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鬼子从外头办完事回来,特地买了黎枫爱吃的糯米肠想哄哄他,他知道黎枫对他这几天冷落他十分不满。
怪了!他干嘛要讨好他,他只不过是突然跑到他家骗吃骗喝的大麻烦!
最近他越来越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回到家,一上二楼,就看到黎枫趴在窗头,全神贯注地盯着外头看,连他回来都没发觉,以前只要他一踏进家门,黎枫都会飞扑过来,给他一个大拥抱。
在看什么看得这么出神呢?
鬼子凑上前去一看,这一看立即让他火冒三丈。
不知从哪来的一对野男女正在他家对面那栋旧屋里成其好事,大概是没钱去旅馆或是为了寻刺激才选在这种地方,从他这边的窗子看过去,正好看得一清二楚。
妈的,哪来的狗男女,竟敢在我的地盘乱搞,等着,等我派二三只小鬼每晚到你梦里去作客,看你们以后还敢不敢来!
"不许看,这种东西看了眼睛会烂掉的!"鬼子一把把看得两眼发直的黎枫拉了进来,顺手关了窗,窗叶是木头做的,一关上窗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黎枫斜着脑袋,迷茫的双眼瞅着鬼子,代表他不了解鬼子的话的意思,为什么眼睛会烂掉,他跟宝宝也常常做呀,那时的眼睛怎么没烂掉?
鬼子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他才没兴趣给小鬼头上生理课,所以拿了枕头,在里屋背对着黎枫躺下闭目假眠。性是用来做的不是用来说的,这是他的想法。
"宝宝,宝宝......"黎枫挪到鬼子身旁,边摇他边唤他。
我没听到...我没听到...我没听到........."呼噜...呼噜......"那么夸张的打呼声一听就知道是假的。
黎枫知道他是存心不理他,气呼呼地嘟着嘴,坐在原地生闷气。
过了好一会,都没再听到黎枫叫他,鬼子以为他终于放弃了,随放心大胆的睡。
这时,他突感耳际一阵温热,黎枫朝他敏感的耳朵里吹气,一股暖气溜进耳道中,在耳壁上引起连锁反应,又痒又麻的感觉惹得他全身一颤。
这......这小子从哪里学会这种......种挑逗的小把戏。
猛地想到那对狗男女可能不止一次在对面幽会,平常这个时候他都还没回家,换句话说,臭小子的这些小把戏都是从对面实地观摩学来的,如今学以至用,在他身上实践。
没节操的混蛋,王八蛋,要搞就回家搞嘛,竟然在我家对面乱搞,教坏孩子。
黎枫在鬼子耳边吹了一会风,见他没多大反应,于是绕到他前面,钻进他衬衣里,用舌头在鬼子肚脐四周,轻挑慢舔。
鬼子握紧双拳,咬紧牙根,拼命压抑着翻腾的情欲,他这次是吃了称砣铁了心,他可不想拼到精尽人亡的地步,二周的禁欲期内决不与黎枫发生关系,好好休养生息,以便以后可以长枪不倒,绿树长青!
