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断断续续的划过我的脑海,划出一片残败的记忆。
我......是谁?
望着头顶一片令人窒息的白,我模糊地想道。
突然,一片噬人的疼痛感席卷了我的脑海,我忍不住抱住脑袋呻吟出声。
"好痛......"
"你醒了?"一个陌生而又惊喜的男声由耳边传来 。痛苦中,我掀开一角覆于头上的被子,用余光窥向声音的来源。无奈,因疼痛而挤压出来的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我只得闭上眼睛。
"你......你不要紧吧?"声音又传来,之时惊喜被紧张所代替。
"我去叫护士!"
这个时候应该是叫医生把!我边抵抗着疼痛,便想到。
随着一声猛烈的开门声,房间里又恢复了平静,我脑中噬人的疼痛感也似乎压了下来。
"你没事了?"又是一声撞门声,刚刚声音的主人又回到了这个房间。这回我看清楚了,那只是一个少年,更准确地说,是一个有着不错面皮的少年。
我心里边评价边对男孩微笑了一下:"没事了。"自 由 自 在
男孩脸红了一下,让开了身子,露出了站在他身后明显刚刚做过大量运动还未缓过气的老医生。
"我......我把医生带来了,你让他看看吧。"似乎怕我不愿意,他又补充了一句,"他是这里最好的医生。"
"好啊。"我又笑了起来,男孩的脸似乎也有红了一度。真糟糕,我好像很喜欢看他脸红的样子。
只见他一低头,错开我的视线,将仍在喘气的老医生推向前来。
"不过,在这之前我能不能先问个问题。"面对男孩疑惑不解的目光我依旧微笑,"那个,说起来好像有点不好意思......我好像忘了我是谁了,你知道我是谁吗?"
男孩的脸顿时由红变白,再由白变红。面对我无辜的目光,他的声音有一丝微颤:"你......你不记得了?"
2
两天后,我被确症为暂时性失忆症。罪魁祸首就是那个那天首次见到的那个男孩。据说五天前的那个晚上,他一个新手独自开车上路,刚好撞上了无辜的我,还好他还有那么一点良心将我送到医院并且作了全身检查,而且奇迹的发现我连皮肤的小擦伤都不存在,但奇怪的是我在无处受伤的情况下硬是在医院里睡了三天三夜 ,怎么叫都叫不醒。还好男孩是个好人,并不介意我多睡了他三天的医药费,这下还准备把我这个"无劳动力人员"带回家,直到我恢复记忆。
差点忘记说了,男孩叫张啸鸣,似乎是个富家公子哥。至于我嘛......目前能够确定的只有性别:男,其余的:待定。
"小明,我们现在去哪里?"那么一撞除了留了个小血块在我脑袋里,似乎还影响了我的语言神经,对于啸鸣的名字我怎么都念不准(虽然不能否认该有点故意的成分),但还好他似乎不介意。
"我家。"
"哦,你家啊。"我微笑着点了点头,心里却打起了小鼓。什么样的家会往山里盖?我虽然失忆,但不至于连常识也丢了,着越来越偏僻的风景让我感到了一丝丝紧张。
"小明啊,你家在山里啊?"你该不会想把我扔在山里自生自灭了吧?毕竟我白白花了你三天的医药费。
"没有啊。"
没有?
"那我们现在......"
"我家。"
"可是这不是......"
"对不起,小欧。你也知道我是新手,暂时别跟我讲话。"
他这么一说,我马上禁声。开玩笑,我才不想五天内出两次车祸。
我将视线转向窗外。城市的霓虹灯似乎离我们越来越遥远了,相反,树木的数量开始成倍地增加。一片片或灰或暗的深绿给我的心情似乎也平添了几分沉重感。望着飞快闪过身后的树木,我感到视线开始逐渐模糊......
......
"小欧,小欧?小欧,你回来?别闹了,快点过来。不然,我不要你了!"
