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行云想起在傅亦办公室,林钰和石海诚撕破脸大肆吵闹的一幕,林钰指控石海诚威胁她,石海诚大骂林钰贱女人,他们当着他和傅亦的面上演了一出反目成仇的大戏。戏文的核心就是两厢无情的男人和女人。
但是,如果石海诚并非无情,而是有情呢
楚行云忽然露出一抹冷笑,如果石海诚喜欢林钰,喜欢到愿意替她认罪。那么那出分手大戏,就是经过排演的障眼法了。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傅亦的电话。
“石海诚呢?”
他问。
傅亦正在湖边指挥人员搜寻苏延的尸体,经过一个白天的忙碌还没在千篇一律的湖边找到沉尸地点,不免有些心急,道:“在我旁边,放心,他跑不了。”
楚行云静了静,又问:“苏延的尸体找到了吗?”
“快了,今天晚上应该能捞起来。”
“让赵峰带人留下继续捞尸体,你先把石海诚带回来。”
傅亦想问为什么,但是楚行云已经把电话挂了。
楚行云挂了电话,身子往左一斜,倒在贺丞身上,有气无力的笑了笑,道:“累啊,小少爷。要不我提前退休十几年,后半辈子你养我吧。”
虽然明知他在随口说胡话,但是他主动的依偎实在难得。贺丞眉毛一挑,很受用的笑了:“只要你愿意,我没意见。”
楚行云叹了口气,把他当椅背靠着,拿出手机又开始联系法医:“还是算了吧,咱命贱,天生劳碌命。”
女法医给他传达了一个好消息,在表链上采集到了血液,目前正在提取DNV和失踪的几个女孩儿对比。
楚行云稍感欣慰,挂了电话把手机扔到桌子上,靠在贺丞身上枕着他肩膀,闭上眼道:“我歇一会儿,十分钟后叫我。”
贺丞倾斜肩膀让他枕的更舒服些,虽然很想让他歇一歇,但是憋在心里的一件事不可不说。
“我刚才想起来一件事。”
楚行云貌似快睡着了,迷迷糊糊的问:“什么事儿?”
贺丞的下巴被他头顶乱糟糟的毛扎的有些痒,于是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轻声道:“如果贺清真的和布达威亚的工厂有关系,我倒想起了另一个人。”
“谁?”
“周渠良。”
楚行云皱起眉,依然闭着眼:“说下去。”
贺丞道:“虽然邹玉珩是牵线人,但是具体的事务都是我的公司运营。括和周渠良合作,也是我的意思,邹玉珩并不参与。所以我就一直没有怀疑过周渠良,但是现在乔师师的失踪和华丰集团扯上了关系,我觉得,你应该查一查他。”
乔师师的失踪和华丰集团有那么一丝半缕的关系,因为刘蒙回来报告说,乔师师让他留下查十月十八号调取资料的人到底是不是华丰集团的人。
也是,周渠良在他们的印象中都太过干净,竟然一直把他忽略到现在。
“联系他。”
楚行云道。
贺丞拿出新买的手机播出周渠良的号码,把手机放在耳边听了一耳朵,就忍不住皱眉。
很是心疼的看了一眼靠在他身上闭眼养神的楚行云,贺丞又看了一眼腕表,距离楚行云说的休息十分钟还剩下六分多钟。
“起来吧。”
贺丞无奈道:“你得干活了,楚警官,周渠良也失联了。”
周渠良的工作号从不关机,但是刚才他打过去,竟然已经关机。
楚行云:“......操。”
第162章 莫比乌斯环
傍晚, 昏黄的斜阳低低的悬挂在城市遥远的另一端, 花草从中萌生的小飞虫在追光似的残阳光线中飞旋打转,不时撞到正在修理葡萄架的男人的手臂。
周渠良穿着一身休闲家居服, 站在葡萄架下拿着剪刀修剪多余的枝蔓。他的葡萄架经过精心饲养, 长势很好, 到了此时结果的季节也不负众望的结出了一串串紫红的果实,悬在浓密的枝叶下, 像是真正的果园一角。
周渠良剪下一串葡萄放在脚边的竹筐里, 直起腰的同时看到一辆黑色吉普驶过大门开了进来。
车里的邱治对他招招手示意,然后把车开往车库。
周渠良放下手中的工具, 走到草坪边, 蹲在正在为草坪浇水的滴灌旁洗手, 片刻后听到身后有人逼近。
“我听老吴说,你正在安排几艘大渔船出海。”
邱治停在他身后,道:“是,手续已经办下来了。”
周渠良站起身, 拿起搭在一张藤椅椅背上的毛巾擦着手问道:“我记得出海计划在十一月份, 为什么要提前?”