他的想法,黎枫可不知道,他只知道鬼子已经四天没跟他嘿休了!平常就对他很冷淡,现在对他更是冷到了极点,倍受冷落的他觉得很难过很寂莫,于是用尽办法想引起他的注意。
在多方挑逗未果之下,黎枫垂头丧气地躲到角落里好不伤心。
没有了骚扰,鬼子乐得轻松,双目一闭,两脚一蹬,呼噜......与世长辞,不,是酣然入眠。
正所谓大睡养精,小睡怡神,鬼子一觉醒来顿觉精神抖擞,精力充沛,连带心情也好了起来,抬眼一看窗外,才发觉日已偏西,随起身准备张罗晚饭。
话说刚刚还因被冷落而躲在角落里伤心的黎枫正在做什么呢?他正坐在小板凳上,有津有味地吃着鬼子为他买的糯米肠。
平常这只笨猫闹小脾气,那脾气至少要二十四小时后才会消,这次怎么这么快就没事啦,虽心中存疑,鬼子也不怎么放在心上,径自到楼下的厨房准备晚饭。
* **
晚饭时间到了。
今天一整天跑得不见猫影的老鬼,一闻到饭香,即便在千里之外也会狂奔回家,准时等开饭。
只是今天的老鬼有点怪,以前他一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守在饭碗旁等饭,这次竟破天荒的没守着饭碗反而围着鬼子团团转。
怪了,老鬼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忠心耿耿的,这一怪现像一直维持到老鬼的饭碗被填满后,才停止,香喷喷的饭菜终究比鬼子更具吸引力,老鬼丢掉它一直紧随其后的鬼子,改为与饭碗为伴。
至于黎枫,他看起来跟平常没什么区别,准时坐在桌边等开饭,同样五大碗饭,三大碗汤,食欲好得不得了,也挑食得不得了。
黎枫是标准的荤食主义者,每餐无肉不欢,鬼子专门将韭菜切得小小的伴牛肉一起炒,这挑食猫还能很认真,很仔细地把韭菜碎挑得一干二净后才丢进嘴里嚼,气得鬼子拍台大骂,只可惜骂人这种事要被骂人听得懂才有用,混混沌沌的黎枫,毫不觉得羞惭,鬼子的责骂,总是左耳进右耳出,实行双通政策。你努力地骂,我拼命地吃,把桌上所有肉类食品清光光后,舒坦地打了个饱嗝,咂咂油光光的嘴,道一句:"我吃饱了。"便闪到窗边凉快去了。
待骂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鬼子举著欲进食,才发现桌上仅剩些残羹剩肴,吃完饭,还要自己洗碗。做饭的是他,吃的却是剩汤剩菜,连最后洗碗的也是他,妈的!到底谁才是这里的主儿啊!
鬼子在厨房里愤愤不平地洗着碗筷,越想越气愤,正当他唠唠哆哆骂个不停时,不经意看到自己在水中的倒影,吓得他失声大叫。三步并二步冲进浴室,往镜子里头一瞧,妈妈咪呀,自己的头发什么时候变得跟新疆妹似的,结上了数十条小辫子,有倒竖葱的,有横空破世的,有别树一帜的。那一头弯曲别扭的小辫子,十足像美杜莎头上的蛇窝。
这犯人是谁,根本是呼之欲出,鬼子冲出浴室,满屋子追杀黎枫,黎枫酒饱饭足,跑起来又快又有劲,完全无视鬼子的愤怒,当他的大追杀是饭后运动,跳上跳下,左躲右闪,玩得不亦乐乎。
黎枫终于找到能引起鬼子注意的方法了,每每半夜起身,在鬼子身上大作文章,今天在鬼子脸上画幅山明水秀的山水画,明天在他肚皮上画幅后现代主义抽像画,后天在他脚底板上练大字。
鬼子每天起床都有不同的"惊喜",每次出门前都要谨慎小心检查身体各处,看是否有受到污染之处。
为这事黎枫没少挨鬼子骂,但鬼子越骂他,他越开心,在他看来鬼子骂他就代表他在意他,他宁愿鬼子天天骂他,也不要鬼子对他不理不睬。
有一天,鬼子买菜回家途中,在一小饰物档上,看到一条窜有十几个小银铃的银链,突然灵机一动,买了下来,晚上回家就把它戴到黎枫身上,半夜里,黎枫偷偷起来恶作剧时,当场被活逮,原因是那条银链只要一动就会发出声响,这声响只以提醒睡梦中的鬼子。
就在鬼子以为可以高枕无忧之际,黎枫又换了新花招,不搞突袭,搞埋伏。
睡前,趁鬼子不注意,将他的各种玩具和他所能搞到的东西一一埋进鬼子的床褥里,然后若无其事的在一旁待着,待看鬼子中地雷惊叫跳起的那一刻!