黑暗中,一声声陌生而又熟悉的呼唤从远处传来,轻轻的,却又带着无比的沉重感,让我的呼吸开始加快。我忍不住往声音传来的反方向跑去,却感到声音却来越大,似乎已在耳边。心,开始莫名紧缩。伴随着强烈的恐惧感,我蹲下身来放声尖叫......
......自 由 自 在
"小欧,你怎么了?"
猛然张开眼,看见黑暗中一张模糊不清面孔正悬于我的上方。我立马推开那个给我与无限联想的身影,坐了起来。
"啪",电灯亮了起来,我这才看清房间里的人就是啸鸣。
"小明啊,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我刚刚梦里的鬼呢。"我轻轻舒了口气,放松一直紧抓着的床单。
啸鸣若有所思地望了我一会儿,轻轻向我走来,撩起我汗湿于额上的发:"就那么一个恶梦让你怕成这样。看,流了这么多汗。真看不出你已经26了!"
我一愣,叮着那张仍带有稚气的笑脸良久,才慢慢问道:"小明,你怎么知道我26了?你不是说从没见过我吗?"
啸鸣被我问得一惊,笑脸逐渐退却,只剩一片惨白。
3
"我,我胡猜的。"啸鸣是个不会说谎的孩子,单看那闪烁的眼神就知道了。
我静默不语,只是看着他,不带任何情绪的看着他。
"我真的只是猜猜 ......真的......"声音越变越小,最终化为零。
看着那张涨得通红还固执撒谎的脸,我也将视线移开,移向窗外。出乎我意料,窗外并没有我想象中的层峦叠嶂,有的只是一片宁静的蓝。绛蓝的天空和墨蓝的大地在远处慢慢交汇,慢慢融合,最终连成了一片。在这蓝色的世界里,没有五彩的霓虹,没有喧嚣的马达声,也没有喧闹的人群,有的,只有静谧,似乎连空气的呼吸声都可耳闻。我轻轻地吸了两口气,清下心来。
"小欧?小欧?你生气了吗?"耳边传来了啸鸣小心翼翼地试探声,"......我知道这样做不对,你别生气,我都告诉你......在你出事时,你身上带了一本记事本和钱包......钱包里还有你的身份证,所以......"
我带着严肃的表情将视线从窗外那一片寂寞的蓝转向这个站在我面前露出一副快要哭泣的表情的男孩,心里却想着跟此毫不相关的事。
我就说嘛,我会孤零零上街,还没带钱包?原来是这小子藏起来了!
"你......你还生气吗?"又是怯生生的一句。
男孩漂亮的眼睛露出跟窗外一样寂寞的幽蓝。心下顿时紧了一下,仿佛从前也有人对我露出这般神情。正想追向那模糊记忆的来源,疼痛再一次袭向我,脑海中如有千虫万蛇不停蠕动般,充满了恶心的濡湿感,胸口更是充满的奇怪的不安与难过。而那一点点模糊的记忆,似乎也在这噬人的疼痛中,被啃食得干干净净。
恍惚中,看见男孩焦急的神情,我深吸一口气,硬是压下心中的不安与难过。奇怪的是,脑中的疼痛也相应而止。
渐渐恢复平静,看见男孩惊恐的眼神,我试图挤出一个微笑:
"你小子那是什么眼神?以为我死了啊!放心,在你把我扔出去之前,我还没那么容易死。"
"对了,待会儿记得把身份证还给我,我可不想做城市‘黑户'。啊,这么说,你一直叫我小欧小欧的,是因为我名字中有个‘欧'字了?"
啸鸣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选择乖乖的点了点头。
"你的身份证上说你叫吉欧。生日是9月8日。"
这个小混蛋,当初还敢说这名字是取自我的O型血?!虽然心中有点小怒火,但我还是对他笑了笑。对他笑,最近似乎已经变成了我的一种习惯,希望以后不要被别人误认为是白痴。
见我笑开,他似乎轻松了很多,帅气的脸蛋也跟着展开了。
"那,那个记事本......"自 由 自 在
"那个你先放着吧!"我快速打断了他的话,连自己都有些吃惊自己的反应。
我试着换了种口气,安抚吓了一跳的他和我自己:"我的意思是,先放你那把,现在的我看了也没用。还是说,你后悔了,想把我扔出去?"
