唰唰,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把我那不知几百年前写的东西画满江红,远比第二次世界大战所流的血还多。
「你!真亏你还在台湾受到国二的教育!你老妈还是高中国文老师!居然写出这种...这种...(正在结巴中,想是不知道要用哪个形容词)要不是我英文不好,包准也能把你的英文小说essay画成这样!去去去,给我好好把这些错误改回来。」
所以我在看辞海......
大叹一口气,我转头问条条:「你学中文时觉得中文很难吗?」
条条想了一下:「没有...我妈从小私底下就跟我说中文,而且我爸也听的懂一些。至於看中文是因为後来认识一些说中文的朋友,几个人就一起看武侠小说呀电影之类的...不过认识你之後,我中文大有进步,这点我不得不说。」
我骄傲:「唉~看吧!我还是有带给你点好处...不知道向日葵先生怎麽样了?他这次去上海不知道有没有遇上语言障碍?」我最能感受到语言障碍了,很久以前英文还不好的时候总是很委屈,总是在心底期望假如能懂其他人说的话就好了...
虽然向日葵先生并不是在业务的职位,而且生活起居都有专人打理,可是毕竟是在中国啊!在一个异国生活,怎能避免跟当地人交流呢?不过这世界上倒是有一个地方例外,那便是加州──用中文也通......
「他(向日葵先生)说中文是他学过最难的语言......」
「喔!」我并不意外,因为连我的中文都不好了:「那你呢?」
「我?」条条愣了一下,笑著接口:「我没像他那麽认真的连中文字怎麽写都要学...」
「所以你不打算怎麽写中文罗?」
他很直接的摇头。
「为什麽啊?」
「因为...中文字很难,懒的学──跟我不想学如何写德文一样。」
......聪明的懒家伙。
假期很快的结束了,我们居然还比向日葵先生早到几天,条条先在我美国的家住一晚。隔天早晨,他就迫不及待的借我家的车(他有驾照了)的冲到向日葵先生的家,还顺道把我抓著上路。
「你这麽兴奋做什麽?向日葵先生又还没回来。」我按著太阳穴揉著──虽然我从来没有时差问题,可是一大早就被挖起来的感觉实在不好,头有点晕。
「就是因为他还没回来我们才要去。」
「去干麻?」
「去帮他清理房子啊。」条条很有精神,看来他也没有时差问题,现在居然已经准备要当女佣了。
我倒在一旁:「好家伙,我还想说你这家伙总算愿意让我看你们两个久未见面乾柴烈火的状态呢......」言中包含的失望之意浓厚到连条条耳根都红了。
「哼,乾柴烈火......」
「嘎?」我昏昏欲睡,一想到等下一定不会被条条放过的作庸人,就浑身没力。
条条趁著下交流道遇上红灯的时候转过头,露出一个老少兼杀的微笑,又自信又高傲:「哼,你以为我们会有乾柴烈火吗?我们每天都很甜蜜,哪需要因为久未见面的产物呢?」
......果然一山比一山高,我闭上瞪大的眼睛不作声,可是上扬的嘴角惹条条一阵轻笑。
向日葵先生可是很规矩的人,家里一尘不染。条条有些失望的走来走去,尝试要找一点点灰尘来擦──我高兴的在沙发上落座。
「你看看──人家向日葵先生家里整洁又清爽,哪像你的宿舍,猪窝。」我不客气的下评语。
条条翻白眼,手上的抹布转啊转:「也不想想是谁在说话,哈哈哈......」
「哪有,我的房间可是布置的很漂亮的。」
「哼,一堆...莫名奇妙的东西,漂亮?你到底知不知道漂亮这个词真正的意思?」
「那是艺术感!那是特殊气质!唉,跟你这种完全没有美术天份和资质的人说话真是辛苦,降低我的个人品味......」
条条正要咬牙切齿的拿比他衣服还要乾净的抹布抹我的脸时,门铃响了。我们两个身形同时一僵,眼睛同时望向对方。
「会是谁啊?」这麽恰好,我们才刚来......
条条走去窗边要看看门外的是谁,门锁发出一阵声音,门打开了。
「啊......」我发出无意义的声音。
「啊!」条条看到来人,愣住了。
「你们...怎麽会在这里?」拖著一个简单的行李的向日葵先生难得露出咋异的眼神。
16
「这才是我们要问的问题吧!?」我不可思议的指著向日葵先生:「你...你不是打电话说三天後才会回来吗?怎麽现在在这里?」
条条转头看向日葵先生。
向日葵先生抿抿嘴:「...我故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