这种无聊的游戏,他日复一日地玩,也不觉腻,即使以后的鬼子有了戒心,每次睡觉前,总会先仔细检查一次褥子,让他的阴谋次次破产,他也照玩不误。
二周的禁欲期好不容易才过去,但黎枫跟鬼子依然没能依呀呵哩呵。
原因是黎枫在解禁的前一天闯了个大祸,一直以来黎枫对鬼子的工作室总是敬而远之的,然而那天,不知道他是犯了哪条筋,溜进鬼子的工作室里,弄烂了十几个生物标本砸了鬼子的手提电脑,连带把一棵十分珍稀的药草给弄死了。
气得鬼子二话不说,甩头就走,这一走就走了三天二夜。
到第三天夜里,鬼子才缓缓悠悠地回到家里。
上到二楼,就见黎枫躲在被窝里缩成一团,老鬼围着被窝团团转。
余怒未消的鬼子走过去,用脚在圆鼓鼓的棉被上踩了一下。
棉团瑟缩了一下,没了动静。
鬼子心中犯疑,奇怪啦,这只不知羞耻为何物的自来猫,平时无论犯了多大的滔天巨错,只要一见到他回来,就会扑上来撤娇,今天是怎么啦,难道他终于良心发现,知道自己错大了。再一看,老鬼的神色似乎不大对劲,从一见到他回来就叫个不停。
鬼子扯住棉角用力掀开棉被,棉被下的黎枫脸色苍白,冷汗淋漓,捂着肚子像暇子般卷缩成一团,从紧咬的贝齿缝中流泄出一声声微弱的呻吟。
鬼子大惊,忙扶起他,伸手探他额际,发觉他额际一片冰冷,"怎么回事?"
这时老鬼将一个饼干的包装的盒咬到他身旁,让他看。
鬼子一看那盒子,似曾相识,细想之下,才想起这是他N年前买的,买来后又没吃随意塞在柜子里,这只贪吃鬼也不知怎地搜出这盒老饼,还把它吃个精光。他气急败坏地骂道:"你这只猪,怎么连过期饼干都吃!"骂完后才想到自己三天不在家,没人给黎枫料理三餐,他肚子一饿,自是见啥吃啥。"不要怕,我送你去医院!"本想黎枫去医院,谁知他却用力挣脱他的怀抱,死趴烂爬到屋子中央的中流砥柱旁,一个扑身,像树熊抱树般缠了上去,死活不肯去医院。
"喵呜乖,快放手,不去医院你会痛死的。"
"...痛...死......也...不...去......"黎枫忍痛挤出这几个字。
"为什么?"
"...你...想...丢...掉...我......"凭着天生第六感,黎枫隐约感觉到一种不安,他无法用语言表达出来,但他预感到鬼子有丢弃他之心。
鬼子一愣,想不到黎枫这么敏锐,这几天的独处,他才发现这个人类已经在不知不觉间侵入了他的生活,而他却不自知,这瞬间的认知,让他对目前的生活产生了怀疑甚至是畏惧,人类,曾让他吃尽苦头的人类,真心跟他一起生活?不!他不相信,也不能相信,一次错误令他痛苦终生,再来一次他铁定受不了,绝不能让人类再毁了他的生活,所以他才想找机会将黎枫送走。
虽他的确有送走他之心,但目前送他去医院比较重要,再拖下去,真会拖出人命的:"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乖,让我送你去医院吧!"
"你骗人!"
"我怎么会骗你呢,你想想至今为止我有没有骗过你?"
痛得七荤八素的黎枫用仅余的些许理智回想了好一会儿,呐呐道:"没有。"
"这不就对啦。"鬼子见他口风松动,打铁趁热,努力游说,终于把黎枫说动了,树熊乖乖下树窝进鬼子怀里,让他抱着去了医院,
医院的急诊室内,黎枫躺在白色的病床上接受医生检查,痛得半昏半醒的他仍死死地握着鬼子的手不放。
"食物中毒,马上推进手术室!"医生下了诊断后,黎枫立即被二名白衣护士推进手术室。
手术室内外人不许进入,然而黎枫却不肯放开鬼子的手,于是鬼子附在他耳边道:"没事的,我会在这里陪着你。"
痛得没力气说话的黎枫只能用眼神确认,‘真的哦,你一定要在这里等我哦!'