“......海关那些人太难缠了, 再往后压就压到了冬天,还是早出比较好。”
周渠良垂着眸子想了想,道:“你应该跟我商量。”
邱治笑道:“我今天来就是来跟你商量的。”说着看向头顶垂下的一串串葡萄,道:“今年比往年长得都好。”
周渠良指了指搁在地上乘着几串葡萄的竹筐,道:“那几串一会你带走。”
邱治点点头,然后看了看房屋方向, 道:“我去拿瓶水。”
周渠良刚在藤椅上坐下,就收到一条短信,来自于‘乔警官’。
乔师师说‘周总,我在你家车库里’。
周渠良皱了皱眉,试着把电话回拨,但是却被挂断。他看了一眼房屋方向,随后起身走向车库。
车库里只停了几辆车,并没有人。他站在车库门口向里看了一圈,叫了一声‘乔警官’,等了一会也没有听到有人应他。正想离开时忽然听到一两声闷响,发出声音的地方好像来自于那辆黑色的吉普。
周渠良快步走到车后,一把掀开后备箱,不禁愣了一下。
乔师师侧躺在后备箱里,嘴上缠着厚厚一层胶布,双手和双脚被绳子结结实实的拴好几层了死扣。
猛然见到光亮,且出现的人是周渠良,乔师师双眼一亮,出于自潜意识的信任他,激动的拼命挣扎。
来不及询问什么,周渠良连忙弯腰去解她手上的绳索,才解开一层绳结,忽见乔师师挣扎的愈发剧烈,鼻子里不断的发出类似于警示的呜呜声。
像是忽然之间预感到了什么,周渠良回头看向身后,就见邱治挥着一杆棒球棍朝着他的头部斜劈下来!
原来他并不是去房子里拿水,而是拿武器。
周渠良没有被他这一棍击破颅骨当场死亡,纯碎是因为他及时的抬起小臂挡住一下,随即就响起小臂骨折的声音。
他忍着剧痛从地上爬起来,怒道:“你在干什么!”
邱治向他走过去,再次挥起手中的棒球棍:“干什么?不让你阻止渔船今晚出海!”
周渠良行动不便躲避不及,被他一棍抽到腰腹,紧接着又被他一拳砸到下颚。
邱治的爱好就是散打,很清楚人体的什么部位是弱点。他砸到周渠良下颚的一拳,足以致使对方晕眩昏迷,虽然周渠良体魄也不弱,但在拳脚方面丝毫不是他的对手,很快就失去行动能力,意识溃散。
邱治把棒球棍放在车里,然后从后座拿住麻绳把周渠良的手脚捆绑结实,扛进了吉普车后座。最后把乔师师的手机再次关机,合上后备箱。
带着两个被挟持的人,他再次开着黑色吉普驶出周渠良的家门,离开半山别墅区。
周渠良虽然很快从昏迷中苏醒,但是身上多处骨折,且手脚被绑,只能狼狈的躺在后排地板的夹缝中,稍一挣扎就钻骨般的疼。
“邱治,你到底在干什么?”
他很清楚的感觉到车辆在行驶途中,并不徒劳挣扎,而是平静的问道。
邱治有意的换上了他的西装,带上了墨镜,平稳又迅速的驾驶车辆穿梭在逐渐拥挤的公路上,闻言有些无奈的笑了笑,道:“周总,其实你待我不错,对我算是有知遇之恩。但是这么多年我给你当牛做马也当够了,现在有一个机会摆在我面前,我必须得抓住才行啊。”
“......什么机会。”
“你就别问了,如果你知道,你一定会阻止,不然我就不会对你下手了。”
周渠良忽然冷笑了一声:“姜伟死那天,埋伏在我家里的人,就是你?”
此时周渠良对他来说已经毫无威胁,所以他很爽快的承认:“没错,是我。但是你不能怪我,怪只怪姜伟临死前提到了你,我以为你知道内情,就只能像除掉那三个人一样除掉你。不过看来是我想多了,你还什么都不知道。虽然你不知情,但是你却想插手渔船......周总,但凡你放给我一点权力,不管那么多,你就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