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做饭?"天野海一脸喜色,想不到刚才客气一下邀他进门还真是做对了,要不然就只能是吃泡面的命了。
"少瞧不起人,就你会做!"打开冰箱看了看满满的材料,由贵反驳着,毕竟他也常一个人,会烧东西也是理所当然,更何况他的手艺也不错呢,不定会输这小子。
"喂,你倒是吃慢点,护士小姐还让你少吃点呢,把我的份都吃了一半。"折腾了老半天,肚子早饿了,假公济私地做了双人份,这小子倒好,一点都不客气把他那份都吃个大半了。
"我实在是太饿了。"天野海含糊不清地说着,手下依然没有丝毫放慢动作的迹象。
算了,看他这么能吃,起码说明他的料理还不错。看着与炒面奋战的天野,由贵放弃了为自己争取权利,毕竟从这么饿的人手中争抢食物好象也不太仁道吧。
"对了,这么晚了,要不你就住这?"
尝到由贵的手艺,天野海的心早被收买,不再把他当陌生人看待地发出邀请。
也好,反正都这么晚了,自己又先前就打算跷班,现在回去也是被高诚骂,更何况他跷班又不是头一回,高诚也该习惯了吧。
为自己找了个不甚完美的借口,由贵拓人理直气壮决定上演失踪记,再不想那本早应开始的演唱会。
"今晚你就睡这吧。下铺。"收拾完碗筷,天野海将这个自称是日下拓也的家伙带进他跟凌的卧房,安排他睡在自己床位,毕竟上铺是凌的床位,他一向不喜欢别人睡他的床,就让日下睡他的床吧。
"咦,怎么把卧室弄得跟宿舍似的。"由贵不解地看着那张上下铺的床。
"因为我跟我哥睡一个房间呀。"
"不过我看你家挺大的,怎么会要你们哥俩挤一个房间?"不会是两兄弟感情好到无法离开半步吧,还是这小子有恋兄情结?
"还有的房间都做了健身房、游戏厅,书房了。"
"还有健身房?一般家庭可很少弄这玩意的。"这下由贵是真的好奇了,回望天野海的细长双眸瞬间溶入了浓浓趣味。
"因为我们都很爱体育,柔道、跆拳道及剑道是我们的最爱,不过现在不同了,我跟凌最爱篮球。"
这是健身房吗?由贵在唇边扯出个古怪笑容,"你们家还真是怪,哪有人健身房建得跟道馆似的。"
那当然,要是他知道他还有个一心想要儿子做个同性恋的老妈,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呢。有瞥到他那抹古怪笑容,天野海想到了他家那更怪的老妈,没好气地翻了下眼。
不管了,他可是困死了。不再搭理他,天野海爬上上铺自行睡去。
由贵不可思议地看着刚上床就入睡的天野海--这家伙也太轻信人了吧,还没搞清他是谁就这么睡了,难道说他就不怕他是强盗?
虽然他刚才已经告诉那家伙他的名字,可看来他根本没听过,也许他根本不在意演艺圈吧。
看着他沉睡的容颜,由贵渐渐露出笑容--毕竟,这样的他,比起那些一心想至他于死地的家人,要可爱多了。
躺在今晚属于他的床位上,由贵拓人不久便安心地睡着了。
也许他自己也没有发觉,这,是他多年来第一次在他人面前入睡......
* * *
翌日--
由贵拓人照例早早起床,看看睡得正香的天野海,不禁摇了摇头。这家伙真能照顾自己吗?他父母还真放心!