"嗯!"鬼子很用力地点了点头,得到他的充分保证黎枫才缓缓松开手。
手术室的合上了,鬼子手术室外等了好一会儿,捉住一个从里面出来的护士问了情况,得知黎枫没危险,便转身去了柜台给黎枫办了挂号和住院手术,丢下一万块住院费后,很干脆地离开了医院。
大公司的服务态度果然不一样,当鬼子大汗淋漓地背着黎枫到家时,送货的队伍已在门前等候,开门让他们进去,不到半小时,所有事情全部搞定,家庭影院不仅安装好还调好了频道,洗衣机大床全部放在最适当的位置。
吃过晚饭,鬼子陪黎枫打了一会儿电动,之后便将黎枫拖进浴室大洗特洗,迫不及待地把洗得又白又嫩的黎枫拉上新买的双人大床,测试新床的软柔度......直到两人精疲力尽,才相拥入眠。
隔天,天才刚蒙蒙亮,楼下便传来一阵粗暴的敲门声。
好梦正香的黎枫皱紧眉头本能地将头埋进棉絮间,喉间发出模糊的呢哝声,好似在抗议敲门声扰人清梦。
敲门声越敲越大,黎枫痛苦地试着睁开重俞千斤的眼皮,却在此时,鬼子伸手盖在他眼睛上,柔声安抚道:"睡吧,没事的。"
既然宝宝说没事那就不关他的事,黎枫用手捂住自己的耳朵,继续睡他的大头觉。
鬼子随意套上衣物,边打呵欠边下楼开门。
大门打开,门外站着一位大约二十来岁,一副事业女性形像的女子,在她身后站着两名穿着深灰色工作服,头戴安全帽,一看就知是建筑工人的男子。
女子见有人来开门,立即转头对左边的那名男人,大声斥道:"怎么回事?这地方怎么会有人住?"
"这...顾小姐...我们也不知道!"
"不知道!一句不知道就可以推卸责任吗?"
"很抱歉!"
"抱歉有什么用,公司花那么多钱请你们回来是来做事,不是来道歉!"
鬼子双手抱胸,斜靠在门槛上,冷眼旁观这名女子跟她的手下像演滑稽戏似的,一个口若悬河地骂,一个像小鸡逐米似地不断点头。
啊---鬼子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喂---"
女子停止骂人转过头看着鬼子。
"臭八婆,你要骂人拜托你换个地方,别在我家门前泼妇骂街。"
听到鬼子骂她臭八婆又暗指他泼妇,顾小姐整张脸都气成猪干色了,她头也不回,摊开右手说了句:"拿来。"站在他右边的男子急忙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张纸,恭敬地放在她手里。
顾小姐将那张纸摊在鬼子跟前,盛气凌人地道:"这块地已经被我们集团买下了,你住在这里属于非法侵占,我限令你立即搬走,我们的清拆队已经到这里,六点整就要把这里移为平地,这是通知书!"
鬼子接过那张所谓通知书,扫了一眼,轻蔑一笑道:"说完了吗?"
"说完了!"顾小姐双手插腰,气势凛凛地道。
"好!"鬼子往通知书上吐了一口痰,反手把那张通知书当镇邪符般往顾小姐脸上一贴。
"啊---"凄厉的惨叫,震惊四野,老旧的楼群好似经过了一场地动山摇般,饶幸得存。
鬼子早在顾小姐惨叫之前,就把门关起了,得以避过那声夺命狂呼。
鬼子冷笑着转身走上二楼。这些不受训的人类啊,那么多血淋淋的前例摆在眼前还敢再来拆我的地盘,好吧,就让你们多断几条骨头,记牢这个教训。
二楼。
黎枫坐在床上,睁着迷蒙的眼睛四处张望。想必是被那声夺命狂呼惊醒的。一见鬼子上楼,便像央求别人抱的小孩般伸出双手"宝宝。"
鬼子回到床上,回抱黎枫道:"是不是被刚刚的鸡啼吵醒的?"
"刚刚那是鸡啼啊,为什么跟以前听过的鸡啼不一样?"黎枫天真地问道
"因为你以前听到的是公鸡啼,刚才啼的是母鸡。"
"哦!母鸡的声音好难听哦!"
"我也这么觉得,难听死了,别管这些我们继续睡。"
大概十分钟后,窗外响起轰轰的机械声,但不到二分钟,那声音渐息,被一阵喧闹的人声掩盖,再过不久,便听到救护车那独特的呜笛声,大概又过了半小时,所有声息都消失了,四野又恢复了原来的宁静。
第六章
任家大宅内
"气死我啦!"顾兰气得把原木大桌拍得啪啪响。
"怎么啦,大小姐,你又在发什么脾气。"伏在大桌上办公的任天,被她扰得静不下心,唯有放下手头的工作,看看是什么把顾大小姐气得冒烟,要是不找出根由,恐怕他这工作也做不下去了。