望着眼前头摆得像个钹浪鼓般的男孩,我又笑了,可是,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
啸鸣的家并不是建在山上,准确地说,是在山与山之间,在山缝间泻出的,是一片金色的沙滩和一方不见边际的大海。
据啸鸣说,那是他们家的私人海滩。啸鸣说着这句话的时候,显得很是得意,一双未经过什么风浪仍保持着少年独有意气的眼睛直盯着我,似乎在寻找什么答案。可我也只是笑,笑得像对着一只刚满周岁的爱尔兰牧羊犬,甚至还摸了摸他的头发。当然,换来的只是他闹别扭般的一扭头。我也无所谓,转头继续看向刚刚观赏了一半的山涧中的海边落日。
直到那挥洒着温情的太阳最终消失在海平面上,我才再一次回过头。那只爱尔兰牧羊犬仍呆在老地方,漂亮的眼睛里藏之一股说不出的委屈,在我回过头时又收了回去,换上倔强的眼神。
微叹了一口气,抚上那光嫩的脸颊。这是我这几天养出来的另一个习惯,自从前天晚上玩笑中无意间捏上了他的脸蛋。啸鸣的皮肤很好,细腻滑嫩,但又不属于女孩子的那种豆腐感,而是一种年轻而又紧绷的充满阳光味道的感觉。
看着指尖的肌肤渐渐泛上红色,我突然收回手。
"小明,你前两天说要借我的笔记本什么时候才能到阿?"出乎意料,这个豪华的家中并不充满现代感,据说是因为地理的原因(太偏僻了),于是,唯"二"比较好与外界沟通的事物只剩下电脑与手机。
手机我是用不着了,反正也没认识的人。
"已经叫人送来了,就放在你房间里。"
"哦?那谢谢了!"我笑眯眯的点了点头,愉快地向房间移动,顺便离开啸鸣那一瞬间显现难过的眼睛。
快速移动着手边的鼠标,我无心地浏览着一个个网页。从体育到新闻,再从新闻到娱乐,在浪费时间的同时我更感觉到无聊。
突然,一个窗口自动跳了出来,正当我想关闭它时,一张帅气而又熟悉的面容从窗口显现出。一阵心悸胸涌而上,脑中突然变得一片空白,喉间的空气慢慢开始变得稀少,直到胸中的闷痛传来,我才发现从刚刚到现在,我都忘了呼吸。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这么难过?为什么那漩涡般的思念回倾巢而出,瞬间占据我的所有感官?为什么,为什么我的泪水会这样不可抑制地流出我的眼眶?为什么我在发现自己如此难过之时仍不忍关上那个窗框?为什么......?
千万种什么涌上心头,我却无暇去给与答案,那噬人的头痛再一次侵袭,恍惚中,我只看见屏幕上泛着绚丽色彩的大字:7月18日,巨星欧南激情演唱会,不见不散......
4
又是一片黑暗。
一片静默的黑暗。我独自一人在黑暗中徘徊,不怕寂寞,也不怕跌跤。因为我知道,这是梦,一个从我失忆以来夜夜持续的梦。梦中没有任何色彩,只有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黑色。
但是今夜的梦似乎有些不同,在那一片浓墨背后似乎透出一丝幽蓝的光,幽幽的,淡淡的,淡得让我差一点认为那只是我的错觉。
凭着直觉我缓步向前。终于,蓝光在浓墨中逐渐清晰,心中升起一丝雀跃加一丝彷徨。那是什么?我放慢脚步,却又不自觉加快脚步,在这亦步亦趋中,我逐渐接近蓝光。身上似乎已经感觉到那蓝色火焰所持有的炙热,我终于放下一切戒备准备随本能坠入那一片蓝色柔情中。突然,一只手从蓝光中窜出,擎住了我的手腕,伴随着一个似曾相识的低吟:"小欧......"
......