籍于他为自己带来一夜好眠,由贵拓人帮他做了早点,上了闹铃,然后便打了个电话给经济人,让他来接自己。
"我还以为你又去买醉了。"
好不容易找到日下所说的地址,但看到门内神清气爽的由贵,以为又要搬尸的高诚眼中盛满了不解。
"好了,走吧,不是有个广告要拍吗?"这表情倒是难得看到,不过没看到他暴跳如雷的样子还真有点不习惯,好心地提醒高诚的同时由贵拓人暗暗忖道。
"我以为你一夜未归,肯定醉得不成样了,所以我、我已经另约时间了。"高诚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难得日下这么有责任心,却让他给--
"这么说今天是我的假期喽。"微眯着眼,由贵精确地抓到了他要的。
高诚不甘心地点点头,反正工作推了,学校的假都请好了,还能怎样。
"那你走吧,明天这时候你再来接我。"
放下一句话,由贵转身进门。
"这家伙,大概又泡了个漂亮姐姐了。"
看着在鼻尖甩上的门板,无奈之下,高诚咕哝着只能选择离开。
没想到这家伙安份起来还是蛮耐看的嘛。
回到房里,无事可做的由贵拓人选择了欣赏依旧赖在床上、高枕无忧的大懒虫的睡颜。
嗯,这家伙还真是越看越可爱,沉睡时毫无防备的睡颜看起来比起清醒时可爱十分!想到他昨日里傍晚时分的不合作,由贵拓人下着评语。
他那颜色稍淡的黑发看起来挺顺滑的,不知道摸起来怎样,唔,软软的,挺舒服的。
咦,怎么真的摸上去了,看着自己的手,由贵拓人有了丝恍惚--按照他的个性,他是不会轻易接近别人的,更别说这么温柔地抚摸一个可以说是陌生人的人,他是喜欢上他了吗?
看着他贪睡的样子,由贵渐渐笑了,也许是他温和无害的气息吸引了他吧,不管他是否真的喜欢上他,跟他相处还是挺自在的。
感觉到注视的眼光,天野海不安地动了下,是凌吗?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陌生的脸庞。
"你是谁?"这人长得真帅,是属于俊美型的那种。头发是他最讨厌的中长发,还染成了淡金色,不过说来奇怪,怎么在他身上感觉是如此潇洒?
睡得迷糊的天野海欣赏着,跟本没想到家中怎么会有个陌生人,也忘了天野凌早在昨天就已经走了,至于由贵昨晚送他上医院的事,鉴于他一直处于恍惚中(最初是饿的,后来是困的^-^)他压跟早就不知忘哪儿去了。
"我是谁?"由贵危险地眯起了双眼,这家伙太离谱了吧。还是在玩他?
心中久违的顽劣因子一下子活跃起来,由贵拓人露出迷死人的微笑,"我呀,我是昨晚被你从街上拉回来的呀,你忘了?昨晚你拉着我,说你好寂寞,让我陪你。"呵,跟他玩,看他还记不记得!
"是吗,我真的不记得了,不过我不会不认账的,赔了我一个晚上,你要收多少钱?"天野海渐渐清醒了,想起凌的离去,情绪再次低落。
"什么?"
这家伙居然毫无疑义?难道小看他了?他是玻璃圈中的老手?难道他有那么像那圈子中的人?怎么他这么容易就相信了?做过没做过他就没感觉?一连串的问号问得由贵怒火中烧。
"喂,到底多少钱?"天野海的语气有点不耐了,本来就有起床气,想到凌的离去更是一肚子的气,这个白长了张聪明脸的家伙还这么不识相!
"多少钱?我日下拓也的陪夜费你这种小鬼付得起吗?"冷下一张俊颜,由贵拓人的语气不禁凌冽起来。
"不就是个保姆吗,能有多贵!"天野海的口气也很是不善,不过却总觉得日下拓也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保姆?你什么意思?"再怎么奇怪的人也不会称一个陪自己上床的人为保姆呀。
由贵拓人心觉有异地皱起眉。
"你不是说昨天我找你来陪我吗?不过很奇怪,你怎么这么年轻就做保姆?"长得这么帅,去当牛郎还差不多。
最后一句话,天野海是在喉间转了个溜却没说出口,毕竟普通人对这话是过敏的,但话说回来,他虽然有寂寞时就独自去找保姆的习惯,但最近一次还是小学三年级吧,怎么凌一离开,他又做出这么没脸的事?
不是吧?这小子有毛病啊,真把他当保姆?由贵拓人看怪物似看着他脸上一一闪过的惊讶、窃笑、郁闷......
算了,还是告诉他实情吧,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居然把昨天才见过面的人忘个精光。
略感头疼的由贵拓人决定不再与他耍嘴皮子,将昨夜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是啊,我记起来了,是你把我送到医院的。"
听了由贵的讲述,天野海终于慢慢地回忆起来。
"快起来吃早点吧,不然你上学准迟到。"看着正在苦苦回想的他,由贵好心地提醒他。
"呀,对了,老妈走了,我还得自己做早饭。"
带着伤心,天野海一骨碌地爬起来--没人做饭,以后总不能天天上饭馆吧。
"你快点吧,早点我帮你做好了,吃了赶快走吧!"真是的,怎么感觉自己像个老妈子,哪还有当红偶像日下拓也的一点酷样,难怪这小子把他当保姆,他还真有这方面的天赋!
"真的?"对他内心挣扎毫不知情的天野海一脸喜色。
"你要吃不吃!"受不了自己如此鸡婆,由贵咬着牙催促。
"呵呵,你的手艺真不错。"天野海一边忙着往嘴里塞一边还乐呵呵地夸着由贵--交上这个朋友,以后可有好日子过了,最好天天来帮他做饭,呵呵。
"对了,这个星期我有场比赛,你有兴趣吗?"
"好啊,篮球赛,对吧?我还没看过,这么多人喜欢,也许真的很有意思。"
看着他耀眼的笑容,由贵拓人心不由抽紧,一口答应。
咦,他什么时候比赛啊?直到天野海走了,他才想到自己对他什么都不知道,名字、学校,以及他是哪天比赛,什么都没问!
唉,只怪大家谈话太随便,一下子就忘了是才认识的,就知道他爱好篮球,有个哥哥。不过这家伙也太过份了吧,居然把一个才认识的人单独放在家,他未免把这个世道想得太好了,真应该给他些教训。
咦,他什么时候做了这么多菜?累了半天终于坐了下来,但看着眼前自己张罗的一桌好菜,由贵拓人简直不敢相信,什么时候他成了居家男人?明明打算给那小子一点教训的!
然而由贵心中的不甘却是那么有限,在见到天野海那狼吞虎咽的样子后一点一滴地与主人不告而别......
第二天,由贵拓人再次早早做完早点,刚想离开--咦,万一天野醒过来又不记得他了怎么办?总不能星期六特意去为他加油,他却来句你是谁吧?不行,他得确认下。
思及此,由贵拓人走到天野海床边,用力地推了下他(呵呵,早知道轻柔的动作是没用的⌒_⌒)。
天野海不满地皱了下眉--大清早的,他干嘛呀。
嗯?没用?由贵拓人见他仍不愿睁开眼睛下一个动作就揭了他的被子。
"混蛋你干吗!"天野海半撑在床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揍了他一拳--别以为不出声就是怕你,他不过是怕吓走厨师罢了!
"哦,刚睡醒就这么大火气?不过这样子挺性感的嘛。"由贵一手握住他挥出的拳,眼睛却瞟向他半敞的胸襟,出言调侃着。
"你,啊--"天野海大怒之下忘了自己另一只手还负着支撑身体的大任,一拳挥出去,结果却--可怜失去了平衡的身子就这么栽了下去......
由贵拓人不及提防,没能稳住身形,被他狠狠地撞倒在地,做了个称职的肉垫。
天野海扯了下仍被由贵握在手中的右手,想站起身来,拜他老妈所赐,他对此状况相当过敏,更何况躺在一个男人身上,怎么说也够难堪的。
因他的挣扎,由贵拓人松了手,天野海刚想离身,却因他下一个动作再次跌入他怀中,并被牢牢圈住。
"你做什么!"天野海一慌,撑在他胸膛的手抗拒着,拼命想拉开彼此距离。
"我想我是真的喜欢上你了。"将他硬生生地压回胸前,由贵拓人看着天野的眸子低声轻喃。
"你!"天野海脸一红,刚想骂人,由贵却已轻笑出声。
"逗你的!"