又一次被惊醒,想伸手开灯却发现手脚都被束缚住了。转头一瞧,是啸鸣。也不知是怎么的,就这么抱着我睡了。刚想推醒他,却又缩回手。无奈间再躺下,却又无法成眠。
就这么一夜无眠。
脑子里飘飘忽忽的,不知在想些什么,想要顺从思念随意回想,却什么都想不起来,连自己怎么上得床,包括这臭小子怎么会在自己身边都无法记得。朦胧间,只有一种淡淡的印象,似乎在这之前,我又经历了一次彻骨的疼痛。
当晨曦挥洒到我头上时,我才彻底清醒,转头一望,眼前的就是啸鸣清澈的眼神。见我望向他,他慌忙放开束缚了我一夜的的手脚,手忙脚乱地想立刻跳下床去,却在下床的那一刻跌坐在地。漂亮的面孔顿时潮红一片,却不敢看向我。
看着他这副尴尬样,我好心的提醒了他一下。
"小明啊,人在当了一夜的抱枕后,血液是不能一下就开始全身流动的。"
"嗯,啊?"啸鸣似乎一时未回过神来,只是坐在地上呆呆地望着我。待反应过来后,又是满脸的通红。
"我......"自 由 自 在
"小明。"
"嗯?"
"待会儿把我的记事本给我吧。"我想通了,老窝在这个地方也不太可能。现在还可称啸鸣他爹妈出去二度蜜月的时候在这骗骗这楞小子。可等他爹妈回来,难保我不会被一脚踢出去。
为了我美好的未来着想,我不得不开始考虑将来一个人的生活。首先,就是在记事本里找一个看过去比较顺眼的人,作为我下一个金主。
在为自己的计划而得意之时,我突然看到桌面上尚未关机的笔记本,一个冲动涌上心头。
"小明。"
"嗯?"
"还有一件事。"
"什么?"
"带我去看那场演唱会吧!"我用手指了指昨晚未关闭的网页。
"啊?"
"我要贵宾席!"奉送上笑容,我笑吟吟的看着啸鸣一脸的不知所措,心情甚是好。
"哦。"
好孩子。
5
面对那一派的人山人海,我后悔了!
相信我的想法一点都不吝啬的显现在脸上,因为啸鸣也一连为难地看着我。
"我说小明啊,"看着他凑过来的脸,我开始努力忘记自己是个比他大9岁的大人,"我不是说要贵宾席吗?"
"演唱会的第一排就是贵宾席啊!"啸鸣的脸有点委屈。显然,他也不是很适应这样的场合。面对一群疯狂尖叫的女人,他所能做的只有让我不受波及。
"小明啊,我们回家好不好?也?你脸上的肌肉在跳也。"
"小欧,我昨晚都跟你说过了......"自 由 自 在
"OK,OK。我知道了拉,我身体还没大好,那晚还昏倒在电脑前,幸亏你及时发现......
小明,我耳朵都已经听出茧子了。你不要做得比我还大的样子好不好。"
啸鸣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而后不甘愿地移开视线:"也不知道是谁让我变成这样的......"
对于他的这一低声抱怨,我选择自动忽略。
随着一片震耳欲聋的尖叫声,我知道演唱会开始了。
强烈的灯光使我眯起眼睛,在团团的五光十色中,我看见一个人缓缓登场。贴身的皮裤与半扣的衬衫体现出他修长的身材。我不禁吞吞口水,难怪这么多人为他尖叫,果然还是有点本钱。只可惜那灯光太强,我怎么都看不清那隐藏在重重舞台效果后的脸。对此,我在失望的同时心里不免又有一种庆幸感。那天的疼痛真是让我记忆犹新(我都痛昏过去了,想不记得也难),我可不想再来一次。
天,这群女人到底有没有理智?拜,拜托你们,冷静一点啊,我都快要没气了~~~
"啊~~~~"我猛叫一声,试图让那群已经失去理智的生物注意到这里还有个可怜人,快被他们的热情给弄死了。奇怪的是,那群生物不但没有冷静,反而爆出更大的尖叫声。老天爷,我的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