一把推开海,由贵率先离地,干脆俐落。
"居然敢耍我!"长这么大还没给人这么耍过!天野海不甘地跃起,刚想上去揍他,却听得他来了句"我要走了。"然后就真转过身挥袖而去了。
"咦。"搞不清状况的天野海光着脚傻傻地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
"对了,以后你就叫我由贵。"
刚到门口,由贵拓人转过身,日下拓也只是艺名,下意识地,他不想他这么叫自己。
"好奸诈,占了便宜就开溜。"回过神,天野海不免骂骂咧咧......
而由贵呢?他就没这么轻松了,走出门后由贵懊恼地耙了耙头发,责怪着自己的冲动,看着近在眼前的薄唇,他竟有了亲吻的冲动。他虽然没碰过同性,但却绝对相信爱是没界限的,爱上了就是爱上了,没什么好逃避的,但万一太冲动把他吓跑了那可怎么行!?他可是好不容易才找上个对眼的,还是先从朋友做起吧。
"星期六,是吧?我一定会来的。"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由贵自语,大不了,再让高诚排一下时间表!
终于,星期六来临了,等待的日子里,由贵拓人是度日如年,他最怕的就是天野海忘了他,因此大清早由贵就戴上墨镜早早地出现在圣华高中的体肓馆。
一进场,由贵便轻易地找到了他的身影,因为他是赛场上的中心--跳投、远射、飞身上篮、带球过人......天野海奔跑着、跳跃着,尽情挥洒他青春的汗水,队友们亦信任他,将球往他手中传,场外的观众更是齐声为他呐喊,在这个球场上,他无疑是个王者!
由贵拓人微微扬起唇角--他早该料到了,这家伙的拥护者不会少,这应该是归功于他那张漂亮脸蛋吧。不过他的个性也蛮好玩的就是了,想不到他居然会不记得一个谈了整晚的人。
结束的哨声响了,不顾满身大汗,天野海快步走到由贵面前,"你来了。"
"真不错啊,大比分获胜!"口中赞赏着天野,由贵的心中则暗暗松了口气,感叹他总算还记得他。
"小意思。"口中谦逊着,天野海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个相当自傲的表情。
"你还真是可爱!"由贵爱抚地摸摸他的头,百分百地相信他被他自信的样子煞到了。
"干吗?跟摸小狗似的!"天野海生气地拍走他的手,可爱?不会是说他可怜没人爱吧?想到这可能性,天野看他的眼神中不免多了丝狐疑。
"那人好像是日下耶!"
"不会吧,他怎么会在这,他今晚在盛冈不是有演唱会吗?"
"不过那人真的好像啊。"
"咦,他是海的朋友吗?二人挺亲密的。"
"原来海也有这么亲近的朋友啊。"
"对了,最近我会比较忙,有一阵子不能来看你了。"
一片喧哗声中,二人谈着话渐行渐远地离开了体育馆。
"这样啊。"天野海的晶萤的双眸中闪过一丝黯然、惋惜。
将他脸上一切表情纳入眼底,由贵心中不免一亮--也许并不是他一个人自作多情呢。
"我就离开十天左右。"心情大好,他恨不得推掉所有工作,但为了他今天罢工的事,高诚已经容忍到极限了,想以后继续过好日子这次他就得勤快工作!
"好啊,回来了就到我这边来!"
天野海不由高呼万岁,露出个电死人尚不自觉的笑容:终于又有人来帮他做饭了,才吃了三天的泡面已经受不了了,真不敢想象接下来的二年怎么过,呵呵,幸好碰到了这么好手艺的朋友。
可怜毫不知情的由贵带着二心相悦的好心情离开了,到了盛冈拼命工作。
这一切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早日回去看情人!有了这么大的动力,十天的工作量他居然一个星期就搞定了,然而很可惜对于他百年难遇的玩命般工作精神,公司可不敢高兴--毕竟这代表着他又有了于情不合于理不通的任性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